剑噬长空

见罗元还不说话，林风更加愤怒了，他拍了拍桌子：“诶，罗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单单指定我回去干报信这么无聊的事？”
“哎，”罗元摇摇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当初脑子一热带你出来我才是真傻缺呢，你小子剑意是风，随风自由是你的本性，你来无尽魔地能干什么？”
见林风还有话说，罗元赶紧岔开了话题：“我问你，你可知道今天我们碰到的是个什么东西？”
林风这才好奇起来，也不再说话了。
“我要你回去办这件事儿是我相信你，这事情十分重要，这次七星剑宗无尽除魔无论从规模还是阵容都与以前全然不同，这件事情不是你我想的这么简单，你知道刚才我们相斗的是什么东西吗？心魔！是一个仅仅靠一缕神念、一道残存法术就能对付苏师姐这个归墟境的高手的心魔，你知道世上魔头，能做到这点的才多少吗？”
罗元霹雳啪啦一堆，终于把林风搞蒙了，才见他正色起来：“我曾听师父说过，冥宗心魔都自心魔源种而来，血系越亲能力也越是强大，照我估计，这心魔的能力可排在整个心魔一族的前五，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这样一个魔头隐藏在我们七星剑宗不远的无锡城，若不是我们碰巧遇到，只怕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点，正好你这不拘自由的性子，整天受这管受那调派的不舒服，还不如这次放风回去，照样可以再次下山，世界之大，四处游历可不是好？虽然你我分别，可也不是生死别离，等你破了剑法境，咱们再好好相聚一番。”
罗元这一顿说辞，这林风还真有些心动，这一路看到龙缔就让他十分心烦不说，即便是玉清这些人不经意的指派都会让他十分不舒服，他剑意为风，自然是向往自由、无拘无束，绝不愿受任何人左右的。
“可是……”
“不用可是了，林风！”罗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晓你要说什么，只是我辈修行之人，一旦立定剑意，便万不能受凡尘阻碍，林风，我们即是最好的朋友，我更不愿因我限制了你的修行，咱们就约定，你这次回去，三年后再行相见！”
林风眼神闪烁，前些日子罗元于内门斗剑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出作为朋友，两人在修行之上的差距，并下定决心一意修行，可到现在，剑意越是修得精炼，也越发感觉自己的剑意之道，却是与罗元的恰好相反。
罗元的是束，便总是要纠缠在俗世之中，受千万般纷扰的，而林风，他的心却在一心逍遥，露水浊尘都不沾身才是他的追求。
“即是如此，”林风看了罗元一眼，略带深沉道了句：“你万事还得小心。”
罗元将手收了回来，点点头，笑了声：“自然如此，便是无尽魔头有天大的本事，又怎拦得了我罗元！”
林风略微低了低头，心思转动着，却不再说其它话语了，只是虽然与罗元照样痛快吃喝，他的心底里，却生出了一种隔阂来，他感觉，眼前的罗元似乎不再是以前的罗元了。
罗元，你救我性命两次，助我更是难以计数，可放在以前我还能帮助你解决一些问题，现如今却是完全无用了，你天之骄子，又努力非常，可我林风，纵然天资有差，勤奋不足，事到如今，也绝不能做拖朋友后腿的人！
他暗自握了握拳，离去之心却越发剧烈了，剑宗修行法门他都记得清楚，只是自己常年消沉，剑意从来未曾凝练，既然这次罗元让自己回去，何不也给自己个机会？与朋友鼎立两端，不相上下，互相依靠，才是他想要的。
他们二人，大约也是太久没入了凡尘，便又点了许多酒菜，说了许多往事，直吃到了深夜，才各自回到李府，问了住处便回房休息去了。
不过罗元却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意外见到了苏雪沫的身影。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并无其它杂念，不过依旧让罗元有点了然，大抵就是为了那件事了。
“让林风先行回去，他的性命重要，其它人就不重要了么？”苏雪沫淡淡道。
“道阳真人未免太过悲观了些！”罗元嬉笑道：“这次宗门派我们出行，虽然有试探险境的意思，但必定有保全的手段，怎么说我们是送死呢？”
“可纵然有保全手段，这次无尽魔地的除魔，死亡人数怕也是以往的几倍以上！”苏雪沫加重了语气，似乎还有些许激动起来：“这次突然受到心魔袭击，恐怕连那些暗中保护我们的长老都完全不曾想到会就在这无锡城遇袭，若不是你几次三番勘破魔念，只怕至少我们三人已经奔赴黄泉，罗元，我通读典籍，博闻强识也从来不曾听闻今天这心魔所用第二道心念法术，更何况是用剑意对决的方法去解决了，我问问你，你究竟是如何看破的？”





剑噬长空 第三十七章 此去五万八千里
凡间虽脆弱，却胜在花样繁多，琳琅满目，故而意志不坚者，也易被掩盖耳目。
不过终究是七星剑宗的精英弟子，即便是外门，也不是普通弟子可比，即便有几分留恋，在苏雪沫一声令下，便也是高效率地个个出了房门，集结在城主府之中。
苏雪沫暗中点数，发现一个不缺，点点头，今天凌晨她已经将林风送走，此时大概已经走出数十里路程了。
林风走后，他们也将马上兵分三路，此去无尽魔地却也不知有多远，林风自然也不用再参与除魔了。
苏雪沫对照地图与众人一一吩咐：“我们分组的人数依旧按照之前的分配，不过玉清，这次你带人沿西北走，路过龙牙泉，过大唐北域与龙峰山，再从北胡交界处的水路前行，至北部玲珑谷而入魔地北门。”
“紫一，你带人从西南出发，过岭黑泽后，渡过琉球绿洲再通过大漠荒原从成王岭入关，进入无尽魔地南门。”
“这次无锡城事故导致我们已经无法隐藏我们入侵魔地的消息，所以也不便在大唐城市处招摇过市，因此才选择这些荒野小道，虽然这些地区远离朝堂，也可以避免有些意外的魔物知晓行踪，不过山中猛兽、林中毒蛇也得提防！”
苏雪沫吩咐完，看了看罗元，相视着点点头，而从无尽魔地正东门进入，就是他们的行程了。
这本来一路坦荡、享受风土人情的旅行变成如今苦行僧般的行程，虽然令人意外，但并不让人吃惊。
倒是那龙缔，看着罗元等人，反而有许多惊讶。
罗元淡淡看着龙缔，大约知晓了他的心思，笑道：“龙缔，如今便是你依旧拉拢人苦苦散播我当年暗害你的嫁祸，也有越来越多人不相信了，真相迟早会明白，你以为我现在不实行你师父苏弘所说对你的惩罚就是放过你吗？不，我要你污蔑暗害同门师兄的事情广为人知，到时候自有人惩罚，你当真以为能侥幸逃过罪责？”
罗元这句话却说到很多人的心坎，联想到罗元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一个为了什么长灵果违背心中剑意的人，便有好几人点点头，似乎对罗元的话感到赞同。
“罗元，你别欺人太甚！”龙缔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好了，此去无尽魔地五万八千里，大家再进入魔地，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虚耗着还不如养足精力，到时候共同对付魔门才是正途。”苏雪沫虽然心中觉得罗元应该是冤枉的，不过因为没有证据、如今的场合也不适于处置门内高阶弟子，因此出口警告两人。
二人这才停止下来，苏雪沫便命令紫一龙缔等人先行出发，而后玉清与夏函一路人马也往西北而去，只留下苏雪沫、罗元与雨伊带领的三十余外门弟子依旧在城主府内。
这雨伊在上次内门斗剑的时候罗元并无太多映像，第一次见面时罗元只感觉这女弟子虽然容颜柔美，可身体却给人一种精力澎湃、英姿勃发之感，颇有几分奇特。不过这一路十数天走来，几人也都算是互相熟悉了，即便是这弟子一路上极少开口说话，罗元与苏雪沫也已经习以为常。
苏雪沫安排道：“无尽魔地东门，正对大唐边域，由平原而入魔地，算是毫无天险，因此历来大唐王朝都在入口前建有边塞城池，除了尽备一些克制魔物的弓箭药水之类的东西，常常还会请到一名我七星剑宗的长老坐镇，当地人称其为“护国法师”，魔地东门历来是最为凶险的地方，我们入魔地前得先去找这位长老请教！”
罗元点点头，不过却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我们既然已经暴露身份，那心魔残念虽然已经被我们磨灭，可是本体不知所踪，大抵依旧隐藏在大唐人群当中，此去无尽魔地东门有四五万里，几乎要历经大唐所有繁华城池，根本无法像其它两路一般隐藏行踪，若是那魔头再找上我们，我们如何应对？”
苏雪沫微微一笑：“这正是师门派我由东门而入的目的。”
见几人依旧不懂，苏雪沫只好缓缓道来：“我们遇袭这件事已经被暗地守护我们的长老所察觉，他们正极力追捕，事实上那魔头没有直接抹杀我们而是转身就逃，情急间只是使用了残念毁心之术也多是感受到我门长老察觉的原因，只是魔头法力无边，又无影无踪，这次林风回去师门禀告实情，必定会使掌权长老震怒，这魔头伏法只是迟早的事情，我们从正西边一路经过城池，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须做。”
罗元虽然也是从内门弟子下山，但苏雪沫说的这许多事情他之前却毫不知情，此时见她也不再想说的样子，多半也是受了师门的命令。
只是比除掉人群中的心魔更重要的事情，罗元想象不出来。
难道这一路深入无尽魔地，与以往不一样，并不只是为了威慑冥宗魔徒，铲除边境魔物势力吗？
可易天长老乃七星剑宗最有威望的长老，不可能他也不知情吧。
罗元看着苏雪沫，带有疑惑，不过瞧她眼神，似乎是因为弟子众多而不方便多说一般，便只能暂时将疑惑存在心里，待苏雪沫又将整个行程布置了一遍，几人告别无锡城城主，在无数平民的拥簇下，走出了城西大门。
与其它两路不同的是，苏雪沫带着罗元，并不完全绕开城池，时而顺着山野小径行走，时而又在人多的城池招摇过市，唯有一点与刚出来时似有区别，罗元看到，苏雪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乾坤腰袋里掏出了一个石盘来，一直握在手中，不曾松懈。
罗元不停发问，却丝毫没有问出什么来，反而是这雨伊，却丝毫不感到奇怪的样子，罗元反身看众多弟子，发现他们没有一个有如自己这般好奇，仿佛早就知道此事的缘由一般。
“雨伊师妹，你告诉我，咱们这兜兜转转的，究竟在做什么？”
却没想到这雨伊师妹摇摇头，一脸不知的样子，不过那滴溜溜的眼神，罗元一眼就看穿她是在撒谎了。
罗元瞪了她一眼，发现她朝不远处苏雪沫的背影看去，顿时知晓了原因。
他走近身去，叫了句：“雪沫师姐，我这人行得正走得直，对朋友也不屑于说假话，可昨晚你问的问题，我实在没法回答。”
苏雪沫继续朝前走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这样子倒是好，至少让他急急，想我身为掌门之女，修行上又是天之骄子，如今更是宗门无尽除魔的领头人，这罗元居然敢铁了心不告诉我，既然如此，虽然这事儿最后瞒不住，至少也得让他急急。
罗元不知晓苏雪沫也会有这般小女儿心思，不过随着走得越来越久，渐渐事儿也被淡忘，反而在这凡间赶路，时而能碰到些许景物，勾起些许回忆来。
又过了数日，一行数十人正好来到一个十丈方圆的草庐合院前。
苏雪沫一行人都是七星剑宗的精英弟子，这么不快不慢走路，即便连续一星期行走都不会有倦怠，可苏雪沫此时突然停了下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了。
可就这小小的草庐，又会有什么事情？他们这些内门弟子，来此地多半是靠了地图，都仅仅是第一次来而已，却为何停在这草庐旁呢？
“罗元，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究竟在做什么吗？”苏雪沫盯着草庐门前，眼神陡然变得冷冽：“罗元，你怕是不知道，师门这次无尽除魔，除的哪里仅仅是无尽魔地的魔头？这大唐疆域，方圆数万里，早已不是百年前的铁桶，不计其数的魔头混入人类环境之中，模样已经变得和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气质、行为都完全看不出不同，我这次除魔之途，诛杀境内邪魔乃是第一要务。”
罗元大吃一惊，正待出声，却听草庐里传来一个略带妖娆的女声：“门外有哪些过路客？若不是过路客，只怕这次却不知道又是哪个来送死的呢。”
“铿铿铿铿！”一众弟子才听这声音，便感觉心神一荡，浑身气种竟然在一个刹那断了联系，这是何等手段？不禁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人都没见到，剑已经拔出，浑身上下更是剑气凌冽，做到了最大的防备。
罗元毕竟功力深厚些，与苏雪沫、雨伊两人并未受太多影响，因此倒没有立马拔剑，只是也打足了精神，如果真如苏雪沫所言，宗门专门派遣自己等人来除魔，那这石盘一定是用来指引魔气来源，而自己等人要除的，也必定是潜力十分巨大，实力却还不到能够伤害苏雪沫的地步的魔头了。
难怪苏雪沫这些日子都有些神神叨叨，罗元瞬间千般思绪，却见草庐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的，却完全不是罗元所想象的魔头模样。这分明是一个面色寻常的中年妇人，即便是眼神中拥有些常人难以比拟的坚韧，也绝对难以将她与魔头连接在一起。
罗元正要询问，却见苏雪沫已经娇喝一声，银锋化为一道亮眼光芒，这光芒离妇人越近，反而越大，快到妇人头顶之时，竟已有三丈大小，连同妇人与整个大门在内，一剑劈下。
“嗤拉！”
在罗元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那妇人瞪大双眼，双眼似乎还未从不可思议的状态回过神来。
“扑通”一声，妇人倒下地去。
苏雪沫冷冷地收了剑，眼神这才从凌冽回到了温和，她剑意为决，自突破剑心境，刻苦修习剑诀以来，对敌能够一招解决绝不用第二招。不过待返身看到罗元瞪大不可思议的双眼，她依旧有些许耐心：“这魔头常年碰到低阶修行人士，吸人精血，屠人无数，这次绝不会想到会有我这个归墟境的人出手，我一招制敌，你却也不用这般吃惊吧？”
“铿铿铿铿！”众弟子心中此时也终于松了口气，将剑收于剑鞘之中。却见妇人尸体处突然生出一团绿幽幽拳头的光，缓缓升起，收入了苏雪沫的无尽瓶中。
“你怎么问都不问半句就直接将她杀了？”罗元吃惊道。
“这些魔徒恶行早就在册，才会气引石盘之中，何须再问？”苏雪沫淡淡笑道：“好了，这次石盘里有十余个大魔头呢，我们还得加快点速度！”说罢已经当先一步朝前走去。
可罗元第一次见苏雪沫如此杀人，心中仍是非常吃惊，惴惴许久，才跟上众人的脚步，只留下剩下魔头的尸身，慢慢化为一滩血水，继而变淡，完全变成了一滩纯清之水，流入了地缝之中。




剑噬长空 第三十八章 七杀阵中诛邪魔
夜黑风高，密林之中，罗元众人终于开始停下脚来，开始他们的第一次休息。
这是处于泰州地界的幽暗林，林子里野兽颇多，不过在罗元他们这类修行人眼中，猛虎与蚯蚓也并无区别。
只要他们稍微运气，全身就如同铜臂铁骨，除非仙剑，凡尘刀剑都不能损伤分毫，猛虎利齿又有何惧？
按照苏雪沫之后与罗元叙说，这些无尽魔地混入大唐帝国的魔头，绝大部分都心怀叵测，而她亲手直接诛杀的，更是已经将恶行记录在案，并被宗门处于凡尘的记名弟子拼死才留下石盘印记的。
否则，茫茫人海之中，寻找完全隐形般的魔宗狂徒如同大海捞针，若不是有成千上万、连无尽魔地的魔头也无法发觉的记名弟子以各种手段追踪、标记魔头，又哪来苏雪沫现在如此轻松的除魔？
罗元端坐于地，看着稀稀落落打坐休息的众弟子，心中若有所思，师父只告诉我门外凶险，可也从未曾告知我整个凡间，已经到了魔头遍布的地步。
他心中，依旧有一丝犹疑。
“按照师姐对到达无尽魔地东门的行程安排，这行步速度，再过一个月就能到达青州了吧！”罗元眼神闪烁，脑海翻腾着，又弹跳出了许多事情。
却没想这次，如此巧地又得回到青州了。
罗元握了握拳，他还恨吗？他不知道，他唯一明白的事情是，本来尘封在自己记忆深处的许多事情，本不会再被翻起、也不愿再翻出的种种事情，现在因为这次除魔的路程，竟又有复苏的景象。
那个一岁就健步如飞的幼，童，那个两岁开始身体就备受摧残的少年，那个牙牙学语时就能通读古典法决的小孩儿，那个第一次握剑就双目炯炯有神的天才，那个小小年纪就苦尝人世百态的幼儿，那个不到六岁就尝尽人间所有苦痛悲离、却依旧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坚毅努力习剑的孩童。
罗元一个人，这都是他，都是罗元，林风曾问他，罗元，是什么让你变得如同现在一般坚毅？你简直就是个修行狂人，只知道修行，修行成仙之路，真的有你自己所想那般重要吗？罗元只会回答，这是他与生俱来。
这就是他与生俱来！
罗元咬咬嘴唇，双目越发坚定，多少修行之苦，多少误会之痛，多少孤独之感，在这一刻都消磨殆尽，尽被这十七八岁少年的眼神囊括，没有人会怀疑，他这具并不十分强壮的身躯，能够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喂……喂！”
直到眼前出现了晃动的手影，罗元才从深思中醒来，睁眼看时，原来是苏雪沫不知从何处摘了两个硕大的雪梨，看罗元终于回过神来，手一抛，便落入了罗元手中。
“谢谢！”罗元有几分不好意思，这苏雪沫一路上虽然与自己还算熟，但到底是这次除魔行动的领头人，境界比自己高，地位更比自己高了许多，现在却给自己摘得雪梨，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着实让罗元心中对苏雪沫又刮目了几分。
不过这举动却让一旁假装打坐休息却偷偷摸摸半睁双眼众弟子心中如同滴漏了血一般，怎的这一路，苏雪沫都不与自己多说半句，自己等人也一直把苏雪沫看做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女神，从来不敢轻易亵渎、触碰，可这罗元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青睐？
“居然还为他摘梨！靠！”一个弟子嘀咕了句，却听在了一旁的雨伊耳中，她朝两人方向望了一眼，依旧闭目休息去了。
罗元快速将梨吃完，依旧起身，却是按照往常一般得去寻个无人的角落好好修习一番灵眸鬼道了。
他走出了外面巡视弟子的范围，大家早已习惯，倒也没人拦着他。
罗元这次却不是在练剑，而是按照灵眸道决修行之法倒掉在树枝之上，闭目凝神，细细体会道决所说的每一丝神念。
灵眸道决第一重第三境，神满四海，便是要查知体内三十六根先天神念，将其渡入四海穴之中，完成神念收摄，这是第一重极其关键的一步，也是极其困难的一步，罗元到现在，也才收了三根，灵眸鬼道有九重，第一重就迟迟不能突破，却不知道以后还要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过了两个时辰，待罗元完全确定自己体内第四根神念的位置时，他已经精疲力竭，这神念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罗元在灵眸鬼道之前可还从没听说过人体内居然还有神念，不过自从修行灵眸鬼道后，罗元身体发生的无数诡异的变化，罗元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喝！”罗元下得树来，却眼睛一瞪，那苏雪沫竟早已停在大树之下。
“罗元，我还以为你真是修行去了，没想却在这里倒掉着玩呢！”苏雪沫看着罗元，眼神中似有玩味。
罗元急忙道：“并非如此，我刚才只是在吐纳而已。”
“吐纳有连续吐纳两个时辰的么？”苏雪沫哼了一声。
就着月光，罗元发觉了她眼神中完全不信的意思，他撇撇嘴，只好不吭声了。
“行了，我知道你有秘密，也不愿与我说，”苏雪沫走近一步：“不过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罗元，你看这是什么？”
罗元顺着她的手看去，只见苏雪沫手中正握着一个小黑瓶，这明显是用来收集魔灵的无尽瓶了，这苏雪沫怎么明知故问呢。
不过罗元看苏雪沫眼神，明显不是故弄玄虚，不由得再仔细看了些，才发现这瓶子与一般的无尽瓶不同，那瓶口竟泛着淡淡的青色，在光线不甚明朗的月光下散发熠熠光泽，而瓶口的腹部，也比无尽瓶要略大些。
“这是？”罗元好奇问道。
随即，罗元大吸一口凉气：“法宗高曜法师的黑水琉璃瓶，怎会在你手上？”
罗元虽然只是在小时候看见过一次高曜法师，那是崖山三宗大会后高曜法师特地来到紫霞峰观摩自己才有幸见到的，不过仅就一次，那和尚手中的这个瓶子所散发出来的让人沉迷的气势已经让罗元着迷，罗元清楚地记得，当初这和尚嫌紫霞峰后山一处石头太多草木不生，只拿瓶一倒，大约不知出来了什么液体，竟让石头秃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花草来，当时就把幼时的罗元震惊到了，要不是林风拉着，自己只怕直接冲上去找那光头和尚要了。
在后来的日日夜夜，自己时时打听高曜法师的下路，希望能够再见一次这黑水琉璃瓶，可一直不曾探听到半分信息，可现在，苏雪沫手中竟然出现了这个一等一的法宝，这让罗元如何不吃惊。
“师姐，你这瓶子，可是从高曜法师处得来？”
罗元已经完全变了脸色：“黑水琉璃瓶，引灵阵，有希望了，有希望了，师姐，你可否告诉我，高曜法师现在在何处？”
可见苏雪沫并没有多大反应，罗元不禁着急起来：“师姐？苏雪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