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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猫儿躺在自己的那半张铺盖卷上,给了他一张冷冷脊背。

    他按照她平日最爱的逻辑开导她:“你费了大力气帮我捣毁了三哥的一处矿区,还寻出一条生路。如今助我活了下来,你却发挥了谦让精神,不愿享受逃亡成果。你是买卖人,你说这生意亏不亏”

    猫儿立刻着了他的道,一咕噜爬起身:“谁发挥谦让精神了谁愿意做亏本生意了”

    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兔肉,恶狠狠吆去一口,陡然想起来他掐她时的狠厉,“扑”的一声啐去口中兔肉,冷笑一声,将余下兔肉丢去他怀中。

    小猴精准的接住兔肉,还未等她看清,便已经下了肚。

    她原本要倒头睡去,却眉头一皱,往它腹中探去手,但见它小小肚皮圆鼓鼓凸起,若她不知道它是只小公猴,定然以为它快要临盆。

    她眉头一蹙,一把扌包过小猴,向萧定晔瞪大了眼珠子:“你既然带狗儿,就要负责任,怎地能任它胡吃海喝它小小年纪没有节制,你是大人你不懂”

    他忙忙接话:“为夫此前没带过娃儿,没有经验。我们夫妻二人一起带它,总比……”

    她一把推开他:“今后莫提夫妻。要提夫妻,就将婚书拿来。”

    他又是一阵语滞。

    她冷笑一声:“王公子,若尊重我,便称呼我一声花掌柜。若不尊重,也无所谓,你莫再厚着脸皮跟着我。”

    他叹口气坐在她身畔,见她只顾着给小猴喂果子,一眼都不愿看他,只得退回他那边,躺在半块被褥上,无力望着苍天。

    几丈之外,他心头的姑娘恢复了温柔的语态,正细声细气同小猴说话:“多吃两口果子,促进消化。若积了食,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阿娘去何处给你找郎中”

    小猴早已被兔肉填饱肚子,哪里还能吃的进果子,自然是紧紧闭着嘴,万分不配合她。

    她只得叹一口气,拿开果子,低声道:“若夜里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喊醒阿娘,可知道”

    她往铺盖上一躺,它觉出她放松了手臂,立刻从她臂弯里溜出,坚决的回到了萧定晔身边。

    她气的无语。

    半大小猴果然和半大娃儿一样,都是有乃便是娘的主儿。

    她恨恨望着它,吆牙切齿道:“是公猴你便莫回来,否则我再也瞧不起你!”

    小猴躲进萧定晔怀中不出来,待见她闭了嘴,气呼呼躺下去,方溜出他怀中,蹲在篝火边上,一双眼紧紧望着架在火上的半只兔子不眨眼。

    萧定晔无语道:“你再嘴馋,你阿娘更要怪我没顾好你。”

    他将它扌包到身畔箍着它躺下,一边一下又一下抚着它背,一边望着天上星子,喃喃道:

    “狗儿,阿爹惹了你阿娘,你说该怎么办从宫里到现在,她一心一意为我,事事想着我,我却总惹她生气。你说,阿爹如何做,你阿娘才能原谅我”

    小猴不知从何处摸了一只木棍,一戳便戳到了他眼眶。

    他“哎哟”一声捂着眼睛,苦笑道:“让阿爹自戳双目,也太狠了吧”

    他刻意再“哎哟”两声,探头看向另一边,猫儿一动不动躺着,没有半分心疼他的意思。

    他又连续哎哟了半晌,见实在引不来同情,只得郁郁住了嘴。

    夜已四更,四处静悄悄,连夜枭都没了动静。

    猫儿睡的不是很沉,迷迷糊糊间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红肚兜的娃儿,长的白白胖胖,坐在她面前教训她:“你为何要欺负阿爹”

    猫儿在梦里见过这个小娃儿不是一两回,小娃儿来去匆匆,她总是来不及问他的身份。

    她见他瞪着眼睛质问她,抓紧机会道:“你是谁啊你阿爹是谁啊你阿爹是谁我都不认识,我去哪里欺负他你小小娃儿人不大,怎地学会了碰瓷”

    小娃儿嘴一瘪:“你连我你都不认得别人可以不认得我,你怎能不认得我”

    他眼泪珠子满眼眶打转,却坚强的不愿流下来,愤愤半晌,留下一句“我再也不喜欢你啦!”转身便跑。

    将将跑了两步,又回头道:“我不喜欢臭猴子,送走送走!”

    她见小娃儿面上委屈,忙忙要赶上去说两句温柔话,耳边一阵“吱吱”的叫声,她倏地便醒了过来。

    星子漫天。

    仲秋之后的夜里,已有些冷意。

    铺盖卷被她压半边、盖半边,还是有些冷。

    怀中多了个毛绒绒的小猴,娘俩个挤一挤本来能暖和些,偏生它吱吱吱叫个不停,在她怀中不停翻腾。

    篝火光亮映照而来,小猴满嘴白沫,东倒西歪,是个快要夭折的模样。

    她“啊”的一声惊坐而起,扌包着小猴着急道:“你怎地了你吃了什么”

    另一头的萧定晔被惊醒,只当娘两个被何物偷袭,腰中软剑已倏地抽出,一步跃上前来,搂住她:“何事”

    她已泪眼汪汪,抓着他衣袖道:“狗儿,狗儿要离我而去啦!”

    他凝神细看,沉身道:“莫担心。”从她怀中接过小猴,内里聚于掌中,只在它腹上极轻微一振,小猴一张嘴,哇啦啦将腹中之物吐个干净。

    猫儿只当他要趁机下杀手,顾不得它皮毛上的污物,一把将小猴抢过来,抱在怀中呜呜便哭。

    它吐个干净,精神头反倒好上一些,小爪子摩挲着她的发髻,仿似在安慰她一般。

    他趁机搂着她轻言细语安慰:“莫担心,它是吃撑,并非得了恶疾。吐过便好了。”

     




第389章 虎(二更)
    在姻缘上,很长一段时间,萧定晔都被“只选猫儿一个”以及“选了猫儿,还有其他妃子”这两个问题困扰。

    经过最开始的迷茫,他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感情上他只中意猫儿一个,其他女子入不了他的法眼。

    再多的纠结,就是如何说服他的父皇、母后和皇祖母,将多余的亲事解除。

    他以为矛盾只聚焦在妃子和妃子之间。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要在他母后和猫儿之间做选择。

    这是个什么问题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他之所以熬到现在,不就是为了护住他的亲人当然是要老娘,也要媳妇儿了!

    然而猫儿不依不饶。

    第二日的赶路,他但凡想和她晓之以理,说明他有暗卫、有地位、有钱财、有武功,不可能护不住她和他母后,她便要将他那些条件都舍去:

    “假如现下就是到了两难境地,我同你阿娘都不会游水,周遭也没有暗卫,就要你做选择,你要救哪个”

    萧定晔被这个问题架在半空里,生不得,死不得。

    他想不出最合适的答案,猫儿同他的别扭就闹不完。

    她扌包着小猴、背着行囊,雄赳赳气昂昂走在前面,虽吃的少,然而面子激励着她,让她不愿在萧定晔面前露怯,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此处渐靠近南边,气候湿润,沿途多水多河。

    吃了一整日的果子,待渐近日暮,遇上一处清澈河流,她便住了脚程,寻了一处平地安顿好行囊,从袖袋中取出银票放好,卷起裤腿准备下水。

    猫儿虽不会打猎,然而下水却是会的。

    萧定晔终于寻到了献殷勤的机会,忙忙道:“水温冰凉,你受不住,我下去捞。你想吃鱼还是想吃虾”

    她一翻眼珠子:“我想吃六碟八碗的席面,你捞的出来吗”

    他讪讪一笑:“若河里有个田螺姑娘,我就能捞出来……”

    她再一翻白眼,扑通跳进了河水中。

    八月下旬的河水虽已开始冰凉,可被日头照了一整日,并没有想象中刺骨。

    猫儿初始是为了捉鱼,捉着捉着,便觉着逃亡两三日,浑身有些酸臭,得趁机清洗一回。

    她抬头往岸上望过去时,萧定晔正坐在河面,唇角含笑望着她。

    她随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打量,便立刻钻进了水中,吃骂道:“登徒浪子,姑奶奶剜了你的眼珠子。”

    她并没有冤枉他。

    他确然看着她因衣裳湿透而曲线毕露的景致,看的十分起劲。

    被她骂过一回,他方想起现下的处境,再看她藏在水中的模样,不由叹口气:“媳妇儿近在眼前,不能光明正大的看,更不能光明正大的摸,真真是难熬。”

    他往河中丢下一块石头,正正砸中一尾游曳的鱼。

    那鱼身子一抽搐,猫儿立刻上前扌包了个满怀,连鱼带水往岸边一丢,小猴乘机配合着用爪子一捞,鱼便掉在地上扑腾着身子。

    猫儿立刻抢夺鱼的归属权:“是我捞起的。”

    他哪里敢和她抢鱼,忙忙退让:“河里死鱼活鱼,只要你捞起的,自然是你的。”

    河里鱼多少都归你,千万莫再纠缠河里还有娘有媳妇的话。

    为了哄得她开心,他取了若干小石在手,瞅准盯稳,将河中鱼打的翻了肚子。

    她毫不客气将鱼尽数丢上岸,同小猴道:“给阿娘看好,千万莫被人偷了。”

    萧定晔不由一笑,自去拣柴火生火。

    她觑空解了衣裳,只着底衣,抓紧时间洗了个澡,待萧定晔砍了柴火打了一只锦鸡回来时,见她已上了岸,只披着**的衣裳瑟瑟发抖。

    他心下遗憾错过了一场美人出浴的场面,先将自己的外裳解下,兜头向她抛过去:“先穿上御寒,莫逞能。在这野地里,若伤风倒下,没有草药,可是极危险之事。”

    她睨他一眼,到底还是理智大于感性,将他的衣袍穿在身上,拿了金簪去河边杀鱼。

    待他架好柴火,也跟去河边,厚着脸皮挤在她身畔,从她手中拿过鱼:“簪子如何洗鱼,要用剑才可以。”

    他从她身上的衣袍里抽出软剑,要把着她手教她,她立刻抽出手,不耐道:“起开,一身酸臭味。”

    他一笑,将软剑递给她,由着她杀鱼刮鳞,自己则往上游走了几步,沉进水中去沐浴。

    落日的余晖打在河里,青年健壮的身在夕阳下金光一片。

    他胸膛前还有三年前受过重伤的痕迹,伤疤弯弯曲曲,却映衬的他多了几分令人心安的魅力。

    她不由看的有些呆。

    想起了那时候在宫里的生活。

    记忆总是留下好的,忘掉坏的。

    那时候她在宫里时,总觉得日日难捱。如今从记忆里去看三年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甜蜜。

    有时候是她给他使性子,有时候他也对她使性子,那冷战持续不了多久,最后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那时候他事事都想着她,而她因处于弱势,事事也都想着自己。

    作为一个自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他为了同她能在一起,所投入的精力比她多的多。

    现下想来,她从头到尾没有为两个人做过多少,她快乐和不快乐,都是为了自己。

    倒是难为了他。

    她离宫后的两年,并非没有遇到过旁的男子。

    有些看上的是她的银子,有些只看上了她的外在。

    纵然是有看上的东西,却也并没有多持久。

    他们略略持续了一两个月,见拿她不下,也就转移了目标。

    他们不像他,能这般长情的想着她,爱她的一切。

    这样的男子只要不是生在皇家,纵然是生在官宦人家,她也敢拼着劲儿去倒追一番,总要将他攻克。

    然而偏偏他就是皇家之人,处在一个绝对位置。

    她若撼动这样一个他,那是与世世代代的礼法宣战。

    耳边水声哗啦啦,健壮的青年从河中蹚来,带着清新的水汽的停在她面



第390章 龌龊手段(一更)
    月下的老虎身姿威猛,身子压低,虎视眈眈望着前方的青年。

    青年手握软剑,站在大虎几丈之外,一动不动。

    虎不动。

    人不动。

    猫儿和小猴藏身在树上,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恐发出一丁点儿声音,便要打破这僵局。

    夜已四更,远处一堆篝火已成了灰烬。

    林中野兽不是家养猴儿,对火更畏惧。

    猛虎定然是一直潜伏在周遭,一直到篝火渐熄时才亮了相。

    她想起她和萧定晔闹别扭时,说不定那老虎就在冷眼旁观,思忖着已怎样的方式将两人一猴吞进腹中。

    夜风吹来,树叶飒飒作响。

    她额上满是冷汗,怀中的猴儿却已有些跃跃欲试,想要脱离她的怀扌包,前去和萧定晔打个配合。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更紧的扌包着它,压低了声音,微不可闻道:“千万莫动,你莫害死你阿爹。”

    小猴恍若未闻,一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战局,等待着最合适的偷袭机会。

    近处陡的一声夜枭惨叫,倏地打破了僵局。

    猛虎骤然往前一扑,萧定晔就地滚倒,软剑甩出,正正打在猛虎皮毛上,却仿佛在老虎身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并未造成任何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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