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小香风
作者:一度君华
蓝小翅参见羽尊蓝翡“爹。”蓝小翅参见仙心阁阁主温谜“爹。”蓝小翅见到微生世家家主微生歧“爹。”蓝小翅见到人族丞相慕流苏“爹。”终于有一天,她的爹打起来了。蓝小翅崩溃“快住手啊,我的父亲们!!”蓝小翅不要和我拼爹,除非你想拼命!!轻松古言,里不带玻璃渣,可放心食用。入于作者一度君华好色贪财,见钱眼开,《江湖小香风》于2017年1月2日入V。ヽ(ˋДˊ)ノ
江湖小香风 第1章 神秘贵客
第一章:神秘贵客
九微山又开始下雪。
微生歧半夜醒来,冷风入窗,吹得人心凉。他披衣而起,推门出去。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一座石牢前。
石牢靠着山,外面已经结满冰霜。这样的天气,他必也很冷吧?
微生歧按下机关,石门开启,碎冰破裂,吱嘎作响,他伸手拂去衣上落雪,短短一段路,雪已覆了半肩。
石门打开,里面是深入地底的石阶。微生歧在昏暗的光线中行走,松脂燃烧的味道令人胸闷。
行不多时,已达尽头。而石阶的尽头,竟然是一扇铜门。铜门厚重,虽然没有结冰,以手触之,却是寒气刺骨。
微生歧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铁锁,铜门推开,他却惊住!
里面石床、石桌如故,他的儿子微生瓷坐在石床上运功打坐,一切与平常无异。唯一异样的,是微生瓷怀里,竟然靠着一个女人!
微生歧目光微凛,已运功于双掌——什么人竟然敢擅闯九微山?
微生瓷早在他进来之前就已经清醒,此时明显感觉到他的杀气,双肩微侧,护住怀里的人,已经是戒备之意。
微生歧此时也看清,他怀中的女人是在熟睡之中。一时之间,怒起心头——这小子被囚于石牢十二年,什么时候竟然还藏了个女人?
父子俩沉默对恃,然片刻之后,微生歧慢慢收了杀意。虽然他犯的错不可饶恕,但是自己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微生世家总得有人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这样一想,他刚刚举起的手掌又放了下来,将要出口的怒喝,也咽了下去。
微生瓷感觉到压力消失,也收了戒备,闭上眼睛继续运功。天气冷了,怀里的人每次回来,手脚都是冰的。牢里无法取暖,他运功替她驱寒。
因为这样,她就会常来。
微生歧走到二人面前,绝世高手,行走无声,连呼吸也细不可闻。所以微生瓷怀里,蓝小翅睡得很香,头埋在他颈窝里。一床薄毯全部卷裹在身上,她却仍蜷缩着,像只怕冷的小兔子。
微生歧清咳一声,微生瓷怀里,蓝小翅蓦然被惊醒,抬起头,冷不丁看见站在二人面前的微生歧。她“呀”地一声惊跳而起,然后微生歧就在微生瓷的瞳孔里看见明显的不悦。
“你是谁?”蓝小翅一脸警惕,伸手去摸床头的剑。
微生歧觉得好笑——居然有人敢在微生世家的人面前握剑。随后他看清蓝小翅的脸,心头一顿,不由也轻叹了一声妖精。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双眼睛占了脸的一半。在昏暗囚牢之中,依然忽闪忽闪的,清澈得仿佛能倒映人心。粉肌玉肤、琼鼻樱唇,像是山中魑魅成了精,美得惊心。
有点过于娇俏了,但微生歧还有点满意——有这样的母亲,将来孙儿的样貌绝不会差。他尽量放低声音,但独步武林的神作久了,仍改变不了质问的语气:“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九微山?”再一看二人举止亲密,不由又加重语气:“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这语气不像是敌人,蓝小翅躲到微生瓷身后,低声问:“你爹啊?”
微生瓷说:“嗯。”微生歧呆住,十二年了,他的儿子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纵然意志如铁,再听见他的声音,也忍不住心痛了。
原来,他并没有失语,他只是不想说话。当年的事,痛苦的又岂止是自己呢?那时候他才七岁啊!
他想开口,然而一团微酸堵住了喉头,然后听见那小妖精又低声说:“他看起来好凶啊。”
微生瓷听见了,仍是低低地说:“嗯。”他爹是挺凶的。
微生歧来不及生气,呵,给儿媳妇的第一印象不好。可是他已经极力示好了,他有些为难,却见那丫头笑嘻嘻地站起来:“微生叔叔好。”
灿然一笑,玉容生花,微生歧被她笑得有点晕,脸莫名发热,干脆借着台阶下坡:“嗯。”还不错,挺有礼貌。微生歧把声音放低一点,试图挽回印象,问:“你叫什么名字?”
蓝小翅说:“我姓蓝,叫蓝小翅。是小瓷的朋友。本来早就应该前来问候微生叔叔,可是小瓷不方便走动,叔叔不要生气呀。”
小瓷,叫得还挺亲热。微生歧哼哼了一声,你们这共处一室还搂搂抱抱的,男女授授不亲啊!但是他很快安抚自己的情绪——不能计较。依着自己儿子如今的状况,真要是闺阁千金,足不出户的,他哪找去啊!
于是只好安慰自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拘小节。
儿子指望不上,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说:“小瓷的朋友,就是微生世家的朋友。以后九微山,你可以常来。”这个表态……够明显了吧?小妖精,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一辈子的伏低作小都用在今儿个了。
蓝小翅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说:“谢谢叔叔!微生叔叔,你为什么要把小瓷关起来?他做错了什么事吗?”她一脸天真无邪,微生歧的表情却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可是当着小姑娘,总不能泪流满面。他沉默。
蓝小翅歪着小脑袋,问:“这里好冷的,又不好玩,你可不可以把他放了呀?”
微生歧慢慢咬紧牙关,许久说:“好。”
微生瓷抬起头看他,他重复:“好。”
十二年,够了。不管是折磨他还是折磨自己,都够了。
微生瓷却说:“不,我……”并不想出去,十二年,他早习惯了这里。不想见到别人,不想看见任何陌生的东西。
但是他话未说完,蓝小翅就扯着他的胳膊,说:“不什么?走啊走啊,我们出去玩雪!”
微生瓷眉头微皱,来不及说话,已经被她拖了出去。石牢打开,风霜覆面而来。微生瓷下意识躲避,不……还是不喜欢外面的世界。只想永远呆在石牢里,石床石桌,孤灯相伴。
他站住,微生歧已经察觉了他的异样。十二年之后,被释放的儿子,神色中只有漠然,并无欣喜。
微生歧问:“什么事?”跟儿子说话,不由自主便带了几分威重。
微生瓷慢慢挣脱蓝小翅的手,转身返回。微生歧神色愤怒,目光中却带着痛楚。他不愿离开。这么多年,困住他的从来不是这坚固的石牢。
微生歧转过头,想叫住他,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呵斥吗?还是劝解?这么多年他身为微生世家的家主,武林至高无上的神级高手,所面对的只有弟子家仆的惟命是从、武林人士的敬畏退避。
他失去妻儿十二年,忘了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口吻。
然而微生瓷走了没几步,蓝小翅已经蹦蹦跳跳地跟上去:“小瓷?你怎么了?”
微生瓷说:“我……”剩下的话还没出口,蓝小翅把一张妩媚俏脸伸过去,笑声如莺啼:“你不是怕冷吧?”
说罢,雪白柔嫩的双掌覆着微生瓷的手,放到唇边呵气:“呼呼,乖乖,不冷不冷哦。我们走。”
微生瓷鬼使神差地,便跟随她的脚步,如同被勾了魂魄。
微生歧默默地跟在二人身后,是谁说女生外向?妈的,好像儿子就不外向了一样!
三个人一路行过冰天雪地,总管步寒蝉第一眼看到二人,喝了一声:“什么人?”然后看到蓝小翅和微生瓷身后的微生歧。步寒蝉呆了一呆,再仔细打量微生瓷,一脸震惊:“少……少主?”
他疾行上前,伸出手去握微生瓷的手。微生瓷瞬间避开。步寒蝉一双手空凝片刻,倒也不尴尬,几乎喜极而泣:“少主!你终于出关了!”
名义上的闭关,然而微生世家谁又不知道这十二年的囚禁?原以为这对父子永远不能和解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今日!
然而面对步寒蝉的亲近,微生瓷却只是眉峰紧皱。连眼神都冷漠,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十二年未见的、曾视如父执的亲人。别人泛滥的感情,只是增加他的困扰,他的不喜溢于言表。
步寒蝉愣住,微生歧说:“重新为少主布置住处。还有……这位蓝姑娘是少主的朋友,好生招待贵客。”贵客二字加重,我的暗示够明白了吧?
步寒蝉这才注意到蓝小翅,上下一打量,最初疑惑,但随后立刻如醍醐灌顶。多年主仆,几时从家主口里听到过“贵客”二字?
他忙躬身道:“是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蓝小翅跟着他下去,天确实很冷,有香汤沐浴,再喝一碗热汤,还是很好的。
微生瓷自然跟着她,微生歧眼见他离开,又独自在风雪中站了很久。雪覆银灯,华夜如锦。他沉默地凝视沉睡中的九微山,突然一件貂裘披上肩头。
微生歧蓦地转头,却见养子微生镜站在身后。微生歧长吁一口气,说:“镜儿,你如何还未歇下?”
微生镜说:“刚练完功,听说小瓷出关了,孩儿立刻赶过来。”
微生歧拢了拢肩头裘衣,说:“难为你有心。这孩子……唉。若得你一半贤孝,我何必如此劳心。”
微生镜说:“义父,当年小瓷突发狂疾,乃至失手杀死夫人。可他当时毕竟只有七岁,他自锢石牢十二年,这惩罚,无论如何也足够了。毕竟,他也因此失去了母亲啊。”
旧事重提,微生歧又忆起当初慕容绣的音容,依然心如刀割。他竖手说:“爹也明白。他多年独居石牢,性子孤僻。若有无礼不周之处,镜儿,你身为兄长,多担待。”
微生镜说:“义父说得哪里话,我当小瓷是亲弟弟,无论如何,理当忍让照看,何来担待?”
微生歧点头,说:“去吧,让他引见一下他的朋友。”
微生镜意外:“朋友?”
微生歧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微生瓷是微生歧的独子,在九微山当然有住处。步寒蝉在前领路,说:“少主不在这些年,赤薇斋一直空着。干净倒还算干净,只是恐怕陈设老旧。少主将就住着,我明儿个就找人更换。”
微生瓷听他絮叨,皱着眉头一声不吭。陌生的声音、陌生的气味,令他不适。儿时的住处并不能让他觉得舒适。旁边蓝小翅说:“寒蝉伯伯,这就是小瓷以前住的地方呀?”
步寒蝉说:“正是,少主七岁之前,都住在这里。”
赤薇斋布置清雅,倒是看不出是个孩童居所。蓝小翅正左右观望,一个声音惊讶地道:“少、少主?!”
蓝小翅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近双十的女孩。一身粉裙,丫鬟打扮,清而不寒,有几分俏丽。
步寒蝉说:“蓝姑娘,这是少主的贴身侍婢红昙。她服侍少主也有五六年了,这些年少主的起居皆是她在打理。蓝姑娘有什么事可以交待她。”
蓝小翅唔了一声,红昙也在这时候才开始打量她。发愣的时间有点久了,步寒蝉说:“红昙,还不见过蓝姑娘?”
红昙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施礼:“蓝姑娘。”
蓝小翅点头,说:“没有吃的吗?我住哪?”
步寒蝉赶紧说:“蓝姑娘先沐浴,吃食厨房已在准备,稍后家主会请蓝姑娘入宴。”
蓝小翅说:“好吧。”说完就伸手去拉微生瓷,手刚伸出,被人格开。蓝小翅转回头,红昙手掌按在她手背上,说:“蓝姑娘,对不住,我们少主不喜欢别人接近。”
步寒蝉见状,赶紧斥道:“红昙!不可对贵客无礼!”
蓝小翅倒是没往心里去,跟着红昙往里间走,没走两步,突然回过身,一把抱住微生瓷,红唇微张,就猛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红昙见状,险些气昏:“你!”
蓝小翅挂在微生瓷脖子上,笑得死去活来,微生瓷低下头,她笑靥如花,层层叠叠地盛开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双唇在她粉嫩的脸颊微微一碰,依样画葫芦,回了一记轻吻。不明意义,但你若喜欢,可以。
红昙目光失色,步寒蝉手捂胸口后退一步——我的少主,你饶了我这一颗老心吧!
江湖小香风 第2章 微生世家
第二章:微生世家
大雪天,微烫的水,上面撒了九色的花瓣,香气幽微。蓝小翅踏入错金雕花的木桶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撩起纱幔,带起一阵冷风。蓝小翅皱眉,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微生瓷的丫鬟红昙。
红昙站在离木桶三步远的地方,问:“少主一直被关在石牢里,你是如何结识他的?”
蓝小翅嘟了嘟嘴,说:“你喜欢微生瓷?”
红昙愣住,然后脸色通红:“你胡说什么?”
蓝小翅说:“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昙气急败坏:“我们少主善良单纯,我只是担心他被某些居心叵测之徒蒙骗!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微生家的名头,武林之中,还没有谁敢招惹!”
蓝小翅继续洗澡,柔滑的澡豆搓在身上,肌肤生香。红昙怒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蓝小翅宽宏大量地说:“我一般不和下人计较。”
“下人”两个字,像一根尖针,直刺人心。红昙气急,右掌已经提气运功。微生世家的下人全部习武,虽然只算是低等弟子,但是微生家的低等弟子,在江湖之中也是可怕的存在了。
蓝小翅看了她一眼,说:“我说得有错吗?你看你不仅地位低,气量也狭小。啊,眼小鼻塌,嘴唇厚,贫乳粗腰短腿大脚……”
红昙气得眼睛都红了,蓝小翅还在火上浇油:“唉,你这样喜欢微生瓷,我看这辈子是没戏……”
话落未,红昙一掌拍过来。砰地一声巨响,木桶炸裂,水珠四散。
蓝小翅裹了薄纱跳出来,几乎瞬间,微生瓷出现在门口。步寒蝉也是吃了一惊,紧随其后。
蓝小翅双瞳含泪,如同受惊的小兔,瑟瑟发抖:“红……红昙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微生瓷扑过来抱住她,入手只觉香肌玉肤,无处不柔。那张小脸上的惊魂未定,微生瓷转头看向红昙,同问:“为什么?”
步寒蝉见状也是吓得不行:“红昙!你在干什么?!”
出口已经是非常严厉地呵斥,在微生家,下人也相当于弟子,平素任何来客,谁不看他们脸色?
红昙被这样一吼,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她指着蓝小翅:“你!”
蓝小翅瞬间把头缩回微生瓷怀里,微生瓷说:“你打小翅膀,我会杀你。”蓝小翅一手按住他的手:“小瓷,别!”情真意切,步寒蝉也松了一口气,劝道:“少主,下人无礼,但不值少主亲自出手。交给主人处理吧。”
蓝小翅说:“红昙姐姐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吧。”
步寒蝉一听,这怎么行?立刻怒道:“红昙!跪下!”
红昙惊住:“什……什么?”
自从被带到山上,家主虽然严厉,却从没拿她们当奴仆看待。几时又对外人跪过?
步寒蝉加重语气:“跪下!”一时之间,只觉得下人是需要好生□□了。平时真是惯得没了边际。
红昙羞愤委屈,但步寒蝉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她双眼含泪,慢慢跪下。步寒蝉说:“向蓝姑娘道歉!”
红昙张了张嘴,话没出口,眼泪已经流下来。蓝小翅说:“寒蝉叔叔……”声音弱弱的,有点害怕,又想求情的意思。
步寒蝉说:“蓝姑娘,她身为下人,得罪贵客,下跪认错已是宽宏。请不要求情了。”
红昙说:“你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明明是你……”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难道说蓝小翅称她配不上微生瓷,所以她恼羞成怒?
步寒蝉脸色阴沉:“如果你不愿道歉的话,我也不用强人所难。红昙,微生家已经多年没有被驱逐的门人了。”
红昙瞬间脸色惨白。微生世家的门人,被逐出师门,就意味着废掉武功。
她低下头,眼泪落下来,却终于慢慢匍匐于地,额头轻磕:“请……请蓝姑娘……”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她抽噎不断:“饶恕我。”
蓝小翅缩在微生瓷怀里,她有点冷了,等她磕了三个头,才怯怯地说:“红昙姐姐,我本来就没有怪过你。你快起来吧。别哭了,你看你,妆都哭花了。”
步寒蝉叹了口气,说:“还不谢谢蓝姑娘大人大量?”
红昙泣不成声:“谢……谢蓝姑娘。”
步寒蝉说:“出去,让碧鸳进来服侍蓝姑娘更衣。”
红昙掩面起身,几乎是奔出门去。蓝小翅小声说:“寒蝉叔叔……红昙姐姐已经知错了,你就别再骂她了吧。”
步寒蝉躬身说:“是我失职,让蓝姑娘受惊了。姑娘快些换了衣服,以免着凉。红昙的事,我会酌情处理。”
蓝小翅点点头,等他出去了,这才抬头看微生瓷。微生瓷方才已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时候扯了外衣给她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依偎过的地方火热。一种奇异的感觉纠缠着他。他七岁就被囚于石牢,这些年除了微生歧偶尔前往教他武功之外,几乎不与人接触。
男女□□俱都陌生,他不懂。
最后还是碧鸳过来,服侍蓝小翅沐浴更衣。事毕之后,一行人来到大厅,微生歧、微生镜已经在列。旁边还坐着一个华服妇人,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
蓝小翅上前,先叫了一声:“微生叔叔!”
微生歧点点头,虽然等得有些久了,但心情居然还不错。原来,他也想彼此解脱。他说:“这是小瓷的兄长,小镜。”
蓝小翅立刻上前:“镜哥哥!”
微生镜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这时候上下打量蓝小翅,笑容温和:“你就是小瓷的朋友?”
蓝小翅歪了歪头,见微生瓷还站在门口,把他扯过来,说:“我叫蓝小翅。小瓷,你怎么不说话?”
微生瓷眉头紧皱,他不喜欢这样的交谈。想回去,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就好。但是蓝小翅说话,他不能没反应。所以他问:“说什么?”
微生歧顿时怒从心起,难道关你关得不对?你还敢记恨我们!我没有杀你,就已经是顾念父子亲情!但他随即又深呼吸,不不,不能在这时候生气。不能在这时候怨恨,不然……他又会回去吧?
多可悲,可他想留住他。在失去了爱妻之后,难道自己真的要囚禁亲生儿子一辈子吗?
蓝小翅歪了歪小脑袋,说:“就算不知道说什么,你也要叫人呀!来,叫爹,叫哥哥。”
微生瓷终于开口:“爹,大哥。”
微生歧注意他的神色,终于明白过来。他不是还在记恨,而是已经忘记了如何正常地交流。那种悲哀终于漫延开来,想起小时候,那孩子小雪球一样跑过来,喊:“爹、娘,看我抓了一只小兔子!”
笑言犹在耳,他只有望天,止眼中温热。
微生镜听见这声大哥,神色间也是黯然和感动:“小瓷。”他上前,想要拉住微生瓷的手,微生瓷皱眉,侧身避开。
微生镜的手停在半空,倒也体谅,说:“快坐吧,对了,这是我的母亲,还记得吗?肖姨,小时候你见过的。”
他指着座上的华服女人介绍,女人也早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小瓷,这么多年,你总算是想通了。肖姨真是……”她以香帕擦泪,“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
蓝小翅歪了歪头:“一家团聚?肖姨,你是小瓷的继母吗?”
女人闻言,顿时有些尴尬,旁边微生歧说:“不是。当初绣儿……过世之后,家中无人打理杂务。小镜就让他母亲过来帮忙。这些年家中诸事都是景柔在打理,帮衬良多。”
微生歧难得这样细心地解释,肖景柔和微生镜都不由看了他一眼。蓝小翅倒是明白了,点头说:“是管事吗?”
肖景柔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虽然她确实是管事的身份,但是这些年大小事务处理久了,很有一点已经入主微生家的错觉。
管事这个身份,可不能讨她欢喜。然微生歧说:“嗯。”
蓝小翅似乎浑然不觉,说:“喔喔,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微生叔叔,我饿了。”虽然不似闺中女儿一般稳重,倒也娇憨可爱。
微生歧说:“吃吧。”
蓝小翅坐在桌边,开始吃饭。她喜欢甜食,桌上的水果珍珠甜汤很受她青睐。旁边微生瓷却坐着没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习惯了呆在狭窄的空间里,光线昏暗,没有旁人的视线,更不会有人打断他发呆。
蓝小翅给他挟了一筷子菜:“快吃。”
微生瓷只好拿起筷子,微生歧就有点满意——还行,知道照顾我儿子。肖景柔也赶紧挟了一筷子菜给他:“来小瓷,多吃点。”
刚刚挟过去,微生瓷避开,菜掉在桌上。陌生的客套,让他心烦。肖景柔的笑容僵在脸上,微生歧说:“小瓷!”
微生瓷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把碗推过去。多年积威,他有点怕他爹。
旁边肖景柔说:“歧哥,不要紧的。小瓷只是还不习惯。你不要吓到他。倒是蓝姑娘,不知是哪里人士?父母作何营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微山上,又认识我们家小瓷呢?”
蓝小翅喝了一口甜汤,说:“我爹骂我,我就跑出来了。你再问我要说谎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