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硕鼠就是我
汉兴
作者:硕鼠就是我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1章 鞑子来了
徐世杨站在自家屯堡的土墙上,手扶着垛口,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向远方眺望。
他能清楚的看到视线的尽头有几根黑色的烟柱冲天而起——那是别的坞堡被攻克后,施暴者正在放火焚毁带不走的房屋。
虽然听不到什么声音,但他能想象到,烟柱下面,肯定有很多人正在浓烟和烈焰中绝望嚎哭。
“鞑子来了。”徐家十五屯堡主徐世杨不断小声念叨着:“鞑子!”
这个词在他的前世,只是某种蔑称,出现最多的地方,是网络小说或各类偏向军史的论坛。
但在这一世,这个词代表着实实在在的威胁。
这一点,只要看看徐世杨身后,那些拿着简陋的武器,准备在鞑子攻过来时做最后挣扎的堡民就知道了。
只要土墙被攻破,下一个家被焚烧,妻女被侮辱,子孙被掠为奴的,就是自己,以及这些紧张的发抖的可怜人。
“堡主莫怕,咱这穷乡僻壤的地界,金兵最多来百十人,他们现在已经破了前面几个坞堡,当是不会再攻了。”
也许是听到了徐世杨的自言自语,也许只是感受到村里人的紧张情绪,坞堡里的管家,叫做胡兰山的干瘦老头儿凑到少年堡主身边,谄笑着说:
“堡里出10只羊,20石粮食,再给他们5个女人,大金兵肯定会放过咱们。”
徐世杨转头看了他一眼:“女人”
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深深的厌恶。
“是,关外的大兵,不管是女真还是鞑靼,都喜欢女人。”老头并未察觉年轻人努力压抑着的情绪,反而有些洋洋得意的说:“女人而已,给他们就是了,反正……。”
“给他们哪些女人”徐世杨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低声咆哮道:“谁的妻子谁的女儿谁的姐妹”
“啊”胡老头愣住了,他惊恐的看着近乎于发狂的徐世杨:“以前……,以前都是这么办的啊……。”
没错,以前都是这么办的。
献上起早贪黑得来的粮食,献上辛辛苦苦养大的牲畜,再献上底下农人的妻女,就能换得鞑子们高抬贵手,不来攻堡。
不管被扔进虎口的可怜女子是谁,反正堡主和他的狗腿子们肯定可以保全。
“以前都是这么办的……。”
徐世杨收回那似乎要择人而噬的目光,深吸一口气。
“呼……。”
徐世杨提醒自己:这不是他的灵魂曾经生活过的那个高度工业化社会了,在这里,前世的一切道德和法律,全都一文不值。
甚至,连他所处的这个时代,都与前世记忆中任何一个封建王朝大相径庭。
大周建兴十年……。
中国历史上有过这么一个时代
当然,徐世杨对这个世道也不是全然陌生的。
每一个中国式封建王朝的末期,其实都大差不差——外有异族入侵,内部互相倾轧,吏治腐朽,流民四起,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力彻底崩塌……,还有很多很多,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人命不如狗。
乱世,对史不绝书的汉人来说,其实也不难理解。
所以,徐世杨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适应的很快。
“堡主”看到徐世杨似乎平静了下来,胡老头又试探的说道:“挑几个女人送出去吧”
徐世杨顿时觉得自己成为整个屯堡的焦点。
所有堡民都在用直勾勾的目光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一丝祈求,以及,一丝怨仇。
徐世杨觉得自己快要被那些目光点燃了。
这一世的便宜老爹把这个坞堡送个他不过区区10个月,村民对他的信任并非特别牢固——当然,实际上,就算是老堡主,村民也不会把他看成自己人。
就
第2章 夜间
夜深了。
莒州城三十里外的荒野上,开始回荡老鸹渗人的叫声。
成群的野狗在曾经的田陌间游荡,那因吃多了死人肉而变得通红的双眼如同鬼魅一般在齐腰深的杂草丛中闪烁。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走在荒野间,随处可见散碎的人骨。
偶尔有什么野物从骨骸上一掠而过,踏碎骷髅后惊起一片绿油油的鬼火,让人脊背发凉。
汉人的朝廷南渡已经12年了,江北万里沃土经过鞑虏、土匪、流民、军阀的连番洗掠,如今已经变成这幅鬼域模样。
人口十不存一,百业凋零,田地荒芜,野兽行走与道。
如果世上真有地狱,那么不用刻意去找,直接看看现在大地上这幅样子就可以了。
其实,莒州毕竟处在齐鲁半岛边缘地带,不是各路鞑虏和好汉们的主要目标,因此相比还算是安靖,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戒备森严的屯堡里冒出点点炊烟。
如果有人从这里再向西走百余里,真正进入中原大地,那么他就能明白什么才是地狱都不能及的光景。
如今的江北,不管在什么地方,天一黑,任何人都不敢孤身一人走在田野里。
不说那些更加凶悍的野兽贼寇,就是成群结队野狗,现在也敢直接攻击落单的行人。
当然,如果夜间露宿在野外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那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如果这队士兵还是精锐的鞑虏骑兵,那么,不得不说,他们确实有肆意妄为的本钱。
眼前这支在野外扎下弓子铺的队伍就是这样的鞑子骑兵。
大约5、60个留着金钱鼠尾的光头壮汉,将身上的铠甲收好,只穿皮袍或从汉人那里抢来的衣裳,有些甚至光着膀子,但各个带着腰刀,几个头领模样的人物还在腰间挂着铁骨朵和飞斧。
这些鞑子也不设栅栏围墙,随便插上几根树枝,就算扎了营,壮汉们十几个一组,围着5堆熊熊篝火大声谈笑,有人盯着架在上面的全羊,不断用木棍翻面,羊油滴落在火堆里,劈啪作响。
在营地左侧,还有几个神色悠闲的鞑子无甲兵在看管这次南下劫掠新抓来的几百个奴才。
他们挺胸叠肚,手里握着木棍,不时在低声抽泣的奴隶头上抽两下,换来拼命压抑的惨叫和施暴者得意洋洋的大笑。
这支队伍的头领,大金国谋克主(百夫长)海呼里坐在一张羊毛毯上,身上披着一件熊皮大衣,右手端起一个抢来的海碗,一口气将里面满满的酒浆全都灌下肚去。
“啊,好!”
海呼里把碗随便一扔,伸手抹一把嘴唇上仅有的几颗鼠须,带着满嘴的酒气满意的说:“还是中原好啊,想不到出征的时候,还能喝到酒!”
“哎呀,这位主子爷一看就是海量,可惜咱这小地方只有这种土酿,配不上主子爷的本事。”
胡老头老头赶紧上前,奋力抱起一个大坛子,给海呼里的碗里重新注满酒浆:
“下次主子爷再来,还请提前告知小的,我也好请家主给主子爷准备真正的好酒。”
“哈哈哈!”听到这话,海呼里扬天大笑:“你这汉狗,莫不是想要打探主子我的军情”
海呼里的脸上有一条从额头直抵下巴的刀伤,被笑声扯着,就像毒蛇一般扭曲。犹如食人野兽一般的血盆大口里,长满焦黄的脏牙,恶臭的口气混合浊酒的酒气,让人作呕。
“哪能呢,哪能呢,小的哪有那么大胆。”
胡兰山无视对方的威胁,像小丑一样陪着笑道:
“再说,我们汉人不善弓马,主子爷一只手就能打我们一百个,就算打听军情奴才
第3章 女孩
海呼里特别喜欢听汉女求饶的声音,如果期间还能夹杂一些惨叫做调剂,那就更好了。
其他民族的女子是不会求饶的,即使被敌对部族抢走,她们也只会欢笑着服侍新的主人。
在关外,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不会有人在意什么礼义廉耻,也只有汉女,才会在即将被侮辱的时候,发出那羊羔咩咩叫一般柔软好听的哭声。
海呼里用眼角瞥向因听到女子哭喊,而变得坐立不安的汉人老头和他的儿子,心中充满鄙夷。
这些懦夫汉狗,特别重视女子贞洁,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甚至还会强迫同族交出妻女姐妹,只为买一时平安,简直可笑至极。
倒是他那个硬顶着不愿交人的堡主,海呼里还能多少高看一眼——至少那小子不只是嘴上说说,而且切实做了些努力来保护自己族里的女人。
至于那小子能坚持到什么地步,呵呵,等明年,海呼里大人攻打他的屯堡的时候,就能试出成色。
今年是来不及了,大金军南下劫掠已经3月有余,听哨骑说,完颜宗望主子和纥石烈志宁主子前些时日帅军跟同样入关劫掠的鞑靼、党项大战几场,双方各有伤亡。
主子们不愿意在这种抢到不少好东西的时候跟这些鞑子(鞑虏们之间也互称鞑子)硬拼,因此可能在最近下令收兵出关。
海呼里是个心思活络的家伙,当初两位勃极烈领兵南下,大家都是一股脑向南直进,都想着去长江边上那些遭劫掠还算轻的地方大捞一笔,却没想到,那里同样也是鞑靼、党项,甚至吐蕃、羌等恶狼眼中的肥肉。
只有海呼里,晃晃悠悠到了莒州地界,别看这里以前在汉人眼中就是个兔子不拉屎的乡下地方,因为大家的目光都不在这里,现在反而成了稍微有点人气,能搜罗到不少好东西的去处。
海呼里这次就捞到不少,仅仅人口就有上千,现在汰除了一些老弱,还剩6、700的样子,等出了关回家,大概还要再丢掉一半。
不过,对于一个不满员的谋克来说,这已经足够丰厚了。
所以,该回去了,再不走,即使有好东西,自己也没那么多只手去拿。
剩下的那些,包括这老头所属的那个能献出这许多粮食和酒的屯堡,都可以等明年再来的时候。
正想着,兀鲁像抓小鸡仔一样,捏着后脖颈,提溜过两个女孩来。
就着篝火的光芒,海呼里仔细欣赏兀鲁抓来的两个汉女。
“吆喝,还不错嘛!”
他忍不住赞了一声。
这明显是一对姐妹,姐姐大概有16、7岁,正是女孩一生最美好的年纪,虽然不施粉黛,而且一路行来已经灰头土脸,但还是可以看出她窈窕的身段,和秀气的脸。
在长的周正一点的女子都少见的关外,这样的女孩已经是能值5匹好马的顶级货色了!
至于兀鲁另一只手上抓着的妹妹,呃,怎么说呢
12、3岁的年纪,个子不高,那身子骨一看就知道瘦的咯牙,除了现在这种情况还在尖叫挣扎,显得比较有精神外,单以容貌论,只能说,这姑娘未来还有发展的空间。
如果她还有未来的话。
“我说兀鲁,你抓这种小鸡仔来作甚”海呼里笑骂道:“拿来烤着吃都嫌没肉。”
“嘿嘿,主子,这一对姐妹奴才们都还没动过。”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兀鲁笑着回答:“一起玩一定特别有意思!”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莽汉居然还有喜好这种玩法!”
闻言,周遭围在一起烤火吃羊肉的金兵一起放声大笑。
海呼里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他指着兀鲁说:“哈哈哈,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居然好这一口!行了,两个都扔这吧,小有小的玩法!”
“主子,
第4章 夜战1
那声音极其轻微,在周围人的哄笑中更是显得无足轻重,只要稍微不用心,就会把它忽略过去。
不过,海呼里毕竟是久经战阵的老猎人,虽然他那被酒精和女人脂粉味麻痹过的大脑同样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却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并以令人惊叹的敏捷抢先作出反应——他把已经喘不过气来的女孩随便一扔,然后转身向火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跳去。
一支重箭擦过海呼里的脸颊,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直接命中正在咧着大嘴,傻乎乎看他如何玩女人的兀鲁的鼻子,凤翅状箭头穿透兀鲁的颅骨,在他后脑勺上钻出长长的一节。
海呼里躲在阴影处,震惊的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兀鲁,那本谋克的第一勇士双目圆瞪,脸上的表情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不敢相信的不止这倒霉鬼一个,刚才还围着海呼里大声起哄的鞑子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弓子铺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静的甚至能听到远处野狗乌鸦渗人的笑声……。
还有大队偷袭者穿过草丛靠近时的沙沙声。
海呼里转头望向羽箭射来的地方,他看到一个身上挂着杂草枯枝的稻草人,正提着一张粗大的战弓,看着自己。
“汉狗!敌袭!”海呼里用尽全身力气,大声提醒自己的部下。
“开火!快开火!”身上披着稻草伪装的徐世杨,用丝毫不比海呼里小的声音嘶喊着,显然同样处在相当紧张的心境中。
安全如郊游一般的劫掠,大量浊酒和放松的心情,使鞑子兵的警惕性早就降到最低,以至于大部分士兵直到这时才勉强反应过来。
战斗经验尚浅的赶紧扔掉手中的酒碗和羊肉,四处寻找武器。
最老练勇敢的那几个人,干脆抽出腰刀或飞斧、铁骨朵之类的防身兵器,仗着酒劲和对汉人的蔑视,直接发起冲锋!
现场一片混乱,徐世杨又焦急的喊了两次“开火!”,依旧得不到什么回应,直到反应最快的鞑子老兵已经冲过去,几乎伸手就能抓住他的时候,异变突起!
轰!
平地一声炸雷,灼热的气浪滚滚而来,海呼里清楚的看到,刚才冲的最快的几个大金兵,在一阵突如其来的火光中,仿佛被大风刮过的枯草,呼啦一下全都摔倒在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