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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掖庭,火栏。

    积雪将一切掩盖,看不出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随喜一挥手,所有暗卫手持锄头四散开来,悄无声息的往堆满了废旧物的大坑里搜寻。

    四周漆黑,暗卫们的动作从未停歇。

    前方忽的传来几声鸟鸣。

    随喜立刻跃过去,未几,又折返回来。

    黑夜掩去了他的面目,他的声音中带着些不安:“殿下,发现一具尸体。”

    萧定晔的一颗心立时沉了下去。他极力稳着情绪,沉声道:“可看清面目,是不是……她”

    随喜低声回道:“面目已被毁坏,看不出究竟是何人,只能看出是宫女儿装扮。”

    一旁明珠立刻道:“属下去认认,只要是姑姑,属下一定能认出来。”

    她踩着雪一路跃过去,远处显出些许火光。待那火光倏地被吹灭,明珠折返回来,声音中带了几分释然:“不是姑姑,姑姑后背处有凤尾刺青。那尸体上没有。”

    萧定晔立时连咳几声,长长喘了一口气。

    过了不知多久,又有了新的发现。

    一位侍卫直奔而来,禀报道:“殿下,发现一处新的坑道。”

    火折子点燃,眼前隐现一处门板。门板背后,一处坑道长长铺开去。

    随喜恍然:“怪不得泰王的人曾借用废殿的井口进出过。从井口出来,再到这里,就能去往别处。”

    萧定晔冷静道:“来五个人随本王入内。三人营救胡猫儿,三人探坑道,要将此坑道内的所有延伸路线全部探清楚,画下来。”

    他转头看随喜:“随喜带五人守在此处,以做接应和防守。明珠回废殿,将余下几人和狗迷晕,以防暴露胡猫儿行踪。”

    他再打一个手势,所有人立时按计划行动。

    萧定晔深吸一口气,拉起颈间黑布将面蒙上,毅然钻进了坑道里。

    ————

    宫外,护城河近处,皇家三大冰窖之一。

    皇家冰窖于初冬时节储存冰块,储满冰窖后,一直放置到进了夏日,开窖用冰。在开窖之前,只需役臣定期检视,并不需要重兵把守。

    寒风呼啸,萧定晔同两名暗卫借着风声,一跃翻进院墙。

    院里人声喁喁,四处有人把守。

    何处守卫最多,何处便是最紧要之处。

    三人大气不喘,极为谨慎的避开外间守卫,根据守卫的密集程度,一路往最可能关人之处而去。

    三进三出院落的后院偏僻处,一处仓室亮着灯烛,隐约可听人声喁喁。

    萧定晔借着灯烛做个手势,三人缓缓贴上去,藏在了窗下。

    但听里间有人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要我说,哪里要又打又吓那般复杂。直接将她开了苞,丢去青楼,吹拉弹唱调教的多才多艺,包让皇上夜夜**。”

    另一人呵斥道:“住嘴,主子的事哪里轮到你置喙。皇上若发现她不是雏儿,你猜皇上会封她当娘娘,还是抄她满门她横竖都是一死,若破罐子破摔将事情供出来,你我都得玩完。”

    那人长长“哎”了一声,再没有声响,半晌方道:“我出去解手,晃荡一圈。”

    仓室门吱呀一响,脚步声咚咚而出。

    面具黑衣人先顺着墙根前行拐弯,到了另一处半陷入地下的窖室外间,对着小窗往里间瞟上两眼,方在外解开裤子,淅淅拉拉撒了半泡尿。继而脑袋一痛,径直摔到自己的尿泥里,没有了知觉。

    暗卫立刻上前,先解下他的面具在雪中蹭干净呈给萧定晔,转去处理尸体。

    萧定晔站在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探问:“猫儿……猫儿……”

    其内只传来几声铁链拖动声,再没了声响。

    他心中着急,更急迫的呼唤道:“猫儿……你快回话……”

    寒风从小窗吹进,带进了极淡的铁锈味。

    猫儿迷迷糊糊间有了神识,只下意识问着:“五……”

    萧定晔立刻低声道:“莫怕,你不会死。但凡你还能起作用,你就不用死。你记住。”

    里间传来浓浓的血腥之气。他心知,她在侍寝之事上诓骗三哥,以三哥的脾性,必定要让她见识到手段。

    他抓紧机会道:“我就在你周遭,莫怕。”

    暗卫已发出催促之声,他再往黑乎乎的牢房里望了一眼,立时转身。

    风雪越来越大,暗卫已按计划隐去四周。

    他戴上面具大步前行,待到了仓室门前,推门而入,不敢多言,只趴在门板搭就的榻上,装出瞌睡的模样,一言不发闭上了眼。

    梆子声穿透风声,连续响了四声。

    要不了多久,宫内各门就会大开,迎来新一日的忙碌和算计。三哥必定要在此之前将猫儿送回去。

    房门忽的被推开,萧定晔立刻弹起,同另外一位黑衣人并排站在当地。

    一人站在门口道:“主子来了,快过去。”

    萧定晔跟在两人身后,沉默中往那窖室方向而去。

    窖室门口背风处,站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中等身高,不言不语。

    萧定晔却清楚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便是他亲爱的三哥。

    人前将他当兄弟一般的关心,人后从未放过他,毒害、刺杀……过去五六年,因着“中宫所出”四个字,即便他伪装成了废物皇子,却依然没有被放过。

    牢门打开,灯烛重新点亮。

    窖室里,满身血迹的胡猫儿绑在柱子上,她脚下还趴伏着一位老妪,不知死活。

    他竭力稳着气息,垂首而立,不发出任何声响。

    泰王站在门口,冷冷道:“水。”

    众人皆向萧定晔看来。

    他只一愣,瞧见地上水桶,立刻明白要做什么。

    外间就摆着水缸,他打满一桶水,提着进了牢房,站在猫儿面前。

    逼供之事他并未少做。

    他知道,装扮成下头人,不会有人从他手上接去水桶,替他去做后面的事。

    他当机立断,水桶一扬,猫儿立时全身湿透,一声大喘气,清醒了过来。

    泰王站在她面前,冷冷看着她,问




第147章 药引是心头血(二更)
    嬷嬷嚎啕中说着什么国啊,族啊,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图。

    猫儿迷迷糊糊间想着,这位嬷嬷也不知看了什么话本子,竟然用着国仇家恨来诓骗她。

    她被嬷嬷搂抱的鞭伤疼痛不已,只胡乱的点点头。

    嬷嬷见她听了话,再哭嚎了几声着叮嘱:“小姐忍一忍,再有一两个月,苦就到头了,我们就能离开……”

    她还想继续说,牢门一开,已有人将她扯了出去。

    那人一只手箍着哭嚎的嬷嬷,探头进来同鞭手道:“先出去,让她自己想一想。等主子来了再说。”

    嘈杂脚步声远去,紧接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将猫儿同外间分隔,只余一扇小窗,偶尔随风飘进来片片雪花,暗示着这还是人间。

    时间一刻又一刻的过去,小窗外的寒风不停歇的窜了进来。

    她意识不清的被绑在柱子上,耷拉着的脑袋再也抬不起来,整个身子如起了火一般滚烫。

    外间天幕低垂,隐隐传来两声梆子声。

    于这黑寂中,天边忽然亮光一闪,一朵烟花在天边炸开。

    猫儿被这亮光闪的睁了眼,耷拉着脑袋,目光穿过小窗,正好看见天际的星辰花。

    这样的花朵她识得。

    也知道在何种情形下,会有这样的花朵在云层间怒放。

    ————

    搭建在慈寿宫的定亲宴已到了尾声。

    萧定晔饮了一些酒,呼吸间心绪已有些悸动。

    他稳了稳心神,又握一杯酒同上首的皇帝道:“孩儿饮多了酒,先请离去。”

    他紧紧盯着皇帝的神情,渴望父亲能说些什么。哪怕只流露出一丝丝愧疚,也能让他心头好过些。

    然而皇帝神情如常,只点头应了,连多一句话都没有,更遑论去解释胡猫儿侍寝之事。

    萧定晔仰头将杯中酒喝干,亮了杯底,抬手抱拳向他未来的岳丈和侧妃揖了一揖,转身干脆离去。

    院门口,随喜正蹙眉看着眼前的明珠,低叱道:“此亲事对主子诸般重要,怎能因一个胡猫儿而坏了大事。”

    明珠急道:“白日五福同公公说过,公公不当一回事。过了一整天,到现下胡姑姑都未露面。废殿众人都将老鼠洞寻遍,也未寻见她。莫说姑姑多少还能用上,便是用不上,此前也对主子相助良多,难道就真的要做过河拆桥之事”

    随喜一掌重重劈下,打的明珠一个趔趄扑进了雪地里。

    他指着她咬牙切齿道:“要记住你的主子是谁。不是胡猫儿!”

    明珠面上流下泪来,缓缓起身,却忽的往前一扑。

    随喜只当她要偷袭,凌空一脚踢过去,她立时如风中枯叶一般被撞去宫墙上,再掉到雪地上,口中当即淌出了血珠子。

    她顾不上自己,立刻爬起来跪在原处,看着将将出了慈寿宫院门的萧定晔,哽咽道:“殿下,胡姑姑,消失了一整日……”

    重晔宫,书房。

    黑衣暗卫全部到位,等待着最新的指示。

    正中间,明珠详细汇报着自己所掌握的消息:

    “辰时三刻,贵妃娘娘指使人来将姑姑唤走。

    午时,属下和五福等人寻过去,贵妃殿里的宫女儿说姑姑早已离开。

    属下同五福寻了半日,晌午姑姑还不见人影,废殿众人皆出动,到现在和未寻见。”

    萧定晔闭着眼未说话。

    随喜立刻向旁的几位暗卫使眼色。

    暗卫们依次道:

    “属下只在掖庭宫门附近潜藏,确然瞧见胡猫儿跟着宫女儿出了掖庭,却未再见回掖庭。”

    “属下在御花园附近潜藏,未瞧见胡猫儿。”

    “……慈寿宫附近,未瞧见……”

    “……极华宫附近,未瞧见……”

    “……工部值房、太医院值房,未瞧见……”

    “……西华门,未瞧见……”

    “……东华门,未瞧见……”

    萧定晔急速的想着,胡猫儿既未去常出现的地方,也未私自出宫,她到底去了何处

    她已如常所愿侍寝过,下一步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废殿等晋封旨意,而不该到处乱跑。

    她上了龙床,最如愿的是三哥。这时候,三哥一定会让她等着领旨,将后妃的身份坐实,而不会掳了她。

    随喜向自家主子分析着:“会不会贵妃同泰王是一伙毕竟她是在淑妃的一力支持下才晋升为贵妃。”

    萧定晔长吁一口气,摇头道:“淑妃当年出手暗害了七公主,贵妃作为生母,这些年同淑妃水火不容。便是淑妃为了赎罪,推她上了贵妃之位,可害女之仇不共戴天,两人怎会同流合污。”

    未几,回来两位暗卫,抱拳禀报:“贵妃殿中不见胡猫儿。”

    萧定晔一时扶额。

    胡猫儿到底去了何处

    这时一位暗卫续道:“贵妃殿中虽不见胡猫儿,可属下却发现了些蹊跷事。”

    萧定晔立刻抬头:“说。”

    暗卫道:“今儿未时,掖庭为各宫娘娘分发炭石等物。太监们从贵妃殿中离去时,还被指使抬走满满一筐灰……”

    “掖庭火栏!”随喜吃惊道。

    他忙忙向萧定晔解释:“宫里每日的废旧物并不会随时运出宫外,会先送去掖庭后面的一处坑地,待积攒到一定数量,能烧的烧掉,不能烧的再运出宫。那处坑地便称为‘火栏’。”

    萧定晔倏地起身:“走。”

    ————

    小窗的寒风如刀一般刺来,猫儿一阵冷如深陷冰窖,一阵烫如身在火山。

    她终于出了些声音,却低沉窸窣语不成调。

    牢门“哐当”一声从外打开,进来几位覆了面具的黑衣人。

    当先一人缓缓踱到猫儿面前,前倾身子凑在她唇边,听清楚她断断续续说着的是:“妈妈……我想回家……”



第146章 验身(一更)
    贵妃殿中,地龙烧的热乎,金兽香炉中熏香袅袅,显示出她宠妃的身份。

    因着担了一夜的心,贵妃无暇梳妆,平日颇有些雍容的容貌露出真相,原来也是眉疏目呆,不过尔尔。

    和此前几回的悠闲谈话不同,这回贵妃显得分外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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