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帝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焓淇
赵真瘪瘪嘴,老实躺着,眼睛却在陈昭身上乱看,他穿衣服不管是酷暑还是严寒,都会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不露着,从头到脚弥漫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现下脸上一脸严肃,更像是一尊佛了。虽然很想鼓弄他,但还是要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片刻后陈昭睁开眼睛,有些不解:“按脉象来说,你的病已经有所好转,怎么还会这么热?”
赵真一副虚弱的样子道:“不知道啊……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把火再烧,难受……”
陈昭一脸凝重,她这么烧也不是办法,若是烧坏脑子就不好了,回身吩咐孙子道:“允珩,你叫下人打盆水来,要温水。”
付允珩得令立马去办,付凝萱却很不理解:哥哥怎么这么听陈助教的话啊?以前父亲说他几句,他都阴奉阳违的,现在倒那么听话了。
下人很快端了水来,陈昭对外孙使了个眼色,付允珩心领神会,拉着妹妹去了另一间房,与他们这间还隔着一间,只要声音不大,听不见什么。
被哥哥拖走,付凝萱不大乐意的甩甩哥哥的手:“哥,你干嘛啊?”
付允珩叹口气道:“我的亲妹妹,你还没看出来吗?人家是一对,咱俩碍眼了!”
付凝萱闻言一脸惊讶:“小表姨喜欢的是陈助教啊!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陈……”陈助教那么严肃死板,张口闭口都是大道理,又手无缚鸡之力,那么无趣的人,小表姨图啥啊?脸好看啊?可他脸上从来没有笑模样,而且凶巴巴的!多恐怖啊!
付允珩似是知道妹妹要说什么,赶紧捂住妹妹的嘴:“不许胡言乱语!”傻妹妹,你要感谢哥哥我今日拦住了你这张嘴胡说八道,不然他日你的小白手就要被外祖父打烂了。
被哥哥松开了嘴,付凝萱还是小声嘀咕道:“要让我嫁给陈助教那样的人,我可不乐意,和跟个老夫子过日子有什么区别?太恐怖了……”
付允珩白了妹妹一眼,你当外祖父会待见你啊?
“是是是,你的云轩哥哥最好,真不知道魏云轩那块木头板子有什么好的……”想想妹妹对魏云轩比对他还好,付允珩气就不顺。
付凝萱一见哥哥这么说她心上人立马不高兴了,啪啪啪打了他好几下:“不许你说他!”
付允珩赶紧安抚妹妹:“行行行,我不说了。”说完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小声点,听听那边干嘛呢。”说罢贴在木板上偷听。
付凝萱瞧见哥哥偷听,也凑上去,有点脸红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万一他们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呢……”
付允珩想起了自己上一次撞见的景象,轻咳一声,敲了下妹妹脑袋:“你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脑子里想什么呢?”
付凝萱揉揉自己的脑袋,掐了哥哥一下解气,便不说话了。
陈昭知道那边的外孙和外孙女不安分,但也不打算理会,用温水净了手,也不把水擦干净,坐到赵真床边,就着水替她搓揉额头:“怎么突然就病了?受伤了吗?”
赵真闭着眼睛享受他的服侍,回道:“没啊,可能是受了风寒吧。”以前生了病赵真都是硬抗,加之她底子也好,喝几服药便能痊愈,从来没让陈昭伺候过,倒是见过陈昭照顾两个孩子生病的时候,也是这般搓额头,还挺有意思。
她睁眼看他:“这样真有用吗?”
陈昭点点头:“额头搓热些,发发汗,能好一些。”说罢给她拉了拉被子掖好,“你不要乱动,裹好被子,出汗也不能出来,万不能把凉风灌进去。”
赵真“嗯”了声,舒舒服服闭着眼睛,问他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了?”
陈昭闻言动作一顿,又用温水洗了洗手,继续给她搓:“自小便懂一些,也不是特意学的,久病成医吧。”
赵真闻言睁开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他:“你什么时候病了?你不就是身子弱一些吗?也算病?”
陈昭颇为无奈的笑了下,道:“在你眼里大概是如此,于我却是病痛。我还没和你成亲之前,夜夜受梦魇滋扰,夜不成眠,是很痛苦的,宫中太医不尽心,我便只能自己看书想办法,也能断断续续睡几夜好觉,后来和你成亲了,莫名其妙的就好了,只是后来又犯了,情绪总是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严重的时候全身像是着了火,心跳得厉害,手都发着抖,恨不得毁点什么东西才能快活,可以将整个殿里的东西都毁了,年岁渐长以后早朝时也有失控的时候,寻病因寻不到,也治不好,我怕被朝臣知道,才禅位给了儿子,闲暇时潜心念佛,倒是好些了。”
赵真闻言怔忡了好一会儿,大抵知道了陈昭从什么时候开始继续犯病的,他登基为帝没几年脾气便越来越暴躁了,赵真以为他是权势大了脾气涨了,后来也不知哪年开始,他和她吵架的时候开始摔东西了,和他平日里斯文的样子比起来大相径庭,她从那以后便不愿意见陈昭了,因而两人白日里干脆不见面,偶尔夜里陈昭会过来过夜,她多半不理他,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和他亲近一下,夫妻之间冷淡的很。
以前她对他是挺不关心的,现下也不好说些什么,有点愧疚道:“那你现在好了吗?”
陈昭对她笑笑:“不用担心,好很多了,已经很少犯病了。”
赵真继续问:“那晚上能睡好吗?”
陈昭摇摇头:“睡不好。”
赵真听完刚露出担忧的神色,便听陈昭接着道:“因为没有你。”
赵真一愣,本就有点红的脸更红了,瞥他一眼:“老不正经!”
陈昭理了理她被搓乱的发丝,笑道:“与你相比,还差得远。”
赵真正想继续奚落他几句,外面传来敲门声,陈昭洗了把手从床上站起来,戴上面具去外间开门,付家兄妹也赶紧配合的回了赵真的屋子里,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路鸣端着新粥回来了,他突地见到陈昭有片刻的僵硬,点头示意了下进了屋:“小姐,粥来了,起来喝点吧。”
赵真一看到粥,肚子真饿了起来,起身坐直身子。
陈昭快步过去,用被子裹好她:“刚出了汗,叫你不要乱动。”说完拿过来路鸣端来的粥,半点不掩饰道,“我喂你。”
赵真有点愣,他干嘛啊?
路鸣上前道:“公子是贵客,小姐由我伺候便好。”说完端住粥碗的另一边。
陈昭自然不肯松手,看向赵真:“你以为呢?”
路鸣也看向她,等她回答。
赵真看他们怎么都觉得有点在争宠的感觉,好笑之余也不敢故意逗弄两人,毕竟人人都知道路鸣一开始到她院子的目的,那可是陈昭头上结结实实的一顶绿帽子啊。
赵真咳嗽一声,避开两人,看向后面的付凝萱:“萱萱,劳你过来喂表姨喝粥。”
付凝萱可以给小表姨念故事,但是喂粥就算了,她没耐心,但还是有点眼力劲道:“我不会喂,我现在去叫丫鬟过来!”
于是这粥最后是丫鬟喂给她吃的,陈昭和路鸣两人全程看着,看的她都要消化不良了,看也被看饱了。
赵真喝完粥,齐国公那边也叫陈昭他们过去用晚膳了,赵真把外孙和外孙女都赶走了,陈昭也不好特意留下,而路鸣说自己吃过了,要留下看护她,赵真没赶他走,陈昭走的时候脸色便很不好……
赵真只留下路鸣,路鸣心里喜悦万分,凑上前道:“小姐吃饱了吗?要不要我再去拿些?小姐渴了吗?喝水吗?”
赵真有点精神不济的样子道:“给我拿杯水吧。”
路鸣立马去斟了水递给她,赵真喝了一口才道:“路鸣啊,你的忠心我已经知道了,便也不瞒着你了,陈助教本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与他已私定终身,以后他在我身边,你不必太过戒备。”
路鸣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僵,但很快掩饰过去:“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我总觉得陈助教对我有敌意,原是这层关系……”
赵真闻言轻蹙眉头:“他可是为难你了?”
路鸣似是才反应过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陈助教为人师表,怎么会难为我一个小小的下人呢?”话似是向着陈昭,却让人觉得内涵深意。
赵真倒是也能理解陈昭会难为路鸣,毕竟他也知道路鸣一开始是用来给她当上门女婿的,肯定会对路鸣不悦,这很正常。但路鸣是个实诚孩子,为难他就显得有点小肚鸡肠,欺负人了。
赵真对他安抚道:“他以后若是在为难你,你便告诉我,我为你做主的。”
路鸣闻言露出一副甚是感动的样子,继而隐忍的摇摇头:“陈助教真的没难为我,我又如何能在小姐面前说三道四,路鸣愿小姐与陈助教长长久久,百年好合。”这话说的是极其的善解人意。
赵真叹了口气:哎,路鸣这个孩子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太过耿直了,容易吃亏啊。
回春帝后 第35节
赵真对他笑笑:“借你吉言。好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你回去歇息吧,让丫鬟进来伺候便好。”
路鸣闻言没纠缠,但还是有些不舍道:“虽然我很想留下照顾小姐,但也明白小姐的苦衷,就算我无二心,让陈助教误会也不好,我便先退下了,若是小姐饿了,便派人到前院知会我。”
赵真点点头:“你去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路鸣恭敬退下,换了外面的丫鬟进来伺候。
路鸣走了没多久,许是因为吃饱了,赵真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睡梦中听到“吱呀”一声,她睁开了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她屋里就点了一盏灯烛,昏昏暗暗的,她听见了脚步声,但因为迷糊着,分不清是谁。
很快人便出现在她眼前,穿着繁复的裙装,妆容明艳,见到她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赵真半支起身子:“萱萱,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自然是因为放心不下小表姨了。”话一开口,赵真愣了,她仔仔细细看了看眼前人,有点不可思议道:“陈昭?”
第五十五章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回被她认出来,陈昭倒是没那么薄脸皮了,点点头自顾自解释了一番:“深更半夜进你的屋子毕竟不妥,我便装作是萱萱的样子过来了。”
许是白日里陈昭的招式管事,赵真现下脑子已经清楚了,猜也猜的出他为什么穿女装过来,只是没想到他若是刻意学,除了身高以外能与外孙女有八分相像,夜里视物不清,还真能被他蒙混过去,就是这女装男腔,让人有点有点别扭。
赵真冲他勾勾手指头:“你过来,我仔细瞧瞧。”
她当她这是招猫逗狗呢?陈昭没理会她,远远坐到塌上,自顾自道:“白日里外孙外孙女在,我没好问你,遇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查出什么了吗?”虽然沈桀的人将此事压了下去,瞒而不报,但不妨碍陈昭知道。
赵真见他远远坐在塌上,不悦的瞥了下嘴。这可是他不愿意过来的,本来她都打算告诉他,她已经和家中的人都坦白了,就算陈昭穿着男装过来都不会有人阻拦的,既然他不愿意过来她就不说了,他下回就继续穿女装吧。
赵真靠在床头,大致和他说了下遇刺的经过,末尾道:“我已经让子澄全权去查办了。”
陈昭闻言思琢了片刻:冲着沈桀去的刺客?若是沈桀查,恐怕查不出什么。
陈昭正襟危坐,道:“朝中一品的大臣遇刺是大事,应交由大理寺查办,你义弟只是武将对查案并不精通,若说查案还是大理寺拿手,我明日便以你之名上报朝廷,估计很快会有大理寺的人到你义弟那里索要刺客尸首了。”
其实陈昭说的也有道理,这几个刺客留下的线索太少,沈桀毕竟没查过案,恐怕不好查出什么,还是大理寺去查比较妥当:“那便按你说的办吧,明日子澄过来的时候,我知会他一声。”
正经事讲完,陈昭才问她道:“好些了吗?还发烧吗?”
现在才想起来问她的病?晚了!
赵真扥了扥身上的被子,背过身去躺着,有气无力道:“我自己发没发烧我怎么知道?你若是正经事问完了便走吧,反正也不是诚心来看望我的。”
坐在塌上的陈昭闻言略略一惊,他怎么感觉赵真是在和他撒娇呢?她也会撒娇?
陈昭掏出帕子抹了抹唇上的唇脂,才起身向她走过去。
赵真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勾了下唇角,继而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哎,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陈昭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烧了:“看来你是大好了,连俗语都会用了。”
赵真转身迅速攥住他欲抽走的手,一使力把人拉在她身上,眼睛盯着他的脸看,这张和外孙女颇像的脸,突然让她提不起兴致了,以后可不能让他学外孙女,这感觉跟乱伦似的。
“我早就想问你呢,你这妆容是谁弄的?”
其实陈昭挺不愿意让赵真看他描眉画目的样子,挣了挣她的手没挣开,叹了口气道:“我自己弄的。”
赵真闻言瞪大眼睛,她都学不会描眉画目,觉得这事死难死难的,陈昭竟然会?
她惊讶道:“你还会这个?”
陈昭也不想会这个,但他总不能找丫鬟替他上妆吧?那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会作画,这事不过是异曲同工之妙罢了,多试几次便好了。”
其实赵真也不是完全没有女儿家的心性,她也试着自己偷摸描眉画目过,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深知这不是多试几次就能办成的事:“啧,真怀疑你是投错了胎,照我说,你该是个女胎才是,做男人都浪费了。”
穿女装是一回事,说他该做女人便是另一回事了,陈昭咬牙道:“怎么会浪费呢?我这不是和你造了个女胎吗?”
赵真一见他有点生气了,哄道:“是是是,若不是有你,我闺女也不能长那么漂亮。”
谁知陈昭这会儿还挺傲娇,顺着她的话把功劳揽了过去:“这是自然,若是随你,怕是没个女儿样子。”
赵真一听扬扬眉毛:“你说我像男人?”
她手一松,陈昭直起身子:“我没那么说。”
可你表情那么说了!赵真哼道:“你就不怕我找别人生个女儿,证明给你看我能不能生漂亮娃娃?”
陈昭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道:“怎么不信啊,你院中不是有一个正等着了吗?到现在都没见你让他搬出去。”他们两个明明重修旧好了,赵真却还没让路鸣搬出她的院子,这算什么意思啊?预备军?
赵真见他这副醋意浓重的样子,突地想起了路鸣今日和他说的,坐起身问道:“你在军中是不是为难路鸣了?”
陈昭闻言皱起眉头:“我为难他?谁说的?”
赵真没说是路鸣,含糊道:“就有人这么说的。”
陈昭听她这话也知道是路鸣说的,原本他觉得路鸣比沈桀还好那么几分,却不想也喜欢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委实让人瞧不上。
他轻描淡写道:“我是不会为难他的,没必要。”
赵真闻言端倪他片刻,刚要开口,陈昭继续道:“我若是看他不顺眼,直接就斩草除根了,如何还会让他有机会到你面前说三道四?为帝那么多年,我早就没了当初的心慈手软。”
呛……这话赵真还是信的,可能是路鸣那孩子心思敏感,误会了陈昭的冷淡是为难吧?毕竟陈昭对人都是冷着脸凶巴巴的。
“路鸣那孩子心思纯净,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他怎么都是我故人的儿子,我对他多照顾些,没别的意思,过几日就让他从我院中搬出去。”
这话陈昭不爱听了:“依你之言,我心思肮脏?”
赵真冲他眨了下眼睛:“对啊,我们豺狼配虎豹嘛!”
陈昭被她的俏皮样逗笑了:“行了,他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只要他不犯我,我是不会和他计较的。”
赵真点点头表示相信他,赶他道:“我现下病着,你还是别和我相处太久,回去休息吧。”
陈昭不悦道:“替你故人之子说完话,就赶我走了?”
赵真伸手扯了扯他的腰带,调戏道:“你不走便脱衣服伺候我如何?你这么个大美人在我身边,我可不能心平气和的躺着。”
陈昭对她这无赖嘴脸也是无奈了,拍开她的手,起身嘱咐道:“行了,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别瞎闹腾。”
赵真冲他摆摆手:“啰嗦,走吧。”
陈昭理了理裙子,向门外走去,还有几步便要出去了,他突地又折返回来,弯腰在赵真额头亲了一下,那双黝黑的眸子动情地看着她:“等你好了我便好好伺候你,一定好好养病知道吗?”
赵真瞧着他这模样,莫名脸一热,在他腰腹上掐了一下:“你好好养精蓄锐,等着我!”
两人相视而笑,陈昭这才真的离去。
*
沈桀出门之前过来看望赵真,赵真顺便把昨夜和陈昭说好的事情说了。
谁知沈桀听完反应很大,拍案而起,大声道:“长姐!你这是信不过吗?陈昭让你叫大理寺查案,你便允了?我和他相比便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赵真眉头皱了皱:“子澄,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查案本就该是大理寺的事情,朝中一品官员遇刺,本就该上报朝廷,让大理寺来查。”
沈桀听完仍是愤愤:“长姐,你怎这般信他,却不信我?刺客是要杀我,我还能不尽心吗?陈昭他现在并非权势全无,他背后还有丞相,一个区区大理寺,还不是拿捏在他手里?只要他不想查出什么,或是污蔑些什么,全凭他一张嘴!”
赵真继续耐着性子劝道:“子澄,你对他误会太深了,他对你没什么深仇大恨,看在我面子上也不会从中作梗,有机会你该和他好好谈谈才是。”
和他谈?岂不可笑?他们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心思。
沈桀握紧双拳,神色一凌,决定破釜沉舟,与其他日被陈昭揭穿,不如先下手为强。
“长姐,你可知我为何那么多年不进京,不见你吗?”
赵真一怔,问道:“为何?”
沈桀重新坐下来,慢慢道:“你也知道我曾与他多次敌对,他便以为我对你有不轨之心,想取他而代之,我多番解释无效,他便给我颁布了一条密令,你在京中时,我不可踏入京城半步,若是不得以进京,不可见你一面,否则以谋逆之罪问斩。”说罢他声声真切道,“长姐,我以性命担保我对你并无不轨之心,而他却早已对我恨之入骨,不过是在你面前演戏罢了,寻着机会便会将我除之而后快!”他知道此生已是无望,他的心思将永远不会让她知道,因而才发这个毒誓。
赵真闻言好一会儿没回神,回过神后问道:“果真如此?”
沈桀重重点头:“果真,他当年下的手谕我还留着,不信我去拿给长姐你看!”
赵真摆摆手:“不必了……”说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中有些混沌。
沈桀在旁边继续道:“长姐,他是不会让大理寺好好查案的,说不定最后还要污蔑我,污蔑是我自编自演的一场苦肉计,目的是要嫁祸他,从而博得你的关心!”
第五十六章
赵真闻言久久没有说话,似是很疲惫的闭着眼睛,沈桀看着她这般沉默,手心都出了汗,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会信他几分,现下屋中极静,沈桀也冷静了下来,方才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迎难而上:“长姐……”
沈桀刚叫完这声“长姐”,赵真霍然睁开眸子看向他,那双黑眸黑如深潭,默默审视着他,有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让沈桀不敢继续说话。
终于,赵真开口道:“子澄,陈昭过问遇刺之事的时候,还不知道刺客的目标是你,他听我说完,也没对你有半分质疑,而让大理寺查办是他建议我,最终由我来决定的,并非陈昭一意孤行。且,我并未将你怀疑是他行刺你的事情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你怀疑他,你又怎知他以后会诬赖你,说一切是你自编自演去嫁祸他呢?只有他知道你怀疑他行刺你,他才能到我面前说是你自编自导要嫁祸他,不是吗?”
沈桀闻言心口一缩,砰砰砰跳了起来,他一时心急,竟没理好这其中的先后顺序,也不知长姐竟没把他怀疑陈昭的事情告诉陈昭,额上都要冒出汗了。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强撑着镇定的样子,反驳道:“长姐,我也只是怀疑他以后会这样,并没有笃定,我只是站在我的角度猜测!”
赵真眉头一蹙,神情肃然的看向他:“子澄,这件事情不能有猜测这一说,要讲究真凭实据,就如我不会信任你的猜测一样,我也不会相信陈昭没有真凭实据的来诬赖你,这件事情交给大理寺是正确的,让你自己去办,恐怕也不会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者会因你的一面之词便宜了真正的刺客。”
沈桀已经许久没有在赵真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有种大势将去的绝望:“长姐……”
赵真抬手拦住他要说的话:“子澄,陈昭为何下那条密令的原因,我会亲自过问他,若这其中确实是你受了委屈,我会自替你讨回公道,但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她目光定定的看着他,不容抗拒道,“无论是你还是陈昭,我再也不想从你们二人嘴里听到诋毁对方的猜测,这是件无比幼稚而低劣的行为,你放心,若是陈昭以后敢在我面前说你半句坏话,我也不会轻饶他。”
赵真上前拍上沈桀的肩膀,明明不大的力气,却仿佛有千金之重,她道:“子澄,下不为例,你去上朝吧。”
沈桀想要辩解,可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了,他看向她坚定且无法撼动的双眸,最终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只会多说多错,他再踏错一步,他们的姐弟情便难保了,陈昭在她心里已经夺得了一块很重要的位置,他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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