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她来此处已无聊的过了五六日,虽然被喂得肥了整整两圈,可尤其听不得个“兔”字。
一听嘴里便要冒酸水。
现下别说兔肉,便是龙肉也栓不住她的心。
她收拾好包袱皮,立志要离开。
下人们无法,扑通跪了一院,眼含热泪道:“圣女啊,此回小的们前来,如若未陪着圣女想出赚银子的法子,各门主们便不绕过我等。
圣女该知,那珍兽门的兽洞里,虎、熊、蛇……各个不是吃素的……”
猫儿眉头一蹙,大怒道:“门主们可真能窝里横。外人打过来时,吓得像龟孙子,对着下人们却能作威作福!”
她决计要给下人做一回主:“哪些门主威逼了你等除了珍兽门门主,还有谁我今儿回去便要瞧瞧,是他们的权势厉害,还是我家王公子的武功厉害”
她铿锵有力的给自己戴上了高帽子:“不给你们做主,我就不配当这个圣女!”
下人们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非但阻止不了圣女的离开,还显见的为自己招了祸事。原本自己不会被投进兽洞里,现下只怕真的要进去洞里结交各猛兽。
猫儿挎着包袱皮,威风凛凛便要上马。
下人们奋力一扑,拉住了她一条腿,真情实意的留下了晶莹的泪花:“门主们还说,如若小的们办成了大事,就各赏小的们一百两。有了银子,小的就能给老娘治病。”
另一个下人忙道:“小的阿娘就能不给人洗衣裳。”
再另一人:“小的阿弟就不用卖给人牙子……”
“小的阿爹就不用出去干苦力……”
“小的就能娶得起媳妇儿……”
猫儿要上马的脚步一住,一只手下意识的往袖袋里一掏,想起来她现下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圣女。
若是平日,她便要怼上一句:“那又怎地姑奶奶不是做慈善的。你们暂且省着些眼泪,日后我向你们引荐一位败家子,那时候你等再哭着讨怜惜不迟。”
可现下她不同以往,她方才夸下了海口:“……不给你们做主,我就不配当圣女!”
此时她明白,高帽子不是好戴的,因为配不上自己的人设时,会将后路堵死。
她叹了口气,道:
“这温泉山的买卖前途是明摆的,周遭人烟稀少,干不成旅游的事儿。
我再想两日,两天若还想不出什么招儿来,我带着我家王公子去打劫。总之把银子给你等筹齐,可成”
下人们心里一盘算,再过两日可正是十一月初一,时间刚刚好。
众人纷纷点头,应下了将自家圣女逼上梁山的计划。
……
十月的最后两日,二十六门派出的弟子们开始向温泉山进发。
十一月初一清晨,刚过五更,日头还完全没有踪影,二十六门派给萧定晔的最后一次下马威摆满了整个山谷。
火把将天照亮。
一眼望不到头的酒宴在萧定晔面前展开。
酒仙门门主款款上前,笑道:
“二十六寨共计两千六百六十六个寨民。减去五岁以下的,减去先走一步的,还余两千五百个。
两千五百人,每人面前一
第434章 千百次的问(二更)
下人拦不住猫儿,任由她登登登登下了楼梯,穿过长长庭院,将将跨出院门,便与门外一群人相撞。
这群人她略略有些眼熟,是飞针门的弟子。此前飞针门做了凤翼族衣裳送去给她试衣,她便同几位弟子见过照面。
弟子们的目光从她面上,转去她肩上背着的包袱皮,怔怔道:“圣女这是……”
想逃
大喜之时,新娘子怎能逃
从院里追上来的下人忙忙向飞针族弟子挤眉弄眼,又是抬手拭泪,又是扌包拳作揖,张嘴做个口型:“就说要过年……”
为首的飞针门大弟子立刻明了眼下局面,浅浅一笑,同猫儿道:“今儿要举行仪式,圣女却要去何处”
院里的下人立刻面如死灰。
猫儿狐疑道:“还有何仪式你们……我们凤翼族何时这般多的规矩”
大弟子笑道:“便是王公子忖着圣女一人在庄子里孤独,所以才请求几位门主破了规矩,想让圣女下山过年。
门主们体恤圣女,又不敢真的坏了规矩,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要圣女配合着施一回法,就能回寨子里。”
猫儿大吃一惊:“我堂堂圣女回山寨,还得做法才成”
大弟子含笑道:“正是呢。好在圣女是圣女,若是我等凡人,那可是必须遵守规矩,任何仪式都不成呢。”
她的一番话立刻招来了院里下人们的无数个赞。
猫儿站在原地怔怔半晌,只觉着这劳什子圣女竟比她在宫里废殿当宫女时更难做。
她强调道:“可是做了这场法事,我今日就能回寨若再有旁的把戏为难我,我一把火点了寨子!”
大弟子额上立刻浮上一层冷汗,想着真要到了危急关头,自然也轮不到她们当弟子的去扛事,只得硬着头皮把谎继续撒下去:“做了这场法事,圣女想去何处去何处!”
猫儿叹气,耷拉下包袱皮转回身:“做吧,做吧,如何做,快着些。”
作为“法事”的第一环,猫儿躺进热气腾腾的水中,洗一个香喷喷的澡时,并不知道她的未来夫君正在经历人生艰难。
此时萧定晔醉醺醺坐在桌案上,继领略过近百杯的酒、水、空碗后,开始了中场休息。
诡道门门主一脸痛惜的坐在他身畔,悄声道:“你这娃儿怎地竟是个死心眼那问题怎地就那般难回答”
他转头问圣药门大门主:“你娘和你媳妇儿齐齐落进水里,你先救谁”
大门主慢吞吞道:“我娘早已仙逝,我媳妇儿也是个短命的。她俩已先后掉进了黄泉,如若运气不好未轮上投胎,此时怕还在黄泉里泡的湿透。你问我先救谁等我死了再告诉你。”
诡道门门主“切”了一声,又苦口婆心同萧定晔道:“即便寨民们用这个问题翻来覆去的问你,你随意回答一个又能怎样怎地就死心眼只知道饮酒”
他站起身朝着还在等着为难未来圣夫的两千寨民们大吼一声:“差不多得了,若圣女回来,一把火点了寨子,你我都落不着好!”
寨民们的笑声立刻回荡在整条山谷。
圣药门门主终于大发善心,取出银针往萧定晔胸腹和脑袋的各处要穴处扎了一回,引得他将腹中酒水吐个干净,又取出一个小瓶塞给他:
“解酒丹,一丹能解百杯酒。老朽能做的已经尽力了,今后还望圣夫与圣女莫再为难老朽。”
萧定晔塞了一颗解酒丹在口,神识慢慢清楚,抬头看了看天色,怔怔问道:“何时了”
边上珍兽门门主道:“按照你那匹白马的脚程,如若你现下就启程,到晌午便能到达温泉山。”
萧定晔立刻跳起身,往近处一个汉子面前一站,等着汉子问话。
汉子“嘿嘿”一笑,将将张口说出“你娘”二字,斜斜里飞来一只老汉布鞋,正正打在了那汉子额头上。
诡道门门主嘶吼骂道:“你他娘的再敢问人娘,我今儿就让你尝尝亲娘被丢进河里的滋味!”
汉子抚了抚额头,只得讪讪换了个问题:“圣夫中意圣女,能中意几时”
萧定晔简直像遇到了恩人,险些哭出声来。
他一把握住那汉子的手:“兄弟仁义,你的情我记住,今后绝不少了你的好处。”
他昂首挺胸道:“我中意她生生世世。”
汉子咧嘴一笑,表示满意,撤了面前酒杯,将他送到了下一人眼前。
……
温泉山的温泉庄子里,猫儿掩着衣襟坐去梳妆镜前,心中十分疑惑:“做何种法事,竟然要穿胸衣小裤”
飞针门弟子笑道:“这属下倒是不知。临出门前百媚门门主将小衣裳交给属下,顺便带给圣女。想一想,怕是给圣女的过年礼”
猫儿点点头,由着飞针门弟子为她换上的红彤彤的中衣,再换上一件红彤彤的夹袄……
猫儿终于觉着有些蹊跷:“什么法事,要装扮的一团喜庆”
弟子笑道:“既然是年节的法事,自然是要穿的喜庆。”
猫儿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暂且压下了心中疑惑,眼睁睁又看着另一名手巧的弟子上前,为她梳了一个极繁琐的发髻。
弟子主动解释道:“大过年的,图个喜庆。”
猫儿再点点头。
等弟子再往她发髻上戴上几个纹饰很眼熟的头面,她自己都能解释:“大过年的,图个喜庆。”
她又打了个哈欠,问道:“做法事的装扮,还要忙多久”
弟子忖了忖:“怕还有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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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搓板(三更)
猫儿从椅上缓缓起身,抖了两抖云袖,再被窗外窜进来的小风一吹,脑中刷的清醒。
她抬脚便窜出了房门。
站在高高廊庑上,她目之所及,全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盛况。
红双喜、红灯笼、红彩绸。
什么过大年,什么唱大戏,这他娘的是一场成亲喜宴!
猫儿一把摘下金簪,直直抵在颈子上:“谁成亲和谁联姻要哄骗着姑奶奶给族里争取什么好处”
她呸的一口吐沫喷出去,目眦欲裂:“你们妄想!”
她后悔,她早早就该离开,贪图什么兔肉,现下连这一身猫肉都要保不住。
不,她更后悔,她一早就不该被百媚门门主那老娘们忽悠来。
当他娘的什么好人,凤翼族之人是吃肉还是吃屎,与她有一文钱的关系!
她果然是个不记打的。凤翼族坑她还坑的少吗她逃亡这般久,竟然和这般天真,如此轻易就信了人。
她都被人卖了,可笑她还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给人开拓买卖赚银子!
院里的大门哐当被紧掩,弟子们与下人们扑通跪了一院一屋。
离她最近的飞针门大弟子忙忙道:“圣女息怒,没有旁人,是王公子。今日是王公子同圣女的大喜之日啊!”
她见猫儿丝毫不信,急急往前挪去两步:“属下前来之时,王公子担心圣女不信,曾交代属下向圣女传句话。”
猫儿捏着金簪的手未曾松开一点:“说!”
大弟子又往前匍匐两步:“阿狸,鱼汤里要多放姜,可对”
猫儿捏着簪子的手一顿。
没错,这话一定是出自萧定晔之口。
只有他才知道,鱼汤和姜对她来说代表着什么。
她望着跪了一地的弟子,执拗道:“……我不信。”
大弟子再上前两步,慢慢起身站在她身畔,目光一边瞟着她手上的金簪,一边谆谆善诱:“圣女想一想,若不是王公子要娶圣女,门主们哪里敢乱点鸳鸯谱”
她一边向四周人使着眼色,一边缓缓伸手,从猫儿手中抽出金簪,恭敬道:
“十一月初一,是圣夫亲自选的好日子。算一算时辰,圣夫已到了前来的半途。圣女再回屋补一补妆容,就成了呢!”
十一月初一……猫儿的太阳穴一抽一抽。
这个日子,的确像是萧定晔选出的日子。
他曾将她的生辰,定在了这一天。
猫儿支着脑袋,心中如乱麻一团,没有一丝丝头绪。
她高一脚低一脚进了屋,坐去椅上,摆摆手,有声无力道:“你们都出去,让我想一想……”
没有人敢出去。
圣女既然能拿着金簪做自戕状,这屋里还有什么不能利用
烛台,青铜所制,开瓢好物件。
柜子,尖角打磨的极其适合太阳穴。
瓷杯瓷盘,割腕利器。
原本精心为圣女选出的成亲之物,现下看起来,件件都能要人命。
猫儿低声道:“放心,我若是自杀,也要带着大伙一起上路,不会独自了断。一族人,总要整整齐齐。”
弟子们一瞬间溜的干干净净。
房中装扮的十分喜庆。
正红,绯红,玫红,洋红……
猫儿上次看到这般多的红色,还是她准备要强抢民男的时候。
那位被她强逼着入赘的汉子叫什么来着贾什么
时隔八个月,她几乎已经记不起那倒霉的汉子是何长相。
成亲,成亲。
在她前行的道路上,她没有真心实意的安排过这件事情。
她有实力相逼之人,不愿意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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