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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控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绿药
原来方今谣是这么去的……
听了吴妈妈的话,方瑾枝心里有些怅然。她也是自小就认识方今歌的,知道他脾气不好,有时候突然发脾气到毫无道理。那个时候方家要认下方瑾枝这个女儿,整个荣国公府也就方今歌最为抗拒。
想必,方今歌也对他妹妹的死自责了很多年吧……
方瑾枝又向吴妈妈打听了一些商铺的事情,然后让盐宝儿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递给吴妈妈。
——赏给吴妈妈的一套鎏金首饰。
方大夫人和方今歌之间的隔阂已经很多年了,并非轻易就能解开的。可他们两个毕竟是亲母子,方瑾枝相信他们两个心里都是十分在意对方的,只不过有一道砍横在那里,两个人都没有跨过去。
方瑾枝想要帮忙,想要他们母子可以和好如初。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更何况,陆佳萱马上就要嫁过去了。若方大夫人还是在三个儿子之中还是处处冷了方今歌,难免不会也冷着陆佳萱。
可是怎么帮方大夫人和方今歌母子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呢?这着实有些麻烦,方瑾枝一时也没想出好的法子来。
方瑾枝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该怎么帮着那对母子缓解关系呢,
忽见一道小人影在窗外闪过。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夭夭也没山作主张进来,而是立在门口,规规矩矩地禀告:“没吵到三少奶奶吧?奴婢有事儿禀告。”
是个规矩的。
“进来说吧。”方瑾枝就笑着让她进来。
夭夭这才规规矩矩地走进来,说:“回三少奶奶,九府上少爷的嫡长子,隐心小少爷失踪了。”
“什么?快,服侍我换衣服。”
方瑾枝惊到了,她还记得隐心埋着一双小短腿却跑得飞快的样子。好好的,怎么就失踪了呢?
方瑾枝换了衣服,刚要下楼,米宝儿急匆匆进来,喘着说:“隐心少爷失踪了!咦……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方瑾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已经知道了,刚刚夭夭与我说了。”
米宝儿看了一眼夭夭,她挠挠头,心里忽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以前都是她将府里各处的事儿带回来的……
她朝着夭夭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心里想着以后可得更勤快着些。下次再有什么事儿,一定得比这个才来没几天的夭夭先得到消息!





妻控 第145节
方瑾枝已经很久没踏入三房了,三太太、三奶奶、五奶奶还有下一辈几个儿媳都在那儿。
陆子镜在庄子里查账,这个时候正往回赶呢。入烹也不在这里,她亲自去找隐心去了。
方瑾枝刚进去,三太太就将她招到身边,说:“难为你有心了,还亲自跑这一趟。”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方瑾枝忙问。
陆隐心还不到两岁,身边怎么会没有奶娘跟着呢?
三太太就将事情跟方瑾枝解释了一通。
原来今天早上陆隐心刚吃过早膳,奶娘一时去厨房拿些糕点的功夫,再回来就找不着陆隐心了。
原本以为是他调皮,奶娘先是让丫鬟们帮着寻找,找了两刻钟也不见人影,奶娘这才吓着了,她急忙将事情告诉了入烹,入烹又吩咐整个院子里的人找,也没找到。
眼瞅着,陆隐心失踪已经近一个时辰了,入烹这才慌了,急忙将事情报上来。
可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整个温国公府快被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孩子的下落……
方瑾枝想了想,那么大点的一个孩子,能跑到哪儿去?府里已经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不是被别人藏起来,就是自己跑到偏僻的地方了。
三太太早就派身边的大丫鬟查过了,陆子境和入烹夫妇在府里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那陆隐心又是个两岁的奶娃子就更不可能得罪人了。那么,不能是前者,只能是后者。
方瑾枝能想到这里,其他人也想到了。谁都没说出来,但是心里头都隐隐担忧那还是是不是掉进池塘里,又或者枯井……
不过现在还没搜那些地方的时候,再找找……
“我也跟着去看看吧。”方瑾枝起身。
她还没走呢,下人禀告陆子境得了消息已经赶了回来。三太太就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说了一遍,他心里自然着急,火急火燎地就亲自去找了。
眼看着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仍旧不见那孩子的踪影。若是再找不到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而这个时候,整个温国公府早就翻遍了,已经开始挨个池塘瞧看了。
入烹脸色十分不好,她领着下人们搜寻的时候昏倒了一次,这才被送过来。
“入烹,你再仔细想一想,隐心有没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比如他平时想去玩,而你又拘着他不让他去的?”方瑾枝问道。
入烹叹了口气,她红着眼睛摇头,“他平时爱去玩的地方已经找过了,没有人影……”
陆子境也进来了。
入烹刚想问,瞧一眼他的脸色,就把话都咽了回去。
入烹不由带着哭腔地喃喃自语:“这孩子能去哪儿呢……都搜过了,怎么哪哪都找不到人呢……”
三太太狠了狠心,吩咐:“派几个水性好的家仆进各个池子里看一看罢!”
闻声,入烹整个人瘫在椅子里。
“还有一个地方没搜过。”方瑾枝忽然开口。
她这般说,整个屋子的人都抬起头来望着她。
“垂鞘院。”
屋子里的人都一时没出声。
是了,当然没有人搜过垂鞘院,没人敢去搜。
感受那那些看着自己的目光,方瑾枝苦笑着回过头,从窗户望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陆无砚快回来了。
若是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家丁在搜垂鞘院……
方瑾枝揉了揉眉心,陆无砚会又一把火把垂鞘院烧了吧……
方瑾枝知道,现在是她拿主意的时候,没有她的话,就算是国公爷也不敢擅自去垂鞘院搜人。
陆佳艺瞧出方瑾枝的犹豫,便小声出主意:“不如先让垂鞘院的丫鬟搜一番呗……”
方瑾枝刚要点头,入烹猛地站起来。
“梅林!”她提着裙角,匆匆跑出去。
陆子境深深看了一眼入烹的背影,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若是梅林倒是不奇怪了,要是想要进梅林,甚至根本不需要进垂鞘院,只要从后山进去就行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一处梅林从后山进入的地方着实花了心思,十分容易迷路。当初陆佳茵都被方瑾枝拐到梅林里迷了路的……
果然在梅林里找到了陆隐心。
找到陆隐心的时候,他已经昏倒在梅树下了,许是又害怕又饿肚子,脸色苍白,小小的脸蛋上还挂着泪水。
早就候着的大夫急忙诊治了一番,他身上倒是没什么伤,这么小的孩子若是开安神的汤药,对他的身体也不好。大夫只让人灌了米汤,让他好好休息。
不管怎么说,人找了回来,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府里的人也都松了口气。天色也晚了,大家也都离开了。
五奶奶临走之前训斥了陆隐心身边的几个奶娘和丫鬟,更是又拨了几个伺候的人来,日夜不许离了人眼。
入烹守在床边,望着自己的儿子苍白的小脸,心里一阵阵疼痛,整颗心都要被自责淹没了。
陆隐心一贯是个调皮爱跑闹的,是她没有把他看好。
“娘亲……”陆隐心睁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入烹。
入烹指责的话还没说出来,陆隐心就瘪了嘴哭出来:“摘不到梅花给娘亲,还找不到路,好怕……呜呜呜……”
入烹还哪里舍得再指责他,忙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哄着他。
“不怕了,娘亲在这儿,咱们隐心已经回来了……”
入烹哄着陆隐心睡着了,才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又仔细给他盖好被子。
陆子境一直坐在不远处望着他们母子,看隐心睡着了,他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不由停下来,有些疲惫地说:“别忘了他为什么取名‘隐心’。”
入烹给陆隐心掖被子的动作一顿,等到她转过身的时候,陆子境已经走远了。
方瑾枝回到垂鞘院的时候,陆无砚刚回来,正在净室里沐浴。每一次他从国召寺回来后沐浴的时间都会更久一些。
方瑾枝就拆了头发,到偏房的小净室里梳洗过,换了寝衣到床上等着他。
她又随手从陆无砚的书橱里抽出一本书,趴在床上看书。
陆无砚进屋时,一眼就看见她翘着的一双小脚丫。
还像个孩子似的。
也是,不过才十五岁。嗯,还差一个月呢。
陆无砚坐在床边,弯着腰去瞧她看的书。方瑾枝实在是看得太过认真,就连陆无砚这般靠近,都完全没有觉察。
陆无砚扫过一眼,便知道她翻看的是一篇游记。这本书他看过,没有方瑾枝好看,他侧过脸静静凝望着方瑾枝。
方瑾枝将正在看的一页看完,翻过一页时,微微偏着头朝门口瞅了一眼,想瞧一瞧陆无砚有没有回来。
随着她的动作,她软软的唇瓣划过陆无砚的脸颊。
紧接着,她猛地睁大了惊慌的眼睛,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陆无砚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免她惊慌。
“怎地像做贼似的!”方瑾枝笑着推开他。
她将手里的书随手放在床头小桌上,拉着陆无砚说话,细细将陆隐心走丢,又在梅林里找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陆无砚听了以后,微微蹙了一下眉,然后就不甚在意地揽在方瑾枝歇下。
方瑾枝偏着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有点不对劲。
陆隐心还那么小,他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进梅林里呢?而且温国公府里,大大小小的梅林有很多处,垂鞘院的这一处并不是离他住处最近的那一个,那他怎么又会偏偏跑进这一个梅林里去?
再者,如今还没到梅花开到最盛的时候。
方瑾枝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当初陆无砚为什么会将入烹嫁给陆子境?虽说陆无砚当时是让三个少爷里出一个娶了入烹,可当时的情况,陆无矶是嫡出,陆子坤年纪又小,只能是陆子境。
方瑾枝以前太不关心身边人的事儿,好似只要不和她自己的利益相关,她都不愿意多参与。
想一想当初入烹对她无微不至照顾,方瑾枝觉得真的是太不应该这样不闻不问了,她不由轻叹了一声。
“又胡思乱想了?”黑暗里,陆无砚问道。
方瑾枝就把疑惑说出来:“我觉得入烹……”
“睡觉吧。”陆无砚翻了个身,面朝方瑾枝,将她整个软软的身子拥在了怀里。
他显然是不想提起了。
哼,不想提,那她就自己查去呗。
方瑾枝的确是有点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窝在陆无砚的怀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陆无砚并没有睡着。
在昏暗的拔步床里,他望着怀里方瑾枝的娇小轮廓,不由深思。无论是陆子境的那点心思,还是入烹的那点心思,他都不想让方瑾枝知道。
那对夫妻若是再闹出点什么,他只好动点手段将他们送出府。
没过几日,就到了陆佳萱出嫁的日子。
方瑾枝一早就去了她的小院,瞧着她穿上嫁衣的样子,着实惊艳了一把。
穿上嫁衣的样子才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样子——这话着实不假。
方瑾枝没穿过嫁衣……
她那件嫁衣还是陆芷蓉留给她的,为了大婚那一日穿上最美的嫁衣嫁给陆无砚,方瑾枝提前一个多月就开始亲自修改。可是……她没机会穿上……
委屈。
陆佳萱作为二房最后一个出嫁的女儿,屋子里围了不少的人,那些已经出嫁了的姐姐也都回来看望她。
方瑾枝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就在吉时之前坐上去荣国公府的马车。
方大夫人穿着新裁的衣裳,发间、手上的首饰也都是新打造的。荣国公府里的宴席自是不必说,彩灯和窗户上处处贴着大红剪纸,全是些“合家欢”、“观音送子”、“鸾凤鹊喜”的图案。
热热闹闹、红红火火。
方瑾枝心里略宽慰了些,无论方大夫人脸上的喜色还是整个婚礼的隆重都是真的,看来方大夫人对方今歌还是很在意的。只是……冷他冷习惯了。
据说……当初她和陆无砚的大婚比这隆重了好些呢!可惜……她没赶上自己的婚礼……
不多时,鞭炮并锣鼓的声音响起来,这是花轿到了。




妻控 第146节
方瑾枝随着方家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一并张望,就瞧见被红色淹没的陆佳萱被全幅人从花轿里扶下来。
方今歌迎上去的时候,脸上挂满了笑意。
方瑾枝的脸上也盈出祝福的笑容。
荣国公府举办喜事,陆无砚是并没有来的。此时他正在入楼等人。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一身玄衣的宋辞赶到门口轻扣了两下门。
“进。”
宋辞走进屋子里,看见陆无砚坐在负手立于窗前。
“如何?”陆无砚未转过身,问。
“回少爷的话,楚行仄如今在浦昌山一带,由于他十分狡猾,行踪几变,具体位置尚不得知。”宋辞见陆无砚并没有指责,便继续说下去,“至于这次暗中帮忙劫走楚行仄的官员名录已经整理出来了。”
宋辞上前两步,将折好的名单放在陆无砚身前的桌子上。
陆无砚这才转过身,他拿起那名单匆匆扫了一眼,才说:“倒是不枉故意放走他。”
陆无砚这么说已经算是嘉奖了,宋辞松了口气,又问:“楚行仄已经身负重伤,需要现在调动人手去浦昌山搜寻,一网打尽吗?”
“不用,先留着他的性命。”
“是。”
陆无砚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楚行仄被劫走的那一日,真的没有见到方宗恪?”
“没有,”宋辞十分坚定地摇头,“属下按照您的吩咐,若是见到他,就偷偷放他走。可是的确没有见到这个人。”
陆无砚默了默,才道:“罢了。”
宋辞正要退下,却被陆无砚拦住。陆无砚带着他去了入楼后院,远远看着整在扫院子的顾希。
顾希的左臂还是会让他痛不欲生,可是他不愿意一直躺在床上,时常吊着一条胳膊做一些类似扫扫院子正要的杂事。
陆无砚走过去,说:“你日后可有别的打算?”
顾希停下来,望着陆无砚说:“只愿为您做事。”
经过顾望辞世,顾希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沉稳下来,完全看不出十五岁孩子的稚嫩来。
陆无砚点点头,道:“跟着宋辞去吧,他会带你去出楼。”
第138章 及笄
陆无砚回去以后, 方瑾枝已经先从荣国公府回来了,她像一只大猫一样窝在藤椅里,正在一件雪白寝衣的衣襟处绣花纹。可是她手里握的针已经许久未动了, 目光也有些虚无。
又走神了。
陆无砚走过去,微微弯腰瞧着她手里的绣活儿, 问:“又是给我做的?”
方瑾枝这才回过神来,“怎么又吓人!”
话一出口,方瑾枝自己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她望一眼许久未落下的针,明明是她自己又走神了,怎能赖陆无砚吓唬她。
“你回来啦!有用过晚膳没有?我去……”方瑾枝拿开放在腿上给陆无砚做的寝衣, 想要起身,却愣在那里。
衣服没拿起来……
陆无砚诧异地掀开被方瑾枝抱着的寝衣,这才发现她将寝衣缝到身上的裙子上了……
方瑾枝在他笑出来之前,先瞪大了眼睛警告他:“你要是让我看见你嘲笑我,我就再不给你做衣服了!”
陆无砚干净利落地转身。
然后方瑾枝就看见陆无砚双肩微微颤动, 分明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偷笑!
“不给你吃晚膳,饿死你算啦……”方瑾枝一边嘟囔着,一边转身往一旁的偏房去换裙子。
很快到了十二月十二。
陆无砚还没睡醒呢,就感觉到身边的方瑾枝动来动去,一会儿扯他衣服, 一会儿又趴到他身上。
陆无砚实在是没法子,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服。
“不行!”方瑾枝十分用力地摁住他的手,阻止他图谋不轨。
“那你把我喊醒是想做什么, 嗯?”陆无砚尚未睁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语气。
身下的人没说话,但是又不安分地动了动。
陆无砚这才睁开眼睛,然后就看见方瑾枝嘟着嘴,鼓着两腮,唇角的那一对梨涡都被她撑平了。
她每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都是有哪里不满意了,还是十分不满意的那一种。
“谁惹你不高兴了?”
“你!”方瑾枝语气坚决。
陆无砚打了个哈欠,他凑过去,在方瑾枝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然后翻过身,躺在她身侧,说:“我睡醒了再说哈!”
“不成!”方瑾枝一下子坐起来,使劲儿摇了摇陆无砚。
她又用手指头去扒陆无砚的眼皮,“天都亮了,不许再懒床了,起来啦!起来啦!”
陆无砚就指了指自己的脸。
方瑾枝疑惑地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弯下腰,在陆无砚的脸颊上小鸡啄米一样亲了一下,“这下可以起来了吧!”
“才一下啊……”陆无砚拉长了语气。
“算了,你继续睡吧……”方瑾枝不高兴地嘟囔了一下,从陆无砚身上爬过,下了床。爬过陆无砚的时候,还故意使劲儿压他一下,以来泄愤。
方瑾枝坐在梳妆台前,使劲儿梳着头发。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又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陆无砚,见他还不起来,她转过头来越发用力地梳头发。
又小声念叨:“果然成亲了就变了……”
床上那人还是没反应,方瑾枝继续碎碎念:“古人诚不欺我!”
陆无砚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道:“什么古人,你又在哪本小杂书里看的。”
不过他还是从床上下来了,也未穿鞋袜,赤着脚走在雪白的兔绒毯上。
铜镜中映出陆无砚的身影,方瑾枝又说:“小杂书怎么了?小杂书也是别人写的,写的人死了,怎么就不是古人了?”
“是是是……”陆无砚拖了一把鼓凳,在方瑾枝身边坐下,又从方瑾枝手里拿过木梳,为方瑾枝梳发。
方瑾枝的头发很柔软,和她小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当初陆无砚还以为她是因为年纪小才会有着那么柔软的头发,却不想如今她长大了也这么柔软。
黑色的长发划过陆无砚的掌心,滑如锦缎。
也是,她全身上下就没有不柔软、滑顺的地方。
陆无砚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柔声说:“我知道,没忘。”
方瑾枝鼓起的两腮瞬间憋了回去,又露出了那一对小小的梨涡,她偏过头不太相信地望着陆无砚,疑惑地问:“真的?”
“为夫若真敢把夫人的生辰给忘了,日后哪里还能有好日过。再言,今日还是你十五岁的生辰,及笄的日子。”
大辽女子十五及笄,然而这及笄是对于未出嫁女儿的。方瑾枝已经提前嫁给了陆无砚,所以她并不能如别的姑娘那举办及笄礼。
方瑾枝嘴角略带了点笑意,又把小小的手掌摊开,伸到陆无砚面前。
这是要礼物呢。
望着方瑾枝伸到眼前的小手,陆无砚脸上的表情不由有点尴尬。
方瑾枝紧紧皱着眉,问:“你该不会是只记得今日是我生辰,却忘了给我准备礼物了吧……”
陆无砚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没有,自然准备了。只是这礼物……不是很好,你或许不会喜欢。”
“那给我呀!你不给我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方瑾枝伸到陆无砚眼前的手,那手指头尖儿都快要戳到陆无砚鼻尖了。
陆无砚犹豫了一会儿,才将手中的梳子放下。
陆无砚起身,走到对面墙前的架子前,从小抽屉里翻出一个嵌着红宝石的鎏金紫檀木锦盒。
方瑾枝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瞅着他,那目光一直随着陆无砚手中的锦盒移动。等到陆无砚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时,她直接从陆无砚手里抢过了锦盒。
“这个吗?”方瑾枝将锦盒打开,脸上的表情僵了片刻。
嵌着宝石的鎏金锦盒里面装着的却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白玉簪,真的是普普通通的白玉簪。
方瑾枝将锦盒放在一旁,仔细瞧着那支白玉簪。
簪子是用白玉做的,通体雪白,方瑾枝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最上等的白玉料子,可是……
普普通通的玉簪,在一头雕着一朵看不出来是什么花的花。这花着实雕得不美,甚至簪柄也不够精致。这匠师的水平也太差了!
首饰这种东西,一看料子的质地,而看匠师的水平。而此时方瑾枝手里的这支玉簪的匠师……
方家本来就经营着各种玉石、首饰的生意,方瑾枝对这一方面还是懂不少的。这支簪子一看就是新手做出来的,还是手工做的。
方瑾枝觉得,这支簪子简直就是浪费料子!
她刚想说话,一抬头,就看见陆无砚黑了脸。方瑾枝怔了怔,重新仔细打量手里的簪子,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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