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躲洋鬼子
作者:木米花
任宙远自小热爱钻研中国文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人生竟会被一个歪果仁颠覆了……这个洋鬼子不仅不爱中文,还对他嗤之以鼻,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个傻逼,傻逼的任宙远更傻逼的是无缘无故怀了个球,作为一个大男人却生了个孩子,这娃金发碧眼,几乎不用验都知道来自谁的“手笔”。任宙远不想让那个高傲的洋鬼子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但命运又将他们紧紧绑在了一起,可是谁来告诉他,这个“家庭控”是谁?还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高傲的战斗民族吗?! 列昂尼德亲爱的,“唧唧歪歪”是什么意思?任宙远指的就是你这种人列昂尼德可是我唧唧不歪啊……1文 概不苏不爽平平淡淡细水流长温文儒雅受子设定但正文无生子情节编辑通知下周二(谢大家支持,希望能一直陪任受受和13个字攻走到最后=3= 手动比心~基友的哨兵向导生子坑基友的重生坑
带球躲洋鬼子 第1章 回归
“任宙远!你这家伙总算回来了,我们大伙可想你了!啥都不要说,今晚出来喝个痛快!”
任宙远拿着电话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一笑,“胖子?你这家伙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没变,整天就只知道喝。”听到老同学的声音,他语气也轻松不少,“最近大家都混得怎么样了?”
被唤作胖子的人在电话那头啧啧两声,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任宙远拿着电话安静地听了许久,嘴边始终挂着一抹笑。
自五年前从这个地方离开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重新踏足这个城市,熟悉的景色,久违的闷热的空气,以及耳边老朋友喋喋不休的话语,都让他倍感亲切。
电话里的声音仍在继续,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你这家伙这次可别想跑了,哥儿们这么久没见面,今晚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们这群兄弟都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闻言任宙远苦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巴巴地盯着他看,让他实在无法对电话里头的人说出一个“好”字。
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思,眼睛的主人摇了摇他的手,小声地喊了一声,“爸爸?”
任宙远:“……”他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儿子一头金棕色的头发,配着白皙的肤色,高挺的鼻子,除了一双黑亮得黑宝石似的双眼,身上无一处不是一个外国小孩应有的样子。稍稍一想,他几乎就能想象得到老同学看见自己带着孩子时惊讶的表情,这种探视的目光,他可不希望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
捏了捏任聚安的小手,对他笑了笑,任宙远对电话里的人回道:“对不起啊胖子,今天实在走不开,改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大家吃饭。”
“你这家伙!”胖子显然不爽了,“每次都这个借口,”他顿了顿,恍然大悟道:“是不是嫂子管得紧啊?没事,咱让嫂子一起来嘛,我们这群人都成家了,大家都懂的。再说了,嫂子长得再怎么天仙也不带你这么藏起来的不是?”
任宙远听了有点无奈,看了看自家儿子满是紧张的小眼神,心里有点复杂。若是真有什么嫂子,他倒是不介意带出来给大家看看,只怕要是他说出自己儿子的来历,大伙会像看异类一样看他们吧。
朝电话那头又补了几句抱歉,任宙远好不容易才谢绝了胖子的邀约。
“爸爸?”任聚安一直默默地听着他的话,见他挂上电话,眼睛都掩藏不住地亮了起来,“我们现在要去新家了吗?”
“嗯。”他揉了揉儿子软软的头发,眼神柔和了不少,朝他呲牙一笑道:“搬家去咯!”
父子二人今天一大早才从西城回到这个地方,俩人手牵着手,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很快便到了新租的地方。
新居是好友范文锋帮忙找的,一开门,不大的房子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房子虽小,但却被范文锋拾掇得十分整齐,不远处的茶几还摆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鲜花,新居的布置让他冲散了一点重回旧地的不安。
任聚安显然也和他一样,自踏入这个房子后两眼都亮了,一张小脸掩盖不住欢喜,满脸期待想到处去看看,又不敢随意乱动,纠结的小眼神看得任聚安有点好笑。
他轻拍了一下任聚安的头,下巴朝屋内努了努,鼓励道:“走吧,去看看咱们的新家。”
任聚安得了令,撒开小腿就跑了进去,任宙远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刚把东西放到布艺沙发上,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下显示屏上的号码,笑着接起来。
“文锋,嗯,刚到。”任宙远将电话夹在肩上,边打电话边拆箱子,“挺好的,谢谢你了,还帮我们把房子都整理干净。”
范文锋在电话那头说:“跟我不用那么客气。”语气中有点遗憾,“今天刚好有事走不开,不然我也能去帮你搬家了。”问了几句搬新家的情况,范文锋话锋一转,“我之前发给你的资料,都看过了吗?”
闻言任宙远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坐回到沙发上,“看了一下。”他语气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是家科技公司,我要进去是不是有点困难?”
范文锋轻笑一声,“跟你说多少遍了,你的实力绝对过硬,他们要招的和你的专业也对口,绝对没问题的。”
“但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范文锋已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安慰道:“你的文凭不足以说明你的实力,况且你好歹还是个本科生,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差。这些年你发表的文章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除非面试你的人是瞎子,不然以你的水平,绝对没问题的。”
他顿了顿,又说:“你也别担心太多,这家公司看着成立时间短,但是发展速度极快,我有朋友在里面工作,也跟我说过这家公司的事情,他们老板是个很有前瞻性的人,就他手下的专利也够养活整家公司,你若是能留下来,前途肯定无可限量。”
任宙远被他说得十分心动,这家叫“维奇”的公司他也有略有听闻,公司的总部设在美国,在中国也刚成立不久,能在里面干活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反观他自己,揣着个本科文凭和硕士辍学证书,就算范文锋再怎么说,他也没有多大信心。
任宙远本来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难得范文锋那么热心帮他打点,他也不想辜负别人的好意。将对方说的一一记下,任宙远又笑了笑说:“行,那找天有空我请你吃个饭,以后回来这边就方便多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任宙远将刚刚对方说的写进手机的记事簿内,做完以后才发现儿子好久没有声音了,回头一看,看见任聚安正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
任宙远一愣,朝他挥了挥手,“安安?怎么站在那儿了,”他拍了拍沙发,“过来爸爸这边坐。”
任聚安闻言听话地跑了过来,挨着他坐下,他低头揪了揪衣服,又抬起头来,“爸爸,我们这次要在这边住多久呀?”
任宙远摸着他头的手一顿,接着又顺着他的头发说:“安安不喜欢这里吗?”
任聚安摇了摇头,“不是啊。”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又猛点着头补了一句,“喜欢的。”
“唔……爸爸想一下啊,”任宙远装作在思考的样子,可他当然心知自己儿子在想什么。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漂泊,为了生计,也为了躲避别人或是探视,或是可怜的目光,他们一直鲜少在同一个地方久住,以至于他都摸清楚自己儿子的套路了,“文锋叔叔帮爸爸在这里找了一份新的工作,如果爸爸得到这份工作的话,咱们可能就要在这里住上个三五年了。”
“那咱们上一个房子呢?”任聚安问,那是他们住过最久的地方,待了接近两年的时间,从他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舍。
任宙远回想了一下待在西城的日子,父子俩天天窝在家,一个月出门的次数十个手指头也数得完,照儿子那么粘他的性子,也难怪儿子会喜欢。
但这个城市是任宙远最熟悉的地方,若不是在五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他也不会一走就是五年。如今在外漂泊了那么久,不说儿子,连他自己也厌倦那样的生活了,正巧范文锋帮他找到这次工作机会,以此为契机,恰好能改掉之前的生活习惯,任宙远便又生起了在此处重新扎根的念头。
为了让儿子安下心来,他佯装犹豫的样子,“咱们上一个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安安不喜欢这里吗?可是怎么办呢,爸爸已经答应文锋叔叔,要在这里住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呢。”
果然一听他这么说,任聚安马上就拉着他的手臂,紧张地道:“喜欢的,安安喜欢的!”像是怕他反悔似的,任聚安又说:“爸爸要加油,安安会听话的。”
“好,”任宙远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有点心疼又有点无奈,“爸爸努力,安安也要给爸爸加油。”
然而任宙远虽对自己儿子夸下海口,但是一想到范文锋给他看的那家名为“维奇”的公司的资料,不免心里犯怵。
面试当天,任宙远一大早就起来了,将自己包装得人模人样,才穿着一身拘谨的衣服前往新公司。
看着眼前这栋大楼,任宙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任宙远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科生,小时候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练练字,怎么知道从此爱上了中文,大学念的中文系,研究生修的文字学,一辈子长到现在快三十岁了,都是在和文字打交道。这次要不是因为这家公司要进攻中国市场,需要聘请专门草拟文书的岗位,估计这工作机会也落不到他头上。
虽然对能应聘上新工作一直十分忐忑,但在hr问及他专业知识时,任宙远像是瞬间忘记了紧张,对自己的专业侃侃而谈,半点也没有想象中该出现的磕巴。
他的相貌出众,自当了父亲后,一举一动更是散发出一种异样的成熟,长期埋头于书卷中,让他在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别样的书卷味,让人在和他交谈的过程中忽略了他的不自信,只留意到他的沉稳。
连续面了几关,由于事前做过功课,对方问的问题几乎都在他预料之中,整个过程下来任宙远对自己的表现也挺有信心,只除了对方hr在看见他写着独身育有一子时脸上露出半刻的讶异,这次的面试几乎可称得上是完美。
但不管怎么说,历经了两个多小时的面试之后,任宙远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走出写字楼大门,任宙远松了口气,他拿出手机,果然看见范文锋在微信上连着问了他几句,他想了想,给他拨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对方迫不及待问他面试面得怎么样。
任宙远边往外走边和他复述刚才的过程,刚走下石阶,迎面而来一辆轿车停在他跟前,任宙远愣了一下,便看见从驾驶座上下来一司机,跑到他跟前给后座的人开门,愣是把他挤到一边。
任宙远无奈地被迫挪了个地儿,心想不知是什么大人物,站稳后忙往后退了一步,继续对电话里的人说:“嗯,现在回去等消息。听说老板是个外国人,不过今天不在这儿,成了的话也许还要再过来一趟。”
刚说完这句,任宙远就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围了一圈人,漆黑的西服将本来就高大的几个人衬得更加挺拔。任宙远只看了一眼,正打算离开,却突然听见对方显见地正低声用俄语在交谈,他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扭头又往那群人的方向张望了一下,却碍于视线被阻挡看不清楚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人的脸,只看到一头金棕色的头发。
电话那头范文锋“喂”了好几声,将任宙远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然而久违的俄语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还有那一头熟悉的发色,都让他心底生出了许多莫名的情绪。任宙远站定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耳朵已经听不到范文锋在电话里说话的声音,他不死心又转过身,垫着脚朝里面张望,在人群错落的空隙中,他总算看见了对方的脸——
一张他极想忘记,却每天都在唤醒他记忆的脸。
带球躲洋鬼子 第2章 退缩
任宙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看见那家伙的脸后,他觉得自己的血管都冻住了,浑身不自觉地颤抖,下意识想远离那个人。
直到回到家,看见儿子安静地坐在客厅中央写字,他才回过神来,清楚地明白当初那些孤独无助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安安听见开门的声音,从字帖中抬起头来,看见任宙远回来了,一张小脸掩不住激动。他快速将字帖放好到一边,迎上前扑进任宙远的怀里,道:“爸爸你回来了!”他在任宙远胸前蹭了蹭说:“爸爸你上班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能住在这里了?”
任宙远看着儿子一双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他看,脸上的笑容都快坚持不住了。他抱起任聚安,走到沙发上坐下,脑袋一边组织着话语,想着该怎么对儿子说他不打算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
在回到这个城市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也许会遇上那个男人,毕竟这是他们曾经相遇,并且误打误撞结缘怀上安安的地方,他曾经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遍两人再次相遇的情形,却没有眼下这一种。
他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自懂事以来,就一直是一个人。小时候不是没有经历过羡慕别人都有父母的日子,也和所有孤儿一样,总是在心底询问上天,为什么就只有他是自己一个人,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他没有。
后来长大了,他逐渐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对上天就更不满了。他这一生就像是注定没有所谓家庭的运气,小时候没有父母,长大后没有老婆孩子。
这些念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就被抛诸脑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在意这些东西,直到任聚安出生,他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止过在意。
但他是希望有一个家庭,并不是想当一个女人。
和那个人的开端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他们俩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开始。
在知道自己怀上安安的时候,他惊慌过,无措过。他没有父母,连唯一能问的人都没有,只能自己揣着这个秘密逃离了这个城市,每每想到身边熟悉的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向他投以的目光,他就会想起小时候当别人知道他是孤儿时投射的视线,以至于在刚怀上安安初期,他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甚至有过怀着孩子一块儿死去的念头。
那时候他刚考上研究生没多久,人生正在最黄金的时候,却因为肚子里的一块肉,让他不得不丢下一切远走他乡。唯一庆幸的是,因为从小没有可依赖的亲人,他从升上初中没多久就开始打工,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也足够支撑他直到孩子生下来。
只是到底要不要将孩子生下来,倒变成了另一道难题……
耳边传来安安呼唤他的声音,任宙远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紧了紧抱住安安的双手,心里矛盾极了。
想逃离,又不想伤了孩子的心。
短短几十秒时间,任宙远想了无数个借口要怎么和安安说明现下的情况,但看着安安的双眼,他又无法将话道出口。
前两天对儿子的誓言如在耳边回响一般蛊惑着他,让他不得不说道:“是啊,咱们不是已经住下来了么?安安高不高兴?”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么一说,安安双眼闪闪发亮,一个劲地猛点头。
任宙远亲了亲他的脸,说:“安安高兴,爸爸就高兴了。”他想了想,又道:“但是安安要听话,爸爸之后上班了,就没时间照顾安安,到时候安安就要到幼儿园,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好不好?”
任宙远想到,若是自己不打算在那维奇工作了,早晚也得去找一份新工作。搬来这里花费了他大半的积蓄,或许还要重操旧业,看看范文锋那边有没有稿子需要他写的,哦是了,他还要给范文锋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不去那家公司了。
任宙远来之前一心想着要在故地扎根,当初范文锋帮他租房子的时候一口气帮他签了一年的租约,压了三个月的房租,又交了一个月房费,让他好生心疼了一番,如今工作没了着落,也要快一点找到下一份工作才行。
他在那边暗自想了一圈,却没发现安安正一脸不高兴地窝在他怀里。他嘟着嘴揪住任宙远的衣角,一声不吭地把玩着,等任宙远在心里将之后要做的事一一捋顺了,才发现儿子的动作。
他颠了一下双腿唤起安安的注意,安安抬起头来,任宙远问他:“怎么了安安?”
安安心里觉得委屈,他不想上幼儿园,只想和爸爸天天待在一起,但是又知道爸爸要忙着赚钱养家,要是爸爸在这里找到工作了,就要去上班,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整个世界都好悲伤。
对比起总是搬来搬去,他更不喜欢看不见爸爸的日子。
他想了想,小声地说:“爸爸真的找到工作了吗?”
任宙远在心里一顿,不禁回想他刚才哪里露出马脚了。
怎料安安很快又接着说道:“爸爸要不咱们不在这儿住了吧?”
安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任宙远还是听见了。他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安安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开始反省自己以前的生活方式,到底让孩子有多不安,是以借这次的机会,他更不能让这件事恶化下去。
任宙远皱起眉头,佯装苦恼的样子,“安安不喜欢这里吗?要是不喜欢的话,爸爸就去公司和叔叔们说爸爸不去他们那儿了,还要和文锋叔叔说一声,麻烦他帮我们找房子。”
安安听了,偷偷地看了任宙远几眼,小嘴抿了抿,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任宙远见状俯身向前,从包里拿出手机,动作缓慢地解锁,还没等他按到通讯录,安安肉肉的小手就按在了他的手上,摇头如拨浪鼓似的说:“安安说过喜欢的!”
任宙远忍笑,挑眉看他,“真的吗?”见他一个劲地点头,又道:“爸爸不希望安安难过,安安要是不喜欢一定要和爸爸说,不然爸爸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闻言安安顿了一下,眼神闪烁,像是在做什么天人交战一样,最后一咬牙,眼神坚定道:“我就说了喜欢!”
这回任宙远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稀罕地抱着自己儿子又亲又捏的,觉得他怎么看怎么可爱,但又忍不住心疼他,这么贴心的儿子,幸好当初没有错过。
安顿好任聚安,哄他去午睡后,任宙远拨了个电话给范文锋。
他随意编了个借口,说自己不喜欢那个公司,还顺带问了范文锋有没有签约稿件可以让他赚个外快。
范文锋一听,直接将后者的问题忽略掉,着急问道:“为什么不去了?你今天早上不是才说觉得问题不大吗?”他顿了顿,又问:“是维奇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没有。”任宙远下意识答道,回答完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道:“那个公司还没有给我答复,只是我不想去了,想了想,科技教育公司根本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文字工作,你有空帮我打听打听吧。”
“为什么呀?”范文锋不依不挠,“那家公司真的挺好的,他们家老板虽然是外国人,但是公司制度和国企没差,就是一铁饭碗,你进去了就是领着外企的工资,享受着国企的福利,这么好的公司你很难再找第二家了。”
怕他反驳似的,范文锋接着又道:“我朋友给我打听过,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很有魄力的老外,他想法独到,行事快准狠,跟在这种老板底下干活,你想不出人头地都很困难。况且你要面的岗位不正好是做文字工作的吗?这公司还面向的客户群体是5到18岁的孩子,你儿子不正好可以去上上课么,指不定员工还有优惠呢。”
范文锋将这家公司捧得天上有地下无,就希望他能再考虑一下。任宙远一边听,一边无奈地想,那个很有魄力的老外,他还真有接触过,对于他们俩唯一一次见面的记忆虽然已经很模糊,但是他在印象中确实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只是要他把安安送过去上课,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
范文锋在那边唱了很久的独角戏,奈何任宙远心意已定,任他怎么说也动摇不了他分毫,范文锋也无法,只好答应帮他再找找别的工作,临挂电话前,范文锋突然想到了些什么,问道:“是了,你要约稿,要用的是那个身份,还是随意一个?”
任宙远顿了一下,答道:“暂时先随便一个吧,我这边……暂时还能支撑得下去。”
闻言范文锋沉默了一下便应了下来,两人再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任宙远挂上电话后拿着手机,整个人陷进了布艺沙发里,盯着早就暗下去的屏幕发了好一阵子的呆。
他的脑海里,想到的是这些年来自己带着安安四处谋生的日子。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尽管他曾经以为他是。但是自从有了安安以后,他便从一个人,变成了两口之家,为了肩负起这个“责任”,那时候的他几乎将一天掰开成两天用,也幸亏这样,让他在这些年好歹也收获了一些东西。
任宙远揉了揉眉心,似乎自从他回到这个城市后,就止不住地回想过去,他又想到了那个男人,一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男人。
以前的生活已经足够糟糕,就不需要另一个人来把它变得更糟了。
带球躲洋鬼子 第3章 自立
任宙远从睡梦中惊醒,看了眼窗外,天色还是一片昏暗,窗外的黑像是要吞没大地一般,看得人心慌。
他看了眼睡在身侧的安安,见他一脸满足地扯着他的衣摆呼呼大睡,笑着亲了下他的额头,往上扯了一下被他蹬下去的被子,然后才重新躺了回去。
闭上双眼,刚刚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又回到脑袋里。
梦里的画面很凌乱,时而梦见小时候因为住在福利院,尴尬地拒绝同学想去他家玩的画面,时而梦见怀着安安时,好几个月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画面,时而又梦见他在考古队的时候,同行的人对他投以轻视和不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