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南梅萼
朱赢看看天色,已是半下午了,遂对鸢尾道:“吩咐厨房多烧点热水出来,再准备些点心。”
鸢尾答应。
朱赢刚走出房门,三七迎面走来,见了朱赢急急问道:“公主,我干娘呢?”
“应无大碍,放心吧。”朱赢安慰他道。
三七这才松了口气。
朱赢来到小花园,但见花园空地上,一身戾气的男人果然在练枪。动作并不如电视剧里那般流畅优美,可那力量和杀气却是实实在在的。以男人为圆点,半径一丈之内草屑与泥土齐飞,树枝共鲜花同折,真正一片狼藉。
等了约一刻时间,男人终于发泄得差不多了,站在原地,手拄着□□,呼哧呼哧地喘气。
朱赢走过去,小声叫道:“夫君。”
男人转过脸来,额上鬓角汗水淋漓。
朱赢抽出手绢,抬手就想给他擦。
他一把扣住朱赢的手,铁钳一般,目光凌厉得仿佛能射出刺来,道:“何必装腔作势?”
朱赢忍着手腕上的痛,看着男人黑瘦了不少的脸,心想这也是个可怜人。你看他两个兄长,李延寿虽是长年幽禁在帝都,却也没受什么苦,三十好许了仍是一副文弱书生样,更别说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的李延年。偏他李延龄小小年纪便被逼得孤身一人背井离家,在外蒙尘触雨戴霜履冰,磨砺得皮糙肉厚毛发无光。光看他外表,谁能相信这是旻朝实力最雄厚的藩王王世子?
“夫君,纵你不喜欢我,你我现在已是夫妻这是事实。作为妻子,我关心自己的丈夫怎能算装腔作势?”朱赢柔声细语,伸手握着他钳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半含期待半带恳求道:“夫君,别因着我是公主,这桩婚事不是你自愿的,就讨厌我好吗?我这个公主算什么?在我爹眼里那就是个物件罢了,无用时扔在角落蒙灰,十几年也未必想起一次来。有用时就随便赏赐下去,没有半分为我着想。夫君,我从没什么依靠,自嫁了你之后更无二心,你若愿意,我们就算互相做个伴,和和美美地过这一生,好么?”
第19章 开窍
事实证明,李惠宁看自己这个弟弟那眼光是颇准的,这就是个外面看着长满尖刺无处下手的铁球,但你只要不怕疼,大着胆子再巧妙地避开尖刺用心去探,就会发现:哎哟,这铁球居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冷。
朱赢半真半假地一番话,成功软化了李延龄冰冷排斥的对抗态度。
两人回到和光居时,热水早已烧好,简书等人伺候李延龄沐浴时,尚嬷回来了。
朱赢问了两句,见她没受刑,登时放心不少,忙让三七扶她去休息,又让冰糖去请张正给她诊视,其余的,待她缓过来再说。
回到房中,朱赢看着端着水盆和衣物进进出出的简书等丫头,心思不由又歪了:这几个丫头长相虽说谈不上美艳,姿色却都算中上,给李延龄这个大男人洗了这么多年澡,就没擦出些火花来?观大婚之夜李延龄那厮的所作所为,应该也算不得坐怀不乱啊……
于是李延龄从屏风后出来时,就看到自己的小妻子坐在窗下,白皙的小脸被窗外天光映得柔腻生光,一只小手托着尖尖下颌,满眼邪恶地看着简书,唇角却又勾着意味不明的笑。与方才在花园里那可怜兮兮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沉声道:“都出去。”
朱赢回过神来,一见苗头不对,忙讨好迎上前去,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细棉布给他擦头发,口中道:“夫君你洗好了,我让厨房做了点心,你先……”
话还没说完呢,人已被他掀翻在床。
耳边适时地传来关门声,朱赢知道在劫难逃,讨好地搂着男人的脖子软声求道:“夫君,这次用生肌膏好不好?上次痛了半个月才好的,看在我伤愈不久的份上,你就心疼我一次吧,好不好?”
男人正扯开了她的衣襟,见那腴白-粉嫩的雪丘上赫然一道触目惊心的新疤,像只小肉虫般趴在那儿,动作不由顿了顿,呆了一呆后,他一言不发起身,走到朱赢的妆台边,拉开抽屉取了生肌膏来。
朱赢不是那真正不通人事的小女孩,她吃亏就吃亏在这副身子太稚嫩,否则上次也不至于受那么大的罪。不过吃一堑长一智,没有哪个男人天生就懂得如何让女人舒服,那都是靠女人后天一点一滴调*教出来的。
眼下就是个好机会,因为朱赢看出,她胸口那一看就很深的刀疤,虽不能让这男人放过她,却让他愿意迁就她。
“夫君,大夫说近两个月这伤口都不能压,这次让我在上面好吗?”朱赢红着脸提要求。
李延龄有些排斥这个提议,朱赢却不准备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扒着他的肩就吻了上去。
本着‘就算不能让他喜欢上她的人,喜欢上她的身体也是好的’的目的,朱赢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效果自然不言而喻,男人躺在她身下时,盯着她的那眼神火热得几乎没把她给点着了。
因着用了生肌膏,又是朱赢在上面掌握着深浅和频率,直到最后实在没力了才被男人压在身下放纵了一会儿,不过那时男人早已是强弩之末,故而此番朱赢没受多少罪,心中十分庆幸。
只是这副身子着实稚嫩,体质又差,一次就把她榨得干干的,完事后便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什么王妃叫李延龄过去,朱赢也未在意。
过了片刻之后,脸颊上忽一阵沙疼。
她不适地蹙了蹙眉,睁开眼,恰好看到男人缩回手去。
“夫君……”一开口,听到自己有些沙的声音,朱赢登时便脸红了,因为她这副身体年纪小,嗓音也算甜美稚嫩,叫起床来分外动听,于是她便多叫了几声,结果……
李延龄看着她嫩嫩的脸颊上自己摸过的那一处泛起了一抹微红,忍不住暗暗揉搓着自己指腹上的硬茧,憋了半晌道:“这次我会呆两日再走。”
“嗯,我瞧你出去一个多月,瘦了好些,你爱吃什么?明天让厨房做。”朱赢低声道。
李延龄看着她,不语。
“怎么……”朱赢话没问完,男人已经倾过脸来。
这男人今天终于知道接吻不是用啃的,而是舌头与舌头的追逐游戏,他好似颇喜欢,完事后还抱着朱赢亲了好一会儿。
眼下自然又是唇齿交融,李延龄才二十一,在朱赢前世,也就是个在大学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毛头小子,看这几次表现,也不像是有经验的,这初识滋味,自是血气方刚得很,吻着吻着便又放下床帐钻进被中。
这一番折腾,便让朱赢晚饭都没能起来吃。
李延龄到底是自小在军营里磨砺大的,体力非是一般人能比,晚上奋战了大半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床练武去了。
初夏的花园,空气清新晨露晶莹。李延龄难得的身心舒畅,精神格外好。气势昂昂地刚打了半套拳,忽见一长溜仆役嗖嗖地从远处小径跑过,他疑惑了一下,也未在意。打完拳又耍刀,刚从兵器库拿了刀出来,又见一长溜仆役嗖嗖地从池塘边跑过。
他沉不住气了,上前揪住一个,问:“干嘛呢?”
那仆役气喘吁吁道:“回三爷,三奶奶让奴才们跑的,说是锻炼身体,谁偷懒不跑要罚钱呢。”
世子妃生存手册 第27节
和光居,朱赢正睡得昏天暗地,冷不防胸前一凉,接着双肩被人握着拎坐起来。
“做什么?”朱赢迷迷糊糊本能地反抗。
“你自己下的令自己却不执行,如何能服众?”李延龄训斥。
朱赢勉强睁开眼看着面前男人的严肃正经脸,半晌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下令让他们跑步锻炼身体,你就应该带头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跑,而不是通过赏罚手段逼迫他们去跑。”李延龄道。
朱赢:“……”这哥儿们当兵当傻了吧?
“这又不是军营,这是内院。”朱赢浑身酸痛,扭着身子想躺回去睡觉。
“军营和内院是一个道理,要想别人敬重你效忠你,你就要做到让别人心服口服!”李延龄牢牢地把着她的肩不让她躺下去。
两人一番较劲,朱赢见拗不过这犟驴,马上祭出哀兵之策:“夫君,我疼,我浑身都疼。”
李延龄这才注意到她一*丝不*挂,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裸着白生生嫩藕般的身子,一头长发黑缎般披下来,衬着那白嫩的身子愈发晶莹,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春慵未退,一双眸子黑浸浸水汪汪地睇着他,其间动人风韵,毋庸赘述。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不情不愿地咕哝一句:“不跑便不跑吧。”说着就压了上去。
朱赢唇被堵住,内心不由哀嚎:你妹啊,又来!早知还不如去跑呢……
吃过早饭之后,李延龄就消失了。
鸢尾给朱赢端了一碗药来,郑嬷看到了,问:“不是早都断药了吗?怎么又喝?”
朱赢揉着使用过度的腰,含糊道:“这几天我觉着有些胸闷,张大夫就又配了些药。”若让郑嬷知道这是避子汤,还不碎碎念念到她死?
只是,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想法自然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比如生孩子这事。她上辈子是二十八岁有陶陶的,本来想顺产,疼了一夜宫口未开,而她对子宫疼痛特别敏感,疼得厉害了就要吐,最后不得已剖了。剖完之后还大出血,整个过程可谓一波三折惊险无比。
而这世的医药水平无论如何也不能与她上一世相比,她这副身子又太过幼小稚嫩,她委实不想冒险。
喝完药,朱赢本想去看看尚嬷,走了几步又有些受不住。
没办法,尺寸实在不匹配,再怎么充分润滑也没用。
正想尚嬷呢,尚嬷就来了。
“尚嬷,怎么亲自过来了?昨日我见刘佰霖那一下拍得颇重,可有叫张大夫瞧过了?”朱赢关切道。
尚嬷道:“张大夫已然瞧过,不过是皮肉青了,没有伤筋动骨,无事。”
朱赢松了口气,道:“这就好。”
“尚嬷,昨日究竟怎么回事?可把我们给吓死了。”凌霄最是沉不住气,好不容易逮到插嘴的机会就急忙问道。
尚嬷道:“这会儿来,就是为了给大家解惑的。这事,还要从上次汤妈妈的事情说起。那件事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便是在院里挖出了小鬼,单凭汤妈妈的片面之词,很难给我和凌霄三七等人定罪,更别说我们是公主的人,若是公主执意相护,王府也不可能为了几个下人和公主撕破脸。那么小鬼之事,意义何在?公主你可曾想过?”
朱赢思忖着道:“原先我倒没想过,不过经嬷嬷你这一提醒,我倒觉得汤妈妈之事不过就是一块砖,为的,是引出我崇善院的玉。”
尚嬷点头,道:“老奴是经过风浪的人,为了自保,便养成了许多怪癖,比如说,每天都会在自己屋里地砖缝里撒一些香灰,借以观察是否有人趁我不在偷偷进屋,并且知道进屋之人目标是在何处。故而,翠翠将华胜藏在我枕中的当天我便知晓了。加之三七一直跟踪芳满,得知芳满将偷来之赃物都给了敦睦院的外管事刘千福,而刘千福好赌,老奴猜他定然会拿首饰去典当换钱,于是老奴将计就计,想和王妃好好过过招。老奴一开始没想到秀秀会那么容易招供,所以闭口不言,就是想看看都有哪些人参与其中。不想三爷突然回来,打乱了局面,于是老奴只好放弃一开始打算,开口澄清自己。”
三七一边给尚嬷捶着肩一边奉承道:“干娘,您真是太厉害了,换做是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凌霄道:“看来那边已经知道,我们崇善院最厉害的就是尚嬷您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您是怎么知道放华胜的是翠翠,又是怎么让芳满去翠翠窗下捡华胜的呢?”
尚嬷道:“很简单,整件事情最关键的便是选什么人去执行,而崇善院最有这个便利条件的,只有翠翠。”
凌霄想了想,恍然大悟:“翠翠负责收发衣裳,最有机会名正言顺地进入各人房间。那芳满呢?”
三七插嘴道:“那就更简单了,我只要故意在她面前假装无心地透露干娘在某片地方丢了只首饰,她自会趁人不备悄悄去找。毕竟,捡别人丢的,可比偷公主的简单多了。”
凌霄彻底解惑,忍不住叹气:“想不到大奶奶竟会牵涉其中,想当初,从帝都来缅州这一路,公主待她可不薄。”
朱赢道:“这不难理解,李延寿自幼被摄去帝都,王爷对他存着一份愧疚的心思,而他占着嫡长子的名分,与李延年又是亲兄弟,会被王妃忌惮不足为奇。孟氏这是在向王妃投诚呢。只不过,从当日情况来看,那枚华胜是由李延年夫妇保管的,又是如何到的孟氏侍女手上?是无意中被偷,还是有意的顺水推舟?这是个问题。”
正在此时,行草从门外狂奔进来,气喘吁吁一脸惶急地禀道:“公主,不好了,王爷要对三爷动家法,您快去看看吧。”
第20章 春风化雨
朱赢某处疼痛不良于行,待她挪到王府祠堂时,里面都已经打上了。
李延龄裸着上半身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名侍卫甩着一条长鞭站在他身后抽他,那精壮结实的身上已有十数条血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
“……从小到大你抽他还抽得少么?哪次顶事了?延庆不在了,我只剩这么一个儿子,你还真想抽死他不成?”穆王妃捏着手帕激动地冲李承锴喊道。
李承锴铁青着脸,死盯着一声不吭的李延龄。
文静姝扶着门框已经哭成了泪人。
“怎么回事?”朱赢轻声问站在祠堂外一脸焦色的简书等人。
简书还未说话,那边文静姝忽然转过头来,见是朱赢,几步窜了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李承锴那边拖去,一边拖一边道:“你不是公主吗?快去向王爷求个情,表哥都快被打死了。”
她激动之下控制不住力道,将朱赢的手捏得生疼。朱赢本就比她矮小,昨天又被李延龄给折腾坏了,一时竟挣脱不开。
凌霄见状,忙上来扯开文静姝的手,大声道:“表小姐,自古老子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我家奶奶连什么情况都未弄清,如何求情?”
“妻子护佑丈夫还要讲什么理?我看你根本就是无情!”文静姝看着朱赢气怒交加。
“无理取闹我不会。你会,你去。”朱赢平静道。
文静姝直直地看着朱赢,眼中终是忍不住射出恨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怎如此心狠!”
“她自是心狠,便抽死了,也是我琅琊王府的世子,与她大旻公主何干?不过再拜一次堂,再嫁一回人罢了!”穆王妃护子不成,将一腔怨气都撒在朱赢身上,冷着脸满眼讽刺道。
朱赢没有与她计较,说实话她们话虽说得难听,却也没错,眼下她与李延龄的确没多少感情,只要不危及生命,她的确可以视若无睹。
世子妃生存手册 第28节
只不过即便是事实,也是万不能承认的,于是她道:“王妃请息怒,夫君的身子我知晓,这样一顿鞭子,大约是要不了命的。”
穆王妃看她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再刺她几句,那边鞭刑已经结束了。
简书等人忙捧了方才李延龄褪下来的衣裳进去。
李延龄自蒲团上起来,接过衣裳三两下穿上身,后背很快被鲜血洇湿。
他转过身,看着李承锴面无表情道:“我心意已决,抽我多少次也是这句话。府卫若有能耐拦住我的人不让进府,此事便算作罢。”说着一撩衣袍跨出祠堂。
“表哥。”文静姝心疼得不行,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了,梨花带雨地便要去扶李延龄。
李延龄手一挡,停也不停地越过她走了。
文静姝哽着声息僵在当地。
朱赢暗自叹息一声,早知如此便不来了,害她挪了半天,什么事都没做又得挪回去。
礼节性地向李承锴和穆王妃行礼告退,朱赢转过身,在凌霄的搀扶下刚走了两步,已走出去几丈远的男人倏然回身,看着她不悦道:“走这么慢做什么?”
朱赢咬牙切齿瞪着他:你还有脸问?
“我走不快,你先走吧。”她忍了一口气,弱弱道。
男人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像前几次一般撂下她独自离开,反而折回来,迎着一众惊讶的目光,一弯腰就将她抱在了怀中,转身大步往回走。
凌霄三七等人都愣了,穆王妃呆若木鸡,文静姝身子晃了下,差点没跌倒。
朱赢不用抬头就知道吃瓜群众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顿时老大不自在地伸手戳男人铁硬的胸膛,小声道:“放我下来,你受着伤呢。”
“且死不了呢。”男人瞥她一眼,冷冰冰的。
好吧,敢情这哥们儿一边受刑一边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来着。
朱赢被他那一眼看得打了个寒颤,当即小意地将脸贴在他胸上,像只乖顺的小兽般亲昵地伏在他怀里。
明显示好的动作让男人身形僵了僵,步履未停。
来到和光居,三七这个机灵鬼早一路跑着把张正给叫来了。
张正和药童两人合力将李延龄身上的伤口都敷上药,密密地包扎起来。
朱赢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李延龄上半身被裹得跟个蚕茧子样,偏他还一脸刚正严肃,忍不住便想笑,怕引他不快,便拿本书挡着。
伤口处理好后,房里的人一下少了,李延龄目光盯在朱赢身上。
朱赢放下书,神态自若地吩咐:“郑嬷,赶紧让厨房炖些补血养气的羹汤给三爷补补身子。”
郑嬷答应着去了。鸢尾最是乖觉,见李延龄眼神绿幽幽地盯着朱赢,而朱赢却一副心知肚明如坐针毡的模样,便扯了凌霄等人借故退下。
果然,朱赢见人都出去了,便捏了帕子凑到李延龄身边,擦他额上的冷汗。
那样的鞭伤,光看也知是极痛的,这男人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若非这些冷汗,朱赢还以为他没有痛觉呢。
李延龄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目光如蒙着冰霜的刀锋,冷硬锋利地几乎能叫人感觉疼痛。
朱赢吃痛地蹙了蹙眉,唇角却弯出一个笑容,看着李延龄柔柔问道:“夫君不会是怪我没有为你求情吧?”
李延龄闻言,眉头一皱,手下更加两分力道。
朱赢觉着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忍不住委屈,眸中泛上一层生理性的泪花,雾蒙蒙水灵灵地睇着李延龄,道:“夫君有什么不痛快不妨直说,何故如此?”
李延龄看了她片刻,终究收回目光,放了手,背过身去。
朱赢揉着发红的手腕,心中一动,转而绕到李延龄身前,问:“夫君莫不是怪我不曾为你受伤而心疼落泪?”
李延龄侧过脸不看她,也不答。
朱赢在他身前蹲下,像只小松鼠般趴在他膝上,伸出两只手腕,昨天在花园里被他捏的那只一圈青紫,而方才捏的这只也红肿起来,衬着那瓷白似玉的细皮嫩肉,实有几分触目惊心。
“夫君觉着心疼吗?”朱赢仰着头问。
李延龄看看那两只细细的手腕,再看看她的眼睛,目光稍显复杂,倒是不见了方才的冷硬锋锐。
朱赢笑了笑,揶揄道:“自是不心疼的吧,若是心疼,便不会下手捏了。”
“我并不是存心……”李延龄有些不自在,绷着一张脸道:“我并不知女子的皮肉这样嫩。”
“真不知吗?”朱赢眉梢极风情地一挑,原本稍显稚嫩的脸庞竟生生被她挑出三分略显俏皮的妩媚来,斜睨着李延龄的眼神也别具意味,春波荡漾几不似一个豆蔻女孩能有的糜艳。
李延龄被她这样一挑一睨,脸竟然腾的红了。他与她已几度春风,尤其是昨夜,刚刚摸着门道的他几乎将她全身尝遍,岂能不知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极嫩的。
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站起身便欲出去。
朱赢拉住他的手腕道:“夫君,你这样面如红霞地出去,底下人会以为你偷抹我胭脂呢。”
李延龄眉刀一凛,道:“岂有此理?”
朱赢笑拽着他不放,李延龄本想挣脱,却又怕一时不慎又伤了嫩生生的她,于是只好略略蹙着眉回头看她。
朱赢看着他黑瘦却不失英俊的脸,仍是微微笑着道:“夫君,爱上了才会心疼的。也许终有一天我也会心疼你,但我不会为你哭。你看不见,我给你点灯;你饿了,我给你添饭;你冷了,我给你加衣;你累了,我给你靠;你伤了,我给你治;你死了,我给你埋。我就是这样的秉性,就是这样的女子,纵你不喜,我也改不了的。若你委实不喜,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不骗你而已。”
朱赢说完,只觉他眼神有些奇怪,正待细看,他忽然手上使力,一把将她拖过去抱在胸前,拥得紧紧的,以几乎揉碎了她的力量。
朱赢懵了:这是什么状况?
她听着他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鼻端沁入淡淡的血腥气和草药味道,感觉自己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于是微微挣动着想仰起脸来呼吸。他却忽然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牢牢地扣在他胸前不让她动。
世子妃生存手册 第29节
靠!干嘛?谋杀亲妇啊?
朱赢郁闷了,刚想用力挣扎,额上发际处却似承接了一滴水珠,一点冰凉,沿着她的细发缓缓向下流淌。
朱赢僵住了。
他、他他他……李延龄这厮不会哭了吧?
她自觉自己那番话说得也并不煽情啊,这哥们儿看着横眉怒目刀枪不入的,难道内心居然脆弱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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