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缈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孙荍
“呵。”蔡若然翻身躲到石块后,高声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哈哈哈哈哈!”殷松谷大笑,高声道:“这大宁的天下,姓程而不是周!”
蔡若然别过去头,看向另一边,并未说话。
殷松谷命人也开弓射箭,好在他们不缺武器,殷松谷让阿枫去护着军火,然后做好后手准备。
殷松谷声音不大,却字字有力,一旁的蔡若然不自觉跟在了殷松谷身后。
“若有异变,军火不留!”
“得令!”阿枫一声口哨,十余人飞身跟在了身后。
敌方停止了射箭,殷松谷感觉大地微颤,冷笑一声,为了除掉自己,看来也是下了大功夫。
敌人向前涌进,人数是他们的五倍之多,殷松谷握紧长枪,蔡若然也神情严肃。
这必将是一场恶战,殷松谷扭头看了一眼队伍最尾处的殷家军,其中一人,得到眼神后,转身消失在黄沙之中。
殷松谷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鼻腔里充满着沙石,她虽然不说,但每一战都会当作是自己的最后一战而打。
……
淮王府内,一片冷清。
程淮正在书房安静地看书,见到殷梨前来,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殷梨见程淮房内点着三个火炉,然后又身披厚重的貂绒,殷梨看向秋年。后者则低着头,没有看殷梨。
程淮像是没有看到殷梨探究的目光,招手让殷梨坐过来。
“今日怎么突然来了”程淮的笑容有些无力。
殷梨蹙眉道:“不突然来,怎么能看到你这样的一面。”
殷梨想起前两天,秋染突然传话说,程淮的身体还不错,暂时不需要殷梨的血。当时殷梨还以为是真的,心里高兴了一阵,可如今看来,程淮是不愿自己用她的血
第七十一章 寻人
皇城之内,皇上勃然。
“什么叫生死不明!”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秦东深深在心底叹口气,这个春天可真是难捱,先是一朝辅相被斩首,接着就是殷大将军被偷袭,这都是什么事
皇上脸色苍白,自昨天得到消息后,他已经一整晚没有睡着了。
“命夏将军马上从金地前去支援!”
“皇上,万万不可!”傅成益一听便直起身子高声道。
“皇上,确实不可。”这话正是同样一夜未眠的殷松山所说,此时,他正跪在地上,神情颓然,心情沉重。
皇上冷静了下来,他自然是知道夏溟不能离开金地,可眼下,只有夏溟离松谷最近,而这一句“生死不明”,也着实让他揪心。
柳阳和柳光在昨日接到消息时,已经率兵出发了,他们不相信殷松谷会这么轻易死在一场偷袭下。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刀光剑影都过来了,区区一场偷袭怎会要命
话虽如此,柳光和柳阳还是将手下的良驹全部带上,他们离得远,所以必须用最短的时间赶到。
殷松山叹口气,对皇上说道:“皇上,臣以为,柳阳柳光两位将军前去,足矣。”
皇上摇摇头,声音里有些焦急:“不够,不够。”
这场早朝,很快就结束了,但每个人都忧心忡忡。
散朝之后,程淮和殷松山留下了。
程淮一直在一旁沉默着,这时开口道:“皇兄,臣弟愿派人去寻殷将军踪迹。”程淮开口后,殷松山松了口气,接着就听到程淮继续道:“夏溟将军务必不能离开金地,而皇兄也不可大肆派人寻找将军。”
皇上转头看向程淮,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程淮心里揪了一下,说道:“殷将军乃是我们大宁的和平保证,若是现在我们派出大批人马寻找将军,势必会引发混乱,反而坐实了将军身亡的消息。”
“朕都知道。”皇上将整个身子都放在了榻上,一旁的李公公满眼焦灼。
“松谷自幼便驰骋疆场,什么样的架势没有见过,虽说此次是西北人的埋伏,可朕知道,这事情绝不简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殷松山的语气也是凝重,但口气中带着一丝坚定,“臣妹自小就是才略过人,臣以为她不会如此就丢了性命,皇上要耐心等候。”
皇上见殷松山也是如此,在不好再说什么,可这焦心仍不能平息。
程淮思考了片刻,“臣弟倒是有一想法。”
“你说。”皇上赶紧接道。
“眼下因为殷尘大婚,狼家人就在北宁,比起别人,他们更适合前去寻找殷将军。”
皇上点点头,关心则乱,确实是忘记了狼诚鸣。
“原本殷府三小姐和殷府四公子要在八月前往金地,可当下,臣弟以为他们同狼家人一起先去寻找殷将军,然后一同前去金地,会更妥当。”
殷松山看了程淮一眼,心里有些感激。
殷松谷都能出事,那殷果和殷阑就更容易被人盯上。可若是和狼家人在一起,那定会安全一些。
程淮继续道:“我师傅此时也在北宁城中,我让他一同前去,他江湖上认识的人多,一定会有所帮助。”
皇上这时才放下些心来。
狼家人和殷松谷有很深的交情,他们前去,定会竭力相寻。
而殷果和殷阑就更不用提了,再加上一个无所不能的宋岩,只要殷松谷还活着,那一定会将她找回来。
……
殷府内的气氛完全没有刚刚大婚过后的喜悦。
杨若颖正
第七十二章 分离
朝阳殿内,周太后正在念经,许久后问身旁的雅静。
“皇上作何反应”
“回娘娘,十分恼怒。”
周太后点点头,示意雅静继续说。
“皇上不敢大肆招摇去派人找殷松谷,就听了淮王的话,派出一小队人马。”雅静口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周太后看了雅静一眼,挑了挑眉。
雅静自知失态,赶紧跪下,“娘娘恕罪,奴婢越界了。”
“那是殷将军,你一个小小奴婢,怎么能直呼其名”周太后冷声道:“何况你以为皇上和淮王会派等闲之辈去寻人派出的人必定个个能手,这一小队人马,只怕是厉害的紧。”
“奴婢目光短浅,不像娘娘这般。”
周太后做了个起身的手势,雅静才赶紧起来。
“不是你目光短浅,而是你得意忘形了。”周太后声音虽然不严厉,可却让人有寒意从脚底蔓延开来,“我们这次是偷袭才能占了先机,不然你真以为那群人能拿下殷松谷”
雅静慌忙点头。
“再者,我们最近频频失手,实在是不利,这次险胜,还是因为有那边的帮助,否则,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布置好埋伏。”
“娘娘所言极是,奴婢确实得意忘形了,差点耽误娘娘大事。”
“耽误大事倒不至于,不过你是我的身边人,有些事,有些话,怎么做又怎么说,你心里要比常人想的多些。”
雅静此时只恨不的自己有五个脑袋来点头。
随后,周太后神色严峻起来,低声道:“你去差人查查,暗中有只手一直在阻挠咱们,我直觉不是皇上不是程淮,这只手万分重要,你务必派人打探清楚。”
“是。”
……
殷梨坐在殷果的房间内,殷果正在收拾行李,殷梨瞧见桌子上有两张纸,随手打开,却是吃了一惊。
“姐姐这次去,不带贴身的丫鬟吗”
殷果回头看了殷梨手里的纸一眼,点点头,“虽说是丫鬟,可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趟要是跟着我,生死不明。”
“姐姐,昨日韵姐姐和我说,她也要跟着去。”
殷果倒是没想到,诧异道:“为何”
殷梨眨巴眨巴眼睛,调皮道:“你猜呢”
“难道是因为阿阑”殷果吃惊道。
殷梨笑着点点头,“是因为四哥哥,不过此事她不想张扬,我寻思着正好你也不带贴身丫鬟,就先让韵姐姐陪着你,她的拳脚功夫,也是不错。”
“嗯。”殷果也笑着同意。
“姐姐你喜欢狼暮哥哥吗”殷梨突然托着腮问道。
殷果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殷梨,“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看狼家哥哥很喜欢姐姐啊。”殷梨说着伸直了胳膊,分别左右手举起食指,然后又把双手放到一起,“看到姐姐和狼家哥哥站在一起,那可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殷果伸长手,轻敲了殷梨额头一下,“你不好好读书,天天净看话本子了吧什么才子,狼暮哪里能和才子这两个字放在一起。我又怎能和佳人相提并论。”
殷梨撒娇般地抓住殷果的手,这才发现,殷果的手心中一层厚厚的茧,说来奇怪,自己常拉殷果的手,为何从未觉得殷果的手这样粗糙
上一回,殷果最后一次离家时,殷梨还在埋冤殷果回来时没有给她带礼物。可那时足不出户的殷梨,又何尝能知道,殷果哪能带回礼物,那边疆,日日茹毛饮血,风餐露宿,时常还性命攸关。刚才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马上就能够死去,这是边疆。
可那时的殷梨不知道,她也不关心。
只觉得离开家,离开北宁就是去了自由的天地,不用念书,不用弹琴,不用被爹娘念叨。
第七十三章 金地
沙漠里的白天特别长,殷松谷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第几日了。
她背着受重伤的阿枫,身旁的蔡若然也受了伤,可好歹还能自己走。
他们二人轮流背阿枫,包袱里的粮食还有水,早在两天前就没有了。跟着一起出来的,是蔡若然的坐骑,跟着他在这飞沙走石之地,待了六年。
蔡若然一刀将它割喉。
忍着翻上来的酸水,和眼里的雾气。
他们喝了马血,将马肉烤熟制成肉干。
阿枫的伤口处,已经开始有恶臭,殷松谷狠心给她刮去腐肉,阿枫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殷松谷一颗心七上八下,若是阿枫再没有得到医治,怕是真的糟糕了。
蔡若然和殷松谷早已将身上的银甲都脱去丢掉,现在都只穿着里衣,武器也都丢失,总之是一副落魄模样。
他们没有方向,在沙漠之地也无法画记号,直到殷松谷看到了金人的旗子,才恍然,他们居然走到了金人的地界!
蔡若然思考了片刻,和殷松谷说:“其实无妨,咱俩假扮夫妻,然后阿枫是你妹妹,就说咱们是西北的商人,结果半路被人劫走了货物,我们也受了伤。”
蔡若然看出了殷松谷的担心,解释道:“现在阿枫的情况,不容许我们在走了,我们先找个大夫将她治好,再做打算。”
殷松谷也想了想,幸好他们几人都是常年征战,肤色都不算白,再加上这几日的风吹日晒,还真有七八分西北人的样子。而且殷松谷和蔡若然都会说西北话,这更加增加了可信度。
不过……殷松谷蹙眉看着蔡若然:“我们身无分文,去了金地又如何是好”
蔡若然焕然一笑,拍了拍殷松谷肩膀,“我在西北安插了内线,到时候,就说咱们是来投亲的。”
“好。”殷松谷应下,这次,由蔡若然背上阿枫。
他们深吸一口气,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朝金人城门跑去,嘴里还用西北话,高声道:“救命啊!救命啊!”
守卫看见后,先是拦下了他们,然后询问了半天,最后瞧见蔡若然身后奄奄一息的阿枫,又闻见一股恶臭,加上这周边确实经常有劫匪出没,也就让他们三人进城了。
蔡若然和殷松谷先找到了一家医馆,可那大夫见他们三人破破烂烂,实在不像是能够付起银子的人,便不愿医治。
蔡若然沉默了一会儿,拿出胸前的一块玉佩交给大夫。
“这个暂时押在你这里,这位姑娘,你是务必要救活,我现在去找人拿来银子换回我的玉佩。”
大夫看了看,确实是上好的玉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子偷了先不管了,先收下看他能不能拿来银子吧。
蔡若然独自一人离开,殷松谷则陪在阿枫身边。
大夫看完后说阿枫只是烧伤居多,没有马上抹药,以后会留下疤痕,不过现在喝几副药,在抹上药,静养即可。
蔡若然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金人的衣服,能够看到他头发还未干透,应该是匆匆冲洗了一下。
他拿来了足够的银子,换回了玉佩,然后小心收到怀里。
殷松谷很感激刚才蔡若然能将如此珍贵的东西放在这里。
蔡若然身后有一匹马,他附在殷松谷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这个内线是宫里那位的人,我只说你是我在西北的女人,别的你不要说漏嘴,现在你先去清洗一下。”
殷松谷轻轻点头,在外人看来,当真是一对儿恩爱的人。
殷松谷先骑马跟着下人离开了,蔡若然找来马车将阿枫安置妥当也离开。
这个内线是金人,名叫阿厉髯,他在这金地也是小有名气,开了一家酒楼。
蔡若然将阿枫安置在这里最僻静的房间里,他们担心阿枫因为病痛在无意识下说出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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