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萧定晔心下一惊,就地两滚,将将避开猛虎的爪子,这畜生的尾巴已如铁棒一般打了上来。
他立刻提气一跃,堪堪避开虎尾,老虎已不停歇的发起第二轮进攻。
月光下的打斗清晰可见,猫儿在树上看的着急,眼睁睁看着猛虎再向萧定晔一扑。
他原本做了起势要再跃起,却忽的一捂心口,只借着猛虎来势往边上一滚,方险险躲了老虎的第二扑。
等从地上翻起时,眉头紧蹙,捂在心口上的手却并拿下来。
猫儿倏地想起他昨日之前受伤昏睡。
他受了内伤,没有草药,几日内想痊愈,自然不可能。
她这两日又同他置气,折腾的他没有好好休养的时候……
她眼见猛虎一个转身,已准备再次向他扑去,她立刻扬声大喊:“来呀,这里还有人!”
尖锐的声音在林中荡漾,猛虎一个收势,猛的转身看了过来。
她一吆牙,利索拉起裙摆和下裳,露出一条腿,在空中摆动:“来啊,白花花的腿,一吆一包油!”
猛虎低吼一声,身子一俯,便要向她所在的树上扑去。
萧定晔忍痛往前一跃,手起刀落,但听猛虎长啸一声,虎尾已被齐根斩断。
老虎痛呼过,一时顾不得树上的猫儿,一个猛转身往萧定晔方向扑去时,她怀中的小猴瞬间如闪电般跃出,探指直向虎腚而去。
萧定晔瞅准机会,在老虎忽的凌空一抽时,当即一跃而起,全身内里灌注在手中软剑上,对着虎头一剑而下。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后,整个林间皆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
猛虎几经挣扎,再向萧定晔虚扑一回,转头便逃,几个起跃,消失到了无尽的黑夜中。
萧定晔身子一晃,遽然跪倒在地。
猫儿再也顾不上许多,扌包着树身子,顺着树杆便滑落而下,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一瘸一拐就往萧定晔奔去。
他拄地而起,顾不得胸腔撕裂般痛,语声嘶哑道:“快走,这是一头母虎,只怕近处还会有公虎。”
她招呼一声小猴,也顾不上被褥等物,扶着萧定晔便顺着长庚星的方向而去。
秋日的四更天极长,仿佛永远看不到日头升起的时候。
天上的星子仿佛也被定住,不升起一颗,也不落下一颗,随着时间的定格而定格。
周遭的老鸦时不时“哇”的一声,仿佛在给林间什么生灵传递消息。
渐渐的,周遭又多了腥臭之气,暗夜中,草丛与林间,什么幽幽光芒一闪一闪,缀在两人身后,耐着性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猫儿的心咚咚作响,搂着萧定晔的手臂却十分坚定。
没有理由避开那么多歹人,最后却死在畜生口中。
渐渐的,何处传来几声吼叫,如同犬吠,那吠鸣之后又拖着悠长拐弯的尾音。
是狼!
猫儿一陡,萧定晔极低声道:“莫怕,不要露出怯意。狗儿抓着老虎尾巴,我们身上周遭有老虎的气息,狼群轻易不敢过来。”
她点点头,道:“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怕!”
果然被萧定晔说中,周遭十几双眼睛远远近近的晃荡,不敢近前,只缀在两人身后,查探形势。
黑夜里,两人高一脚第一脚的往前走,仿佛走了许久许久,久到猫儿已迈不动腿,天色终于开始发麻。
林间的鸟叫声啾啾不停,在为迎接卯日星君做准备。
晨风一阵阵吹来,天际的云朵陡的现了缝隙,原本还徘徊在云后的日头猛的往上一窜,人间大地一片金光烂漫。
萧定晔低声道:“现下不怕了,暂且歇一歇。”
他握着猫儿手靠着一株大树坐下,再要松手,只觉掌中黏腻。急急
第391章 夫妻蹊跷(二更)
日暮时分,篝火再起。
小猴在一旁胡乱打拳玩耍,萧定晔同猫儿讲着地形:
“原本我二人便是要先借道晏南,再拐向晏北。现下看日头、星辰的方位,再看这林间四处花开,叶落极慢,已是到了南边。”
猫儿忙追问:“可是继续往前,出了群山,就能准备拐去北边”
他摇摇头:
“现下已是九月,北地这个时候已开始转冷。若你我没有马车,只这般靠着脚走,等刚刚挨到北边,已是寒冬腊月,你我定然要被冻死在路上。
为今之计,只有在南边先寻个落脚处,等开了春,再继续前行。”
猫儿唉声叹气道:“这一行,我将我半辈子的路都走完,下半辈子再不想要腿,能让我躺着活下去,就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他立刻捂了她嘴,蹙眉道:“莫乱说。”
看着她现下再次成了个蓬头垢面的女野人,心下愧疚:
“今后否极泰来,多少人侍候你,你行走一步,都是有人抬着轿子送你去,将你的一双脚养的白白嫩嫩。”
她摇一摇头:“不求白嫩,只求莫长水泡,便是阿弥陀佛了!”
到了第二日,两人又拖着两条腿往前而行,待到了日暮时分,遥见阵阵炊烟,猫儿愣愣望着那头,喃喃道:“谁把林子点着了我们要不要逃一逃”
萧定晔立刻上了树,向远处眺望,惊喜道:“村落,前方有人家!”
猫儿脚步踉跄,唤了一声“娘啊”,朝着炊烟跌跌撞撞跑去。
周遭突然突然传来窸窣之声,从草丛中忽的钻出三只毛色黑亮的大狗,停在几丈之外,停在远处呜呜做声。
未几,大狗身后走出一位红衣少女。
她狐疑上前,望着略略能看出性别的猫儿和萧定晔,迟疑道:“你二人,是夫妻”
榻上被褥不算多厚,也极陈旧。
猫儿躺在竹榻上,有些不敢相信眼下的处境。
前一日还睡在草丛中,胆战心惊害怕招来虎狼,后一日就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衣裳,并且还能吃饱白饭,打着嗝躺在了床榻上。
天壤之别。
她双目炯炯望着身畔的萧定晔:“你掐掐我,我怎地觉着在做梦”
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含笑道:“自然是真的。这山中物产丰富,理应会有村落山寨。”
她忙忙支起身子:“我们使些银子,便在此处落脚到开春,可成”
实在是爬坡上坎躲猛兽,苦日子过怕了。
他心下叹一口气,将她拥在怀中,喃喃道:“为夫这一辈子,是将你拖累苦了。”
她不屑道:“说这些空话有何用你就说说日后补偿我多少银子”
他失笑,点着她鼻尖道:“除了银子,还想要什么”
她却摇摇头:“有了花不尽的银子,就是有了天下。还能要什么再也想不出比银子更好的。”
他便有些扫兴。
这一路她在两个人的关系上,是真的吆定不松口。
平日他“为夫为夫”的自称,她听也听的,偶尔说笑也唤他一声“夫君”,然而更多的却没有。
偶尔被他追问烦了,便拿他的亲事来堵他的嘴。
她这一招果然好使,每当他被问及所定的亲事,他便哑口无言。
承诺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提及。
说多少都无用,真正做到才有用。
她躺在榻上舒服的直哼哼,半晌方想起小猴,不由出声唤道:“狗儿”
狗儿近几日又犯了老毛病,瞧见她仿佛见了阎罗王,只敢躲在萧定晔身畔,却不敢靠近她。
她也不知她到底哪里惹了它,它也不是人,不会说话,一人一猴常常是鸡同鸭讲,说不到一处去。
此时小猴听她唤它,从萧定晔的臂弯里探出脑袋,难得的窜到她怀中,应付的挨了挨,便重又回了萧定晔臂弯里。
她不由叹道:“突然有了一种有人要同我争宠的感觉,竞争对手还是只猴。”
他扑哧一笑:“我眼里只有你,没有猴。”
此时外间忽的有些窸窣之声,两人忙忙噤声。
房外却是两个老妇在低声说话。
一人道:“这二人真是夫妻”
另一人道:“瞧着像是,卿卿我我的。”
前一人不快道:“怎能像是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像’和‘是’可差了老远。”
后一人也不快道:“旁人睡在一张窄榻上,不是夫妻,能睡在一处”
猫儿听到此时,不由“切”了一声。
她和萧定晔还真不是夫妻,过去几个月也是真的睡在了一处,偶尔还做些小动作。
总之过的是不要脸的生活。
若按照这个朝代的道德水平来细究,她是要被千百次的浸猪笼的。
外面的两个婆子继续在交谈。
“不管是不是夫妻,躺在了一张床上,就诸事好办。”
“我们这寨子,已许久未有一对男女上门了。”
谈话最后以一句“我要赶紧去准备,忙碌一夜,明儿早该是差不离”而结束。
猫儿悄声道:“听听,这寨子要隆重迎接你我二人呢。”
他长舒一口气:“得亏我当机立断,认下了你我夫妻的身份。若是再拿姑外甥身份去诓骗人,只怕明儿便不会有款待。”
他将她往臂弯里拉一拉,低声道:“睡吧,明儿寻到寨主,正好商谈久住之事。”
他一下又一下抚着她背,等不到她的回
第392章 无情也生情(一更)
地下别有洞天。
是无边山峦,中间是道路,两边为悬崖。
萧定晔一手持软剑,一手牵着猫儿,两人谨慎行走在中间小道上。
猫儿低声道:“他们究竟是何意莫非此间有怪物,是要将我二人送下来给怪物充饥”
萧定晔紧了紧他的手,安慰道:“莫怕,先莫说未发现怪物的存在,即便是有,我们也要竭力活命。”
她担心道:“可是你的内伤……”
他摇摇头:“不怕,走一步看一步,万一不是怪物……”
隐藏在一边悬崖中的石廊里,窗扇半开。
一位三旬妇人和一个儒雅汉子站在窗前,借助手上一个手臂粗细的望远工具,紧紧盯着道路上谨慎前行的二人。
他们的目光从两人的神情移到紧紧牵着的手,那妇人紧蹙的眉头从未曾展开一丝,口中喃喃道:“希望这二人莫令人失望。”
站在她身畔的儒雅青年放下望远管,安慰道:“乌兰寨主莫担心,此二人究竟真情假意,只要通过了前方考验,一试便知。这些关卡,可是集合三十六洞七十二门近一半的技能,必然生效。”
乌兰寨主苦笑一声:
“库狄郎中还年轻,不知世间真情难得。过去两年,有近三十对男女进了此阵,可结果如何小女依然昏睡在榻上。
爱情经不起考验,便是一时情浓,可到了危及自身利益之时,谁还能顾及另一半”
库狄郎中正色道:
“寨主莫担心太多。小可此回前来,就是受师父所托,救醒令嫒。此关卡近两月已重新调整过,既测试真情,又培养真情,便是无情之人进入,也会生情而出。
自昨夜寨主放出消息,其他洞主与门主皆已在前来的路上。必定在此二人出阵之前赶来,相助寨主成大事。”
此时,远处山路上的两人已行至一间竹屋前,那竹屋将整条路都遮挡完,来人必须通过此竹屋,才能继续前行。
库狄郎中顺着石廊往前而去,道:“且看此二人最初会如何选吧。”
竹屋前垂着一面挂帘,猫儿将将要探手掀开帘子,萧定晔已将她拉到身前,低声道:“莫忘了你在广泉府时险些中毒身亡的那一回。此间诸事诡异,周遭所有物件尽量莫沾身。”
他一甩手中软剑,帘子应声割断,垂落在地,将竹屋里的物件展现在眼前。
没有桌椅,没有几柜。
房中尽头一面竹墙上,左右挂着两面帘子。
一面上写着“银子”二字。
一面上写着“宝剑”二字。
两人走进,望着这摸不着头脑的布置,猫儿疑道:“这是……让你我做选择不同的帘子之后会通往不同的道路”
她忖了忖,道:“选银子如何如若进去,天降银锭将你我砸死,也好过天降剑雨,将你我刺死。”
萧定晔微微一笑:“听你的。”
手腕一抖,剑花闪过,写着“银子”二字的帘子刷的垂落,眼前现出的是一段倾斜向下的竹梯。
他望着竹梯,蹙眉道:“不知踩中阶梯可会触发何种暗器。”
他将猫儿背在背上,施展轻功,避开竹梯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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