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唯妻是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海的挽留
范循却是笑不出来了。
他错愕半晌,面色逐渐冷下来,盯了马车里两个人须臾,撤手放下帘子,转头走到第二辆马车旁,手一扬便将帘子撩了起来。
这回就不仅仅是笑不出来了。
范循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太阳穴突突直跳。
方才那两个还可说沾点边儿,但眼前这三个是怎么回事?!
与两个庶妹缩在一起的清平郡主朝着满面煞气的范循看了一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却又不肯露怯,色厉内荏道:“大胆贼人!识相的话就快些放了我们,否则绝没有好果子吃!也不看看我们什么身份!我警告你,不论你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范循听到“劫色”二字,眉心一跳,不等她说完便冷冷一笑,掣身放了帘子。
清平郡主看见范循那笑便觉心里发毛,硬生生闭了嘴。这人虽生得样貌绝好,但身上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令人望而胆寒。贺家就是将门,她见过不少威风凛凛的大小武将,但没有一个能与眼下这位相较。她忽然很是迷惘,这人到底什么身份?
另一辆马车里,薛含玉望着呆呆挣挣的贺珍,烦躁又忐忑,暗道晦气。方才帘子被掀开时,贺珍叫那一嗓子震得她耳朵都疼。
贺珍盯着早已放下的厚重帘幕,一时茫然。她以为掳她们来的是个凶横的蛮夷头子,却不曾想,竟是个丰神俊美、气度踔绝的年轻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
裴玑领兵赶至时,就瞧见骑在马上的范循朝他遥遥一笑,拿马鞭指了指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的贺珍等人。
这意思就是拿着这五个人当人质了。
裴玑不慌不忙地勒马而止,瞪大眼睛看了看那五个乱哄哄叫着表哥侄儿世子朝他呼救的肉票,旋即一笑:“姐夫,不是我说你,你抓这几个来作甚?”说着扫了薛含玉跟贺珍一眼,笑了两声,“这两个倒还好说些,起码年纪说得过去,但是那三个……”他说话间目光转向清平郡主三人,一脸惊异,“我这三个姑妈年纪加起来都快一百五十岁了,你说说,你劫她们作甚?想让她们晚节不保?许久不见,姐夫的口味可是越来越奇怪了……”
范循整张脸都绿了,嘴角止不住地抽搐:“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不是来掳她们的!”
“姐夫这会儿怎么不承认了,”裴玑无奈叹道,“姐夫派来的那群人抢了我那三个姑妈就跑,我们拦都拦不住啊。”
“休要胡言!”范循脸上挂不住了,额头青筋隐隐突起,转过身又朝着身后那帮办事不利的胡人骂了句蠢货。
“我说的是实话,姐夫劫走我姑妈可是明明白白的事实。再说那两个吧,”裴玑挑眉,拎起马鞭一指薛含玉,“这个是我大哥新纳的次妃,过会儿我大哥过来,你可千万别让他以为你是来给他戴绿帽的,否则我大哥一定会撕了你的。至于那另一个,是我的表妹。”他指了指贺珍,又嗟叹道,“想我表妹一个豆蔻少女,好端端地却被你掳来,这个……姐夫可想好了,这要是传出去,姐夫是要负责的,到时候仔细姐夫府里那位闹翻天。”
范循整张脸几乎都在抽动,又听他提起楚明岚,面色当即一阴:“闭嘴!若非你出来搅局,局面岂会变成今日这般!”
裴玑笑道:“姐夫这话我可听不懂。”
范循闻言神色一凝,适时地截住了话茬。的确,再多说就失言了。
范循身后众胡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汉人打的什么哑谜。范循骂他们蠢货实质上有点冤枉,他们只是办事不实诚而已。他们确实是冲着“世子妃”去的,但当时那样混乱的场面,王府护卫又个个生猛,他们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马车里人的模样,只是觉得既然被称作世子妃那就差不离。当时还有一辆马车离得很近,他们一时间分不清,便索性一并劫了来。谁知道里面是襄世子的三个姑妈……
薛含玉也觉得裴玑与眼前这个掳她们来的人对话十分奇怪。不过她虽然不明白个中情由,但她知道这件事大概跟楚明昭脱不了干系。当时那伙人冲过来时,她隐约听到自己马车外的王府侍卫高喊着“护卫世子妃”,她那时候在混乱之中听到,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她什么时候当上世子妃了?
范循望着裴玑及其身后的一众人马,缓缓一笑:“世子真的以为我只是来掳人的么?”说着,燃了一个旗花放出去,即刻便有乌压压数十万人马冲着裴玑合围而来。
这是一套连环计,掳人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是以此为饵引裴玑上钩,将之虏获。
他跟裴玑的仇实在结得大,若是没有裴玑,他早就得到楚明昭了!若是没有裴玑,他跟楚明昭如今恐怕已经冰释前嫌双宿双栖了!最要紧的是,没有裴玑的搅和,楚明昭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幕后人是他!
裴玑毁了他原本的盘算,他想想就咬牙切齿。
范循看着裴玑迅速陷入包围圈,眸中寒芒凛凛。
裴玑却是挽辔岿然不动,微微笑道:“难道姐夫认为,我真的只是来追击的?”
楚明昭与姚氏等人在原地等候了一个时辰,迟迟未见裴玑回来,不免有些忧心。她们二人是此间唯一知晓内情的,倒还镇定些,其余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好端端的,就跑出来一帮劫道的?今日来的几乎都是皇室宗亲,这得多大胆才能来掳人啊!而且劫走三个年长的郡主作甚?
其实姚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劫走薛含玉是被阿玑有意误导的,但为什么把清平郡主也一并抢跑了?
“明昭,”姚氏困惑地看向楚明昭,“你可知晓他们为何将阿玑的姑母们也劫走了?”
楚明昭正留意着外头的动静,闻言险些笑喷出来。她现在想起这一茬就忍不住想笑,范循这回笑话闹大了,她敢赌一车酥油蚫螺,裴玑一定会借机狠狠嘲笑范循一把。毕竟范循这件事办得看起来实在是太重口了。
“不知道,”楚明昭忍俊不禁,“我猜可能是因为姑母她们的马车离得太近了,遭了池鱼之殃。不过同样遭殃的,还有珍表妹。”
姚氏神色冷淡:“那也怨不得旁人,谁让郡主硬是临时将贺珍塞到薛含玉马车里。今日是祭祖又不是出外游玩,她让自家姑娘来凑个什么热闹。”
楚明昭笑着颔首:“的确。”
王府只是贺珍的外家,贺珍实际上并非宗室中人,皇室祭祖是没她什么事儿的,她今日本就不该来,裴玑今日的计划里原本也没有她。
裴玑率众将五个肉票带回来时,已是未时。
广宁的仲冬冷得了不得,五个肉票在寒风中被晾了一上午,回来时已经被冻得脸色发青。
楚怀定事先得了裴玑的授意,在侯府祭祖罢,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着急忙慌地赶到西郊时,确认被劫走的不是自家妹子,这才放了心。但他心中又万分疑惑,范循放着他仙姿佚貌的妹妹不劫,劫他妹夫的姑妈作甚?那三个姑妈比范循他亲娘年纪都大啊!
楚怀定憋不住心中好奇,临回城时还扭头扬声问范循到底怎么想的,然而范循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僵着脸打马跑了。
裴玑并未将事情始末告诉大舅子,此番叫大舅子来只是为了给他个立功的机会。不过可惜范循此次也是准备充分,两厢僵持了三个时辰,打得昏天暗地,始终难决胜负。范循意识到上了裴玑的当后,知道贺珍五人于裴玑而言根本不重要,他不可能用这五人把楚明昭换回来,兼且带着五个肉票上路也是个累赘,便将那五人丢下,撤兵退走。
裴玑回后,即刻率众赶赴宗庙。祭礼讫,回到王府时,暝色已深。
存心殿内的地火龙一早便烧起来了,夹墙都是热乎乎的,但楚明昭看裴玑一从外头进来就抱着个袖炉坐到了大熏炉旁,披着料子顶好的银貂大氅还直喊冷,忍不住道:“夫君久居东北,怎还这般怕冷?”
裴玑闻言不满道:“谁说东北人就不怕冷?东北人才怕冷呢。”
楚明昭想想也是,严寒地带的保暖措施做得更好,住民兴许反而不抗冻。
裴玑盯她半晌见她坐着不动,不由凑上去道:“我都说我冷了,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比如上来拉拉小手什么的。
楚明昭愣了一下,合着他喊冷是为了这个?
“好啊,”楚明昭径直道,“咱们上炕吧。”说着,望了望临窗大炕。
裴玑微微一怔,轻咳一声,道:“昭昭今日真是难得的热情……等我先去盥洗一下。”
楚明昭起身去拉他:“上炕唠嗑而已,盥洗什么,我还没吃饱。”
裴玑轻哼一声。原来是他想多了。
两人在大炕上并排坐下后,楚明昭问起他今日为何没将范循拿下,裴玑叹道:“你那表哥可是个厉害角色,后招给我准备得足足的。父王走时带走了二十万大军,广宁这边只有十五万人驻守,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将城中驻军抽调来增援。瓦子谷都快出辽了,我只预备了五万人,但他带了一二十万来围堵我。打到后来他们虽则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但实力尚存,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我不想恋战,见他撤兵,也没去追击。”
何随告诉他发现范循秘密行军至广宁北部驻扎时,他便猜到了范循是冲着楚明昭来的。冬至这日是必定要出来祭祖的,这日看似护卫严密,实则人多嘈乱,最易顾及不暇,是下手劫人的最佳时机。而且劫走了人,还能引他上钩,简直一箭双雕。
于是他选择将计就计。他提前向楚明昭与姚氏打了招呼,又在今日安排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为的就是方便集中保护。同时,他做好了交代,让那群胡人误以为薛含玉的马车里坐着楚明昭,又吩咐护卫刻意将人放走。等对方劫走人后,他再带人趁势追击。只是范循毕竟精于兵法,禀性又沉稳,发觉上了当也并不慌张。后范循见战事胶着,己方伤亡太大,情知打下去讨不了好,便果断收兵。
楚明昭却听出了重点,惊道:“你这边五万人,他那边十几万,居然能打成这样?”
裴玑挑眉:“我常常以少打多,老爷子教的最多的也是以少胜多。”
楚明昭了悟。楚圭的总兵力是高于襄王这边的,以少对多会成为常态,的确需要精于以少胜多之道才行。
裴玑喟叹道:“范循对你也是一往情深,我看他真是抓心挠肝想见你,要不然也不会两度以权谋私。可惜上回没能让大哥把你卖了,这回也没抢到你。”
楚明昭低头咬了一口凤香蜜饼,又端起一杯花茶,道:“我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当年非要弄死我,现在又一副情深切切的样子。”言罢,慢慢呷了口茶。
裴玑笑道:“兴许他就是个善变的,杀着杀着就爱上了你。”
楚明昭一口茶喷了出来。
裴玑拿出帕子帮她擦了嘴角的茶汤,笑道:“不要激动。你猜猜,他会不会再来抢一次?”
京师,坤宁宫暖阁。
冬至是大节,是阳气回升的大吉之日,节礼的隆重与繁琐不逊于正旦。皇帝除遣使祭告祖宗诸陵外,还要躬亲前往奉先殿祭祀,随后又要接受百官朝贺,皇后也要接受命妇朝贺。虽则无论百官还是命妇朝贺都可免,但楚圭与蒋氏自上位以来从未免过。
楚明玥觉得这很可以理解,她爹娘好容易问鼎巅峰,自然要好好享受尊荣。从前只是对着旁人三跪九叩的,如今终于可以睥睨苍生了,只有旁人跪他们的份儿。
但这位子他们能坐多久呢?
楚明玥轻笑。
壁上挂着绵羊太子画贴与司马监刷印的九九消寒诗图,桌上摆些糟腌猪蹄尾鹅肫掌与烤羊肉、羊肉馄饨之属,肉香与殿内的兰麝暖香混在一起,倒十分宜人。
墙上的画是每年冬至都要挂的,桌上的吃食也是每年冬至尚膳监都要预备下的,吃来以为阳生之义。只是楚明玥对吃食的兴趣不大,倒是楚明昭每年入宫时,楚明玥都让她多吃点。不过她每回面上笑着,心里却甚至是鄙夷,毕竟楚明昭身份摆着,没资格在宫里住,宫里头的吃穿对楚明昭而言可是稀罕得很。
看着原本比自己光鲜的人被踩在脚下压得死死的,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而她将来还会变得更好。今日看着命妇对着母亲行朝贺礼时,她就忍不住想,那种坐拥至高荣华的感觉不知是怎样的。
楚明玥正自遐思,就见楚明岚过来作辞,说要出宫回国公府,然而说话间又吞吞吐吐地说方才偶然听见父皇与母后说,裴琰新近纳了个次妃,还是辽东都司的女儿云云,具体的她也没听清楚。
楚明玥霍的一下站起来,瞪了楚明岚一眼:“五妹妹没听清楚就不要胡言!郡王对我一心一意,又忙于军机戎务,八月才离京,如今不过十一月,哪里会短短三个月就纳了个小的!”
楚明岚踟蹰了一下,道:“不是三个月,是一个月……我听说九月份就娶回来了……”
楚明玥嘴角抽搐一下,缓了片刻,才沉了脸道:“想是道听途说。再者说,退一万步讲,他纵然真娶了那小贱人,也必定只是为了联姻。”
楚明岚就是觉得楚明玥过得太舒服了想给她添点堵,谁想到她竟是这个反应。楚明岚从范循身上就看出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觉得裴琰娶个小的回来很正常。只是楚明玥不愿意信,她也没法子,等将来见着裴琰了,自然都清楚了。只是等再见着裴琰,想来这场战役已经有了结果,不是襄王父子成为阶下囚,就是她们这些楚家人被送上断头台。
楚明岚想到这里,忽然很是惆怅。真到了那个时候,国公府想来根本不会救她,她该找谁庇护呢,楚明玥么?
冬至之后便进入了“数九寒天”,天气一日更比一日冷,“一九二九不出手”,冬至便是“数九”的第一日。
古时的天气要比后世更冷,楚明昭从前在京师住着的时候,到了冬天就不想出门,如今到了广宁,她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酷寒,冬至之后便钻到了暖阁里根本不愿挪窝。
裴玑一进暖阁,就瞧见楚明昭拥被躺在炕上睡得正香。他见她睡得脸蛋粉扑扑的,不禁笑了笑,上前轻轻晃了晃她,道:“别睡了,外头天儿还早呢,现在睡饱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唯妻是宠 第77节
暖阁里温暖如春,楚明昭睡得十分惬意。正做着梦,被他叫醒,迷蒙睁眼,掩口打了个哈欠:“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叫我干嘛?”
裴玑拉她起身:“咱们去堆雪人儿吧,外头又下雪了。”
楚明昭闻言一个激灵,一把抽回手臂,连连摆手:“不去不去,堆什么雪人,我到外头连手都不想伸。”说着便又要往炕上倒。
裴玑正要再去逗她,就见元霜急匆匆进来,屈身一礼,道:“王妃请世子、世子妃即刻往圜殿去一趟。”
两人对望一眼,王妃这会儿找他们作甚?
☆、第六十四章
两人到达圜殿时,瞧见姚氏面色有些阴沉,不由暗里互视一眼。
姚氏挥退左右后,转头看向楚明昭,径直开口道:“明昭,你可以告诉我,你跟你那个表兄到底是何关系么?”她见楚明昭愣了一下,又补充道,“就是前几日来掳你的那个。”
只一个瞬间,楚明昭脑子里就转过无数念头。裴玑当时事先与姚氏通气儿时,为免误会,就大略与她说了背后情由,但并未详细讲,毕竟这种事也没有在长辈跟前仔细说道的道理,更没这个必要。所以姚氏是知晓范循喜欢她的。那么眼下重新提起,可能是因为回过味儿后琢磨着觉得不对劲,也可能是因为有人跟她说了什么。
裴玑比她反应得更快,当下上前一步道:“母亲,都是范循纠缠明昭,明昭从未理会过他的,母亲莫不是听了旁人什么离间之辞吧?”
姚氏容色微沉:“瞧把你急得,我现在在问你媳妇,没问你。”
楚明昭暗暗递给裴玑一个“不必担忧”的眼神,继而朝着姚氏屈身一礼:“母亲,我与我那表哥并无瓜葛。他私底下来罗唣我时我就几次三番与他言明我对他无意,但他似总心有不甘,这才有了此番的劫掳。”
“真是如此么?你都成亲了,他为何还紧追不舍?孤掌难鸣,你若真的跟他殊无纠葛,他缘何如此?”
楚明昭暗自叹息,原来她婆婆的重点在这里。但她总不能跟她婆婆说范循认为她是喜欢他的吧?她婆婆听了恐怕只会对她误会更深,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范循为何会那样认为,而她说不清便只能徒惹嫌疑。
裴玑一眼就瞧出了楚明昭的作难,当即开言道:“母亲想得太复杂了,明昭容貌出众,引来个贼心不死的也不足为怪。”
姚氏凝眸望了儿子一眼,目光又在楚明昭面上停留片刻,半晌不语。她这儿媳妇的容貌的确太过招眼,放眼天下恐怕都难寻出比之更出挑的了。世上没有哪个男子不爱美人的,姚氏坚信这一点。故此她觉得阿玑的说法倒也能立得住脚。但她又深知儿子的脾性,知道纵然真有什么,他也会出言回护楚明昭。是以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转念想想,明昭瞧着也不像是那等不安分的人。
姚氏的目光在儿子与儿媳之间转了几圈,忖度片时,终是看向楚明昭,和声道:“好,我信你跟他并无瓜葛。”
楚明昭舒了口气。
姚氏低叹一声。楚明昭来广宁这些日子,她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她,她这儿媳确实是个规矩人。她今日将两人叫来,也不过是想问清楚一些而已。
裴玑打量母亲神色一番,眸光暗转,道:“儿子想与母亲单独叙话。”
姚氏看了儿子一眼,对楚明昭挥挥手,温声道:“明昭先去偏殿略等一等。”跟着又添了一句,“若觉着偏殿不够暖和,就叫他们再搬个熏炉过去,别冻着。”
楚明昭垂首一礼,笑道:“多谢母亲。”
姚氏淡笑颔首。
待楚明昭退下,姚氏见儿子还扭头往殿门处看,凉凉道:“别看了,有什么话直言便是。”
裴玑步至姚氏跟前,敛容道:“母亲,可是何人来与母亲说了什么?”
姚氏慢慢啜了一口热茶,示意儿子坐下,道:“是你大姑母来与我说的。她说那日那伙人想掳的人似乎是明昭,也不知明昭与那人有何干系云云。我知道她说这话没安什么好心,但我自家细想想,觉着她言之有理。一个巴掌拍不响,明昭都成婚了,那人为何还不肯甘休。”
“大姑母?”裴玑冷笑一声,又沉容道,“范循的想法不可以常理度之。再者说,母亲该相信儿子的眼光才是,若是那等招风揽火的浮薄女子,儿子也不会瞧得上。”
“我知道,我自是信你的,若非如此,我头先也得怀疑她是个细作,”姚氏斜了儿子一眼,“瞧你方才急得,倒好似我要欺负她一样。我要真是想难为她、真觉得她如何如何,我就趁你不在的时候把她叫来,严词盘问一番。今日叫你二人来,不过是想问个明白罢了。”
裴玑笑道:“我就说母亲看着也不像个恶婆婆。”
姚氏哼了声,将茶盏搁下:“少拍我马屁。”又淡淡瞥他一眼,“你如今与她行房的回数还是了了的吧?”
裴玑微微一怔:“母亲为何……”
“我虽则也盼着抱孙子,但终是要劝你顾着自个儿。”
裴玑低咳两声,笑吟吟道:“母亲明年八成就能抱上孙儿了。”
姚氏又哼了声,往身后靠背上一靠:“别说大话,隔月可就是明年。”
裴玑去偏殿寻楚明昭时,就见她正低头吃茶点。他坐到她身旁时,她将一碟子果馅儿蒸酥推到他面前,笑盈盈道:“夫君尝尝,母亲这里的点心特别好吃。”
裴玑垂眸看了一眼,却并不伸手接过,反笑着道:“你喂我吃。”
楚明昭瞄了瞄殿内侍立的家下人,耳根泛红,小声道:“这么些人看着呢……你自己拿着吃。”
裴玑将手往后一背,挑眉道:“我没净手。”
楚明昭撇嘴:“其实我也是方才在存心殿净的手。”
“我是一年前净的手。”
楚明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腹诽道,这个家伙的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
裴玑倾身凑到近前,笑得万分善解人意:“你要是实在不想用手喂我,那就用嘴喂我,我很通情达理的。”
楚明昭深吸一口气,须臾,默默拿起一块蒸酥递到他嘴边。裴玑微微一笑,张嘴咬了一口。
“我看外头天放晴了,”裴玑一头被楚明昭喂着,一头将她往怀里拉,“咱们出去堆雪人吧。你看,反正眼下你也是睡不成了。”
楚明昭将最后一点蒸酥喂到他嘴里,忽然趁势趴在他耳旁小声撒娇道:“外面真的很冷嘛,手都伸不出来,咱们去炕上唠嗑不是也挺好?”
裴玑哼了一声,收臂箍住她的腰,道:“不好,你该出来多走走。”
楚明昭觉得大概是他自己想出去走走,却非要拽着她。她觉着裴玑其实精力十分旺盛,除非白日实在是忙得狠了,否则回来后总是要折腾她一番——要么是拉着她一道吃宵夜,要么是把她压到床上……
楚明昭思及此便低头红了脸。他如今似乎是开了荤尝到了甜头,行房时要她要得越发厉害,但他同时又节制着。每回欢爱罢,她看着他眼神灼灼地盯着她,以为他要扑上来再榨她一次时,他似乎都会竭力压下欲-火,强自平复气息,最后搂着她安静入睡。并且他们行房并不频繁,隔上好几日才有一次,他偶尔还会让她拿手帮他。楚明昭觉得他的这些行为都十分怪异,心中诧异,几次想询问缘由,他都跟她打岔绕开了。
裴玑拍了拍她脸颊,笑道:“想什么呢?”
楚明昭压下心头困惑,低声道:“我在想,夫君幼时一定十分顽皮好动,大概就是传说中人憎狗嫌的那种小男娃。”
1...4546474849...9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