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帝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焓淇
有一次赵真回来得早,正听见两个教头扬声道:“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可清高的,还真当自己是王爷了,不过就是上面送给我们将军的玩物,这军中谁敬他是王爷啊?成日里跟个娘们似的,就知道魅惑将军,我呸!”
“哎~这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将军没有丫鬟伺候,这不有个王爷红袖添香,多有面子啊~”
那两个人看着是背后说,可不远处就是正在井边打水的陈昭,就当着他的面把这些难听的话给他听。
赵真当时就火了,抽出鞭子就打在两人的身上:“谁他娘的给你们的胆子!王爷身份尊贵,我身为王妃都要敬他几分,竟由你们这些瘪三在背后说道!我看你们这条命是不想要了!”说罢高喝一声,“来人!把这两人给我绑到校场上去,让他们好好在日头低下清醒清醒!”
边陲满是黄沙,日头十分的烈,只晒一天就能把人活活晒死,有人来求情赵真一并打了出去,她那时才知道军中的人把陈昭说的有多难听,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过是个以色令人的王爷,是个在她身边苟延残喘的角色。
说到底都怪赵真,赵真以为自己是和他亲昵逗趣是宠爱,殊不知底下人当她是故意羞辱他,她生来就是将,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不知道在军中无人依仗且被主将轻视会受人欺凌,陈昭一直不和她说,她便不知道,连调拨些自己的手下保护他都没想起来,她自己是个自强的人,从未想过陈昭在军中需要人照顾,现下愧疚不已,便杀鸡儆猴好好整顿了一番军纪。
赵真问他:“你怨我吗?都是因为我忽视你了,才让你受这些罪。”
陈昭对她笑笑:“我若是把这些人的话当回事,早就告诉你让你替我出头了,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只要将军看重我,旁人说什么我都不在意。”
赵真顿觉心暖,与他好好温存了几日,只是好景不长,吴寇来犯,她便要带兵出征了,待到歇战回营之时已是四个月后。
她特意没让人先报信,要给他个惊喜,可回了帐里却不见他的人:“王爷呢?”
副将连忙跪地,道:“请将军降罪!属下无能,王爷与方军师之女多次幽会,臣人微言轻劝不动王爷,王爷现在正与方军师之女在一起……”
什么?赵真将手上的刀哐的放在桌上:“带路!”
赵真随副将到了一顶帐前,她停在门口并未先进去,便听到里面有一个软糯的女声道:“王爷,女子读太多的书是不是没用?像将军那般上阵杀敌巾帼女杰才更受人敬仰?”
接着便听她日思夜想的声音道:“我并不觉得如此,女子多读些书是好的,将军那般打打杀杀其实我是不喜的……哎,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人各有志,你喜欢读书便好好读书,将来也能大有用处。”
女声道:“多谢王爷这几日的提点,西北风硬,我想着将军不是寻常的女子,该是不会为王爷做冬衣,我便为王爷缝制了一件冬衣,请王爷不要嫌弃……”
陈昭道:“怎么会嫌弃呢,劳你有心了。”
女声雀跃道:“那王爷快些试试,若是不合身我再替王爷改一改。”
赵真听到这再也听不下去了,掀了门帘便走了进去,门帘拍在帐上发出一声重响。
一个纤弱的女子正站在陈昭身旁,手捧着冬衣满脸的娇羞,而陈昭正伸手去接,看到赵真进来一愣:“你回来了……”
赵真看着这一幕心口像是被人捏着,疼得难受,她冷笑一声:“我还不能回来吗?打扰你的好事了?”
陈昭闻言眉心一蹙,正要说话,旁边的女子突然跪地,道:“请将军赎罪!不是民女故意勾引王爷的!王爷时常到民女这里拿书,见民女识字便教导民女,日子久了民女一时间昏了头……才……才……”说着竟是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仿佛已经有了什么苟且之事。
赵真看着那个跪地女子,方才还娇羞的脸上挂上了泪,就好像她是个恶棍,要把他们生生拆散似的,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她再看向陈昭,他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真冷哼一声:“我怎么会怪罪你呢?王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起来吧,你以后就在王爷身边好好伺候吧。”说完她再也不想留在这里,看也不再看陈昭一眼便离开了。
她回了自己帐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死死盯着门帐,陈昭竟没有跟回来!
副将小心道:“将军,王爷对您这般不忠,您就这样把人赏给王爷吗?末将亲耳听到王爷同那贱人说喜欢她的知书达理,而在将军您面前只是曲意奉承,其实早先不能怪将士们说话难听,王爷的心根本就不在您身上,这皇室的人心高气傲,哪里会真的甘心……”
赵真抬头冷扫他一眼:“住口!我养你就是让你在我面前如长舌妇一般嚼舌根的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出去!”
副将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忙退了出去。
这时陈昭回到帐中,正退出去的副将对他讥讽一笑,方才还弓着的身子挺直起来大步离去。
陈昭看向寒着脸的赵真,不禁捏紧袖下的双拳,步步走到她面前:“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
赵真抬眸看他,那张她朝思暮想了很多天的脸就在眼前,而她此时却只剩下厌烦,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扯过桌上的刀用了鹿皮擦拭,上面还有残留的血腥,昭示着她在战场之上残暴的杀戮,想到他的话她心口突地一闷,又把刀扔了回去,冷声道:“随你的意。”
陈昭看了眼她一向珍爱的宝刀,蹙眉道:“我与她是清白的。”
赵真闻言抬眸看他,他的神情比她还理直气壮。不管他是不是清白的,他心里若有她就不该和旁的女人私下相会,让全军将士都知道她戴了绿帽子!
她冷冷看着他:“那又如何?”
她这般冷冷的眼神便证明她完全相信了副将和方氏的话,一星半点儿也不信他,陈昭还是不甘心问了一句:“你不信我?”
赵真环胸而坐,对他道:“你说,你要我怎么信你?”
陈昭看她良久,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只剩下黯然:“将军若是不信我,我如何解释将军都不会信的。”说罢人就转身走了。
他这一走,赵真一个人生了一夜的闷气,她其实相信陈昭,可他却为何不和她解释清楚?是不屑吗?而且他曾明明说她的伤疤是她的功勋,转头就和别的女人说不喜欢她打打杀杀,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如副将所说就只是奉承她?
赵真只是暂回营中,很快就回到阵前去了,陈昭不与她说,她便也没闲心再问他,等她再从战场上回去的时候,军中已经没了方军师父女,说是方军师愧对于她,带着女儿走了,这事便也不了不之,她和陈昭短暂的和谐也就此结束了,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回那些甜蜜的过往。
第十五章
曾经几何,她那般贪恋他偶尔的温情,现下却总要思量他是不是又在算计些什么,坊间皆言陈昭登上帝位靠她,但赵真可不敢居功,陈昭向来是个不外露的人,他也是个有勇有谋之士,并不比他几个兄弟差,而且就拿耐心来说,他的兄弟绝对比不过他,就比如他现在就很有耐心的给她下套。
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包裹在掌心中的脚踝已经灼热起来,赵真缩了自己的脚,支起身子道:“其实我不喜欢红袖添香的类型。”
红袖添香?他曾随她从军之时,她军中的将士就这般称他,他那个时候无权无势,又被父皇所厌弃,可不就靠着红袖添香在赵真身边苟活,但他并不觉得委屈,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也因着在她身边,他才风光了几日,享了几日她的温情。
他一直记得,那时军中有两人正说他的坏话,恰巧被赵真听到了,她因此雷霆震怒,不仅处决了那两人,还召集三军训话,就为了他。
她站在高台之上,高声怒喝:“安平王乃圣上亲封,本该在封地安稳度日,却随我跋山涉水远征至此,一个本该养尊处优的王爷现在却要凡事皆亲力亲为!你们以为这样是为什么?当真是因为他在这里无依无靠便受人冷待吗?他背后乃是当今圣上,他随我出征是带着圣上对我与诸将士的厚望,本应受到优待,可他却不愿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异于旁人,自甘平凡,为的就是与我、与众将士一般同甘共苦、同舟共济!他堂堂王爷放下身份做到如斯地步,换来的却是某些人的污言秽语,实在是令我寒心,令当今圣上寒心!我是你们的将军,但我首先是安平王的王妃!王爷与我夫妻同心,你们侮辱他便是侮辱我!若是让我再听到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格杀勿论!”
他生来便受尽苛待,其实早就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了,而现在他看着她身披厚甲的背影,心中是澎湃无比的。他远不如她说的那般高大,可她却愿意维护他,为了他训斥三军,将他视作心头宝,他那时就觉得此生能得一人如此,便已是满足了。即便,那只是因为她年纪还小,不过是一时的贪恋,但只是那一瞬的真心,也值得他铭记一生。
赵真毕竟与他不同,她一出生便受人拥戴,被养成了男子的性子,对待感情之事难免浪荡一些,今日能冲冠一怒为红颜,转日也能抛之脑后,他当时也没苛求她能始终如一,她心里有他便是。可他的身份毕竟不能如她一般率性而为,总要瞻前顾后一些,便让她越加不喜。后来他也拥有了权势,身居高位,难免变得贪婪,总想得到的更多,就对她的约束多了一些,却与她越行越远……
陈昭取了帕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真歪歪头,装模作样的思琢片刻,道:“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这不无理取闹吗?陈昭隔着夜幕抬眸看着她:“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样的?”
赵真皱皱眉头,这不胡搅蛮缠吗?她身上还有什么利可图,他就不能安安稳稳过他的日子去,不要来烦她吗?
屋中一片静逸,赵真知道他在看着她,她眼珠转了一下,道:“你是送上门的,我喜欢性子烈的,不好得手的,你懂吧?”所以赶紧去装他的贞洁烈男吧!以前他不装的挺好吗?现在强撩她,又撩的高不成低不就的,让人难受!
陈昭替她把被角掖好:“真不巧,就这我做不到,我就喜欢送上门来。”说罢自顾自褪了鞋子,躺在她床边一角,看样子是要和她过夜了。
赵真瞪着他,对他现在的厚脸皮也是服气了,她就不信他这贞洁烈男现在这么豁的出去,她凑上去冲他呲牙:“你当我不会碰你是不是?”
陈昭没出声,就是伸手扯了扯她的被子盖住自己,仿佛在说:有本事你来啊。
瞧我这暴脾气!他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赵真也不和他废话了,撩了被子张牙舞爪扑过去,陈昭忙把她拦住:“等等。”
赵真扬眉:怎么样?怕了吧?
陈昭平躺好,把一只胳膊举过头顶放着:“我这只胳膊受伤了,你小心点。”然后就好整以暇的等着她上手了。
赵真:……
这是风水轮流转吗?赵真怎么都觉得他现在的无耻行径特别像当年的她。赵真被他弄得有点憋闷,特别想就地办了他,让他领略下她不减当年的雌威,可是办了他后患无穷,所以她只能忍着……
赵真扯了被子盖住自己,背过身去睡觉了:愿意赖着就赖着,老子不碰你!
陈昭见她背过身去睡觉,反而松了口气,许久没有做那事,其实他也没准备好,若是露怯反倒适得其反,还是要准备准备,他日再提上日程。
听着赵真那边不满的呼哧声,陈昭不禁露出笑容。如今,他不再受外在身份所束缚,她身边也没了旁人,如此天赐良机,他再也不会错过了。
*
翌日清晨陈昭已经走人了,看了眼床边皱巴的床单赵真翻了个白眼,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干睡一夜什么也没做,还学人夜闯闺阁,丢人!
在天工山庄吃过早饭,天工庄主很客气的邀赵真过去画图样,陈昭对她使了下眼色,毕竟也是三十多年的夫妻,赵真心领神会,画了昨日那把刀,陈昭便顺其自然的把刀送她了。
赵真抱着刀喜不自禁,恨不得现在就出去耍两下,但眼下还是要很客气道:“多谢庄主割爱,这是谢礼,请庄主万万不要推辞。”说着将装着数根金条的盒子递给他。
邵成鹏忙推拒道:“这刀不是我炼制的,是我徒儿心头所爱,你若是谢,谢他吧。”
赵真看向在旁人面前又开始装仙人的陈昭,心里呸了一口:老子给他打江山,还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要他把刀都算便宜他了!还谢他?他脸怎么这么大!
心里不乐意,脸上还是要甜甜的笑,赵真又将盒子递给他:“多谢陈公子割爱。”
陈昭对她点头轻笑:“是瑾儿应得的,谢礼我已收过了,这个便不必了。”
他所说的谢礼当然是昨日那个吻了,赵真默默地横他一眼,又客气了几句就告辞了。
陈昭跟上他们:“林中机关重重,我送你们出去。”
这个理由合理的让人无法抗拒。
因为林中有机关,赵真也不能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任由陈昭走在她身旁,他看了眼她的脚:“瑾儿的脚可是好了?”
赵真不咸不淡回道:“托陈公子药酒的福,已经无碍了。”
陈昭走近了她一些:“那便好,回去记得多加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总要小心些才是。”
回春帝后 第10节
沈明洲这时有眼力劲了,隔到两人中间,道:“多谢清尘兄的关怀,瑾儿是我义妹,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陈昭微笑颔首:“这是当然,明洲兄是哥哥关心妹妹是理所应当的。”
沈明洲闻言抿下唇,多说无益,免得像争风吃醋一般,他转而看向赵真:“咕咕,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背着你。”
赵真点了下头,也没多说话,眼睛瞄向了别处。
出了树林,陈昭便停下了脚步:“我就送诸位到此了,后会有期。”
赵真瞄他一眼,真的就送到这了?她翻身上马,想了想还是道:“多谢你的刀!”
陈昭冲她笑笑,华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分外明媚:“应该的。”
赵真被他晃了一下,忙转了头走人:“告辞!”
三人上路,行出一段距离赵真回头去看,陈昭竟真的转身走进林中了,他不继续跟着了吗?
沈明洲见赵真回头,远远便见那人已经进了林中,他心头不禁一闷,道:“咕咕,看什么呢?”
赵真闻声回过头,瞄了他一眼道:“没什么,走吧。”说罢扬起马鞭飞驰而去。
三人行出不远,便见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为首之人,身着玄色骑装,玉冠束发,露出一张俊逸清朗的脸,但他双眼似鹰,天生带着股子凌厉之气,微微一扫便能让人双膝一软,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赵真迎面看见他神色一变,顿时咬牙切齿:好你个陈昭!怪不得不跟了,原是把外孙也引到这里来了!他可真是片刻都不耽误,竟抢在了她之前动了外孙,既然被她遇到,她才不会轻而易举把外孙让出去!
赵真当即拉了缰绳,猛一调转奔驰回去。
沈明洲见她突地的回去,忙拉了缰绳:“咕咕!你去哪!”
赵真高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事!”说罢人消失的更快了。
沈明洲哪里能落下她不管,忙带着赵云珂也调转了回去。
第十六章
外孙的人马跑得飞快,不知道是有什么急事,赵真座下的马不过是匹普通的马,自是赶不上明夏侯府的宝马,一会儿的功夫便追不上了,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外孙定是去了天工山庄,而引他去的人必然是陈昭。
果不其然,她回到了天工山庄的树林入口,外孙的人马便停在了那里,赵真远远停下将马拴在树上,打算先悄悄过去探探风声。
沈明洲和赵云柯此时也跟了过来,沈明洲是头一次进京自是不识得她外孙,可赵云柯识得,奇怪道:“咦?那不是世子吗?世子怎的到这里来了。”
赵真长女的驸马是现下的明夏侯付渊,而她外孙付允珩是嫡长子,自是明夏侯世子,明夏侯也是武将出身,其父付柏峰是陈昭提拔的武将,战死之后被追封为明夏侯,其嫡长子付渊继承爵位,还将他们唯一的公主赵瑜下嫁给了付渊,其实主要也是因为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赵真对这个女婿还是颇为欣赏的,因而付渊成了驸马以后仍身居要职,现在更是禁军统领,赵家渐渐被收去的兵权许多都落到了付家手中。
赵真回身嘘了一声:“你们别过去,在这里等着。”说罢人便悄声无息的饶了过去。
沈明洲看着偷偷摸摸的赵真,不禁蹙眉道:“那是什么世子啊?”
赵云珂解释道:“长公主和明夏侯的长子付允珩,算起来还是我和长姐的表外甥呢,不过长姐人才回来,上次归宗世子也没来,长姐是怎么认识世子的?”
赵真这会儿已经绕到了前面,藏在树枝上偷听。
有人从树林里匆匆跑出来,跪在付允珩面前道:“小侯爷,这林中机关重重,布了阵法,咱们的人好几个都被网了进去,往前走还有暗器,有侍卫被射伤了脚现在正被抬回来呢,咱们这般硬闯怕是不妥,还是回去请何军师来吧,何军师懂阵,应是能破。”
付允珩凌厉的眸子扫了眼跪地的护卫,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什么山庄有这么大排场,让外祖母三顾茅庐却入不得其门。”说罢人就拔了腰间的剑闯进去,后面的侍卫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是她外孙,够冲!
赵真也从树上跳下来,偷摸跟了进去,没走几步,前面好几个人又被铁网给网了起来,挂在树上过跟挂了一堆野猪似的,她外孙身手矫健自是都躲了过去,让赵真颇为欣慰。
她继续跟着,方才陈昭引路,虽兜兜转转,但一路平坦,现下赵真看着树上挂的一个个铁网才知道这里设了这么多机关,早年她到这里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就是被关在门外进不去罢了,现下想去大门口都要过五关斩六将了。
这铁网的阵算是个警告,不伤人就是要被网几个时辰,但闯过了铁网阵便开始放暗器了,一根根的短箭,专往下身射,极其精准,一发就是三根,特别不好躲,外孙带的侍卫被射中了好几个。
赵真紧紧盯着外孙的身影,生怕他遭了暗算,不过付允珩是随了她的,在武学方面同她一般天赋异禀,平日里做事的风格也随了她,简单粗暴。
这里的阵法玄妙,射出来箭像长了眼睛似的,躲过去并不是办法,而是要破阵,一般破阵都要找阵眼,破了阵眼整个阵就破了,但阵眼肯定是躲在暗处,要找出来很不容易,她外孙就想了个简单粗暴的方法,破机关,哪里射来箭打回哪里去,机关都被打烂了还射个屁!
这事说着容易,做着却很难,要有足够的洞察力和反应能力,箭挡回去的力度还要强而精准,否则很难打碎机关,付允珩一个人是很费力的。
越往深处走机关越是密集,赵真跳了出去,拔刀将射向付允珩的短箭挡了回去,砰一声机关碎的稀巴烂。
付允珩转过头来看她,凌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夹带着一丝疑惑。
赵真冲他挑眉一笑:“你开路,我断后,如何?”
虽然突然出现个女子很奇怪,但是付允珩看着她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总觉得这是自己人,便点了头:“好。”
于是付允珩在前面引机关出洞,赵真在后面击破机关,两人一路横行,就如扫荡一般,沿路的机关尽数被打的稀巴烂,砰砰声不绝于耳。
等陈昭闻声赶出来的时候,机关已经被打碎了大半,看着两个还在横行的败家子,他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他就知道这两个人能用武力解决绝对不用脑子,一个人的破坏力就已经令他非常头疼,凑在一起简直是毁天灭地的能力!他曾经布了将近半年的阵法,被他们俩毁了一半!
“住手!”
赵真和付允珩闻声停了手,两人脸上还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仿佛联手毁了他的机关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付允珩看着白衣出尘的陈昭歪了下头,他此时又把面具戴上了,付允珩看不见脸:“你什么人啊?”
陈昭强压下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道:“这些机关阵法的主人。”
付允珩闻言挑挑眉:“就是你啊,你这山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设些机关阵法,是为了显示你才高八斗,还是纯粹无聊闲得慌啊?最烦你们这些故弄玄虚的人,会造个兵器弄个机关搞得人尽皆知,慕名找上门来还要先破机关阵法,会破这些还找你们干嘛啊!矫情!”
啪啪啪。赵真为外孙鼓掌,说得好。
付允珩复又看向赵真,本凌厉的脸上多了几分轻佻:“小美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功夫不错,甚合我心,要不要随我回府聊一聊啊?”说完冲她抛了个媚眼,那浪荡样子颇有赵真年少时的风范。
赵真扑哧一笑,环胸道:“你也不错,甚合我心,不愧是我的表外甥,聊一聊当然是要聊一聊,但要去我府上。”
付允珩闻言一怔,又细细打量她一番,顿时悟了,怪不得眼熟呢。
“你是那个……赵瑾?”
赵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敲向他的脑袋,付允珩反应也很快,抬手要挡,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结实挨了一下。
“熊孩子,叫表姨母。”
第十七章
付允珩早先就听说外曾祖父寻回来一个孙女,和他外祖母年少的时候颇为相像,外祖母与外祖父过世之后他也哀恸万分,本来想去看看,但他母亲却不愿去,母亲说:“你外曾祖父也思女心切,找回来一个模样相似的聊以慰藉,可你外祖母是我的母亲,我却不能看着一个与她相似的孩子寄托哀思,罢了,不去触景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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