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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养成记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荼靡满手
采莲长眉一轩:“我自然不会放过此事,且过些日子再说吧,反正她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青云阁,点心房内。
初雪怔怔地坐在灶台前的小脚踏上,根本无心做点心,脑海里不断想起方才绿叶的姐姐嚎哭的凄厉声音。
绿叶是王府的家生子儿,她被打死后,尸体就直接抬回到下院她娘老子那里,初雪和娇儿想送她最后一程,都没有机会。
绿叶的姐姐好像是在齐侧妃那里当差,被管事叫了来,领取绿叶留在青云阁的遗物,初雪和娇儿帮着收拾了好一会,在绿叶的房里,忍了许久的绿叶姐姐忍不住嚎哭起来,就这还要关起房门,怕被人听见。
回到点心房,初雪越想此事,越觉得隐约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不敢触及那个最可怕的念头。
她抬眼望着灶台,想起往日绿叶在这里忙碌斗嘴的情形,心中不自禁地伤感,这么活生生一个人,一个看不顺眼,就活活打死了,给人做奴才的,命还不如一条狗!
不知不觉就过了晌午,杨梅走了进来,见这里锅冷灶冷,便斥道:“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都这会子了,王爷的点心还是没出来!”
初雪暗暗叹了口气,站起来,去准备点心,好在昨日包的羊肉馄饨今儿还剩些,天气凉,不会变坏——味道差些就差些吧,嫌弃她手艺不好,正好让她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过得片刻,馄饨做好了,装进食盒,却再没有绿叶给送去书房了。
初雪想了想,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提了食盒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只见裕王站在书案前,弯着腰,执笔写字,左下首的八仙椅上,张居正赫然在坐,只是他也正低了头,拿了卷书册在看。
见到张居正,初雪紧张的心才松弛了些,自从来到青云阁之后,张家的小厮又陆续请她到张府给张夫人做了三次点心,其中一次,张居正在家亲自款待奉茶,其余两次,都是张府管家接待,管家对她道:“我家夫人卧病,公子事务繁忙,待夫人痊愈之后,必当置酒以谢姑娘厚义。
书案右边,一个中年文士在看裕王的字,想必就是王爷的另一个老师高大人了。
初雪轻手轻脚走上前去,立在书案一侧布点心。
裕王蓦然抬头,见是初雪来送点心,略略沉吟了一番,便对初雪道:“以后不必送点心来了,我自会让五福去取。”





贵妃养成记 第9节
初雪轻轻说了声:“是。”便拿了食盒退下了。
路过张居正身畔时,只见他低眉垂首,看书看得很入神,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她,也没听见裕王吩咐她的话。
初雪刚跨进后院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张居正的声音:“初雪。”
初雪回头,看见张居正也跨进了后院,并且顺手关上了院门。
她不禁问道:“张公子,绿叶的事情,你知道么?”
张居正点了点头:”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的。”
初雪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他仔细打量她一眼,只见她穿一件湖水染烟色银线绞珠软绸长衣,发髻上插着红宝石攒银丝八爪菊花钗,耳朵上垂着赤金灯笼耳坠,越发显得清丽难言。
初雪不好意思接触他审视的目光,有些局促地低下头,小声道:“这些都是王妃赐给我的,不敢不穿戴起来。”
“王府规矩,主子赐给的衣物,是要立刻穿戴的,只是,你想过王妃为什么要赐给你这些东西吗?”
初雪看了张居正一眼,欲言又止。
张居正哼了一声:“你可知道,今日,是绿叶给你做了替死鬼?”
初雪浑身一震,这个意念模模糊糊地在她心头浮现,她却不敢切切实实地抓住它,如今,张居正一怔见血地指了出来,残酷的现实,令她避无可避。
“我——”她的声音梗住了,恐惧像一头噬人的野兽,狠狠地啃咬着她的心。
她神情的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张居正那双锐利的眼睛,他微微点头道:“看来,你并不糊涂。”
“事关生死,我怎能糊涂,又怎会糊涂。”她苦笑,那笑容里,有掩饰不住的惶惑。
见她这般,张居正心头一软,语言也温和了许多:“陆家几百年世代为官,陆侧妃的伯父陆炳被皇上封为忠诚伯,又是锦衣卫指挥使,极得皇上信任。她的祖母是皇上的乳母,根基背景极为深厚,不但王妃,就连王爷,也不能得罪陆家。
“我明白,王妃赏赐我,抬举我,不过是拿我当个棋子儿,想叫我去跟陆侧妃争罢了,可是,张公子,我又能如何?”
张居正道:“张某不才,你若信得过,我可以找人从中斡旋一番。”
初雪脱口而出:“我不信你,又能信谁了!”
张居正神色郑重:“我这里倒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助你逃脱厄运,你只需照我交代给你的话说了便是。”
第13章 亲事
夜幕降临,张府的大丫头香儿手里拿了蜡烛,来到张夫人的卧室,将十二支蜡烛插在银烛台上点燃了,卧室里登时亮如白昼。
张夫人穿一身佛青立领中衣,半靠在一个浅绿金丝玉簪花倭缎大迎枕上,拿起一本账册,就着烛光聚精会神看了起来。
“夫人,扬州和苏州的铺子,公子已经派专人打理,您的病刚好,可不能再劳神了。”香儿见状劝道。
张夫人叹了口气:“正儿每日里陪王爷讲经,还有翰林院里的公事要做,我做娘的,怎么忍心让这些俗事扰了他的心神。”
香儿暗想,这倒说的是,夫人的娘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可公子未考中进士做官之前,连县太爷身边的衙役都敢去敲诈勒索,自古商家不能与官斗,经商可不就是俗事么。
这时,有小丫头来报:“夫人,公子来了。”
张夫人放下账册,见儿子穿件淡青薄绸袍子来到自己面前,身姿英挺,脸庞俊朗无匹,心中不自禁地涌起一阵得意之情,嘴里却嗔怪道:“天已经凉了,你就不会穿暖和些吗?”
张居正在母亲炕前的瓷凳上做下笑道:“娘,你今日觉得怎么样?”
“我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两日,各地的田庄铺子,还是我来打理吧,省得耽误你的事。”
又转脸对香儿道:“去厨房把炖好的当归鸡汤给公子端来。我要看着他喝下去。”
张居正无奈地一笑,心想自己这般高大强壮,跟娘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精心喂养脱不了干系。
张夫人又道:对了,你请的那个给我做点心的姑娘,咱们也该置桌酒席,好生谢谢人家才是。”
张居正皱眉道:“娘,她现在处境危急,儿子正在想法儿帮她呢。“
“处境危急?”张夫人忙追问:“怎么回事?”
张居正便把初雪之事说了一遍。
张夫人蹙起眉头,叹息一声:“正儿,你不该将她安置在青云阁里去的,那姑娘帮过咱们,跟我又是同乡,你该想个法儿,让她出了王府才是。”
“娘,要出王府,谈何容易,她可是宫里的人,选秀选进来的,就算是宫女身份,也要满二十五岁方能回家,国朝制度,谁能更改?”
香儿端了个深红雕花嵌银丝的檀香木托盘,将盘中一个白玉碗放在张居正面前的案几上。
张居正本不想喝,只是不好拂了母亲之意,便端起碗来,喝了几口,当归的药味渗入口鼻,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张夫人瞧在眼里。便道:“良药苦口,你日日劳神,不滋补哪成!只是那姑娘。你打算如何帮她”
张居正略略思索了一会,便道:“此事,还要从陈雍妃娘娘那里下手,当年,皇上在安陆做藩王世子的时候,雍妃的父亲是皇爷年少时开蒙的老师,雍妃的哥哥弟弟都是皇爷当年的同窗,情谊极深,且雍妃的长姐便是皇上的结发妻子,虽说皇后早已薨逝,可皇爷总念着结发之情,对雍妃关照有加。”
“嗯,也只有陈家的家世背景,才能与陆家相抗衡,雍妃若肯出面,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会给她面子,那陆家也是惹不起她的,可是,雍妃跟咱们素无牵扯,她如何肯帮咱们?”
张居正笑道:“娘难道忘了林润。”
张夫人一怔:“林润?他不是你的同窗好友么?他又怎么了?”
“林润的母亲,便是陈雍妃的亲姐姐,已故的陈皇后,其实便是他的嫡亲姨母。”
“原来林润还是皇爷的内侄!我可是今儿才知道。那孩子可真是朴实,居然从不以皇亲国戚自居。”张夫人想起林润素日行事,不觉又叹道:“到底江西陈家几百年书香大族,连外孙都这般谦和敦厚,这定然是他母亲陈夫人教养有方了。
“娘,林润的人品,自然是没得说,他若肯向姨母求情,雍妃定然不会拒绝,不过一件小事罢了,陆家不至于不给陈家这个面子吧。”
张夫人深以为然,又道:“此事,终究要有个说辞才好。”
张居正不慌不忙:“儿子已经想好了,就说初雪原是雍妃娘娘家的亲戚看上的媳妇,可惜被选入宫中,送到王府,请陆侧妃照看她一二,待她年满出府后,就即刻与陈家亲戚成婚。”
张夫人盯着儿子,似笑非笑:“如此,便去了陆侧妃的隐忧了,即便王爷想将初雪收房,有雍妃这番话做底子,王爷也不能随意夺□□室,嗯,这个主意不错啊。”
张居正低下头,用汤匙轻轻搅动白玉碗里的鸡汤,满屋里一片沉寂,只听见汤匙与玉碗轻轻撞击的声音。
张夫人看着烛台,怔怔出了回神,见儿子把鸡汤喝完了,方道:“你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整日操心别人的事,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么?”
张居正嘿然道:“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去得早,此事,儿子任凭娘做主。”
“你自己向来极有主意的,难道不知,娶个不称心的媳妇,一辈子都过得不快活吗?”张夫人嘴里嗔怪儿子,眼里却满满都是慈爱。
“上次,不是有官媒拿了帖子来给娘参详吗?娘尽可以挑选,娘看得上的,儿子也不会讨厌到哪里去吧。”
“你呀你!”张夫人不禁又气又笑:“还提官媒,那官媒拿来的帖子,有哪一次你正眼瞧过的,娘可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况且你舅舅无儿无女,你如今是一肩挑张何两门的香火,便是你爹生前没留下什么功名利禄,你外公和舅舅挣下的那大笔家业,难道也让它后继无人么?”
见儿子默然不语,张夫人又道:“我病中这些日子,那高家小姐,可是来探望过我好几回了,我瞧她——”
“娘,你病后身子虚弱,这些账册,我找几个得力的下人去做吧,反正这些事情,早晚要教给管事打理,不如早些在下人当中留意,择几个精明能干的。”张居正起身离座,取走了母亲身边的账本。
张夫人无奈地看了儿子一眼,心中暗想,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
于是又道:“那高家小姐的模样家世都是上上之选,唯是说话做事算计了些,娘对她也不是十分满意,可是,正儿,这世上,又哪里去找那十全十美之人!”
见母亲脸色似有愠色,张居正不敢久留,便道:“天色已晚,娘还是早早歇息了吧,儿子告退。”
张居正回到房中,就见自己房里的王嬷嬷迎上来,笑道:“今儿夫人没把您留下来看帖子吗?”
张居正坐在窗前的鸡翅木圈椅上,小丫头拿了鞋给他换上,见王嬷嬷如此说,便道:“有娘和嬷嬷给我把关,哪里还要我去看。”
这王嬷嬷是自幼在他身边伺候的嬷嬷,张居正待她向来尊重,不肯真以下人待之。
待到他长大成人,张夫人要给他房里换上年轻貌美的大丫头贴身伺候,被他一口回绝,所以,这房内的事务,依旧是王嬷嬷带着两个小丫头打理。
对此,张夫人是又欣慰又失望,欣慰的是儿子不好女色,一心读书,将来不愁光宗耀祖。
失望是儿子不近女色,将来多半不会三妻四妾,她婆家娘家,万倾田地,可就是这一颗独苗,她做梦都想多抱几个孙子。
张居正见案上铺的有泥金纸,便转脸对小丫头竹儿道:“去拿笔墨,我写个帖子,你到前院去找心墨,交给他,叫他明儿一早,就出府把这字帖递给林相公。”
竹儿一边拿笔墨,一边问:“是哪个林相公,可别搞错了。”
王嬷嬷插嘴道:“竹儿你就莫要瞎操心了,心墨打小跟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既然这般说了,必定不会有错。”
一时笔墨具备,张居正铺纸执笔,一挥而就,将帖子交给竹儿,便道:“我乏了,你们都回房去吧。”
竹儿应声走了,王嬷嬷却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他。
张居正心中一动“嬷嬷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是有事情,公子啊,今天你不在家的时候,高家大小姐又来了。”
张居正淡淡地哦了一声,心头泛起高湘的身影,高拱一共四个儿子,却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高家妻妾众多,高湘自幼在母亲和姨娘中间,耳渎目染,心机甚是深沉,不能不说她是个聪明乖巧的人。
见王嬷嬷依旧盯着自己的脸,他有些好笑:“我当是什么事情,她一心想认我娘做干娘,来了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
“我的傻公子呀,那么美貌的姑娘,家里又那样的好,人家巴巴上门来你家,你怎么就一点不开窍呢,若换了别人,怕早就请了媒婆——。”
张居正看了王嬷嬷一眼,王嬷嬷不由自主地住了口,这孩子,虽然是她一手带大,可随着年纪渐长,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气势却让她莫名地,打心底地敬服。
第14章 心动
“初雪姑娘,我家公子叫我来告诉你一声,陆侧妃那边的事情,他已经找人周旋妥当,从今往后,你只管放心当差,没有人会来找你麻烦了。”
点心房门外,张居正的书童心墨轻声对初雪道。
听了这句话,初雪连日来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地,想到又可以过安稳日子了,并且,以后也没人找麻烦,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去见到你家公子,告诉他,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
说到这里,她突然哑然失笑,又道:“你家公子这般神通广大,他能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一个小丫头的呢。”
心墨忙道:“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就拿前些日子来讲吧,我家夫人病中思念故乡风味,满京城里,可也就是姑娘一个人做的点心能让夫人喜欢。”
听他这般说话,初雪禁不住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一身青衣,俊秀伶俐,这样的书童,也只有他那般出类拔萃的人物的才配驱使吧。
心墨又道:“我家夫人的病已经好了,明日正午,公子想请你到我们府里吃杯薄酒,聊表谢意,希望姑娘不要推却。”
见初雪似在沉吟,心墨忙道:“公子说了,本该他亲自来请,只是毕竟青云阁是王爷居所,公子也不好常来这里,只好让我传话,希望姑娘不要见怪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若不答应,就是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里,初雪微笑道:“告诉你家公子,明日午时,我一准赴宴,只是,我每次去贵府,都是你驾了马车来接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府上究竟在哪条街上呢。”
“这个怎能劳姑娘费心,到时候,你只管在王府门前等着,我自会带了车子来接姑娘。”
心墨说完,便告辞去了,只剩下初雪一个人站在院中。
九月底的清晨,院子里的菊花被亮晶晶的秋露沾满,大朵大朵的深红,朱紫,蟹黄,粉蓝,开得如火如荼,将青云阁后院泼上了浓墨重彩。
菊花已经开了一些时日,初雪直到此刻,去了心头千斤重担,才惊觉得花开明艳不可方物,想起古人所做感时花溅泪之语,果然不假。




贵妃养成记 第10节
她突然顽心大起,上前轻轻折了一支碗口大小的浅粉色的菊花,放在鼻前细细地嗅着。
“初雪姐姐,红罗炭用完了。”正沉思间,耳畔突然有人叫道。
却是点心房新来的丫头小月的声音。
小月是绿叶死后,杨梅拨了顶替绿叶给她打下手的,她人如其名,皮肤白白,眼睛弯弯,笑起来稚气未脱,一看就是个干净麻利的俏姑娘。
初雪见她新来乍到,想起自己当日在点心房的遭遇,便对她和气有加,细意指点,小月十分感激,越发用心做事。
心墨来之前,两人正将新鲜的红薯洗净切块,熬制红薯糖,初雪嫌蜂蜜和蔗糖不好,最喜用红薯糖做甜点。
而熬制红薯糖的炭很讲究,初雪只捡宫里拨给王府的红罗炭用,那红罗炭二钱银子一斤,十分珍贵,管库房的人等闲不肯多给。
初雪见小月说红罗炭没了,想了一想,便道:“锅里的糖正在熬,你就是这会子去库房领了来,也来不及啦,何况他们一定会推三阻四的不肯给你,罢了,你就用银丝霜炭续上吧。”
小月吐了吐舌头:“我的菩萨,那银丝霜炭比红罗炭还要贵重,亏姐姐怎么想得出来!”
“再贵重的东西,也要有用处,才显得出贵重不是,你快去看火灭了不曾。”
小月见初雪这般吩咐,转身欲行,却又回头,忍不住问:“姐姐,这阵子,你可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
“哦?说的是什么?”
小月嗫喏道:“说您早就是许好了婆家的人,王爷绝对不会将您收——”
初雪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只说了句,快起看炭火吧,便自去看菊花了。
深秋的正午,阳光中的暖意十足。
城南三星街,一辆墨绿帷幕的马车缓缓行到一座朱门深宅前
心墨掀开车帘,冲车里的初雪说了一声:“咱们到了,姑娘请下车。”
初雪下得车来,只见面前宅院,十分阔大,宅前高挂一匾,上书“秋远居”三字,压根就不是自己之前去过几次的张府。
看出了她面上的诧异之色,心墨笑道:“这秋远居是咱们张府的别院,去年夫人才买下来的,公子十分喜欢,今日,就是公子要在这里宴请姑娘的。”
进得大门,就见张居正迎了出来,他今日穿了一身崭新的象牙白偏襟直裰,英武之中透着斯文,朗朗笑道:“初雪,今日不但请你饮酒,还要请你赏花。”
初雪微微一笑:“嗯,这般大的宅院,定是有花园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藏得那样深。”
张居正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苦笑道:“宦海之中,人心险恶,古语云,财不露白,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初雪想起自己在点心房的种种,若有所悟。
一路行来,几重院落都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到了花园之中,果见满园五色菊花,花园东北角,却又一个凉亭。
初雪随张居正进得凉亭,只见亭中早已端坐着一个中年美妇,初雪知道这定是张夫人,便上前施礼:“初雪见过张夫人。”
张夫人只看得一眼,就暗暗诧异这姑娘的清雅美艳,见她施礼,便笑道:“乡里乡亲的,不必如此拘礼了,坐下说话吧。”
初雪坐下后,这才抬眼看张夫人,只见她一身石青色素面茧绸褙子,头上零星插了三两枝珠花,眉目温润,说话声音极是柔和,尤其是听她的慈溪口音,心中对她早已有了三分亲近。
张夫人又道:“初雪,前日我在病中,极是思念家乡,你做的点心,实在是十足的慈溪人日常最爱吃的,哎,说来,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
初雪答道:“初雪做的点心,能稍慰夫人的乡愁,便是对我最好的答谢了。”
两人谈起家乡风物,十分投缘,张居正在一边微笑聆听,并不插嘴。
一时,香儿带领丫头婆子们陆续上了酒菜,席上皆是浙江名菜,张夫人殷勤劝菜,对待初雪十分关爱。
饭毕,香儿奉上茶来。
初雪尚未揭开茶盅,就隐约闻见一股异香。
张居正笑道:初雪,这茶有个名字,叫做雪魄寒香,我娘等闲绝不会拿出来待客,你尝尝看。”
初雪揭开盅盖,只觉一阵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令人迷醉,茶水金黄澄澈。
她轻轻抿了一口,入口之芳香甘美,为初雪生平未见,她故乡慈溪世代出产贡茶,却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茶。
张夫人笑着看了儿子一眼,正要说话,突然有小丫头来报:“夫人,杭州那边的管事有急事回禀。”
初雪见状,忙起身告辞,张夫人歉然道:“既然如此,老身失陪,让正儿送送你吧。”说完便去正厅见那管事。
见母亲去得远了,张居正便道:“我说过今儿要请你赏花的,你跟我来。”
初雪起身随他往院中走去,心里却想:“这园中菊花虽好,来时却也看过了,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二人转过假山,初雪才真正吃了一惊,只见假山之后,另有一大片极宽敞的园子,里面种的满满的,皆是白瓣金蕊的茶花。
茶花是初雪家乡最独特的一副画面,每年秋冬之际,漫山遍野都是白雪雪的茶花。自从离开慈溪之后,初雪在梦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茶花盛开的情景,而此刻,魂牵梦萦的风景就在眼前,教她如何能不激动。
张居正缓缓道:“我十五岁之前,都是在慈溪外祖父家住,外租家老宅的四周,漫山遍野,都是茶花,那茶花的颜色,气味,陪着我慢慢长大,初雪,我想,对茶花,你也一定跟我有着同样的记忆和怀念吧。
初雪用力地点头,这一刻,她就像个孩子那般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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