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反派成个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就酱
胡天催促:“你还想去墙上挂一挂?或者再变成黑蛋去抽屉里呆着?”
蝰鲁磨了磨后槽牙:“现下你在荣枯的指骨芥子中,当然是魂魄状态,看上去就是团白雾。故而方才错认了你,你亦只有五感而无躯壳。”
“指骨芥子是什么?”胡天勤学好问。
“间界法器。”蝰老师传道授业。
胡同学有点懵:“间嘛玩意儿?”
蝰老师解惑:“间隙界域,就是更大的乾坤袋。”
胡天哭笑不得:“我居然掉到袋子里去了。”
“不是袋子。”蝰鲁深感异世恐怖,居然生出如此常识惨淡的货色来,“是芥子空间,储物用的,里面大外边小。你现下是在手指的骨节里!”
胡天没脑袋可点,心里也是有点明白了。
蝰鲁却因胡天方才常识匮乏的表现,生怕他此刻也不能理解:“这个叫手指,你就在自己肉身的这儿。”
蝰鲁说着话,单单竖起自己左手中指,摆出个不太雅致的造型,又指着中指指骨,最靠近手掌的那截。
胡天:“我手指什么时候添的这功能?还装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是荣枯的手指,”蝰鲁又道,“你既能以魂魄在此出现,又放我出来。可见荣枯的肉身,已由你的魂魄控制。”
胡天想起铜镜照出的那张新脸:“荣枯是个人,没眉毛?”
蝰鲁点头。
正说时,墙壁上的光闪烁。
“怎么回事?”蝰鲁脸色大变,横手示意胡天闭嘴,“此事稍后再议。此光乃修士神识查探肉身。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胡天捕捉关键词:“之前有个老头非要我交宝贝。我中了鬼扯的定身咒,他上下摸了半天没找到东西还发飙……”
胡天这么说着时,墙壁上的光闪烁愈发快起来。
“你不是真荣枯,现下无力自保!定身咒将自行解除,速速回去。”蝰鲁急道,“切记,千万要说自己是凡人!”
胡天:“等等,你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荣枯?”
蝰鲁额头青筋暴跳。此刻却不能发作。他当机立断,一声吼:“去!”
声大如雷,胡天被吓一跳。那声音彷如有力道,一把将他推出去。
下一瞬,四肢躯干的感觉骤然回归,胡天没防备,身体失衡,上身歪倒,用脸和地面作亲密接触。
地面冰冷,触感很提神。
又回来了,回到沈掌柜的店里。
我替反派成个仙 第6节
似乎已到日落西山之时,店内大堂昏暗,博古架模糊一片。不远处,夕阳斜晖从门缝里漏过,光斑落在花木架上。
花木架上端坐一只圆形鱼缸:一层石头,半缸水,两条金鱼。金鱼颇有神,圆眼泡,大肚皮,背脊高耸,蝴蝶尾。一黑一白,游弋其中,逍遥自在。
胡天趴在地上盯着两条金鱼恍神。片刻后,体力回归,挣扎站起来。他动了动手指,手上还握着坑爹的铜镜——封了一道定身咒的那个。
想到话没问完竟被吼回来,胡天拿起镜子照自己,照出自然不是他从前的脸。
胡天闭眼片刻,再睁开。只当自己看照片,挪上挪下照来照去,直要把铜镜瞪出个洞。
但这次任凭他如何转换角度,却再没被定身。
敢情只能用一次?
胡天扔了铜镜举起手。这手爪苍白细长,当然不是胡天用了十多年的那个。
胡天略嫌弃,右手握成环,拽住左手中指向外拔,骨节“咯哒”一声响。胡天又将左手手指挨个咬一遍,留下一排牙印。中指口感和其他手指没有什么差别,而且都挺疼。
如此折腾,却不见手指有异常。
这节骨头真的装了柜子,还有个怪物?
胡天回不去又找不出刚才那怪物,只好对准中指吼:“在不在?在就吱个声!喂喂……”
山羊角的怪物叫甚来着?
“黑蛋!”胡天大声,“黑蛋你还在不在?”
胡天话音刚落,后门猛然被推开,沈掌柜冲进店来:“小兔崽子,你叫我什么!!!”
胡天惊一跳。没想自己找黑蛋,倒把这尊阎罗招了来。
沈掌柜却是气急攻心,眼瞪滚圆,脸上的褶子都被怒火抻平。方才他一直在门外候着,放神识监视胡天。
常人定身咒解除十之八·九要去查看宝贝有无损伤。胡天一介凡人,合该如此。沈掌柜思及此,便用了十足耐性守在门外,满心期盼胡天摸出的宝贝。
没曾想胡天定身咒解除,没摸出宝贝,却握拳乱嚷嚷。
沈掌柜拧住了胡天的耳朵:“竟敢给我起诨名,今儿非扒了你的皮!”
胡天有冤无处申:“叫的不是你。”
“放屁,这店里除了我,还有甚的活物让你叫!”
沈掌柜另一只手也抓住胡天的耳朵:“混账玩意儿胆肥还敢争辩。打你这穷光蛋从天上掉下来,我这半日耗时又费力,却没见着半个铜子,还折损这许多东西!看我不把你拍成死的去卖钱!”
胡天被摇得七晕八素,胡言乱语:“太丑卖不出好价钱!”
沈掌柜一听,竟松开手,怅然若失:“到哪儿再找那样傻缺,十个玉石啊!”
沈掌柜想起好一笔生意从指缝里溜走,心如刀绞。再看地上折损的许多货品,痛不欲生。最后看到胡天。
这许多损失居然就换来这么个货色?还是个凡人杀不得……
“休想让我折本。”沈掌柜从不做亏本买卖,他灵机一动,“从今日起,你给我在店里做小二,什么时候赚足五百玉石,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胡天张嘴欲言:“你……”
沈掌柜手快一步,捏住胡天的脖子,虚张声势吓唬人:“不答应就掐死!”
胡天果断坚决:“你说了算!”
“倒是识相!”沈掌柜立刻松手,“如此才好做买卖。”
胡天捂住脖子,心存侥幸:“你用人也太不讲究,学历来历都不问?”
沈掌柜冷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况且你说的也未必是真,说了我也不会信。管你是谁,还钱就成。一介凡人还能翻腾上天去?”
如此倒是替胡天省事。沈掌柜就算过问,胡天也未必能说个清楚明白。拔葱被雷劈,到了一处不知道是哪儿的地,连皮囊都变成其他人。
胡谛给他四字评语——倒霉催的。当真形象又生动。
此刻想到胡谛,眼皮忽地跳起来。
“可得快点,胡谛煮汤等不到葱要发脾气。”
胡天转脸向外看。
外间最后一点薄光从门缝里悄然消逝,胡天面目再不真切,唯有双目清明,眼底水光稍纵即逝。
第4章 三
外间光亮散去,店内骤然通明,十数支蜡烛自行亮起来。
“什么破烂符箓,没客人点什么烛。赔钱玩意儿!”
沈掌柜大骂,急匆匆徒手去灭烛。灭到最后一根时,沈掌柜见胡天仍旧呆立,怒道:“干站着做甚!”
胡天惊醒,随口道:“老板,干活管饭不?有鸡汤没?”
“做什么春秋大梦喝鸡汤,活没干钱没赚,还想吃饭?”
沈掌柜嗤之以鼻。总之他看胡天哪哪儿都是不顺眼。胡天身上衣物烂成一团,尤是伤眼。
沈掌柜挥手灭了最后一根蜡烛,提着胡天去后院。
第五季杂货铺前是大堂店面,入后门一处院落。院内一松一柏,长势颇好。树下一口大水缸,树后是屋。
“洗干净。”沈掌柜将胡天丢在了水缸边,到底扔了套短打布衣给胡天。
我替反派成个仙 第7节
给东西时,沈掌柜拿着算盘记了好大一笔账,留待胡天日后慢慢还。
算完又警告:“别想跑,否则要你好看!”
如此沈掌柜总算心满意足,负手离去。
胡天目送这老头进后屋,翻了个白眼。想跑也要挑时候,黑灯瞎火没个路,不如歇一夜。
胡天打定主意,摸黑儿把自己洗净晾干,废了一番功夫穿好衣服。精力不济,在水缸边躺平。
夜凉如水,蛙鸣阵阵,头顶星空裂开一条缝。上玄月悄然挪动到裂缝边缘,骤然不见。片刻后,又出现在裂缝另一边。
胡天摊开四肢看了许久,闭上眼,默默数起心跳。
没有定身咒可用,保持僵直却不是难事。
胡天躺了片刻,无师自通,将心神向左手中指牵引。骤然恍神,再睁眼,眼前一对公羊角。
蝰鲁松了口气:“可算来了。”
胡天感叹:“可累死我了。”
胡天看了看自己,此时依旧只有五感而无躯壳。再看了看四周,和离去时并无两样。
墙面的斗橱,两个抽屉保持原状。蝰鲁跪坐在下层的抽屉边。正中的抽屉依旧拉开。
胡天扫一眼正中抽屉,收回目光。时间紧迫,他还有一堆问题没弄明白:“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为什么会变成……我现在的身体名字叫荣枯,对吧黑蛋?”
蝰鲁额头青筋一动,点了头。
胡天继续:“那我为什么会变成荣枯?这又是个什么世界?我咬过手指,扇脸也挺疼,所以肯定不是在做梦。这不是做梦吧,黑蛋?”
“你叫谁黑蛋?”蝰鲁咬牙切齿。
胡天见机极快:“那你叫什么?”
蝰鲁哽了一下,面皮抽动:“本王乃魔域狩部第九十三代王,蝰鲁!”
胡天:“参见大王。”
“不必。”蝰鲁语带鄙夷,俯视胡天,颇有几分瞧不起,“蝼蚁凡胎……”
胡天:“大王你为什么变成黑蛋被锁在抽屉里?”
蝰鲁端坐于地,屏气凝神,暗中磨了磨后槽牙。
胡天猜想:“你是不是和荣枯有仇?”
“我自与他不共戴天!背信弃义之徒,不提也罢。”蝰鲁满面憎恶,生硬转移话题,“废话少说,关于你,现下我已有一二猜测。你是怎么来此地的,老实道来于我听。”
胡天不吝惜,将自己半天诡异经历讲了讲。
下楼拔葱,路遇荣枯,进塔被雷劈,掉到此处被当成尸体。
“等我爬起来,就发现自己换了套装。”胡天察言观色,修改用词,“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荣枯。”
“他竟真找到了异世……”蝰鲁盯着代表胡天的那团白雾。
胡天不耐烦:“想到什么了?快说。”
蝰鲁思忖片刻,抬起头:“此事说与你听也无妨。荣枯乃人族修士,颇有几分邪功。此人有一法宝,乃天干丙级,唤作寸海渺肖塔。”
寸海渺肖塔妙用无穷,最重要的用途是施展替罪嫁术。
荣枯当年没少用这玩意儿坑人。每每他遇敌遭难命悬一线时,此塔便能拉个修为相当的修士进塔,代他前去死一死。
而胡天进塔后看到的紫雷,蝰鲁推测,那是仙劫雷。
蝰鲁打量着胡天,冷笑:“故而本王推测,今日是他渡仙劫,你便被他用塔从异世找来做了替死鬼,替他被雷劈了劈。”
胡天奇道:“可我没死成,难道那什么塔失灵了?”
“废话,”蝰鲁提高声音,“仙劫那是一般劫难吗?”
再好的法宝也有施用范围。仙劫乃成仙最后一道坎,由天道审度。
天道洞悉本方世界,明察纤毫。渡仙劫时,再用寸海渺肖塔找替死鬼来算作弊,定会被天道察觉。结局自然是渡劫之人被雷劈成灰。
“当年荣枯一心找寻异世。他猜想异世人之——也就是你那世界来的人——不受本方世界的管束。替死鬼可能好用点。只可惜……”
蝰鲁看胡天,冷笑道:“如今你没死,荣枯那贼的计策怕是没使成。”
胡天却大怒:“坑爹呢。他的坏水没使成,倒把我变成这模样是要干什么?”
蝰鲁皱起眉,面露犹疑:“确是可疑。”
胡天:“那荣枯的魂儿呢?成仙了?没天理啊!”
“不知。”蝰鲁不耐烦,“你小子没被天雷劈死已是万幸,还有闲心挂念祸首死活?他的元神已不在这具肉身上,你大可放心活着。能喘气还不够?”
蝰鲁说完转身缩回抽屉里去了。下层抽屉“啪嗒”一声合上。
“够个屁。”
没死成是不错,变成别人算是怎么回事儿?
胡天没好气,问抽屉,“我的身体哪去了?”
我替反派成个仙 第8节
抽屉里的声音闷沉:“不知。我被荣枯那贼封住五感六识。方才讲的也只是猜测。他是死是活,如何能将异世之人拉来,你的魂魄为何在他身体里,本王通通不知。”
胡天不死心:“那我该怎么回……”
胡天话没问完,外间突然又声响。
“小兔崽子饿死了?”
有人来,得出去!
胡天脑仁一紧,意识闪烁,下一瞬睁开眼。
沈掌柜被吓一跳:“还以为饿死了。你睡得倒安稳!还不快起来干活!”
天已大亮,日头挂在后院古木枝头上。
胡天眨眼,爬起来,动动四肢。脖子略痒,胡天伸手挠了挠,一撮长头发掉下来。
沈掌柜脑壳要裂:“发带呢?头发束好!”
胡天想起昨天穿衣时,有根布带略奇特,长度放在身上哪儿都不合适。
胡天从袖筒挠出那根带子来。他抓了发带捆头发,手忙脚乱,十根手指放哪儿都觉得多余。
沈掌柜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店。
片刻后,折腾好,胡天凑近水缸,看倒影。
只一眼,胡天拿起水瓢砸在水面上,祸首那张脸碎成千万片。
胡天直起腰,摸肚皮。
有点奇怪。他睁眼后精神抖擞,并无饿感,一夜未睡,也不困倦。
但不吃饭的人生和死又有什么分别?
胡天蹦起来,跑进前店:“老板,早饭啊!”
“叫我掌柜。”沈掌柜正在博古架前发呆,闻言回头来。
他看一眼胡天的脑袋,撇开眼,指着地上:“这一堆,卖出一个,算一顿饭。”
地上这堆货品昨日被打落,今日依旧躺在地上,可怜兮兮。
沈掌柜掏出算盘,虚空拨了拨。货品无风自动,一堆变三份。
“这堆须卖得百金,这堆须卖得千金,这堆须卖得十个玉石。”沈掌柜指着地上货品报价,满脸肉疼。
胡天瞅着地上三份破铜烂铁:“百金千金十个玉石?”
这里的金玉未免不值钱。
沈掌柜翻白眼:“这些若没摔下被损坏,得要一个晶石!”
“晶石又是什么?”胡天猜测是货币,“怎么兑换?”
“千金一玉,百玉一晶,百晶一灵。”沈掌柜翻白眼,“玉石、晶石、灵石,此三类只在修真者间流通,你没见过不奇怪。”
何止没见过这些石头,眼前这堆破烂,胡天也不知是些什么。
“别问我价钱,也别卖亏了。”沈掌柜先一步堵住胡天可能的询问,冷笑抱手环胸只管看胡天,“少一块金子,你都别想吃饭。”
摆明是刁难。
胡天心知这老头小心眼不会再帮忙。他径直蹲下数破烂。
须卖百金的货品数量颇多,千金次之,十个玉石的货品再次。货品也是千奇百怪,铜镜布袋竹棍剪刀诸如此类,几张黄纸间或可见。亦有少许货品模样相似,只在细节处略不同。
无论如何,任意一件货品拿出来,胡天都不知单价。这买卖要怎么做?
胡天抓抓耳朵,挠挠头发。想了片刻,眨眼心算几个数。
沈掌柜站在柜台前,只等着看笑话。
胡天未让沈掌柜久等。他抓起昨日用过的铜镜,转身拉开店门。
此刻正当时,街上不少过路人。
胡天伸了个懒腰,举起铜镜,吸一口气,嚷嚷起来:“走过路边不要错过,第五季杂货铺亏本大酬宾!!!封印定身咒的铜镜,十块钱……咳,十块金!走过路边别错过,十块金,您买不了吃亏,十块金,您买不了上当!”
第5章 四
胡天这一嗓子吆喝起来,路人纷纷驻足,可惜没人敢近前。
第五季杂货铺虽不是大荒界第一名店,但沈掌柜在大荒界多年经营,抠门做派十里八乡早就出了名。
沈掌柜在店里听了胡天的吆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见没人来,才又高兴:谁敢来占老子的便宜!
沈掌柜正得意,偏就有人不长眼。披麻戴孝,急匆匆走过来。
胡天迎上去,看来人颇眼熟,一拍脑袋:“是你!”
来人正是昨天的鬼修,要把胡天当尸体买回去的那位。
鬼修此时见胡天却是急退数步,一揖到底,差点跪:“昨日多有得罪,前辈赎罪。”
这鬼修细看也有二三十,倒是胡天现在的身体看上去更年轻点。
“前辈”这称呼打哪儿来?
我替反派成个仙 第9节
这里的辈份也奇怪,得空要问问。
胡天在脑内常识簿上记一笔:“什么前辈?我叫胡天。”
“晚……在下易箜。”
“幸会幸会。”胡天装模作样,还有点紧张,“你不会是来买尸体的吧?”
“不不不,岂敢冒犯。”易箜犹犹豫豫蹭几步,小心靠到胡天身边,低声说,“在下此来决不扰您清修,只是想找沈掌柜谈买卖。”
易箜不是被吆喝吸引,而是特意来寻沈掌柜。
胡天略失望,将他领进店。
未等胡天说明,沈掌柜迎上来,热情洋溢:“这位道友,昨日走得忒急,今日可是要寻新尸体?我已经找到货源。”
“不是不是,不要尸体了。”易箜看着胡天,连连摆手。
沈掌柜见他打量胡天,颇为难:“难道你非胡天这小子的尸体不可?他可是个凡人!”
胡天挑眉。
易箜脸更白:“不不不,其他买卖其他买卖……”
沈掌柜明察秋毫:这鬼修对胡天颇抵触。
沈掌柜提议:“小道友不如同老朽去后院商谈。”
沈掌柜看易箜,易箜看胡天。胡天错步,装模作样走到店外看行人。
易箜有些失望,却也点了头。沈掌柜便领着他去后院。
易箜和沈掌柜的寒暄渐渐小下去,胡天在店门外装模作样又吆喝了几嗓子,再退回到店里。
胡天绕着地上破铜烂铁走一圈,踱到几步,站在后门看后院。院内寂静无声,树后那屋的门紧紧闭着。
胡天不动声色背手回店,若无其事走到店门前。眼前街道热闹,身后店铺安谧。
此时不跑,难道要留下任凭那老东西讹?
胡天大步出店,走上街道,疾走几步又慢下来。他拽了拽身上衣物,终究原地向后转半圈,小跑回到第五季杂货铺,从外面合上了店门。
如此再无顾虑,胡天一步跨出,融入往来人群。顷刻不见了身影。
也是胡天运气好,沈桉此时正激动,无心顾及店外。他抓着易箜的衣襟,手臂青筋暴起一排排:“此话当真,你果真知安然花在何处?”
沈桉平素隐藏修为,现下全然显现。
沈桉是个金丹大圆满,易箜炼气才八层。二人修为相差十万八千里,易箜被钳制,只有眨眼应“是”的份儿。
“好好好!”沈桉不能自已,“你领我去那处秘境。事成之后我定救你的鬼灵。”
“前,辈,”易箜竟挣扎开口,一字一顿,鼻血哗啦啦地流,“能否先施以援手……”
沈桉挑起眉毛。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修为显露,眼前这个小鬼修还有胆讨价还价。他也就更不会想到,激动之下,那个凡人已经从他眼皮下跑了。
胡天跑远之后拐了几个弯,这才悠然逛起来。
此处街景颇有古意。
路有丈把宽,青石板铺就。两边店铺林立,茶馆酒楼和书肆,卖货卖艺卖吆喝,好不热闹。
往来行人也有趣,装扮各异。背刀携剑,长袍短打,男男女女,妖魔鬼怪。
胡天左顾右盼,看什么都稀罕。
挑担的老翁卖瓜果。果子摞八层,一层一个色。顶上那个最耀眼,七彩闪光像假的。胡天不买只看,把名字问一遍。烦得老翁翻脸直撵他滚蛋。
银杏树下有顽童,高矮胖瘦正四个。高的胖的扭成团,矮的那个看热闹,瘦的那个拉偏架。眼瞅高的要吃亏,胡天路见不平一声吼:“你爸……你爹娘来啦。”
“嘭”一下,四个原地消失了。胡天正纳罕,大小胖瘦四只耗子从胡天脚边逃窜开去。胖的那只气不忿,路过张嘴作势要咬胡天裤脚。胡天惊得抬脚踹出,送它飞了好一程。
胡天自己也是一个踉跄,恰好跌在茶楼外。
茶楼里热闹,说书的字正腔圆:“此便是,被逐者怒使神堕术,界崩妖灾古魔丧!”
胡天心道:什么鬼!
说书的却是一拍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楼里有人叫好,也有人暴躁:“晌午未到,怎地不讲了!”
那说书的抱拳赔不是:“今日仙宗万令门征募新员,一年一度。在下欲往,因此告个假。”
“莫唬人。你还能有甚的仙缘!”楼里人大笑,“万令门可有岁时盘测年纪,过了三十都不要,况且你这把老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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