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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你够了[重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埃熵
“树上的二位看得也累了吧,不如下来帮忙好么?”
息揽舟没料到对方修为境界比自己低那么多,还能够看出来他们的藏身之处,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待现身,却被子泪拉住:“他吓唬你呢,别动——”
那佛修又叫了两遍,语调温和、不卑不亢,让息揽舟愈发动摇,子泪也看出来了息揽舟的心思,他警告地看了息揽舟一眼:
“小美人,你别皱眉了,眉头皱多了脑门上皱纹多。如果你要劝我去公平竞争——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了。至于你所尊崇的道嘛——在我看来大道早已亡佚,人心更是不堪。若非如此,妙法宗和华莲派又怎会分道扬镳,这天下——根本就是成王败寇,谁的修为强、就听谁的。”
息揽舟张了张口,正准备反驳,却又听见子泪自嘲地笑了笑,忽然冒出一句:“仙都那血腥恐怖的一幕,不就是最好的佐证么?”
“仙都?!”息揽舟惊讶地看着子泪,“你怎么……”
子泪冷笑一声,正准备说什么,却发现那九天蚕妖暴发出了一股奇怪的力量,金光大盛,几乎在一瞬间就冲破了那几个人设下的灵界,那光芒冲天,想拦根本拦不住。
“糟糕——!”子泪大喊一声,也不管息揽舟,直接扑身下去,加入了战局。
原来那些修士虽然安排得井井有条,却架不住妙法宗和华莲派互相看不顺眼拆台,在攻击的时候总是放水偷懒,那条蚕妖看在眼里,决心铤而走险,虽然还不到时机,但也预备在此时此地,强行破茧!





师弟你够了[重生] 第025章 七绝峰历练(3)
九天玄蝶若是出世,后果不堪设想。莫说是妙法宗和华莲派这些修士、那两位静宗的佛修,就算是息揽舟和子泪要应付起来也极为棘手。
子泪一动,息揽舟便也快速跟上。
在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子泪已经横了长笛在手,吹出一曲不知名的曲调,那只蚕妖明显受到了影响,从神木上头翻滚下来,距离地在雪地当中滚动起来。
刚刚雪崩过的山根本经不住它这么折腾,伴随着“轰隆隆——”地轰鸣声,山顶摇摇欲坠的雪块在此崩落,更惊动了刚才已经七零八落的山石,一时间平静的雪地上,又成了一片险境!
“大伙小心!”那两位佛修到底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大难临头率先挡在了前面,护着妙法宗的女弟子,并且分出了道路让华莲派的弟子好快速离开。
然而,那头蚕妖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若不趁此机会将其击杀,只怕以后找机会更加难!华莲派的叶荣深知这一点,看见两位佛修抵挡住了雪崩之势,竟然起了剑诀想要补刀!
“危险!”息揽舟只来得及丢出一张护符,只见那条明明在地上蠕动着的虫子,突然激射出一股蚕丝来,灌注着强大的妖力、撞破了息揽舟的道符,狠狠撞在了叶荣的胸口。
“噗——”地一声,叶荣招架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更是站立不稳直接重重衰落到了雪地之中。
纵然他刚才偷袭的行为叫人不齿,可妙法宗的那位齐姓女弟子还是扶了他一把,没有叫他摔个五脏俱毁:“叶道友,还是小心些才好。”
叶荣面红耳赤,后退一步抱拳道了谢,又仰头看着半空中的青衣修士,沉默了一会儿,才手负了阴阳鱼形状,郑重其事地冲息揽舟深深鞠了一个躬。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魔,保身护命。”息揽舟却根本无暇理会雪地当中的情状,那头蚕妖所蕴含的力量不容小觑,而二次雪崩更是造成了更大的恐怖。
看着从山上席卷着巨石、树木下落的一个个大雪球,息揽舟只能迅速地念动道决,帮着那两位佛修巩固灵璧。
其中一位佛修在空余的时候回头看了息揽舟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子泪和那头蚕妖在较劲儿,比起叶荣的狼狈不堪,子泪却显得十分游刃有余,他并不十分着急将这妖物斩杀,而是用笛音在逗着它玩,像是志在必得的猫咪,逗弄着疲惫不堪的老鼠。
“子泪——!”息揽舟额际渗出了薄汗,有些焦躁地埋怨了一句。
闻言,子泪轻笑一声,转头冲息揽舟一笑道:“怎么,小美人你等不及了,我这就动手、这就动手!”
说着,也不管众人惊讶的目光,子泪从他那根白玉的笛子当中抽出了一根极细的剑,瞅准了那条扭动的蛹,朝着它头部的方向快速地扎了下去。这一剑灌注了子泪的灵力,势头凶猛且速度极快,就好似天降下来的闪电,集中地劈向蚕妖。
蚕妖似乎知道自己要遭逢劫难,竟然也拼进了力量要破开头部的外壳,迅速地将那些蚕丝分散开来,裹成一股股蕴含着妖力的丝线,在半空中结起了一层一层的网——想要阻挡子泪的下降。
妙法宗和华莲派的人想要上前帮忙,但那妖力太强,子泪的护体灵力也不是他们随便一个人能够接近的,只能远远看着干着急,也不知这一战到底是生是死。
这时候,山上雪崩的状况渐渐好转了,那些滚落的山石和树木被灵璧挡住,而山上经过这么一场浩劫之后,再没有什么可以坠落的东西,两位佛修和息揽舟也得到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子泪果然如同他自己约定的那样,并没有要求息揽舟出手帮忙,尽管此刻若息揽舟帮他的话,这头蚕妖必死无疑,且妖丹也将直接归属于他们。
但是子泪没有开口,息揽舟看着那位白衣狐裘的医修,或许不应该唤他为医修——他懂得太多以杀止杀的法子,所信奉的也并非完全的歧黄之术。
忘忧谷,当真是个奇怪又神秘的地方。
蚕妖的结成的网并没有对子泪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在子泪接触到那些网的时候,上头强劲的妖力竟然也会瞬间化为无形,像是被什么东西瞬间吸收了一般。
站在一旁观战的妙法宗张姑娘,痴痴地望着子泪,感叹了一句:“天哪,这人使用的难道是传说中的吸星*?”
“师妹,吸星*是江湖人的东西,他是个医修,你恐怕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回头这话叫师傅听见,她又要让我们去你的房间搜书了……”
张姑娘脸一红,嗔了一句“齐师姐!”,就扭头跑到了人堆里头再不开口。
虽然这姑娘说的话有些不着边际,可是这也正是息揽舟疑惑的——在青霜山的时候,他便看出来子泪修为不低,但也绝没有到达飞升期、能够与广宁子同四御尊者一战的地步。
同时,子泪的灵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别人越强他反而能够更强。眼下也是同样的情景,那头蚕妖的力量越强,子泪的势头便越盛。
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可怖的道法?
难道真如同妙法宗这位张姓女弟子所言,在忘忧谷的道法之中,正是有这样一种汲取他人修为、灵力作为自己养料的法门,能够吸纳天下各种灵力为己所用?
正在息揽舟蹙眉疑惑之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传来,灵璧在一瞬间爆裂开来,刚刚被挡住的那些山石和树木再一次滚落,蚕妖的头部稳稳地被插入了一支极细的剑。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子泪竟然只用了一招便将蚕妖斩杀。
而蚕妖临死之前爆发出来的妖力却再一次造成了危机——灵璧破裂之后,那些山石树木什么的倒是不打紧,可是灵璧震碎之后强大的妖力倾泻而出,反而吸引了这绝喜峰上头绝大多数的妖兽!
妖界弱肉强食,这样的妖力只会吸引众多妖兽前来争夺,甚至会引来与这九天蚕妖相近修为的妖兽。
妙法宗和华莲派的人迅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位静宗的佛修更是在最快的时间内重铸灵璧,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有黑压压的一片妖兽正在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或许它们的道行修为并不高,但是数量上,妖兽们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长久的耗下去,只会给这头蚕妖机会复生,任是哪一位修士都不想看到的。
“这位道友,”静宗的佛修总是处变不惊,他沉声开口道,“这头蚕妖虽为妙法宗和华莲派弟子发现,又是我等合众人之力攻打的,但若论击杀——还是得靠道友你。眼下情势危急,道友你且先取了你想要的东西走吧。”
“凭什……唔唔唔?”叶荣当然不干,刚刚跳起来想要反驳却被同门的一位长老给捂住了嘴,那位长老赞许地看了看那位佛修,点点头冲子泪道:“这位小友所言不差,眼下情势危急,还需各位早作决断。”
看得出来,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没有人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攻打的成果一朝被人抢夺,然而——若是没有子泪,这九天蚕妖一定会化形成为玄蝶。
同时,若是在这时候和子泪产生了冲突,浪费了任何一分一秒的时间,那玄蝶现世之后,危险的都是他们。权衡利弊得失,佛修做出了最快的抉择。
舍弃最大的利益,让子泪先行挑选,就算没有妖丹,这妖物身上的其他东西仍旧有很大的用处,这么做不仅节省时间,也给自己留足了退路。
息揽舟赞许地看了那位佛修一眼,又看了看子泪。
子泪却笑得漫不经心,正在从蚕妖的头上将他的剑□□,然后“嗖”地一声插回了笛子当中,又将笛子收到腰间,轻轻一笑道:“啊?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同小美人路过此地,打它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说的什么东西——我怎么不明白。”
这话一出,息揽舟也愣了愣。
“这位小友,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九天……”妙法宗的长老坐不住了,若是子泪话中的意思他没有听错的话,难道这人是根本对这头妖兽没有兴趣吗?
耸了耸肩,子泪慢吞吞地踱步到了息揽舟身边,笑嘻嘻地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九天蚕妖,也知道它的妖丹蕴含着多少好东西,不过既然是你们发现的、你们就好好料理它吧,我和我的小美人真的只是路过、路过——”
这下,连那位佛修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然而子泪并没有给他们继续追问的机会,他只是拽着息揽舟先行离开了。
“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待走得有些远了,息揽舟才甩开了子泪的手,他抱着手臂斜睨着子泪:“你不像是这么好心的人。”
“啧啧,”子泪又一次夸张地感慨了两句,“不愧是我看得上眼的美人,还真了解我!”
说着,他变戏法儿一般从怀中摸出了他的白玉笛子,又从笛子当中抽出了那根极细的剑,这时候息揽舟才注意到,那根剑上头,已经层层叠叠地缠绕上了好几圈的蚕丝。
“你——?!”息揽舟一惊,抢步上前看着子泪,“什么时候?”
“这是秘密,我不告诉你,”子泪故意卖关子,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蚕丝收到了怀中,目光却放空了,看着白茫茫的雪地:“师傅生前只有那一把挚爱的琴,可惜最后也毁了……”
“你师傅……”息揽舟的话才说了一半,却立刻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去捉子泪,“小心——!!”
“小心什……”子泪一愣,却发现自己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踏云而起,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朝下吸去,息揽舟只来得及捉住他的一只手,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周围的雪块大片大片崩落、露出来一个深不见底的坑!
“这是什么东西!”子泪抱怨,“这里怎么会有个坑?”
刚才的雪崩掩埋了洞口,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所以子泪一脚踏空掉了进去,古怪的是,那洞里头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子泪落空之后便一直有力量在拽他,似乎要将他吸入这个洞里头去。
“别废话!”息揽舟喝道,“抓紧我的手,我想办法拉你上来!”
他试图动用灵力,却发这洞好似一个无底洞一般,任何灵力到了洞口就会消失于无形,而且那股吸力越来越大,弄得息揽舟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好不容易才将子泪从那个洞里面捞出来。
子泪大半个身子出了洞口,正准备爬出来的时候,忽然腰间有什么东西磕了一下洞壁,只听见“叮叮叮”的几声脆响,接着便再无声音。
“我的笛子——!”子泪当即看也不看,扭头就往那洞中跳下去。
“喂!你不要命了——!”息揽舟下意识想要拽子泪一把,才伸出手去抓住了子泪的腿,整个人就被那洞口强大的吸力吸了下去,手被洞壁尖利的冰雪划破,一串血珠滑了出来,正好滴落在洛北风那枚纳戒上头。
洞中忽然有蓝色的光芒一闪,有一声轻叹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息揽舟的耳畔,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子泪和他都被从洞中拽了出来。
入目的,是深蓝的夜空,当然,还有那个十七岁模样的,“小洛北风”。




师弟你够了[重生] 第026章 巧遇霍同鸥
“师弟。”
息揽舟仰躺在绝喜峰的雪地当中,雪白冰冷的积雪衬得他一席青衣尤其扎眼,一头青丝狂乱地散落在了雪地上,像是白瓷上皲裂的纹路,他俊美面庞上展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轻声道了这一句之后,息揽舟便伸出双手轻轻地顺了顺那个人的长发。
撑在息揽舟身上的男人皱了皱眉,细细地盯着息揽舟看了半晌,鼻尖有些微微泛红,从喉咙里头哼了两个软糯的低音之后,才一骨碌从雪地上爬起来,顺手拽起息揽舟。
息揽舟站起身来,推开了小洛想要替他掸雪的手,直接抢上前几步来到了坐在雪地当中的子泪面前,在子泪苍白着一张脸望向他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在空荡荡的雪原之中,显得尤其清脆。
子泪捂着脸抬头有些惊讶地看向息揽舟,却瞧见了息揽舟满脸怒容,眯起眼睛来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你不要命了?!”
此刻的子泪显得有些狼狈,头发上沾满了雪片,而雪白的狐裘也被雪水染得脏兮兮的,一块块黏在一起,看着就像是一只落入水中的小白狗。
他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手指却痉挛一般紧紧握住了那根白玉笛子,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他手中握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被息揽舟这样一凶,子泪愣了愣,之后他低头摩挲着那根白玉笛子,放松下来,轻叹一声:“我的性命同师傅的琴比起来,又有什么要紧……?”
“啪——!”
回答他的,是息揽舟毫不犹豫反手给的另一个更为响亮的耳光,红红的掌印落在子泪苍白的面颊上,显得尤其可笑和突兀,然而子泪的眼中却露出了震惊,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开口:
“你……”
“你若是死了,就算是得到了这九天蚕妖的蚕丝又如何?你死了,谁还能修复你师傅的琴!谁?!”
息揽舟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他指着子泪骂了这一句之后,才深吸一口气,丢下了一句“你自己想清楚!”便拽着站在一旁的小洛调头离去。
“……”
大雪簌簌下落,徒留子泪一人静静地站在雪地当中,一手握着那根白玉笛子,一手却轻轻摩挲着自己被息揽舟打肿的脸颊,恍惚的双眸却若有意若无意地盯着那一青一蓝、一高一矮并肩走远的身影。
◎◎◎
拉着小洛到了山腰处一个避风的山洞当中,息揽舟才脱力一般靠着石壁滑坐在地上,他看着满脸担忧看着他的小洛,终于微笑地冲那孩子招了招手:“师弟——”
小洛却一反常态,满脸不乐意地站在原地抱臂看着息揽舟。
“来呀,”息揽舟眨了眨眼睛,故意缩了缩脖子,“我很冷,师弟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一听这话小洛就站不住了,他慢吞吞地挪到了息揽舟的身边,蹲下身来看了息揽舟一眼,正在息揽舟因为他黑亮的眼镜失神的时候,这小元神竟然抓起息揽舟的手臂来咬了一口!
“唔……痛?!”
息揽舟蹙眉,却看见小洛低下头去看着那个被他咬出的齿痕笑得异常开心,像是有了肉骨头的小狼。感觉到息揽舟的目光,小洛抬头冲着他咧嘴一笑,然后拱了拱身子窝到了息揽舟的怀中。
摸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息揽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轻轻念了个道法将山洞门口的风雪给隔绝出去,而后点了一盏灯在这黑黢黢的山洞里头。
小洛的话很少,却最原始地表露出了洛北风的心迹。
如果前世没有曹旭,没有那最后拨云见日看见的惨烈结局,没有那些令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他和洛北风,或许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吧?
小元神只有洛北风一半不到的能力,所以眼下确实是累了,窝在息揽舟怀中半晌竟然真的沉沉睡了过去,以至于并没有看见站在洞口、落了满身大雪的那个医修。
子泪望着洞中相拥而卧的两个人,眼眸暗了暗,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你说的没错,我若是死了,自然没有人会去修复我师傅的琴了。所以——我要谢谢你,不,应该是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
望着他沉默了半晌,息揽舟终于点点头:“不客气。”
弹了一个响指,子泪也不管息揽舟乐意不乐意,他破开了息揽舟设下的结界强行走进了山洞之中,又重新封上了洞口,他搓了搓手在洞中燃起一团篝火,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支酒壶,冲息揽舟摇了摇:“想不想喝酒?”
本欲摇头的息揽舟,在看着那团燃起的篝火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点点头冲着子泪伸出了手。
烈酒入喉,烧穿了喉咙牙根嗓子,却劲辣够味儿,叫人回味无穷。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另一种酒。”
“呵~什么酒?”子泪闻言笑了笑,又仰头猛灌了一口,“那种温润的梨花白?还是甜腻的米酒?小美人,以貌取人可是会被人骗的——”
息揽舟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揶揄,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前世他恪守道法,严于自律,虽说不是滴酒不沾,却也真的很少喝酒。即使到了最痛苦的境地,也未曾买醉。
如今,却不知为何想要喝点酒。
“慢些喝,”子泪看着息揽舟那样闷声不吭气灌酒的样子,劝了一句,“独酌伤身,我给你喝酒,可不是为了叫你喝醉,然后等你师弟这小元神醒过来的时候,来揍我的——”
愣了愣,息揽舟抱歉地看了子泪一眼,却醒悟一般,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有的时候……”子泪也放下了酒壶,眼睛亮亮地看着洞外的风雪,喟叹了一句,“息揽舟,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子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息揽舟一眼,眼中充满了揶揄。而息揽舟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有些后悔——比起子泪,他确实拥有太多:高贵的“出身”、师傅的宠爱,师门众位同门的敬仰,甚至还有洛北风。
眼前的医修,却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独来独往,笑得恣意飞扬,却显得那么孤独。
“那些都还是次要的,”子泪淡淡一笑,似乎看穿了息揽舟心中所想,“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我羡慕你,是羡慕你身边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一个人陪着。知冷知热,不离不弃。”
这时候,小洛在息揽舟怀中蹭了蹭,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好事,竟然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来,双手伸出来紧紧地拽住息揽舟的前襟,更深地将脸埋到了息揽舟的胸口。
息揽舟还未开口说什么,子泪却笑了,那笑容充满了落魄,他淡淡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了那支白玉笛子。也是现在他们坐得近了,息揽舟才发现那笛子着实有些旧了,只是因为子泪保养得好又十分爱惜,这才看上去依旧白皙明亮。
“这是我师傅在我结丹那一年,总给我的礼物,”子泪缓慢地开口,“他明明说过,要在日后我每突破一个境界,便送我一根新的。可惜……他后来出了忘忧谷,遇上了你们千鹤师伯。然后——认识了青霜。”
许是注意到了息揽舟的不快,或者是因为刚才息揽舟的相救,子泪并没有再用“老贼”来称呼青霜祖师。
“所以这笛子,也成了师傅这辈子唯一送给我的东西,”子泪苦笑一声,声音却渐渐颤抖,“那个人其实懒得很,又怕痛,喝的茶水稍微烫一点点都会闹上一整天的别扭。他怎么……怎么会有勇气跳铸剑炉?”
不知如何去接话的息揽舟,只是想了想,重新抬起了地上的酒壶,冲子泪扬了扬手。
“我一直以为,师傅此生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子泪压下一口酒,神情有些痛苦,“还有他的琴,他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无论如何要修复好他的琴。”
“你对你师傅……”息揽舟斟酌了半天用词,“还真是……”
“那又有何用?”子泪自嘲地喝下了壶中仅剩的酒,大约是喝得有些急了,酒液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胸膛里,而他也被呛得咳嗽起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却带着几分醉态笑起来:
“那又有何用?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师傅他一辈子风流潇洒,可惜最后竟然瞎了眼,爱上你们青霜祖师那个渣。”
息揽舟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你们青霜祖师眼里只有道法,何曾有过什么情?我真为师傅不值,他、他怎么就……会爱上了那样一个无情人!”
息揽舟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从来身不由己。
子泪他师傅忘忧和青霜祖师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可是他却知道他身边的许多人——摇光师叔,广宁子,凌月师叔,这些人,谁的感情是逞心如意的。
就算是他和洛北风,如今能两情相悦的厮守,可是谁又知道他们这份感情若是没有这一遭的重生,到底也是天人永隔、不知情深缘浅。
即使今生他们得了机会在一起,依旧有着数不清的麻烦和矛盾重重:广宁子若是知道了会如何看,天下人又会怎么想,若真有不容于天地的时候,他们又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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