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噬长空

“别甩手了，我没发呆呢！”苏雪沫将罗元伸在眼前乱晃的双手打开，皱着眉头问道：“我这瓶子乃我师父云逍长老赐予的，要知道高曜法师在何处得去问我师父，只是我还没说正事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罗元眼神这才冷静下来，是啊，云逍长老尚在宗门，自己想找到那高曜法师，总得先办完眼前事，再回到宗门才行。
自上次内门弟子斗剑完毕，罗元被赐予引灵阵以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就常在罗元脑海中徘徊，现在咋然被苏雪沫再次刺激，往事已经变得如同就在眼前，一幕一幕，都不曾变过半分。
“罗元，这次我拿这瓶儿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看看师姐我的本事，黑水琉璃瓶，里面收集的黑水可是魔物克星，现在估摸着，也该到他们围攻的时辰了。”
“什么？”罗元吃惊地看着苏雪沫，却看到她从乾坤腰袋中拿出之前那个手掌大小、刻有复杂梵文的石盘来。
这时候，夜晚之中，罗元才看清了，这石盘具有隐隐的脉络，随着苏雪沫的剑气渡入得越来越多，慢慢显现出绿色光点来，一个，两个，越来越多，足足有七八个。
这些光点，都向石盘中央移动而去。
“罗元，你以为我来此地，真的是来看你倒掉偷懒的？”苏雪沫摆摆手，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黑水琉璃瓶：“这次遭魔门偷袭我早有预知，因此跟驻地弟子交待了防范事项并走出外围到你这儿来，此时冥宗魔头来袭，正好出其不意布下七杀绝阵，将这些魔头一举击溃。”
不过也不用苏雪沫再多说什么了，稍微加强的感知，已经让罗元清晰无比的感觉到，本来走兽虫鸟叫个不停的林子，此时竟在瞬间变得安安静静。
“主动找上门来，倒也有几分胆色！”苏雪沫眼神一冷，袖中亮光闪耀，银色长剑已经腾空而出，这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可在苏雪沫手中，此时却显得比任何剑都更为寒冷。
“这苏雪沫，柔和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可对待她口中的魔头，却怎么变了个人似的！”罗元心中好奇，不过也不便多问，只是不多时，肉眼可见的数条黑影，已经由远及近，“簌簌”的落叶声响起，这是速度太快带起的旋风扫荡而出，罗元抽出剑来，随苏雪沫强行运行气种飘至空中，落于一株大树顶端。
此时月黑风高，即便出了密林，整个树林依旧不十分敞亮，不过罗元与苏雪沫的眼中，那围住数百米远处营地所生出的火亮的数条黑影，已经变得十分明显，可惜那些自动来送死的魔头，还半点未曾发觉。
“动手！”苏雪沫低喝一声，人已化为一道白光，几乎在出口的同时，人已御剑凌空至百米之外，罗元却只能运气飘飞，于树枝间纵横跳跃，堪堪追住她的脚步。
“摆阵！”几乎在苏雪沫凌空而飞，白衣在黑夜中明显暴露的同时，早已安排好的七星剑宗弟子瞬间一个个亮出长剑，在那些黑影尚于惊变中未曾反应过来时，竟已四散开来，黑白身影交错而过，本来被黑影围在中间的众弟子，在这出乎意料的瞬间，竟反而将黑影团团围在中间，更按照宗门阵法七杀阵型运行气种，本来漆黑的夜空突然明亮晃眼，剑气横飞、元气四溢，以雨伊为首的三十余把程亮长剑组成了一道高越百丈的合围之墙。
而罗元与苏雪沫，正漂浮于空中，位于剑阵的最上方。
罗元这才看清了，这下方的七八条黑影，都是一个个长相平常的人，或妖娆，或威严，或清丽，或愤怒，或鬼魅，只是这些表情，毕竟都不曾有半点冥宗气质，甚至是被罗元视为具有奇妙的窥破效应的青藤，也丝毫看不出来这些人有半点魔气存在，可更为奇怪的是，如同上次那个妇人，死后被吸走的冥族特有的魔灵，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妖女，还我妹妹命来！”却见其中一个大汉突然大喝一声，身影冲天而起，速度快得只见一片虚影，直接奔着处于阵眼的苏雪沫与罗元而来。
竟然是归墟之境！





剑噬长空 第三十九章 黑水琉璃
“小心！”罗元眼神一寒，竟然能够在看清归墟境高手的瞬间手出长剑，不过令他更为惊异的是，本来尚在身旁的苏雪沫，竟在罗元拔剑的瞬间，已经掠过他身边，深入了阵中。
“疾！”眼见苏雪沫与那黑影就要相碰在一起，众多七星弟子的反应也不慢，围绕在黑影周围四处横飞的剑阵在这一刻，随着众人手势变化，陡然起势，瞬间数十把飞剑从剑阵不同角度冲出，刺向了其余尚在地面的众魔。
“小心！”只听得黑影中一声大喝，其中一个魔头长剑一挑，竟有鬼神莫测之威，只一挑就将数十把长剑震开些许，不过正因为他争取的这小半会儿时间，众魔头才终于从七杀剑阵极其快速的剑术中找寻到一丝生机，一眨眼的功法，这下面的人竟都层层叠叠端坐于地，最下方四人，中间层三人，最上层一人，八人浑然一体，细看下去，他们的气种竟然由底层经过顶端成为一个循环，在这一个瞬间，他们八人竟然像一个人一般！而他们各自控制的长剑，此时也如同被同一个人操控一般，相互间毫无杂乱错叠，而是如同一个人长了九只手，任凭外面数十把飞剑速度再快，却每每被众人这一小天地阻住，侵入不了分毫。
“世间竟然有如此奇妙的阵法！”罗元瞪大双眼，七星剑宗的七杀阵法名扬海外，以肃、厉、快为名，每每组成阵势，三个人便如同六个人，六个人如同十二个个人，威力平添一半，而人数超过二十个时更会有超常的威力，这些弟子都是七星剑宗的精英弟子，三十余人中只有雨伊一个属于剑法之境，其它大多是剑心大成，少数剑心中阶，不过即便如此，三十个人组成的剑阵甚至已经超过两倍的限制，威力扩大了三倍不止，即便是归墟之境也能稳稳对付，却没想到这次失了那最厉害的领头魔头的帮助，就剩余的这七八个小魔头竟然能够阻住数十把飞剑的进攻。
罗元思绪虽多，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眼见苏雪沫与那魔影的长剑就要碰上，对苏雪沫再熟悉不过的罗元如何不急？这苏雪沫的剑意可是“决”，动起手来不但是给敌人，更给自己不留半点余地，要是这魔头拼起命来，万一不是对手，这苏雪沫不会也会如同自己当初一样吧。
罗元不愿有人在他后面依旧经历他以前的悲剧，这黑影看起来与苏雪沫功力不差多少，即便是苏雪沫再有把握，罗元也不能坐视不管，他且不管其它弟子相斗，也紧随而上，一出手便是威力巨大的一招“潜龙入海”，罗元此时的功力比之以前更为凝练，使用剑术也更加熟练，此时他剑气所化巨龙，已经有十丈大小，一出来便是一声大吼，竟隔着老远将下方魔徒的组合之阵稍微震开了个口子，一把飞剑见机偷入其中，险险擦过第二层人额头，却依旧有惊无险。
那端坐组合之阵最上端的魔头似乎是其中最为厉害的角色，刚才长剑突入他们阵中，下方已经有两人起了慌乱，却见他体内气种陡然疯狂运转，直增强了两倍，几人气机相通，突然而来的气机变化使下方的人完全没了心思顾及其它，只好将所有心思投入到他们的组合之阵中，这一下，这七八个魔徒的阵法越加牢固了。
苏雪沫与御空而上的魔头已经正面对上，手中银色长剑散发如同大日一般的璀璨光芒，无数夜行的动物顿时迷乱起来，而一些日间活动的动物，此时竟都以为天亮，纷纷活动起来。
“纯阳剑法！你是何人？”下方魔头一看苏雪沫使出如此剑法，大吃一惊，他似乎早就见识过此剑法的威力，急忙间竟咬破舌尖，手中黑色长剑黑芒更胜几倍，在罗元肉眼可见中，其头发竟然迅速变白，从一个中年男子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嗞！”双剑终于相碰，却不是惯常的“铛”声，而是如同火铁入水般，竟平地生出水雾来，而那魔头手中的黑色长剑，竟然就这么融化了！
“怎会如此厉害！”魔头眼见一剑失利，眼神一缩，转身就往后隐去。
可正当此时，罗元的龙灵已经追随而至，更以身御剑，后发先至，向魔头后背一剑劈去。不过让他极其意外的是，他奋力使出的一剑，竟然直接透过魔头的脊背，却没有任何的阻挠，眼前气雾一阵翻腾，刚刚还栩栩如生的眼前魔头，竟然已经消失了个干净！
幻境，不好！罗元心中才生出警兆，头顶已经想起了魔头冷冽的笑声：“哈哈哈，七星剑宗小辈，爷爷纵横几百年，你们小小伎俩也敢暗算于我？今日你们能死在爷爷手中，也不算冤枉！”
说话间，只见苏雪沫手中亮日一般的白光竟陡然熄灭，众人头顶，在魔头一笑间狂风大作，片片黑云集聚，便是连唯一的一丝月光都被遮住，只剩下剑阵的光亮，如同漆黑一片中孤零零的一灯盏。
“破！”却见依旧束缚在剑阵中的下方诸魔头见领头使出了莫大，法力，皆一个个屏气御剑，八把长剑同时一震，数十把七星剑宗弟子的长剑在瞬间被完全打散，八人同时散开，竟一齐向空中飞去，途中手抓长剑，御剑凌空，这一瞬间，罗元感觉到身体四周无与伦比的粘滞感，这是八人将全部气机锁死在自己与苏雪沫身上，更丝毫不管自己背后七星剑宗的攻击，只一心朝两人击来。
他们清楚无比此时是突破的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
这些魔头眼光毒辣，明显看到苏雪沫是这阵法的阵眼，不过她那一关，便是朝四周攻打一天一夜，也万万没有突破围困的可能，他们破壶沉舟，孤注一掷，这一击，不是苏雪沫与罗元双双陨落，就是他们身下八人被七星剑宗弟子尽数斩杀。
“即便能够从我们这边突破阵眼，这八人毫不顾忌身后的攻击，如此行径也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他们为何如此恨苏雪沫？竟然都愿意以自己生命陪葬，要与我们同归于尽！”罗元一时失神，他这才知晓，之前苏雪沫一剑斩杀的那个法力并不高强的女人，在这伙魔头中所具有的分量。
他运使气种，强行御剑而上，正好与苏雪沫并肩而立，却发现苏雪沫面色竟无半分波澜，似是两人现在不是在狂风暴雨之中，而是在悠闲地御剑观看风景一般。
不过罗元却忍受不住了，他手中一闪，一个手掌大小的玉蝶出现在了手中，那上面正刻着一个三指大的字：归。他这是要使用师门赐予的归墟图录了。
不过在他念动法决，就要祭出的时候，却感觉到手背一暖，转身看去，苏雪沫拍着自己手背，对自己摇摇头，面容还带有些许微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了。
“这苏雪沫究竟想干什么？”罗元心中充满疑惑，不过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只好暂时将图录收于袖中，不过依旧凝神戒备着。
他们这看似复杂的交接，其实也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而在罗元收手的一刻，两人头顶的黑影已经完全隐入了黑云之中，带着无比的腥臭邪风与尖声戾啸，向罗元二人卷来，下方八人的长剑，也到了二人咫尺之处。
“罗元，师姐？”雨伊眼见两人就要被完全吞噬，心中惊骇，她听从师姐安排，布下剑阵意在将这些魔头困住不让他们逃脱，可他绝不会想到，这些魔头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更将苏雪沫与罗元这两个队里最为厉害的高手完全围困，此时所见，那归墟境魔头的黑云遮盖方圆十里，威力无边，那八个弟子更是气机相连，不知使用的究竟是何种阵法，威力比两人上头归墟境的魔头毫不逊色，罗元两人怎么看都是必死的局，她如何不惊心？
“既然你们都要送死，就别怪我无情了！”待乌云长剑隔两人只有数寸时，才见苏雪沫终于有了动作，她左手伸出，乾坤腰袋光芒一闪，一个漆黑光亮的瓶子就落在了她的手中，她右手引动元气，朝瓶口微微一牵，便看到九滴清澈无比的水滴随之引出，这些水滴顺着苏雪沫的控制，分九个方向弹出，正好朝着下方数人的眉心之处。
而水滴入了头顶那片难以察觉行踪的归墟境魔头所化乌云中时，却“波”地一声崩散开来，本来只有小小一滴，却在这迸发的瞬间带起千万条水丝，将远远纠缠的整个乌云覆盖其中，如同编制了一个银色大网。
月光，终于重新透露了下来。
“啊！啊！啊！”乌云中传来三声惨叫，紧接着“嘭”地一声，乌云四散飘飞，而那化成丝的水滴也随之崩断，散入了零星的夜空中，至于归墟境的魔头早就不知被炼化成了何种物事，完全没了任何行迹。
此时，本来晴朗的夜晚，却突兀地下起悉悉索索的雨来。
罗元二人身下八人的长剑依旧在空中，便连身体依旧没有动摇半分，这一刻对于他们，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不过，对于苏雪沫却不是这样，她嘴角微微翘起，仿佛为她的所为十分自豪。
她清叱一声：“收！”
便看到八人眉心之处，那颗刚才进入他们身体的水滴都再次钻了出来，飘飘然、慢悠悠重新回到苏雪沫黑水琉璃瓶之中，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它们无关，只是那形态各异的黑衣人，纷纷落下地来，犹如短线的风筝一般。
“对付归墟境的魔头，却不得不舍弃一滴黑水了！”苏雪沫收好瓶子，眼神才缓缓从刚才的兴奋中平静下来，又是与之前一般无二的温和模样，发髻微动，都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似是察觉罗元眼神不对，苏雪沫轻笑道：“这次我却不抢你们魔灵，你们各自收去吧！”
罗元压下心底的疑惑，此时也到了他御剑凌空的极限，他并非苏雪沫般的归墟之境、超脱了引力的束缚。
不过当他落到地面，看到这地下各个魔头的凄惨模样，罗元第一次，对这些除魔行动，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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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噬长空 第四十章 双生大魔显锋芒
罗元与苏雪沫带着众弟子，再行时，却数天无话。
看着苏雪沫手中石盘，其中尚还有七八个耀眼的绿芒，分布在石盘各处，并缓缓移动着，罗元知道，这是苏雪沫口中一尊又一尊的大魔头。
那最近的魔头，临近的方向，大抵是青州的地界吧！
“罗元，你怎么了？”苏雪沫停了下来，认真地看着罗元。
罗元当先走去，走在了众弟子的前面：“没，没什么！”
“师姐，罗元师兄还在想你的梨呢！”一个弟子突然叫了句，引得哄堂大笑，雨伊将那弟子拍了一把，愤声道：“就你眼尖！”
他们一行人走了差不多有一个月，大部分也都挺熟了，大概也是知晓苏雪沫与罗元平时不斤斤计较的性子，因此在安逸时也会常常开几句玩笑。
“你等等！”却见苏雪沫极速追上罗元，按住他不停发抖的右手，罗元受她一触，感觉到一股气流自她体内传来，由经脉入丹田，那是一种神圣的气息，罗元感觉周身气种运行受苏雪沫的微微渡入，竟无比的通透顺畅，再也不似刚才的难以自抑了。
“罗元，人类修行，自剑法之境后心对身的操控虽然不如归墟境的完全把握，但也不是剑心境所能比拟的，此境万不可动乱心境，否则一旦影响气种基础，归墟境界就永生无望！”苏雪沫看着罗元，放开了气种沟通的右手。
罗元真挚地道了句：“谢谢。”
雨伊走上前来，对罗元笑了笑：“罗元，这是凝神丹，虽然对于修行没有作用，不过用于静心凝神却再好不过，你吞下它，必定能够使你心境稳定十倍。”
罗元感激地看了雨伊一眼，这丹药确实是他需要的，他也就不再推辞，将丹药收入囊中，若是再发生刚才的状况，就一定有其用处了。
又走了些许时间，眼看那盘中绿点已经离盘心越来越近，而眼前的山水，似也开始变得仿佛相识一般，罗元便问起苏雪沫这次的计划来。
“我们已经过了泰州地界，进入了青州之中，这里面有一个大魔，十多年前由大唐记名弟子何无庸隐迹追踪，收气息纳入石盘之中，这魔头长年盘踞深山，难寻行迹，即便我们有石盘追踪，恐怕要抓到他也是十分艰难。”苏雪沫此时对罗元，却也不再做任何隐瞒了。
罗元点点头，继而有了些许疑惑：“可前些时日我们泰州遇袭，那伙黑衣魔头有归墟境坐镇，更具有诡异莫测的阵法，实在非一般寻常散魔所能拥有，你不是说宗门有针对我们的守护长老吗？那夜我们虽然毫无损伤地收摄了魔头，可毕竟是风险极大的事情，怎连半分长老的影子都未曾见到。”
罗元自认为问出此问题理所当然，不过没想到苏雪沫反而白了他一眼，似是觉得以前觉得罗元聪明多半是看错了一般：“七八个人，一个归墟境就要劳动长老出马，那要我们这些弟子还有何用？”
这一句话便把罗元憋了回去，却不知怎么回答了。
“宗门的规矩，死伤一两个甚至三四个弟子都不是这些长老能轻易出马的，”苏雪沫不知觉便走到了前面，募地又停了下来，道了句：“即便是我这个宗门第一弟子，掌门之女，若是仅死我一人，他们也万万没有现身的道理。”
罗元听罢，虽说这放在宗门历练似也在情理之中，可依旧忍不住心中一寒，这修行之路，终究还是冷酷无比的。
苏雪沫是何人？天资卓越，一骑绝尘，百年内甚至找不出第二个如此风采的人来，作为宗门最有前途的弟子，在宗门事物上她依旧没有任何特权，若是她都只能凭借自己度过难关，于宗门其它弟子而言，又怎会有任何想要依靠宗门而懈怠修行的想法？这在历代掌权长老、掌门中已有所体现，若无大智大勇，万事依靠宗门，便也难以有大成就。
这些看似冷酷的法则，实则保全了七星剑宗数万年的兴盛。
“倒是你，罗元，我曾听易天长老说过，你是他六岁带入山门，可我一直不曾知晓你究竟是何处跟随的易天，这些时日我时常看你失神，难道是这青州不成？”苏雪沫走着，突然返过身来，正好对上了罗元的眼神。
“真是如此？”苏雪沫驻足，并示意后方众多吵闹的弟子安静下来暂时停靠，才将罗元拉到一边：“罗元，你这些时日心思恍惚，今天更是出奇地气种不稳，以至于手指发抖，那些弟子是不清楚，可你我心中十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罗元看着自己的右手，他明白苏雪沫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剑法之境若出现心境不稳，极易出现走火入魔、根基尽毁的情况。
罗元笑了笑：“雪沫师姐，我在青州被师父发现，距今已经十余个年头，这些事儿，却也都是尘封往事，也不用担心！”
苏雪沫认真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眼神中看出点什么，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多问，只点点头：“好，据宗门密报，这青州的魔头厉害非常，我虽然已我灵体气息暂时稳住了你的气种，可归根究底，你还是不能再出现前些时日一般的情况了。”
罗元点点头，才见苏雪沫对后面中弟子吆喝道：“今晚就在此住宿一晚，明天开始连续赶路三天，到达青州地界后万事听我指挥！”
众弟子一个个应诺，不敢违背，他们以剑法斩下枯枝做地衣，以剑阵为幕，不惧风雨亦不惧鸟虫，倒也自在。
是夜，罗元却依旧如同往日，独自一人深入林中，使那灵眸鬼道，习那三束剑法，他遵从易天的教导，每一次使剑，都用上了自己最深刻的情意，可没想到，这一路走来，越是练得深入，体内气种反而越加沸腾不止、难以抑制，而之前出现的意外，也全是由此产生。
到现在，罗元已经不大敢再以易天所教导的方法去练剑了。
“到现在已经有五根先天神念收入了四满穴之中，虽然后期收摄神念的速度快乐许多，可要将三十六根神念收摄完毕，还不知道要多久。”罗盘盘坐身躯，双手压下膝盖，缓缓吐纳着。
“当年我初出青州时，下定决心不修道成真、拥有超脱生死的能力，就决不回来，可世事弄人，巧不巧的，我尚处于剑法之境，离那生死之道都不知有多遥远，这次却不得不再次回来。”
“七星剑宗本是去无尽魔地除魔，却暗自下令领头弟子行人间除魔之事，此事若是简单，又何须隐藏！”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了！我如此想回来，又如此不想！”
罗元缓缓起身，漆黑的眸子在深夜的月光下显出几分深邃来，他长久与夜为伴，却不似许多人天生的本能会对黑夜感到害怕，此时此刻反而是他最平静也是最享受的时候。
“吁……”罗元长吐一口大气，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条白亮的气线来，不知不觉，天气又冷了几分，到达无尽魔地的时候，也大概入冬了吧。
却在此时，他又听到了苏雪沫的声音：“我说你小子躲丛林为什么老是往东边走，当真是容易找！”
罗元恢复过来，看着迎面走来的苏雪沫，月光下，她虽一路奔波，发丝凌乱，但依旧是美轮美奂，罗元想，若不是有紫玫那件事儿，恐怕世上没有哪个男子不会为她动心。
“师姐不修行也不休息，怎地又找我了，莫非是又能察觉到有魔头偷袭？”罗元笑道。
“自然不是！”却见苏雪沫肃目起来，略带认真地看着罗元：“罗元，你上次跟我说黑水琉璃瓶的事情，这次我想跟你谈谈。”
罗元顿时精神起来，看着苏雪沫的眼光，似带有了不可思议，当时自己也就是一是吃惊，却没想她还记得清楚呢。
“罗元，这黑水琉璃瓶是对付魔物一等一的法宝，本来也不应该由我保存，魔道奸诈，常有诡异功法察觉彼此生死，早晚也会知晓我身携琉璃瓶的事情，若是他们有所准备，我这魔瓶奈何不得，也万万不能被夺了去，我思来想去，我们之间我名声最响，法力最高，常人都会以为那瓶子必定在我身上，我正是要让他们产生这个误会。”
说罢，苏雪沫静静盯着罗元，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