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帝后
作者:焓淇
古代版《重拾青春年少》 崇德四年,天降异象,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猝然仙逝,举国哀悼。 坊间言。 太上皇仁德贤明对情专一,在位之时国泰民安天下升平,后宫之中独宠太后一人,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专情帝王。 太上皇后母仪天下巾帼女杰,早年为国征战横扫疆场,隐退后宫之后为君分忧贤淑良德,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贤后。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对此表示呵呵。 简单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双双重拾二八年华祸害人喽! 属性1v1,c,欢脱向。本文11月29日早10点v,么哒!一切更新相关消息会在微博传达↓
回春帝后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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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帝后》
作者:焓淇
文案
古代版《重拾青春年少》
崇德四年,天降异象,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猝然仙逝,举国哀悼。
坊间言。
太上皇仁德贤明对情专一,在位之时国泰民安天下升平,
后宫之中独宠太后一人,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专情帝王。
太上皇后母仪天下巾帼女杰,早年为国征战横扫疆场,
隐退后宫之后为君分忧贤淑良德,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贤后。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对此表示:呵呵。
简单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双双重拾二八年华祸害人喽!
属性:1v1,he,双c,欢脱向。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主角:赵真、陈昭 ┃ 配角: ┃ 其它:焓淇,sc,he,1v1,欢脱向
【作品简评】
因权势斗争而离心的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意外重拾二八年华,太上皇后决定隐瞒身份重新开始,曾经被她视为“仇敌”的太上皇却穷追不舍缠了上来,两人开始了一场与众不同的你追我赶之路,更有蠢萌皇帝儿子、机智公主女儿以及软萌皇孙、逗逼外孙等一众逗趣角色层出不穷。总的来说这是一场“貌美如花心机帝”与“威风八面汉子皇后”之间的博弈。作者文风诙谐幽默,立意新颖,以全然不同的角度描写帝后之间的感情纠葛,一众拿错剧本的主角配角使剧情的走向难以预测,既别具一格,又令人捧腹大笑,是篇不可多得的欢乐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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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京郊岷山有一名胜,便是卧龙寺,是陈国香火最旺的寺院,每到这个时节山顶雾气缭绕,巍峨的寺院隐在雾霭中,如仙境一般。
若是平日里上山的路早就被烧香的人堵得水泄不通的,今日却只有重兵把守在层层关口,上山的路渺无人烟。
相比寺外的宁静,寺中除了僧人还多了许多宫女和太监,祭坛下也站满了身着朝服的大臣。
陈国祭天大典本是三年一次,由天子主持,在天坛举行,今年却例了外。
全因国师温离言:天降异像,于吾陈国或有不利,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到卧龙寺祭天才可化解,保陈国后世无忧。
天未亮便被折腾起来梳洗打扮的太上皇后赵真对此只有两个字的评价:狗屁!
这太上皇后赵真可谓陈国一个传奇,她娘家赵家自先祖时期就为陈国打天下,满门忠烈。其父齐国公更是立下战功无数,其母钟氏也是一位巾帼女杰。
钟氏怀胎九月仍上阵杀敌,不幸被敌军困在渠山数月,诞下了赵真。据闻,齐国公寻到妻子时,妻子已奄奄一息,而不过才两个月大的赵真竟被一只老虎从洞里叼了出来,赵真自此便与那老虎为伴,野性难驯,后来才不过七、八岁便与其父一同上了战场,小小年纪已是威名赫赫战功在身。
当时的康平皇帝对她是极为喜爱的,喜爱到许她及笄时在六个皇子里随意挑选,臣子之女甄选皇子可谓是前无古人了。
她当年便选了资质平平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坊间至今还有传言,若不是当年赵真选了太上皇,怕是太上皇坐不上帝王的位置。
这话虽大逆不道,但却有几分准头,赵真嫁人以后仍为国效力,太上皇便随妻出征,赚了不少军功,又因随军在外逃过了京中夺嫡之乱的纷争,京中的皇子死的死,贬的贬,唯他独善其身,得以被先帝立为太子,转年先帝仙逝,他便继了位,虽接手了个内忧外患的朝堂,但当年西蛮趁乱来犯时,赵真虽登顶后位却仍请命带兵出征,征战数年凯旋而归,从此天下生平。
试问,赵真这般刀尖舔血之人又如何会迷信这些?
“娘娘,您一会儿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莫在大典上率性而为啊。”
临出门伺候了太上皇后三十多年的张嬷嬷还是不放心的再嘱咐了一遍,旁人都道他们这位太上皇后巾帼女杰,身怀大义,可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下人才知道太上皇后简直就是任性的代名词,她的罪状从现在说起到明年的今日都说不完。
赵真闻言不屑摆了摆手,扶了下头顶沉重的凤冠已是非常不满:“知道了,啰嗦。”
张嬷嬷还是不放心的再啰嗦一句:“见到太上皇也要保持微笑啊,娘娘。”
再言赵真已是不耐,即便穿着繁复的凤袍仍是阔步前行,将一干人等落在后面,完全不像个已是年过半百的妇人。
张嬷嬷赶紧叫人跟上,心中暗叹:太上皇后又任性了。
到了祭坛赵真才遇上太上皇陈昭的仪仗,陈昭因常年念佛吃斋并未发福,已是半百的年纪仍身姿挺拔,穿着这身龙袍更是英挺不凡,自他禅位以来常着清修的白袍,赵真已鲜少见他穿的如此隆重,如今一看难免有几分惊艳。
赵真摸了摸自己脸上厚重的粉,感觉走一步粉都能扑扑往下掉,暗叹岁月不公:小白脸还是那个小白脸,她却要涂脂抹粉了。
陈昭转过头,瞧见盛装打扮的赵真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眼底却一片清冷,整个人有一种要升仙的淡然和脱俗。
赵真在心里不屑的哼了声,面上也带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中,却暗自使力,想从他那张礼数周全的脸上看出点别的来,可惜陈昭已经练就的很能忍了,从眉梢到唇角并无任何异变,相比之下倒让赵真觉得自己幼稚起来,便收了力气,手乖顺的被他握在掌心里。
陈昭用余光瞄了她一眼,唇角微勾,迈上祭坛。
如此,帝后相携在百官跪拜下步步走上祭坛,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实在是唬人。
祭天的流程冗长而繁复,日头正高之时,云雾已散去,赵真看着阶下黑压压的人,听着僧人诵读的经文,便有些倦了,自天下太平、战事消弭以后,她已经很久没起这么早了。
哎,岁月不饶人,她也是老了,这么快就倦了。
忍不住想抬手打个哈气,旁边的陈昭却如摸透她一般,在袖下适时按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仪态。”
赵真转头看向他,他目视前方,神情肃穆,也不知是怎么看到她想打哈欠的。
曾经几何,她还嫌弃他的底子薄身子弱,如今却比她精气神更足了,她可不想老了还输给他,便将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再无倦怠。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听到他在旁边轻呵一声,转头再看时,他仍是一脸肃穆。
怪了。
诵经的声音停歇后,由太上皇诵读祝文,声音琅琅中气十足,赵真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他身旁,都觉得震耳朵。
自他禅位以后,身体是比以前要好了,莫非吃斋念佛真的能延年益寿?
正出神,天空突然一道惊雷:轰隆隆!
陈昭诵读的声音停滞下来,众人皆仰头去望,方才还晴空万里的苍穹,被大片的乌云迅速遮蔽,转瞬间暗如黑夜,紧接着又是一道惊雷,似是劈在了离卧龙寺不远的地方,刺目的闪电让人睁不开眼,眼见一场瓢泼大雨便要来临了。
阶下的国师快步走上祭台,手中捏着念珠,眉宇间隐有不安,扬声道:“快送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去大殿!”
黑暗之中乱成一团,即便在沙场之上征战多年的赵真都有些慌了:这是怎么了?莫非还真天降异象不成?
正愣着,不知是谁的手抓住她的手腕,要将她往祭台下拉。
突地一道惊雷又劈下来,借着电光赵真看清了正抓着她的陈昭,他面上也是紧张之色,只是还没来及开口,只觉得头顶一麻赵真便没了知觉。
这道雷劈下来以后,天上的乌云突地散去,没迎来瓢泼大雨,却迎来了七彩霞光,正照射在祭坛之上,美不胜收。
待霞光消失,众人才发现祭坛中央被雷劈出一道深坑,而本该在祭坛上的太上皇与太上皇后不见了踪影……
寺中顿时大乱,到处寻人,转日天子亲临,带着禁军搜寻数日无果,众人这才大惊,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了……
第二章
赵真是从哗哗的水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眼前是波澜壮阔的瀑布,湍急的水流拍打在水中,四周都弥漫着浓重的水雾,让她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
她缓缓爬起来,只觉得身上有千斤重,这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泡在了水里,艳色的凤袍被水泡成了暗色,本就繁复的袍子不知道里里外外吸进了多少水进去,难怪会重。
这是何处?发生了何事?
赵真揉揉有些发痛的额角,这才忆起自己正与太上皇陈昭主持祭天大典,却突地乌云蔽日,砸下几道惊雷,最后一道似乎就在近前,她只记得看到了陈昭不安的脸,便没了记忆。
环顾四周,她似是在山间,眼前的瀑布从断崖流下,仰头看去一片氤氲,头顶的断崖竟望不到头,不知道自己在多深的地方。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莫不是还在梦中。
她弯腰掬了把冰凉的水洗脸,再睁眼时还是山间,她愣了一会儿,水面的波纹渐渐荡开,再看时平滑如镜,水中倒影出自己的脸,她吓了一大跳,忙摸上自己的面颊。
触手竟是柔滑细嫩如玉一般,再看自己的手,纤纤玉手骨节修长,摸上去细滑如绸,没有她练武多年留下的厚茧和伤疤,也没有变粗畸形的骨节,是一双白璧无瑕的手。
她不可思议的再看了眼水中的自己,水中女子不过二八年华,真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眉眼肖她,却又不似她,她年少之时,因为常年风吹日晒,是没有这般白净柔美的,总带着一股男子的粗犷。
可看看自己的衣服,还是那身凤袍,只是少女的身子穿着变得宽大了些,头上的凤冠都还在,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再三确认,连腰上的胎记都看了,才惊觉自己变年轻了,而且比年少时好看了,身上陈旧的伤疤也尽数不见了,干净的像白瓷一般。
亏得她见惯了大事,很快镇定下来,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她并无人烟。
陈昭去哪里了?他当时不是抓着她吗?想起陈昭,赵真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那个时候还记得抓着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念着她?
想着,赵真不禁嗤笑一声,是怕吧。
坊间都说帝后深情,太上皇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专情帝王,因只钟情她一人,便荒废后宫不纳嫔妃,也不让宫人侍寝,日日与她同起同居,恩爱非常。
旁人不知,赵真却是一清二楚的,早年他还不是皇帝的时候,赵真的性子是霸道了些,不允他身边有旁的女人,可后来他登基为帝,又怎么是她能管得了的?再者说天子的后宫向来有制衡朝堂的作用,又岂能荒废?
就连赵真自己都迫于外朝的压力做样子劝过陈昭纳妃,但陈昭仍是不纳嫔妃,更是废除了三年一次的选秀,日日到她殿中安歇,虽很少做些什么却一日不落。
起初她也觉得古怪,甚至痴想他是真的钟情于她,后来渐渐才明白这不过是他把持朝政的手段而已,一个曾经只能仰仗她无半点权势的皇子最终登基为帝,朝中的大臣都当他是张白纸,谁都画上一笔,各个野心勃勃,他又怎么会让这些人的女儿进宫,有在他身边窥视的机会?
遂,她与陈昭面上帝后深情,暗里早就水火不容了,互相都是看不顺眼的,平日里总要较劲,也就对着共同的敌人才会同仇敌忾。
也不知陈昭现在身在何处,是还在当他的太上皇,还是如她一般变年轻了……
咕咕。不知是多久没进食了,腹中竟饿的叫了起来。眼时不是顾忌陈昭的时候,她总要先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填饱肚子才是。
亏得她年少从戎,行军之时难免露宿荒郊野外,生个火捉个鱼不在话下,很快寻来合适的枝木将火堆架起,烘烤身上濡湿的袍子,连带烤只鱼果腹。
她吐出口中的鱼骨,又环顾了一圈四周,天色将晚,这林中极静,偶有几声兽鸣,她倒是没什么,若是陈昭也在林中,不知该如何熬过去……
回春帝后 第2节
遥想当年,陈昭随她出征,不过在马车里颠簸了一路便上吐下泻,脸色苍白了好几日才习惯,后来到了军中,日子过的清苦,他便总是生病,实在让人费心。算了,想他作甚,说不定他还在宫中过着太上皇的闲适日子呢,现今没了她该是更快活了。
吃饱喝足,趁着天色还没黑透,赵真将衣物重新穿上,把扎眼的外袍和饰物尽数包裹起来,编了根麻绳把头发束起。
身体年轻了,功力也恢复了曾经的八成,赵真脚程很快,趁着天黑之前绕出了林子,这才发现竟是离岷山有两日路程的辽山脚下,辽山夏季凉爽,京中许多达官贵人皆在这里建别院,就连她娘家赵家都在这里有一处别院,只是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辨不清方向,她又对京中情况不明,这副样子冒然回去必然是不妥当的。
还好山脚下有一家守山人,她到院中草垛上歇了一夜。临到五更的时候起身,去了风投镇上的鬼市,鬼市五更点灯,天亮的时候散市,买卖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赵真需要银两置办衣物,但身上只有这些饰物值钱,宫中的东西不是凡物,到当铺里去当定会暴露身份,只能拿到鬼市上去卖,虽然价会低不少,但赵真不在意这些。
将耳上的一对珠玉卖了换了身粗布衣衫和一些银两,赵真到镇中打探消息。
古往今来,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便是官道上供过路人歇脚喝茶的茶摊,赵真要了壶茶坐下,果然都在谈论她的事。
“你们说这也是奇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竟然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还是驾着七彩祥云消失的,说是飞升成仙,哪里有这么奇的事情啊?”
“我听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是一道雷劈下来连块布料都没剩下!”
赵真听了一会儿,清楚了大概,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儿竟距离卧龙寺祭天过去了一个月有余,起初众人还当她和陈昭是失踪,寻了多日未果,便已昭告天下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宾天”了,昨日就已经抬着空棺下葬皇陵了,怪不得她一路走来到处挂着白幡。
赵真抿了口茶,茶味涩苦,不知道是多少年的陈茶了,这要是以前她是尝不出来。
自她入宫以后,凡事讲究,无论是着装还是茶饮均是顶尖的,好是好,但她却觉得没有现下这般坐在街边喝茶更为肆意。
她早年四处征战,虽然苦却自由,入了宫以后却像翱翔九天的鹰被人生生斩断了翅膀,困在那方寸之地装腔作势,消磨她骨子里的野性,憋屈的很,如今她年轻了回去,又从层层宫门走了出来,“宾天”便“宾天”吧!
她仰头喝下整杯茶站起来,微风卷着草香拂过她的面颊,她目光如炬,深吸口气,顿时心旷神怡。
从此,山高海阔任我游,她又是一个新的赵真!
迈着年少轻快地步伐,赵真踏上大路,打算好好游览一番大好的河山。
踏踏踏。
身后传来一阵车马奔驰的轰隆声,她转头看了一眼侧身躲开,一队车马呼啸而过,马上的人虽然穿着便装,但赵真只消一眼便知道这些人都出自军中,领头的人还有些眼熟,待她看到马车上的徽标不觉一愣,这不是她赵家的马车吗?
这么急是去赵家别院吗?
先歇下游玩的心思,赵真跟去了赵家别院,人腿毕竟跑不过马腿,待她到了赵家别院的时候,车队已经进去了,大门紧闭不知道是回来了什么人。
旁边有人叹了一声:“哎,太上皇后这一去,齐国公又重病,这齐国公府怕是要没落了……”
齐国公病重?她爹病重?赵真每个月都会回一次齐国公府,她爹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身子硬朗的很,前几日还去骑马狩猎呢,怎么会突然病重?
赵真凑上去问:“这齐国公怎么会病重了?”
那人看她一眼,又叹一声:“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齐国公早年丧子,暮年又痛失爱女,自然是一下子病倒了。”
赵真闻言愧疚不已,怪她粗心,她知道自己没死,可在她爹眼中却是痛失爱女,定是伤心难过的很。
她爹如今只有她这一个亲生骨肉,世子赵焕是她同胞弟弟赵琛死后从堂叔那里过继来的嗣子,哪里能和她相比?先前她贵为太上皇后,不能在父亲膝前侍奉,如今恢复自由之身,自然不能只顾着自己享乐。
这大好的河山,还是来日再去游览吧……
第三章
不知父亲病的如何,赵真心急如焚,天才擦黑便混进了齐国公府,她对自家别院本就熟悉,功夫远在这些护院之上,不费吹灰之力潜进了他爹的卧房,将伺候的丫鬟打晕放到了外间。
赵真走到床前,于她来说只是几日不见的父亲瘦了一大圈,紧阖双目,粗喘着气,竟真的是一副病重的样子。
她顿时又悲又怒:好你个赵焕,齐国公府将你养大,父亲病成这般模样,你却将人送到别院修养,就打发几个下人伺候?好!真好!
许是父女连心感受到了她的怒气,床上的齐国公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床头的赵真没惊没叫,一副茫然的神情,看了一会儿突地流下泪来:“我的真儿啊,是你来接爹爹了吗?真儿啊……”说着向她抬起了手。
赵真忙跪到床前,握住齐国公的手,曾经苍劲有力的手掌,如今却如枯木一般,她一时间也红了眼:“爹,我是真儿,我没死,您好好看看我。”说着双手搓了搓他的掌心,“你瞧我的手是不是暖的?”
许是方才以为自己在梦里,这会儿感受到掌心的温暖,齐国公突地瞪大眼睛坐起来,相比方才奄奄一息的样子精气神足了不少:“我了个天爷爷呦,竟然真是个人,还以为阴曹地府的水土养人我的儿变好看了呢……”说了这一大串,齐国公才意识到自己屋中是莫名多了个活人,终于摆出戒备的样子道,“你……你是谁?”
方才还沉痛的心情因为她爹这般反应一扫而光,赵真收回手站起身,年少的脸多了些许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威严:“爹,我是真儿,我没死,而是变年轻了,虽然这事情说起来不可思议,但我确确实实变年轻了。”
齐国公愣愣的看着她,眼前的小姑娘确实和她女儿十分相像,可她女儿这个年纪的时候糙的和一个野小子无二,哪里会是眼前这姑娘娉婷的样子?莫不是还在做梦?他猛地打了下自己的脸,痛的牙花子都酸了。
赵真无奈叹了口气,忙伸手拦住他:“爹!你没做梦!是我回来了!”
齐国公疼的眼里都是泪花,又仔仔细细瞧了她一会儿,突地拍着床哭天抢地道:“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荒唐啊!临了临了,还造了个孽留给爹,你让爹如何是好啊!你再瞧不上太上皇,那也是皇帝啊,怎么能给皇帝……哎呦喂!”
赵真起初被她爹哭的一懵,很快又回过味来,她爹这是以为她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她就说刚才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不像是她爹,眼前这个不着边际胡思乱想的才该是。
“爹,你好好想想,陈昭一天到晚在我眼前晃,我到哪里怀胎十月生个野种出来?您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
齐国公的哭声一顿,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
赵真没等他的可是,撩了自己衣服给他看腰上的胎记:“爹,您看,这是不是我的胎记?”
齐国公看见她的胎记愣了,一时也迷惑起来,赵真趁机又和他讲了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费了许多口舌才让齐国公相信自己是他女儿。
齐国公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又哭了一通,像是要把这辈子没流的眼泪都流干:“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就算别人把你当妖,你也是爹的闺女。”
见他终于信了,赵真才问道:“爹,宫里没有半点陈昭的消息吗?”
齐国公忙捂住她嘴:“瞎胡说,那是太上皇!”敢直呼太上皇的名讳,这绝对是他的真儿无疑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太上皇在何处呢,你们一同消失却没在一处吗?”
赵真将来龙去脉细细和他讲了一番:“若是陈昭同我一般,怕也是昨日才清醒的,现不知在何处,如今我重拾昭华,便不想再与他有纠葛了,往后就留在父亲身边侍奉。”
自从太上皇登基为帝,女儿进了后宫,齐国公许久才能见女儿一面,听她能守在他身旁自是欢喜,只是……
“这妥当吗?若是太上皇回了宫要寻你怎么办?”
赵真不屑一笑:“左右我现在年轻了,变了模样,他寻到我我不承认他又能奈我何?这变年轻的事有几个人会信?若是他也变年轻了,怕是这个时候也不敢回宫呢,父亲不必忧心。”
齐国公想想这倒也是,就算是帝后,这变年轻的事也太过妖异了,回不回宫太上皇定然也会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