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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马是太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顾了之
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当年长嫂去的时候,明珩还未断奶,我当他是年幼不记事,与长嫂无甚感情,因而此后每逢长嫂忌辰也不曾流露分毫伤感。可长兄去的时候,他一样一滴泪没落。长兄去后诸多事宜,父皇为稳住朝臣,不久便大举册封。他替了长兄的位子,便与没事人一样。后来我们才知,他那日是去承乾宫找长兄问学问的。那卷兵法书册,他再没有翻开看过。长嫂与长兄的忌辰,他也不是毫不记得,不过一个人跑去私苑喝闷酒,我们都瞧不见他罢了。”
湛妤说罢见纳兰峥出神,就握了她的手道:“阿峥,明珩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三日后便是长嫂忌辰,你要多陪着他。如今父皇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赐了婚,你便不必再顾忌那一套礼数,也不必畏惧了凤嬷嬷。规不规矩,由咱们湛家说了算,明白吗?”
纳兰峥沉默一阵,点点头:“我会的。”
☆、第50章 醉酒
纳兰峥将此事牢牢记在了心上,待到三日后先太子妃忌辰,就预备叫院中下人们想法子支走凤嬷嬷,再偷溜出府去。不想却听他们回报,凤嬷嬷天没亮便出了门,压根不在桃华居。
岫玉就与她解释:“凤嬷嬷虽待人严苛一些,却也是疼惜殿下的,身为殿下**母又岂会不知他对生母的念想,恐怕这是有意装作瞧不见,好叫您安心去顾着殿下呢。”
她点点头,不免心内也是一阵慨叹,上了马车往湛明珩的私苑去。
她去得极早,天蒙蒙亮便启程,到时听私苑的婢子说,太孙昨夜便宿在此处,眼下还未起身。她想了想就去卧房寻他,哪知推门却见里头空无一人。





我家竹马是太孙 第40节
下人们也俱都一阵奇怪,称并未见太孙出过房门。
于是那院内的婢子们便连着串儿开始寻太孙,却是角角落落寻了一圈都未见着人。纳兰峥担心他,也跟着东奔西走,不想方及出了庑廊,便听一阵“骨碌碌”的响动,随即“砰”地一声巨响,一个酒坛子碎在了她的脚后跟。
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砸得她脑门开花。
纳兰峥吓了一跳,回身瞧见地上酒坛,再朝顶上一望,就见湛明珩竟背对着这向,坐在那屋脊上喝酒。她惊魂未定,噎了半晌,不可置信地朝上头喊:“湛明珩,你这是想砸死我啊!”
湛明珩闻声回头往下一望,却像看不清她似的,晃晃脑袋,再度回头,又举起坛子喝酒去了。
他这是醉了?纳兰峥又气又委屈,继续喊道:“湛明珩,你在那上头做什么,快些下来!”
太孙殿下仍旧恍若未闻,咕噜噜喝酒。
纳兰峥哪能与个醉汉怄气呢,哭笑不得地叫下人去寻几名会功夫的壮实男丁,爬上头将太孙给接回来。却哪知接连翻上去了好几个,都被湛明珩推搡了下来,摔得好一顿人仰马翻。
这还不完,他烦了他们,就头也不回地将那喝空了的酒坛子往后丢,吓得院中一干婢子惊声迭起。
酒坛子一个个地接连砸下来,下头噼里啪啦一片狼藉。亏得这些下人都还记着要护好纳兰峥。
“纳兰小姐,您当心!”
“纳兰小姐,您往这儿躲!”
“纳兰小姐,您快到后边来!”
纳兰峥何曾见过这等撒泼场面,简直服了湛明珩,心道这趟可真是来送命的。她提了裙摆东躲**,好歹一路无虞地奔回了庑廊,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半晌深吸一口气,道:“你们……你们给我拿木梯来!”且不说那些个壮汉根本不敢动金尊玉贵的皇太孙,便真与他动起手来,也决计敌不过他那身手,这是逼得她亲自上阵了!
众人吓了一跳,在她跟前齐齐跪了一片,恳请她保重身子,万不可到那上头去。纳兰峥却不信这个邪,非与湛明珩杠上了不可。
下人们拗不过主子,只得顺着她的意取来了结实的梯子,先上去了几人接应,其余的则在底下候着,扶梯的扶梯,还有挽了袖子预备接住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准太孙妃的。
纳兰峥踩着木梯一步步往上爬,待到了上头才觉这屋顶比瞅起来高许多,竟是有些后悔了。可上都上来了,也没有半途退缩的理,她咬咬牙,小心翼翼猫着腰,踩着屋瓦往湛明珩在的屋脊走。
湛明珩听见身后响动,这下连头都懒得回了,预备直接将人甩下去。纳兰峥哪想到他出手这般的快,她还未靠近屋脊呢,就见他长手往后一挥一抓,准确无误地揪着了她……还未长开的胸?
他这毫不留力的一手实在太蛮横了,纳兰峥吃痛之下低呼出声,底下也顿起一片惊叫。
湛明珩揪着人便要提劲给她甩下去,却是丢人一刹察觉手下有异,软软腻腻的似乎哪里不对……
他猛一回头,看清了疼出泪来的纳兰峥,脑袋里那根绷紧的弦像被拨了下似的“嗡”一声大响,立刻大惊收手。
却是纳兰峥已被他抓得不稳了身子,整个人都朝后仰了去。底下一群婢子惊叫着慌忙往她将要栽下来的那向跑。
湛明珩瞳仁都放大了,忙是一个伸手,复又将她拽了回来。可不想这一慌使大了力,纳兰峥猛地撞上他,将他也给撞歪了,两人便朝屋脊的另一侧齐齐滚落了下去。
噼里啪啦一阵响,随即传来皇太孙一声难耐的闷哼。底下的婢子们已不会惊叫了,个个张着小嘴,面如死灰地望着屋脊。
她们……站错边了。
幸好,倘使她们没有记错的话,屋脊的另一侧并非石板地,而是种满了花树的后园。
果不其然地,湛明珩栽在了矮丛里。纳兰峥则栽在他身上。
两人情急跌落一阵忙乱,原本是她被那股劲道冲得更厉害,该先栽地的,只是湛明珩半空一个扭身将两人颠了个倒,将她护在了上头。
可腰板酸疼浑身软绵的纳兰峥觉得,他的身板太硬太硌人了,可能还不如那矮丛舒服。她都爬不起来了。
湛明珩背下铺了大片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花叶枝条,似乎是摔傻了,双臂紧紧圈着身上的人,一动不动盯着她,也不爬起来。
反是纳兰峥先苦着脸,有气无力地推搡着他道:“湛明珩,你倒是帮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这炎炎夏日又穿不住几件衣裳,她的手蹭在湛明珩的胸膛,那推搡的动作因了软绵无力反倒像极了撩拨,叫湛明珩的呼吸立刻紧了。
他因此非但没帮她一把,反倒收紧了双臂,头一抬叼住了她的唇瓣。
纳兰峥这下彻底懵了。
湛明珩叼了她的唇瓣就是胡乱一顿啃,像吃果子似的咬一口舔一口,再咬一口再舔一口。纳兰峥挣扎不能,气得呜咽着去推搡他,却是反被他抓了两只手,全然不得抵抗了。
后边匆忙赶来的婢子们见状一口冷气憋在了喉咙底,齐齐背过身去。
湛明珩一手按她在自己身上,一手攥了她的两只手,两条长腿还锢紧了她的脚踝,叫她一丝一毫动弹不得。她脑袋往后仰一分,他便往前追一分,就是叼着她的唇不肯放,却也迟迟不深入,只在外边啃咬,从一处唇角辗转研磨至另一处唇角。
纳兰峥肺都给他气炸了,偏是手脚皆被束缚,毫无挣扎的余地,只一张嘴还活着,只得心一横狠狠咬了他一口。
她这牙尖的,竟叫湛明珩吃痛之下低哼一声,随即挪开了嘴去。
纳兰峥得了**就是一通大骂破口:“湛明珩,你这没脸没皮的无赖,街头恶霸都不曾像你这般!”
骂完却觉自个儿身上的力道都松了,定睛一瞧,便见身下人闭着眼歪着脑袋……像是睡着了。她一面觉着不可思议,一面气不打一处来,复又惊叹了一番:他竟是亲她亲得睡着了?
纳兰峥心内凄苦,只觉碰上醉汉实在太倒霉了,便占着理也无处声辩,只得仰起脑袋回过头去,向那些个背上写了“非礼勿视”四字的婢子们哭丧着脸道:“你们主子睡着了……你们倒是来扶我一把啊……”
……
纳兰峥沾了一头一脸的花叶泥巴,便去沐了浴,好好**了一番自个儿酸疼的腰,酸疼的背,酸疼的胸。又被婢子服侍着往被枝条擦伤的肌肤上涂了药膏。如是这般折腾一番再入湛明珩房中,却见他还睡着。
看来当真是睡沉了,被下人们一路扛回来,拎进澡桶里涮了一遍都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纳兰峥记起来,妤公主前头与她说,他九岁那年醉酒睡了整一日夜。
她眼下可算见识到了。
她踱步过去,真想搬块大石头往湛明珩胸口砸,将他给砸醒了,可他醉得那般厉害,神智不清的,约莫醒来也不记得那些个混账事,她能拿他怎么办呢。
她在榻子边坐下来,忍气吞声地给他捏了捏被角,又将他未干透的鬓发捋了捋,顺到了脸侧,再探探他的脑门,察觉不到异样才停了动作。
湛明珩的脸颊因醉酒几分酡红,那唇竟艳得像在滴血似的。纳兰峥停了动作便注意到他唇上一处破口,因此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
那是被她咬的。
她尴尬地望天望地望了一阵,却兴许是起早了,又被折腾太久,累极便睡了过去,再醒来就嗅见一阵尤其浓郁的龙涎香气,里头似乎还混杂了一些醇酒的味道。
她皱了皱鼻子,竟觉有些好闻。
只是她尚且不大清醒,眨了几次眼都未反应过来此刻身在何处,直到听见一个声音:“纳兰峥,你这是来照顾我的,还是叫我来照顾你的?”
她蓦地醒了神,垂眼一瞧,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和衣躺进了湛明珩的被褥。当然,湛明珩并不在里头,他端了杯茶坐在远处,似乎已恢复了人样。
她“唰”一下爬出来,质问他:“我怎会睡在这里的?”
湛明珩觑她一眼,十分冷淡地道:“你别一脸我欺负了你的模样,你得想想,我睡得好端端的,睁眼瞧见你趴我身上得是多可怖的事。”
不,得是多激越的事,以至他眼下故作冷淡地不凑近她,以免那股好不容易克制了的激越复又兴起。
纳兰峥摸摸脑袋,真是一点记不起来了,只心道大约是她一时累极了才会如此,就不与他计较了。毕竟今个儿时辰特殊,她是得好好关切他的。
因是和衣睡的,她便也没大顾忌地掀了被褥爬下床去,猫着腰凑到湛明珩跟前瞅着他的脸道:“你酒醒了,可还有哪不舒服的?”
湛明珩本道她出言便得质问他“发酒疯”的事,却哪知她今日这般的好脾气,竟是原谅许可了他前头的行径。他心底一软,忍不住长手一伸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纳兰峥一愣,随即整个人便跌坐到了他膝上,被他从后边圈住了。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手揽着她的腰。他没有笑,声音有些沉闷,很认真地说:“你叫我抱一会儿,就没有不舒服了。”
☆、第51章 噩耗
纳兰峥思及今个儿是湛明珩生母的忌辰,便未拒绝这大龄婴孩的恳切请求,给他抱了岂止一会儿。待到夕阳沉沉西下了,湛明珩才肯放她,并是躬身送她回了魏国公府。
两人皆未提及那段酒疯之事,可纳兰峥总觉湛明珩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一遍遍掠过她的前襟,不知何故瞧得她胸前一片凉飕飕的。
她有些不安,倘使他是记得那番动作的可怎生是好。他如此奇怪地瞧她,岂不无异于在嫌她了。只是她低头看了一眼,到底要脸皮地不敢多问。
这等不规矩的事总归只偶有发生,经此一遭,纳兰峥哪还敢主动送上门去,便多安分于桃华居,一面关切着北域的战事。父亲尚未凯旋,她心内终究记挂。
如是这般过了季夏入七月,纳兰峥照旧与湛明珩通信,一日日如同收军报似的,知晓的几乎不比朝堂众臣少。只是到了七月中旬,在接连瞧了几封言简意赅的信后,她隐约觉察到一丝不对头。
北域的战事走向变得有些奇怪。
此战起由是羯商偷摸入境,大穆派兵驱逐,一来二去便点起了火,由小范围的官民冲突渐进演变成为大规模的两军作战。表面看来,说不好首攻是哪一方。
可论及根处,尽是羯人肆无忌惮挑衅,此等情状,大穆本无理由放任,因而主动方实则在于羯族。
然作为起战一方的羯人,却似根本未作应战之备,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一路自大穆边境败退北撤。这便是前头一封封捷报回传的缘由。
战事至此理当乘胜追击,但纳兰远与卫冯秋绝非冒进之辈,俱都一眼看穿敌军诡计。羯境地处大陆北端,气候奇寒,高山大川的冰雪五月不化。倘使一路北击,且不论穆军是否可抵御此等严寒,那冰雪消融之险便是他们担不起的。
在不熟悉地势的情形下冒进,旦逢冰雪消融,低谷洼地便成汹涌涛流,轻则阻断回路,重则覆灭大军。因而纳兰远与卫冯秋并不恋战,将敌军打回关外后见好便收。
照理说,羯人诱敌不成,本该就此销声。然就在穆军撤退时,原本溃逃的羯军却以汹汹来势复又反扑而至,将穆军阻在了羯境,不得回返关内。这便是此战绵延至今未果的缘由。
说白了,羯军的思路很简单,先且保留实力,装弱诱你,眼见你不上当,便拿出真本事来死命拖住你,可谓无赖至极。但纳兰峥奇怪的是:一则,如此持久消耗,实在不像羯人一贯速决的作风,他们图什么?二则,父亲与卫伯爷也非庸者,岂会一味被动受阻,而不设法突围?三则,朝廷分明派去了援军,何以不见成效呢?
她如此憋闷思量几日,只觉其中疑点重重,但湛明珩的来信却愈发地少提及前线战事了。直至七月十八,传旨公公前来召请纳兰嵘入宫,她心生疑惑便多问了一句。却见公公并不愿多说,只道行程忙碌,接下来还得走一遭忠义伯府。
纳兰峥心底“咯噔”一下,顿觉不妙。北域战事古怪已久,军情信报含糊不清,而这一日,魏国公府与忠义伯府的两位世子一道被急召入宫……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她如坐针毡地等在桃华居,却是直至黄昏也不见弟弟归府,心内急切便上了马车,决计去宫中寻湛明珩。
马车行了不久,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白露时节阴气渐重,常闻寒蝉凄切鸣泣,黄昏天的疾风骤雨凉骨透心,道旁的草叶被碾得七零八落,一副潦倒不堪的景象。
这湿冷之气最易入体,岫玉便将手炉递到纳兰峥手边,示意她暖暖。可纳兰峥却是一点热不起来,反倒一阵阵地发冷。
马车行至宫门外一个急停,绿松掀帘探出去询问,只见对头也停了一辆马车,车前一队锦衣卫拔剑肃立,其中二人手中扣了一名男子。
男子穿一身佛头青锦缎棉直裰,双肩受制,被迫屈膝跪在瓢泼大雨里,面上淌着水珠,浑身都湿透了,似仰头与车内什么人僵持着。
纳兰峥一眼认出了卫洵。再看对头,分明是湛明珩的车驾无疑。这是出什么事了?
她心内愈发不安,见两人僵持不下,只想立刻问明究竟,便不管不顾起身步了出去。岫玉与绿松慌忙跟上替她撑伞,却不料那斜风将雨水打得四散,压根挡不住几分。
纳兰峥甫一步出马车便被打湿了衣发。
驾车的湛允见状回头朝里说了句什么,湛明珩才掀帘出来,蹙着眉头大步上前揽过了她,训斥道:“雨下得这般,你跑来皇宫做什么?我正要去寻你的。”说罢将她半搂半抱地拱上了自己的马车,交代道,“在里头等我,莫出来了。”
他说罢才回身望向卫洵,恢复了淡漠的语气:“洵世子为人重孝,今日于宫门前意图不利本宫,本宫只当你初闻噩耗失却分寸,就此算过。令尊赤胆忠心,国而忘家,朝廷不会亏薄了他。望洵世子节哀顺变,承继令尊爵位,尽快重振卫府。”
纳兰峥闻言愈发地面如死灰,指骨都被自个儿捏得发白了,又听轰烈雨声里响起卫洵的冷笑:“湛明珩,你竟与我说赤胆忠心……你比谁都清楚,我父亲究竟因何而死,这便是你们皇家口中所谓的‘不亏薄’?袒护小人,罔顾忠臣,你早便存了铲除我忠义伯府的心思,如今又装得什么大度,叫我重振卫府?”
“卫洵,你如何臆测是你的事,湛明珩感激卫伯爷此番大义,亦恨无力挽回,但同样问心无愧。”他说罢不再理会他,回头掀帘进去,一面与湛允道,“回承乾宫。”
马车转了个向,辘辘驶回了皇宫。湛明珩看一眼车内人,轻轻掰开她紧攥着拳的手,抱了她道:“洄洄,你父亲没事。我就是赶来与你说这个的,别担心了。”说罢拍了拍她的背。
纳兰峥这才有些活过来了,沙哑着声道:“父亲没事?那嵘儿被召请入宫……还有方才洵世子……你可莫骗我。”
湛明珩在雨里待得更久些,身上比纳兰峥还湿漉,他怕冻着她,便松开了她的肩道:“你又不笨,我骗得了你?卫洵说的……你听不明白吗?”
纳兰峥红着眼圈盯着他,一点点恢复了思量,半晌才艰难道:“卫伯爷牺牲了……难道是因为父亲?”所以卫洵气得那般,竟疯了似的要与湛明珩动手。
见她缓过来一些,湛明珩才拿了巾帕替她去擦湿漉的鬓发,一面慢慢与她解释:“洄洄,军情机密,我能说的都说与你听,但难免也有不可外传的……我不是防备你,这是军中规矩,你可明白?”
纳兰峥点点头:“我不用知道哪些,只要父亲当真无事就行了。”




我家竹马是太孙 第41节
“你父亲无事,但卫伯爷确实牺牲了。半月前,我军兵分二路,由卫伯爷牵制前线敌军,你父亲则绕后奇袭,但卫伯爷战死了,你父亲的那支军队却失踪了。如今边关谣言四起,皆说你父亲贪生怕死,为图一时之利通敌叛国,置卫伯爷于险境……羯人此战不寻常,有人借机害你魏国公府,我与皇祖父商议后,决计先堵了流言,避免京中生乱,并对外假称你父亲也牺牲了。你父亲的那支军队如今化整为零,蛰伏于山林,待流言破除,时机合适再动作。”
纳兰峥听罢抓了他给自己擦拭鬓发的手,紧张道:“不是有人要害魏国公府,是有人要害你,你该防备着些。”
湛明珩笑了笑:“我知道。”说罢继续给她擦。
她默了默,忽似想通什么,复又拦了他的手道:“羯人此战醉翁之意不在酒,莫不是声东击西?难道羯人与狄人合作了,意图由羯人牵制我军部分兵力于北境,实则却是狄人要破我西境?”
湛明珩点点头,拨开她的手,继续给她擦。
“所以援军根本不曾去北境,而是悄悄绕行到了西境防备狄人。父亲与卫伯爷则在北境假意中计,假意受制,假意无力突围。可既是如此,北域战事理当游刃有余,卫伯爷怎会牺牲,父亲又为何没能及时赶至援救?”
“纳兰峥。”湛明珩觑她一眼,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浑身湿漉的便着急分析军情,倒是我忙碌着替你打理,究竟你是太孙,我是太孙?我也淋湿了,你可能有些身为未婚妻的自觉?”
他说罢叹口气,也不给她擦了,答道:“直至半月前,的确是游刃有余的,但边关出了奸细,才有了此番不得已的兵分二路。要替你父亲正名,首先便要揪出这个奸细。”
纳兰峥有些不好意思了,心道的确是自己入神得不像话,就取了巾帕去给他擦拭鬓发与衣衫,一面道:“可有线索了?”
湛明珩敛了神色,默了默念出一个名字来:“杜才寅。”
☆、第52章 通敌叛国
纳兰峥吓了一跳。
照湛明珩此前所言,这位杜知州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因而进士出身却没走上光明仕途,反被配到凉州为官。但贪色归贪色,却理应不至于有通敌叛国这等恶劣行径才是。他是得了什么好处,才敢冒险搭上性命,甚至不顾身后的家族。
通敌叛国,按律当凌迟处死,甚至绝大多数情形都得累及满门抄斩。而她的两位姐姐……都嫁进了杜家。
湛明珩称此事尚未查清,暂且不与她多言,只叫她安心,即便事实当真如此,亦会尽力少牵扯魏国公府,至少保下她的长姐。
他这话一讲,纳兰峥却是更心寒了。他来护她的家人,谁来护着他?
此桩事显然被动了手脚,颠来倒去无非是有人要拿魏国公府开刀,好撬动湛明珩的势力。就像此前秦阁老的工部底下莫名其妙出了个陷害忠良的蛀虫一般,所有看似迂回曲折的暗箭,最终的矛头皆指向湛明珩一人。
甚至此番更是为难,若揪不出奸细,父亲便要蒙冤,若揪出了奸细,又是与魏国公府牵连甚深的杜家。他一面要应对边关外敌,一面要防备居心叵测的硕皇叔,得是如何的殚精竭虑。
值此国难当头之际,大穆却祸起萧墙。卓乙琅此前不怀好意的警示一点没错,对大穆而言,朝廷与皇室内里的溃烂腐朽,才是比他们这些异族更可怕的。
纳兰峥真的有点心疼湛明珩了,伸手环了他的腰闷声道:“像今日这般的事,以后叫人给我传个信就是了。你不用分心顾我,我会顾好自己的。”她能做什么呢?大概也仅是不给他添乱罢了。
湛明珩垂眼静静瞧她一会儿,低头在她眉心落了一吻,没有说话。
……
纳兰峥回府后照湛明珩交代的,只与祖母与母亲二人澄清了父亲无事的真相,并嘱咐她们不可声张。胡氏与谢氏晓得关系重大,自然守口如瓶,连贴身的下人都不曾与言道。
但纳兰峥瞒下了杜家的事。既然湛明珩说此事尚未查清,她便不能叫家里人先自乱阵脚。
直至半月后瞒不住了,杜家满门下狱的消息一夕传遍京城,胡氏与谢氏才知其中究竟。
纳兰峥听闻消息也很惊讶。杜才寅是在半月多前被看守起来,一路秘密押解入京的,到此也就前两日的事。可通敌叛国的大案岂能轻易定罪,那是要经过三司会审的,实在不该如此快便牵连杜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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