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够了[重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埃熵
“广宁子,我做过的事情我一定承认。但这事,确实不是我做下的。”男人说着,转过身来,在残卷合上的一瞬间,他静静地双手交叠、站在了这楼的正中心。
“我驻楼宇于此,不过是因为此地开阔、视野辽远,又无世俗烦扰,能得见那一片最澄澈的星空。”
“可是,你这千灯阁如此明亮,就算夜幕低垂,你不怕灯光迷了眼,根本找不见外头的星光吗?”
男人微微笑了,明明在笑,可是息揽舟却觉得他好像要哭出来,他轻轻地说:“尽管看不见,但是他们就在那里。我知道他们在,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话让广宁子默然了良久,却摇摇头道:“既然你见着了这个人,他是谁——为何要在这南岭当中布下一个万鬼城?”
“我若知道,会给你看残卷么?”男人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有些愠怒,“可叹我元神在强行降落的时候受了重创,修为道行永远停留在了此地,自然没有办法阻拦、也没有办法去追查。陆君,你若怪我——我也无法。”
说着,他将那个残卷交到了广宁子手中,一并还有架子上许多的残卷,他叹了一口气,又要回身去窗口看着那明明空无一物的天空。
“等等!”
广宁子上前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臂,息揽舟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广宁子那么失态、声音都有些颤抖,他问:“北斗,你明明心里清楚,你等的人是永远等不到的,他、他在你强行离开的时候,就已经……”
这话说出来,息揽舟隐约猜到了一个故事,一个总是由长辈讲给小辈们当睡前故事听的故事。说的是,曾经有人在道尊面前奉了一盏青灯,以求延年益寿、道基永固。
道尊面前灵气汇聚,青灯因此化而成灵,灯灵不愿久留此地,便不顾劝阻强行离开,之后却因此惹出了不少祸事来。而本元的那个灯盏,也因此灯枯而毁,神形俱灭。
北斗并没有立刻反驳广宁子的话,他却是非常有深意地看了息揽舟一眼,这才轻轻地笑起来:“他是死了,可是他们却还没有死,陆君,你如今却猜猜——我等的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
他这一笑轻佻又自负,落在广宁子眼中却只觉得他满脸的笑像是一种悲怆,正如那午后的夕阳,极其刺目,却终归是日暮时分,继而迎来的就是无边无尽的黑暗。
“往事不可追,还望先生能够珍惜当下。”
一直在大殿当中沉默的霍同鸥突然说了这句话,他的态度诚恳,也没有恶意,看着北斗的眼神也是十分的平静。殊不知,北斗在闻言看见他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非常奇怪的光。
更证明了,息揽舟的猜想——眼前的北斗知道霍同鸥就是当日的魔尊。
然而,那一瞬间的异样被他很好地掩饰了下去,他饶有兴味地看了霍同鸥一眼,却对着广宁子说:“陆军何时收了这么有趣的一个徒弟?”
广宁子只得将霍同鸥和息揽舟他们在七绝峰历练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而北斗听着的时候一直若有所思,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听着他们对话的过程中,息揽舟一直紧绷着,后背都被冷汗给湿透了,却没注意到霍同鸥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广宁子和那北斗。
一番折腾以后,众人见天色渐渐暗了,黄昏时分外头的鬼气就已经重得压人,此刻更是不宜远行,北斗看在广宁子的面子上将众人留下来了,安排他们住在了千灯阁当中。
待大家都安顿好之后,北斗说是要找广宁子叙旧,强行将人给拉走了,留下息揽舟他们几人各自待在房间里头。
待广宁子跟着北斗来到了他白日静立的窗前,此刻外头星辰璀璨,北斗七星高悬在天空之中,看得十分真切。
“北斗君想要对我说什么?”广宁子笑眯眯的,一改白日的顽劣神情,反而像是一只偷腥的狐狸,眯起眼睛来,满脸充满了算计。
“那个黑衣血瞳的少年,”北斗眯了眯眼睛,“陆君,你到底在想什么?”
“来龙去脉我都对你讲清楚了啊,”广宁子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北斗君认出他了。”
他看上去是问,可是用了一个肯定句。
殊不知,他这句话说出来,却被暴怒的北斗一把揪住了领口:“陆无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被对方这样质问了,广宁子却漫不经心、也不恼怒,只将北斗的手指从他的前襟上拿开,双眸沉静地看着北斗,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北斗君想要给您和那位一个机会,我又为何要记得过去的事?”
“你明明……!”
“忘却未尝不是一种选择,”广宁子顽皮地笑了笑,却眨了眨眼睛冲北斗正色道:“而我一旦选择了,就会为我的选择负责任。如今,他是我的徒儿霍同鸥,而非魔焰宫主。”
师弟你够了[重生] 第049章 神秘白衣人
“师兄你在担心那位——北斗,会告诉师傅霍同鸥的身份么?”走到了房间当中,洛北风一边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一边轻声问息揽舟。
不知那位上古元灯是否刻意,他们两人的房间就安排在一处。
向来“关心师兄身体”、“夜里怕黑”的洛北风,自然是不由分说地挤进了息揽舟的房间里,此刻正登堂入室、反客为主,自顾自地给他们两人斟上了茶。
看着洛北风那样坦然自若的态度,息揽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忽略了那种违和的感觉,轻轻点点头、道:“我确实担心……”
这时,他们的房门却被敲响了,洛北风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吞下,听着息揽舟问来敲门的人是谁。
“息师兄,是我,深夜叨扰,十分抱歉,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问师兄……”
门外,传来了霍同鸥的声音,还是那样怯生生的,和前世那个睥睨天下的魔尊,真是天差地别。
看了洛北风一眼,息揽舟蹙眉沉吟了一会儿,便扬声道:“无妨,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得了他允许,霍同鸥才轻轻地推开了门,抬头看见洛北风也在,黑衣的青年愣了愣,然后白皙的面庞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他小声咳了一下,冲洛北风问了好。
“小师弟,这么晚了,你也找息师兄有事?”洛北风眯着眼睛开口,似乎十分不满他和息揽舟的二人时光被这人打扰,“有什么话不能等到明天再说么?”
看着洛北风不快的神情,霍同鸥愣了愣,忽然微微一笑,低下头去轻声道:“洛师兄放心,我的问题短得很,不会耽误您和息师兄的好事的。”
没想到被这小子当面道破了心事,洛北风脸上神情不变,“啧”地轻哼一声,干脆地旋身找了凳子坐下来:“既然知道,就快些说完,不要妨碍我办事。”
“胡说什么呢!”息揽舟戳了戳洛北风的额头,略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才问霍同鸥:“小师弟你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
霍同鸥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息揽舟、又看了洛北风一眼,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红着脸慢吞吞地问:“师兄,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师傅?”
他这话问出来的同时,千灯阁外头却忽然起风了,强劲的夜风“呼”地一下吹灭了房中的灯火,那浅白的光晕一消失,房间整个暗下来,只能看见在周围白色的光晕映照下的三人面庞,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尤为惨白异常。
愣了愣,息揽舟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来,走到窗边合上那扇窗户,镇定了片刻后,回身来到桌边点燃桌上的灯盏,这才道:“小师弟何以这样问?”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蠢,霍同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整个人都很窘迫,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他犹犹豫豫地说:
“我……从前只是一个人修炼,见惯了世人冷眼,后来有缘,能够遇到师傅,是我多少年都修不来的福分,所以自然万分珍惜。”
“师傅亲厚,待我一直很好,开始时,我便觉得师傅十分亲切,可是近来……”霍同鸥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他后头说了什么,息、洛两人任是没有听清楚。
“近来如何?”
“近来……我……我越来越多的会……”霍同鸥咬牙,终于说了出来,“会……会梦见师傅!而且总是梦见一些、一些……”
“一些什么?”息揽舟不明白,可是“深谙此道”的洛北风,却忽然坏笑起来,他走过来,一把揽住了息揽舟的肩头,笑眯眯地打断了息揽舟的问话:
“一些欺师灭祖的事情是不是?”
但看霍同鸥眼角红润、眼珠里头闪烁的水光,还有他脸上可疑的红晕,那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洛北风太过熟悉了,就好像是他年少第一次梦见息揽舟却因此弄脏了被单的时候。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来,霍同鸥整个人差点原地跳起三丈高,慌忙摆摆手、满脸惊恐和慌乱,极其懊恼又害怕地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我、我在吻……”
“呿——”洛北风大为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是亲个嘴儿而已嘛,当年更惊天动地的梦我都做过呢。”
或许是洛北风的言论太惊人,屋内的另外两人竟然同时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霍同鸥瞪大了眼睛,抖着嘴唇、满脸惨白地看着洛北风:“洛师兄你竟然也对师傅……”
这话说出来让洛北风和息揽舟俱是一愣,然后息揽舟黑了脸,洛北风却笑弯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师弟,你怎么这么有趣儿!放心、放心,我就算有那种心思,也只对师兄一人,师傅、还是留着入你的美梦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霍同鸥误会,竟然还这样糟糕地解释,息揽舟白了洛北风一眼,站起身来拍了拍霍同鸥的肩膀:“师傅与你朝夕相处,夜来入梦也不为怪。待你修为提升,自然也就好了。”
修为提升之后,便也不需要刻意去睡眠,无眠自然无梦。息揽舟不想和洛北风胡闹,所以对于霍同鸥的问题,自然是顾左右而言他。
“师兄,我从前……真的从未见过师傅么?”霍同鸥不死心,抓着息揽舟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息揽舟蹙眉看着霍同鸥,犹豫了很久,咬牙道:“没有,你以前从未见过师傅。何况,以我们师傅那样的脾气,若是你们以前见过,他早就收你为徒了,也不必等我从七绝山上和你相遇。”
这个解释看似胡言,可是霍同鸥偏偏想了想之后就信了,他不再打扰息揽舟和洛北风,而是若有所思地合上门离开了,一双血瞳,在夜色之中显得特别明亮。
仿佛广宁子在青霜山三清殿上,赐予他的那柄歌墨舞,剑柄上有一颗红宝石,点缀在漆黑的剑身上,闪亮、耀眼、璀璨。
忽然,息揽舟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洛北风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熟悉的男性气息扑入鼻中,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胸腔里都充满了洛北风的味道,心脏跳动得渐渐有节奏起来,他勾起嘴角伸出手搂住洛北风的手臂:“怎么啦?”
“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师兄你心意相通,可是……”洛北风一边说着,一边惩罚性地咬了息揽舟的耳垂一口:“可是你却只顾着旁的人、旁的事,什么靳小怜、什么霍同鸥。”
原来等在这。
搂着洛北风的手臂,息揽舟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正在奇怪这长时间里,他这师弟竟然也不吃醋犯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洛北风要同他算一算“总账”,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时机。
弯起嘴角,息揽舟站起身来将面对这洛北风,将双手自然而言地圈在了洛北风的腰上,仰头凑过去吻了吻洛北风的嘴角:“怎么?我的小师弟,也有这样不分轻重缓急、只满脑子‘欺师灭祖’事情的时候?”
看着他那亮晶晶的眼镜,洛北风扁了扁嘴:“对,还有这个称呼——‘小师弟’,以后,你的‘小师弟’就是霍同鸥了,我、我只是你的‘二’师弟。”
“噗嗤——”息揽舟被逗乐了,他将头枕在了洛北风的肩上,想了想,小声地凑近了洛北风的耳畔说了两个字。
听见那两个字,洛北风虽然面上不动,更不满地哼哼了两声,可是息揽舟看见了,他的耳根突然红了,衬着他白色的肌肤、颀长好看的颈项,显得特别诱人。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凑上去咬了一口,惊得洛北风深吸了一口气,更紧紧地扼住了他的腰,要他们的下班身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彼此最为灼热的部分交换到了彼此的热意。
“师兄,你怎么也变得这般……色急?”洛北风坏笑着,却把手轻轻地滑落在了息揽舟的低腰处,手指若有意若无意地在揉捏着什么。
其实忽略了那种任人搓扁捏圆的感觉,忽略了那种自己身上某个部分被当成了面团子、软桃子逗弄的违和感,靠在洛北风怀中的感觉真的不赖,让息揽舟有些不想动弹。
像是午后浑身陷在软绵绵的榻上,阳光洒满身,呼吸的每一寸空气里头都藏着暖意。
只是,洛北风说的话太不中听。
“你难道就不色么?”戳了戳某个太过“突出”的部分,果然如愿又听见了洛北风的一声抽气,息揽舟轻笑起来:“先起头的人总不是我吧?”
“师兄,你再这么撩我——”洛北风张口就咬住了息揽舟的后颈,在椎骨上头留下了一个明显的齿痕:“我可不能保证下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洛北风那样明明想要可是偏要强忍着的表情,息揽舟忽然觉得以前慌乱的自己真是给了洛北风很多可趁之机,他笑起来,刚准备说两句话逗逗洛北风,却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之后就是蹬蹬蹬的上楼声。
之后,甚至他们两人都没来得及收拾脸上惊讶的表情、身体上令人羞耻的反应,他们的房门就被从外头撞开了,霍同鸥还有曹旭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浅白色人影闯了进来——
“揽舟、北风,就你们这里比较近,所以为师就让他们将人搬来这……诶?”广宁子的话说了一半,他看了一眼他的两个徒弟:“你们抱在一起干嘛?”
师弟你够了[重生] 第050章 至元空灵根
抱在一起干嘛?
广宁子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以至于息揽舟在第一时间并没有找出任何一个合理解释他和洛北风如此亲密“面对面”相拥的借口,而洛北风,对于这件事,他从没有想要解释。
所以,当广宁子抛出了这个问题以后,整个场面冷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霍同鸥、曹旭还有千灯阁的主人北斗,都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们两人看了个彻底。
包括某些他们怎么也不好掩饰的身体变化。
如此尴尬的场面被人撞破,息揽舟不知道他是不是应该庆幸刚才他们并没有忘我地滚到床上去,衣衫尽在、倒也不至于太狼狈。
张了张口,此情此景,息揽舟觉得他需要开口解释几句,可是还没有等他说出来,霍同鸥忽然上前来说了一句话:“师傅、两位师兄,快些救人要紧,他又吐血了——”
广宁子一愣,立刻低头看向他们救回来的那个伤患,果然看见那人嘴角渗出的血迹,他一急,连忙要曹旭和霍同鸥将人搬到床榻上去。但是,路过息揽舟他们身边的时候,他还是深深地看了息揽舟一眼。
那个眼神太过复杂,包含着许多息揽舟看不懂的情绪。
但是有一点息揽舟很清楚,透过那个眼神,他确切地看到了广宁子的怒意。
待收拾整理好了那个伤患的模样,那人的模样落在息揽舟的眼里师傅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尤其是这人的浑身白衣。
“这是……”洛北风似乎觉得这人面熟,而且他比息揽舟更加清楚地提出了一个名字:“妖尊白影?!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我也想要问你们,”北斗皱眉看着躺在榻上的人,“自从妖界退出人间以后,他带着狐族众不是早就已经归隐山林了么,这些年莫说是妖,就算是林间普通的狐狸都少见。”
“他身上的伤有极强的灵气,”广宁子检查过之后下了断言:“是飞升期的大能造成的伤害,而且,不止一位。”
“皓轩尊者与妖尊有约……”息揽舟心里“咯噔”了一下,沉声道:“双方互不侵犯和伤害,如今妖尊被伤成这样……”
“若是被妖族的长老们或者虎族、狼族的妖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洛北风替息揽舟补完了下面的话。
多年以前白影统一妖界的时候,莫说是向来强者为尊的妖族们没有想到,更是令锦州大陆上所有的修士大吃一惊。
他不像是曾经的那些妖尊,出自于虎、狼、蛇等喜欢争权夺势的妖族,也是整个狐族当中难得的白色雄性九尾灵狐,血统高贵纯正,修为精进极快,很快便站在了妖族的顶峰。
难得的是,白影不似其他妖尊那样嗜血成性,好大喜功,他喜静、所爱皆与人类相近,更是喜欢到人间来行走,习了不少人间的玩意儿:比如琴棋书画,比如牌九围筛。
他誓愿护妖族周全,却也不愿妖族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未与皓轩尊者有约前,对众妖多有约束,虽然有不少族人对他此举有异议,但却碍于斗不过他,而不得不遵从。
之后皓轩尊者与他有了协议,妖族退出,这位妖尊就一直很少出现在人间,这一次,他怎会突然出现在南岭之中,还受了这样重的伤。
“他是……妖尊,你、竟然要救他?”看着广宁子出手,北斗面无表情地拦住他,“妖在你们眼里不都是些该死、要去祛除的东西么?”
看了北斗一眼,广宁子推开了北斗的手:“你不用试我,就算他不是妖尊白影,我不需要考虑人间的安危,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妖族我也会救,无端倒在这里,又是被修士所伤,种种古怪、总要救过来才能问清楚。”
“何况……”广宁子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凌月师妹她……”
摇了摇头,广宁子不再说话,而是专心施为起来。北斗也不言语,拢了袖子站到一边,看了看霍同鸥,又看看息揽舟和洛北风,又轻哼了一声。
感激霍同鸥的救场,息揽舟冲他微微笑了笑。而这位前世的魔尊,只是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手指扯了扯身上的衣袍。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躺在床上的妖尊白影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眸,一抬眼看见护着他内丹的人竟然是广宁子,他愣了愣,终于缓缓一笑,轻声道:“有劳陆兄。”
广宁子蹙眉,倒是没有对他这个称呼有什么异议,只是撤掌、盘腿调息起来。
白影缓缓地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扭头看到了一屋子的人,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的表情,然后就变成了温和的笑:“给诸位添麻烦了。”
从他睁开了眼睛的那一瞬间起,给众人的感觉都是温和而无害的,就好像是他出现在仙都城当中,突然随着皓轩尊者出现的时候,妖尊白影,就给人这样的感觉:
温和内敛,如沐春风。
“是什么人将你伤成这样的?”广宁子调息好了,这才整理衣袍站起来,他看着白影,“还有,妖族知道此事了么?”
“或许。”
“什么叫或许?”广宁子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他瞪着白影,“你堂堂妖尊,出来竟然不带个人在身边?还有,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坐在床上的白影无辜地眨了眨眼,他的睫毛非常长,而且肌肤苍白胜雪,长发覆额的时候,看上去十分的惹人怜爱,他微微笑了,点点头道:“本尊当然明白。”
“既然明白,那你还——!”
“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白影提高了声音打断广宁子的话,他的眼神凌冽起来便当真有一股子傲气,强大的妖力爆发出来,确实是妖尊才有的本领,他瞪着广宁子的时候眼睛都变成了妖异的蓝色。
广宁子一愣。
妖尊白影也顿了顿,终于闭上眼睛,恢复成了那种温和的模样,他轻声道:“陆君,我也总会有无奈的时候,你治了我的伤,应当明白是何等情状,而且陆君——就算我说出凶手的名字来,你就会愿意信我么?”
他的声音原本就如同空谷当中叮咚流过的泉水一般清澈动听,如今配上了他满脸的哀戚和无奈之色,当真是叫人看着听着都心有不忍。
然而,广宁子却没有忘记对方是一只九尾灵狐,狐魅人心,最擅此道。
“你和凌月师妹的事是另一回事,”广宁子冷冷地开口,“如今我要问你的是,你为何会在南岭此地,又是为何会被人伤成这样。”
沉默了片刻,白影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此行本只是为了寻找消失族人的踪迹,却无意中撞破了某位大能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因此被追杀,才躲入了这南岭之中。”
“消失族人?”广宁子蹙眉追问,“某位大能?见不得人的丑事?”
白影说的话模棱两可,好像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又好像是没有,他虚弱靠在床榻上的表情,也真的令人分辨不出真假,更不知他心里在转着什么。
“看来白影你是不愿说了……”广宁子叹了一口气,却变戏法儿一般从袖中取出了一捆绳子来,不顾北斗的阻拦,愣是当着众人的面将白影五花大绑。
“陆兄,你这是做什么?”白影还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捆仙索,”广宁子拍拍手站起身来,满脸淡漠,“无论是人是妖是魔,但凡被捆住,都休想要挣脱。我看你嘴硬得很,只好带你去见个最能从你口中套话的人。”
听见广宁子如此说,白影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他微微笑起来,脸上却盛满了哀伤,像极了天光四合、日薄西山时候,天空中出现的那种黑色、蓝色、橙色和红色从上到下交叠层染的美,美则美矣,却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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