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在大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沐飞尘
就凭这番话,孙子书对冯霄霆也怨恨不起来。事实上,孙子书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他很难恨一个人,最多就是看人不顺眼,到不了恨这个地步。
今天是立冬日。一早就有许多百姓上山祭拜,现在到了午后,仍有香客上山。
冯霄霆他们处在登山道路的半途处,有许多百姓爬到这里,都会在此歇一歇。
此时,一对中年夫妻带着十岁左右的儿子气喘吁吁的爬到此处,找个干净的地方一家三口坐了下来。母亲拿出水壶给儿子喝水,那孩子却只是不停的咳嗽,本来苍白的脸咳的满脸通
正文 第四十章 恨不生在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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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天喜地下山的一家人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幸福。回到临时租住在邯郸城外的破屋,孩子对母亲说想家了,想回安阳的家。父亲抱起儿子说,再待一个月咱们就回家,咱们来都城这么久了,还没好好玩过呢,爹就带你玩一个月,好不好。说到玩,孩子自然是愿意的,马上点头同意。
当晚洗过冷水澡后睡觉,孩子大半年来第一次睡的安稳,没有咳嗽没有发烧没有半夜喊疼。父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满足而幸福的相拥睡去。
第二天,两人带着孩子去逛内城。城里有东集市和西集市。东集市都是些米油面等生活所需品,西集市则多是玩物,但都是便宜的小东西,毕竟富贵之家也不会到这人头攒动的地方来挤。
父母带着孩子来到西市,小孩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大集市,小时候在安阳,父母带他赶过集,不过他们那里是乡下,乡下的集市跟邯郸城比,太小了。看到遍地的玩具,他开心的两眼放光,但他也知道父母为了给他治病,已经花光了积蓄,所以只是看,摸都没敢摸。不过对他来说,能看到这么多以前从没见过的玩具,已经很开心了。
“狗子你喜欢哪个玩具”父亲问道。
“我喜欢爹做的弹弓,这些东西虽然好看,但不耐玩。”孩子摇摇头。
“就给你买一个玩具,娘这还有几钱银子。”母亲摸摸孩子头:“但说好了,只能买一个。”
孩子还是摇头拒绝:“孩儿真的不要,就算买了,我也舍不得玩,放在家中也没用,真要买倒不如买些纸笔,让我回去写字。”
“狗子真懂事,好,那咱们就去买纸笔。哎,前面正好有家店。”父亲对于孩子的成熟感到很欣慰,指了指前面的一家专卖笔墨纸砚的店铺。
三人进去后,店主很热情的给他们介绍,湖州的笔、徽州的墨和砚台、宣城的纸,这最好的文房四宝都是产自大宋,因而过边关进到梁国后,价格自然就高。
母亲兜里那点银子恐怕只够买几张宣纸。那店主看他们衣衫破旧扭扭捏捏,心中了然,便又介绍一番店里本地产的文房四宝。
本地产的价格只及大宋的二十分之一,孩子很开心,买了一支笔几条墨一大摞纸。却只花了一钱银子不到。
门外几丈处,孙子书和冯霄霆乔装打扮,一直在跟踪着一家三口。这是孙子书的提议,理由是什么孙子书没说。这是孙子书来到草庐后第一次提出请求,冯霄霆当然欣然接受,当然不可能让孙子书一人独行,冯霄霆就充当起看守的任务。
“邯郸本地产的文房四宝与我们大宋产的价格差这么多”孙子书皱眉问。
“这可怪不了我们,你们大宋那些生意人是怎么欺负他国商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是卖与我国的笔墨纸砚,一律翻十倍价格卖。”冯霄霆翻了个白眼。
“那是因为你们做不出来比我们好的,这定价之权,自然就操之我手。还有十倍的价格是谁翻的,税银”孙子书道。
冯霄霆轻叹一声:“进关先抽五成税,商贾再赚五成。这家店还算是良心的,有很多店家都是赚**成。”
孙子书点点头:“所以你们梁国弱!”
冯霄霆很想一脚踹飞孙子书,但忍住了。孙子书说的也是事实,毕竟梁国各方面实力都不如大宋, 他如何好意思对一个说实话的人下脚。
两人说话间,孩子抱着新买的笔墨纸和父母一起出来了。
“狗子,你还想去哪玩”父亲问。
“不玩啦,我要回去写字。”男孩瞟了眼市场里玲琅满目的玩具,虽然还想玩,但他更想读书写字,论语去年刚刚开始学,就生了病,现在已经耽搁了大半年,他要抓紧学了。他要为四年后的童生考试做准备,只要考上童生,父母就不用那么辛劳了。隔壁王二牛今年考上的童生,当月还在务农织布的爹娘就不用做事,专门在家享清福了。
一家人走远,孙子书便没有再跟踪,走进店里,买了十几两的大宋产文房四宝,冯霄霆付账时肉疼的直咧嘴。孙子书见状,说:“日后我修成大宗师,你们草庐也算是有点功劳,给你们带来的信徒值这十几两吧”
“对对对,你牛。”
回去后,孙子书提笔给陈乐天写了封信。信里都是些别人看不懂的字,那是陈乐天教他的密语。信要寄出去,当然要经过冯霄霆之手。冯霄霆看着那信,如看天书,拿着信找到师父轩辕化雨,轩辕化雨也是一头雾水,捋着胡须道:“无妨,这定然是他们的密语,让他寄,他眼下所知之事,并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去吧。”冯霄霆这才放心的将信交给仆人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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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汴京城。
李狗蛋今年十一岁,家住南郊,父母都是耕织的普通百姓。再有两年他就成年了,四年后的童生考试,他是一定要参加的。占京城户籍的利,他考上童生的可能性要比外省人大很多。
虽然如此,他还是很努力,因为学堂的孙老师说过,享受的比别人多,就应该比别人付出更多。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享受多就要付出也多,但努力他是知道的,想要得到就要努力的道理他懂。
今天一早他就从爹娘那要了一钱银子,来城里买纸墨,家里的纸墨用的很快,他每天都要写五六百个大字。爹娘都让他少写点,写个一两百,这样人又不累又能节省纸墨,但他不愿意,因为两年后他就不能再上不要钱的学堂了。十三岁,他就算人丁了,到那时他再想要上学,就得交给书院学费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给你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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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阁,修行院。
陈乐天和杨越山的住处,溪流潺潺。
“修行,在春夏秋冬四境之上,并不是尽头,你知道吗”杨越山在与陈乐天讲解修行的境界。
对于修行,目前的陈乐天,只知道春夏秋冬四境,只知道脉为修气之根本。其他的一概不知。
杨越山与陈乐天不同,杨越山从小便因出身高贵,常在草庐中厮混,后来离家出走后更是直接拜入草庐,一心修行。因此对于修行界里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知识,比陈乐天所知晓的多太多。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宗门做了不地道的事,伤到了陈乐天的心,所以杨越山总觉得心中有愧,似乎总想补偿些什么。
今日有暇,他就给陈乐天上起了课。
陈乐天嗑着瓜子,翘着腿,像个上官在听下属报告。对于杨越山的提问,他摇摇头:“本修行者不知…这瓜子味道不错,你差人去梁国再带点来。”
杨越山拿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词:三十,初一。然后道:“在四境之上,还有三十和初一两镜。这两境有史以来是没人见过的,我听师父说,千年前曾有两人达到过,可惜那两人是仇敌,在荒原上大战一场,最后同归于尽。此后至今,天下再无人达到过此境。不过师父也没把话说死,师父说江湖中能人异士里,或许有,或许只是他们低调不愿显露真本事而已。”
陈乐天道:“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还是每个月三十和初一日什么意思,最后一天和第一天,寓意何在”
杨越山道:“我也不知,师父或许知道,但师父没说,也许是想让我自己去思考吧。”
停了一会儿,杨越山又跟陈乐天解释起气脉之理。
若把修行者的身体比作一座能长大的山,那么决定这座山有多大的有两个东西,一是气,二是脉。
气越丰沛,脉越粗壮,山就越高大。
所谓修行,就是修气修脉。
儒家有儒家的修法,道门有道门的修法,佛门有佛门的修法,武者有武者的修法。儒门读书,可读出浩然正气,道门修道,可修出无为之气,佛门苦修,可修出万丈法气。
虽然每个宗属的修炼之法从表象上来看是不同的,但本质上根源上,是殊途同归的。
“那我该怎么修炼从哪开始练每天早上起床先干什么”陈乐天不再悠闲嗑瓜子,而是正襟危坐。
杨越山道:“这我就不能教你了,你的情况,应该属于儒道或武道入修行界,而我是道门,与你的修行之法是不同的。我每日晨起睡前都要打坐冥想一个时辰,对我来说,早晚这两个时辰,就是提升修为的修炼法门基础,况且我已入春境,而你仍未入修行界。”
陈乐天翻个白眼道:“我觉得自己将要入春境了,不出一个月,你信不信”
杨越山笑道:“但愿如此,我是真心希望你早日入春境,这样你我还能经常切磋有所增益。”
两人正说话间,王轻鸿来访。作为夫子座下第一大弟子,王轻鸿平时并没什么大架子,对师弟们都很客气,对没有登上慎独楼没有成为夫子亲传弟子的修行院其他学生也没有趾高气昂。与夫子座下二子弟凌云相比,大家是更喜欢王轻鸿的。
王轻鸿自己搬个椅子,在两人身边坐下,接过杨越山递过的茶水,抿一口,道:“从明天开始,大宗师们要开始授课了,你们有什么问题,要早早准备。越山你虽是草庐的人,但也要好好珍惜在书院的这段时间,不要荒废了,免得回去后让轩辕老人家失望,以为是我书院先生没本事。”
杨越山拱手道:“是,我会努力的。”
陈乐天那日与王轻鸿一起去救孙子书,起先并不知道为什么草庐弟子一开牯牛降阵,王轻鸿就不打了。后来才听杨越山说,强攻牯牛降大阵,是极耗修为的。可能一场仗打下来,三五年的修为就没了。陈乐天这才对王轻鸿又是愧疚又是钦佩,他不知道王轻鸿后来独自强攻牯牛降阵到底损耗了多久的修为,只听贾八筒和王虎生两人说,王大弟子回书院后就直接进了慎独楼,在里面待了七天七夜才出来。见王轻鸿来,他赶忙站起来,待杨越山说罢,才拱手道:“大师兄教训的是,我也会努力,对于明日的授课,我已准备了很久。另外,我想谢谢大师兄,感谢你上次耗费修为去救子书,我很感激。”说罢,陈乐天长长一揖。
王轻鸿摆摆手道:“你可别谢我,我救孙子书是职责所在,他是书院的考生,在书院的地盘被别国别派掳走,我是必须救他的,再说了,这到最后也没救回来,此事就别提了,省的我心里堵。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去草庐大闹一番,还得师父他们给我擦屁股,师父那么大岁数了,我于心何忍呐!”
杨越山见王轻鸿似乎有话要对陈乐天说,自己在这不方便开口,便借口去趟外面走了。
王轻鸿看着杨越山走远的背影,对陈乐天道:“我知道你想做夫子的弟子,接我们这批弟子的班,慎独楼准备何时登”
“三天后,上过柳师和安师的授课,我就去登楼。”陈乐天道。
王轻鸿奇道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土窑和燕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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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实客栈。
黄昏时,客栈里来了两个风霜满面的中年客人,两人操着大宋西北部的陕西道口音,脸上有股子陕西道特有冷倔。自称是沙州人的两人要了间上房,放下行李后,下楼点了几斤牛肉一坛酒。
陈乐天今天不在店里,如果在这,他也不认识这两人。但这俩人,对陈乐天的样貌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们沙洲的家里,挂着陈乐天的画像,已经有两三年了。每天早晚,他俩都会对着画像大骂一通。
沙州,是大宋西北部的边关重镇,与之毗邻的是魏国边城甘州。
甘州是魏国的边关重镇不假,但由于大宋军队太盛,常从沙州出来越界骚扰甘州。因此,在甘州城与沙州城之间的几十里荒漠上,就滋生出了许多马匪势力。这些势力,看到军队就一溜烟的跑,宋军懒得管,魏军又怕大宋误会,所以不敢出兵清剿。况且,即便出兵剿了一窝,又会生出一窝来。没办法,这马贼就像遍地的黄沙,除不尽的。
这两人其实是魏国人,家里原本兄弟三个,黄柴,黄盐,黄米。早已故去的父亲给他们起这个名字,是想让他们将来不缺吃不缺穿,能过上安生的日子。可惜事与愿违,父母去世那年,三兄弟最大的才十三岁,最小的只有九岁,后来为了混口饭,就加入了魏国甘州的马匪。在金疙瘩、银疙瘩、都嫌不够的甘州兄弟看来,当马匪的日子,逍遥快活的很。
“你社,咱来格里,家里那锅碗瓢盆有木有人惦记撒”
“你个瓜皮,谁惦记那玩意儿去球,又不值甚钱,喝你滴酒!”
老二黄盐被老大黄柴骂的没话说,闭嘴喝酒。三弟黄米虽然已经死了三年,但只要一想起,他心里还是很难过。
当年,他们一伙几十马匪在荒漠上碰到一群魏国商队,正在大杀特杀大抢特抢。结果被换了便装的五个宋军碰见。起初,五匹马出现的时候,他们以为是别的马帮,况且己方人十倍于他们,就没在意。谁想到那五骑直冲而来,几个来回就杀掉他们十几人。余下马匪不知是被杀的,抑或是看到其中一骑的宋军腰牌被吓的,反正是魂飞魄散,纷纷下马跪地求饶。
那五骑的的首领拉下脸上遮风沙的口罩,问他们是宋人还是魏人,他们起初说是宋人,本以为能看在一国子民的份上免掉一死,结果那首领立刻就又杀了几人。于是他们赶忙老老实实说自己是魏国人。那首领冷笑几声,说道:“我就说嘛,我们宋人哪有你们这样怂的。记住我,我叫陈乐天,是大宋北军前锋营的。你们逃命去球吧,以后好好做人,哈哈…”
在五骑的大笑声中,众人纷纷逃了,马都没敢骑。
急急逃命的众人并不知道后来那首领说了什么。
首领陈乐天对旁边的袍泽说:“要是宋人,我们一个不留,既然是魏国人,那就放他们一马,让他们继续去祸害魏国百姓吧,哈哈。”之所以换装来打草谷,实在是无奈之举。穿大宋战甲来,走到哪里都是十里之内毫无人烟。即便远远发现,那马匪们也是立刻掉头就跑,根本追不上。
三弟黄米,就死在那场无妄之灾下,死在那个陈乐天的刀下。后来,黄柴和黄盐就找人把陈乐天的模样画下来,挂在家里,天天骂,甘州有个说法,就是把仇人画像挂家里天天骂,就能让仇人早死。
后来他们就没再敢继续干马匪的勾当,毕竟那次被吓尿裤子了。半年前,他们有次跟个老前辈喝酒,听老前辈说起,那个陈乐天在甘州沙州之间,不知杀了多少马匪,每次都不杀完,留些人活命,并且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不过听说现在那陈乐天已经回大宋京城了。
黄柴和黄盐两人就合计,反正在甘州也没啥好活路,不如去宋国京城找那个陈乐天报仇。对于陈乐天的仇恨,用说书先生的话说,就是恨之入骨。自从死了三弟后,两人的生活是一落千丈,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叫陈乐天的家伙所赐,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兄弟二人计议已定,立刻就从甘州动身了。
两人装作自己是大宋沙州人,因为甘州和沙州口音基本相同,再加上大宋向来不严查出入境者身份。走了半年,饱一顿饥一顿的来到了大宋京城。半个月前,他俩在集市上偷了一个富商的随身包裹,仿佛天上掉馅饼似得,那包裹里竟然有几百两现银。这才住得起店喝的起酒吃得起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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