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全人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雨清晨
年长军人注意到吴清晨只是略微皱眉,并没有什么不适,明显松了口气:“坚持一下,全球禁飞协调非常困难,我们的时间非常紧……另外,我们必须保证效果……同样效果的防弹衣,这已经是最轻的。”
队伍很快跑上斜道,几乎没有任何延迟,斜道快速升起,伴着巨大的轰鸣声,被众人扶上座位的吴清晨感觉一阵明显的加速度,运输机飞上了天空。
这个时候,吴清晨才有空看了看四周,两旁是一排长长的座位,上面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军人。五六米的过道前端停着几辆型号不一的装甲车,最里面的位置摆着一张金属长桌,上面杂乱摆放的十几台计算机间,夹杂着另外一些吴清晨不认识的仪器,地面上一串串的电线和网路画出一个丑陋的蜘蛛网,网上还堆着一个个小型设备。
年长军人,中年警官,张局长,十数人围在桌旁,计算机的显示屏,投影仪的幕布,不知名仪器的提示灯,众人快速而激烈的交谈,争先恐后地散发出一波又一波的紧张气氛。
“休息一会……”机舱里的环境加上运输机本身巨大的噪音,坐在吴清晨身边,季明明将耳塞按住很久才听清里面传来的指令:“抓紧时间休息休息,接下来估计很长时间你都会很忙。”
说完,季明明的嘴唇和喉咙又开始活动,大约是开始汇报或者提出新的建议之类。
于是没有人再和吴清晨说话。
再看了看四周,吴清晨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事情不是太多,季明明提醒了吴清晨几次“不要睡着”;
飞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候,一位也不知是否看见过的中年军人给吴清晨的防弹衣外又套上了一层救生衣;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一位全副武装,背着一个大号降落伞的军人走过来,和吴清晨身边的另一位军人更换了座位。
大约两个小时左右,飞机降落。
地点又一次不是机场。
临时机场的名字,吴清晨倒是很熟悉,全国人民也都很熟悉:
它叫天安门广场。
绑架全人类 5 会场的笼子
将天安门广场的双黄线两侧碾出几道数百米长的巨型轮胎印记,运输机缓缓停下。
机舱中全副武装的军人纷纷站起,吴清晨刚想离开座位,季明明摆摆手,指了指运输机的机舱深处。
那儿的金属长桌附近,热闹的景象并没有随飞机的降落消失,十数人围在幕布和显示屏旁,飞快的语速像是每个人都在争吵,而他们的手掌或者肩膀的位置,同样数量的对讲机也从来不曾休息。
一位大约是指挥员的军人往返于金属长桌和机舱前部,将近百名士兵的位置,姿势,武器指向的角度一次又一次的调整。
这样的情形维持了很久。
当全副武装的军人们手中的武器全部上膛并至少检查了五次,每个人的位置也至少更换了同样的次数之后,舱门终于打开了。
没有人移动。
这时,机舱已经安静了许多,吴清晨被塞进一辆装甲车内,四面还有几十名士兵团团包围,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听到几个脚步声经过自己附近,走到了机舱尾端。
“怎么回事?我说的不够明白?为什么还有车在外面?”
“刘主任……”回答的声音很有些为难,“这点我们仔细研究了,地点太不合适,运输机下来还可以说是迫降,坦克进会场,这影响……”
“我会负责。”
“刘主任,我们不是怕担责任!你总共才给了我们多少时间?我们只来得及疏散这一片,动静太大了,现在指不定有多少望远镜盯着这里……”
“有望远镜就不能有狙击枪?防弹车挡得住火箭筒吗?”
“可影响……”
“不要和我提影响,我接到的命令没有影响,只有四个字:绝对保障!……这里由我负责,你还有两分钟,没有钢板也没关系,你以为坦克上不了台阶?”
快速的脚步声。
两分钟后,一阵短暂的震动,几辆装甲车同时启动,顺着斜道缓缓驶出了机舱。
天色已近黄昏,天安门广场附近却是一片光亮,两旁的路灯、彩灯、四周建筑的外灯全部打开,数不清数量的探照灯更是将广场四周照得纤尘毕露,四面八方都是一圈圈军车和一团团全副武装的军人。
广场中部的公路护栏已被撬开,在不远的位置堆成一团,顺着简直是强行开出的道路,装甲车队和一路紧跟的几百名士兵踏过国旗台,绕过人民英雄永垂不朽,最终顺着刚刚铺好的钢板,爬上了人民大会堂的阶梯。
通过一道打开的大门,装甲车直接开进了人民大会堂的左侧大厅,士兵们拥着吴清晨迅速通过几个走廊,最终在一条长廊停下,季明明和另外十几人围住吴清晨飞快地窜进一间小厅,直到这时,众人才明显松了口气。
没有人让吴清晨坐下,吴清晨的身边也没有座位,地面有几道指向角落的明显推痕,那儿歪斜地摆着一张很大的圆桌,上面乱七八糟地倒扣些花盆瓶子椅子,除此之外,小厅空空荡荡,只有两扇紧闭的房门边上竖着两块巨大的玻璃,玻璃底下还有几组滑轮。
吴清晨听过声音的刘主任低声和对讲机说了几句,房门很快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斜着身子挤进小厅,反手将门掩上,挡住了和他一起钻进小厅的嘈杂声音。
中年人浓眉方脸,个子很高,步子也很快,一位军人在几步外向他介绍:“这位就是吴清晨先生。”
这个介绍有些多余,中年人刚进门就盯住了吴清晨,视线几乎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停留。
中年人在吴清晨面前站定,整了整本就足够整洁得体的衣装,对吴清晨上下打量了至少半分钟,才不知原因地点了点头:“吴清晨先生,一路辛苦了。我是李子平,负责配合你参加这次会议。”
面前的中年人有些眼熟,名字更熟,吴清晨可以确定自己肯定从新闻里面见过,但不记得他的职位,也不知该回答什么,还好李子平也只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吴先生,会议很重要也很仓促,参加的人很复杂,你只需要和我说话,其他人的要求你不用管。”
“另外……”李子平指了指年长军人:“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听刘涛同志的安排。”
吴清晨和刘涛主任都点了点头,李子平又四处看了看,没有了其他问题:“开始吧。”
刘主任招了招手,示意吴清晨站到两块又高又长的玻璃旁,两名士兵上前拉开大门,一片嗡嗡嗡的交谈声立刻涌入小厅,人民大会堂展现在吴清晨的面前。
几名士兵扶住玻璃推出小厅,吴清晨紧跟李子平和刘主任走在旁边。
三人出现在侧门口的瞬间,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几秒之后猛烈地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声浪,它们大多集中在大会堂的一层,二层和三层几乎没有人影。
这是同时来自至少三千人的声音,声音主人的皮肤涵盖了黄,白,黑三种颜色,头发更是五颜六色,应有尽有。
此时此刻,这些人的身体几乎全部前倾,三千双眼睛的目光都聚集在两块巨型防弹玻璃后,
身着皱巴巴衬衣和同样皱巴巴裤子的身影。
或许是这三千双眼睛过于专注,又或许是这三千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吴清晨能感觉到,这三千双目光凝聚了几乎人类所有激烈的情感。
它们似乎是满意,是羡慕,是期望,又似乎是憎恶,是蔑视,是惊恐;它们似乎发现了一件宝物,又似乎看见了一堆垃圾;似乎正仰望一位天使,又似乎是仇视一只恶魔。
到目前为止,这是吴清晨一生中走过最漫长,也最艰难的一段路。
这段最艰难的路程大约三四十米,正是小厅侧门和人民大会堂主席台唯一一个座位之间的距离。
这个唯一的座位属于吴清晨。
我一定是疯了。
就算最狂妄的梦中,吴清晨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着皱巴巴的衬衣,以及同样皱巴巴的裤子,外面套上一层防弹衣、一层救生衣,身前再竖起两块防弹玻璃,站在人民大会堂主席台唯一一张座位前,面前是一排又一排不管肤色是黄是白是黑,脸上都挂满了焦虑、慌乱、惊喜、期盼等等等等几乎全部人类情感的人群。
我一定是疯了。
吴清晨脑子里基本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李小平耐心示意了多少次,才战战兢兢,心惊肉跳,甚至可以说是毛骨悚然地将屁股稍微贴上了主席台唯一的座位。
仔细调整了几遍防弹玻璃的位置和角度,两名士兵在玻璃一侧的仪器上按了几个键,巨型玻璃的底端放下了几组支架,几只钻头从滑轮旁伸出,很快将大会堂的地板钻得木屑横飞。
“各位……”没有试音,没有客套,钻头轻微的嗡嗡声中,李子平从吴清晨面前的桌子上取了一只话筒:“现在各位坐在这里,都是同一个原因。不管你们有多少问题,我们能够确定答案的几乎没有。我们已经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这位就是吴清晨先生,目前最有可能是各位下午都已经见过一面的朋友。”
下午已经见过一面?是指我的梦吗?吴清晨不由自主地转头右望,季明明一反常态,满脸严肃地站得端端正正,仿佛听见了吴清晨心中所想一般,对吴清晨轻轻地点了点头。
“刚才我们已经确定了程序,时间宝贵,现在开始第五项议程的最终表决吧。”
刚刚稍微安静了一点的会场立刻又一次爆发出声浪。
许多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大会堂右侧一位金发女子甚至脱下鞋子丢向主席台的位置,神情激动地大声陈诉。
吴清晨一个字都听不懂,望向张主任和李子平,两人神情严肃,没有尴尬,也没有恼怒,李子平轻轻地摆摆手,示意吴清晨不必介意,“科尔斯小姐,这是已经通过了我们一致同意的方案,就算你不尊重我们三个多小时的成果,你也必须尊重事实……是,我了解你尊重……我们……不,全人类现在都不可能,更没有时间因为还有代表没有赶到会场就推迟表决……”
更大的声浪。
“不,不,科尔斯小姐,罗波特先生,各位先生女士们!这并不代表这四十几个国家的公民已经被排除在全人类之外……没有,绝对没有……当然更没有被开除人籍……先生们,他们随时,哪怕最后一秒踏进会场都不会错过表决。”
声浪没有丝毫停歇或降低的迹象。
李子平不得不再次抬高声音:“如果这些国家派出的代表已经不存在及时赶到的可能,这些国家还可以随时像图瓦卢,伯利兹,洪都拉斯共和国的朋友一样,指定任意一名现在在附近的本国、中国或其他国家的任何公民,甚至包括在座的任何一位代为表决,只要他们传真一份联合国认可的书面授权,表决的结果就认定有效。请大家相信,联合国已经为这次表决付出了最大的宽容和努力。”
“现在请安静……”李子平环顾会场,不管自己这句话的效果如何微乎其微,“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天象事件会议进入第五项议程的最后流程:对天象事件疑似主体----吴清晨先生的确认性实验进行最后表决。”
确认性实验?人体实验?
吴清晨的心脏飞快地跳动,李子平接着说了下去:“由于许多代表,还有吴清晨先生刚刚到达会场,我们有必要为各位对第五项议程作出简单的说明。”
“2012年5月8日13时27分13秒,全球同一时间,不分白天黑夜,不同经纬度的天空同时出现同样的天象。”
“目前的研究表明:该天象直接和观测主体相关,不同的观测者,观测仪器,最后得到的观测结果和观测角度完全一致。”
“通俗地说,同一时间,东半球和西半球,大街上和山顶上,所有人看到的内容完全一致,并且没有正面和侧面的区别,任何观测对象和该天象的距离都会始终保持在约355米。通过直升机和潜水艇的进一步测试,我们已经确定这个距离既不会增加,也不会缩短,同时水中也会出现,因为光线的折射反射,显示比较模糊,其他物质的实验也有了一定的结果……”
东半球……西半球……全世界……
原来这都是真的,原来没有人骗我,原来我中午真做了一个这么了不起的梦……
从三千张脸里面认出了无数电视新闻里经常出现的面孔,吴清晨心里的怀疑彻底崩塌。
“各国已经确认,天象事件远超目前地球已有的科学理论层次,短期内找出具体原因的可能性很不乐观。”
“目前地球人类面临面对更加紧急的问题:天象事件最终部分引发的又一事件,其暂命名为‘红印’。即天象事件主体于天象最终部分意外受伤,产生红印时,全球人类同时间同部位产生了同样的红印,以及同样的身体感受,直接引发多起事故,造成了巨……”说到这儿,李子平皱起了眉头,视线从稿件移开,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一定的损失。”
“根据各国广泛的调查:到目前为止,全世界目前最近似的天象疑似主体就是我国,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吴清晨先生。”
会场又一次沸腾,上千人同时站了起来,拍桌子,拍巴掌,摔文件,大声叫喊的嘈杂声又一次汇成一片,使李小平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风浪中前进的小船高低不定。
“……出于对全人类最基本的责任,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一致认为,目前很有必要对天象事件疑似主体----吴清晨先生进行进一步确认,以尽快绝对确定天象事件的直接主体对象,避免因错误对象延误时机,导致红印记事件的悲……”稿件中的某些词汇让李子平再次顿了顿,皱了皱眉头,“的不良后果再次发生。”
“对天象事件疑似主体----吴清晨先生进行确认性实验的设想具有严谨的理论和实践支持:绝大多数情况下,人体每时每刻都会受到外界或自身一定程度的伤害,最常见的情况是衣物、鞋袜纤维摩擦人体体表,造成体表微量的皮肤受损、毛细血管破裂。这种程度的细微伤害基本不会产生身体感受,更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直接的不良影响。”
“确认性实验将由中国解放军海军总医院顾枫教授、北京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罗南英教授主持,采用皮肤微创激光治疗的手术方式,对天象事件疑似主体----吴清晨先生的上臂,开一道方便肉眼观测甄别,3毫米左右的浅口。”
“此前三小时内,全球范围二十七个国家,联合国安理会已经紧急安排七百五十五次实验手术,97的志愿对象表示没有产生任何身体感受,全部志愿者没有产生任何身体不良影响。”
“因此,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提出议程:对天象事件疑似主体----吴清晨先生进行确定性实验。”
“鉴于天象事件和全体人类人身安全直接相关的特殊性,本次议程表决的方式和以前的提案有一定调整,关于议程的表决规则,各位可以阅读桌上的文件……只需要看最上面一份,这是半小时前最后一次讨论整理的结果。”
吴清晨的视线马上从嘈杂的会场收回,翻开面前桌上大撂文件中最上面的一册。
“各位先生女士……”李子平抬头看了看时钟:“现在是北京时间2012年5月8日18点43分,离最后的表决还有17分钟……各位桌上的电话可以用来和国内联络。”
绑架全人类 6 突如其来的问候
17分钟?这里的脑袋里面都插了芯片?
这是吴清晨将文件抓到手里的第一感觉,因为它已经不能说是一份文件,而是一册十六开,至少两百页的书籍。
没有时间浪费了,吴清晨飞快地翻开第一页,飞快地跳到第二页,飞快地接上第三页……
这样的速度,并非吴清晨具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领,而是因为吴清晨根本就看不懂。
经过之前李子平“简单说明”时一再强调的紧急,吴清晨已经想到,自己手中的表决规则大约已经是最简略的版本,可是翻了许多页,从密密麻麻的专业词汇、根本不认识的字母缩写、理所当然的条文引用里,吴清晨基本没找出几个自己可以完整理解的句子。
更何况……就算看懂了又怎么样呢?
吴清晨的嘴角苦涩地扯了扯,对于自己中午的梦为什么全球同步播放,吴清晨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更不可能有任何解释。
自己既没有拣到外星陨石,也没有翻到枯黄的家传古籍,更没有买到便宜的不明物品,自己最近一个月的生活和上个月,上上个月,甚至半年以来的生活几乎毫无区别。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
想到军队对自己房间的严密封锁,吴清晨已经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估计全世界都想知道。
就算一路上形势如此紧张,吴清晨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惹来联合国安理会,更想不到自己犯的事居然可以和威胁和平,破坏和平,侵略他国相提并论。
经常看看新闻的吴清晨了解,联合国安理会虽然大部分时候只是个摆设,可是一旦五大常任理事国达成一致,它就是全世界唯一有权采取强制军事行动的合法机构。
悲剧的是,针对自己,五大常任理事国是否会达成一致已经不存在任何悬念----这项议程本身就是由它们联名提出。
想到这儿,所谓的议程,所谓的表决,其中蕴涵的浅显用意就连吴清晨都已经明白:
全球天空同时出现的异象前所未有,全球人类同时受伤的情形事关重大;
事关全球全人类的直接安全,为了避免导致无法控制的恐慌、大规模的骚乱,五大常任理事国不得不邀请平时打酱油的小弟们集体参与,公开处理以安其心,至于处理的方案,实施的流程,小弟们大约只需要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负责酱油。
明白了这些,吴清晨也提前明白了最后表决的结果:对自己进行实验已经注定。
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未来,大约也已经注定。
想到李小平皱眉不动声色贪污掉的“巨大损失”、“悲剧”这些字眼……
尽管除了家门口的身份确定,吴清晨目前还没有受到任何盘问或是审讯,不过,这个还不算过分迟钝的可怜人简直已经清晰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一间从地板到天花板都铺满了塑料软板的小房,一张遍布束缚带,没有任何锐角直边的软床,一支稍微用点力就会拗弯的牙刷饭叉,一份比具有强烈自杀倾向精神病人还要高成百上千倍的戒备待遇。
这份高级米虫生活,吴清晨不需要申请就可以直接享受。
当然,更不可能拒绝。
吴清晨正自彷徨,小厅侧门快步走出几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双手捧着几份文件:“李部长,刚接到的传真,这是已经认定的结果。”
李子平点点头接过,快速看了看,握起话筒敲了敲:“各位先生女士,这里是二十五个国家刚刚发来的授权传真,已经通过安理会秘书处的审核,其中指定在座代表代为表决的有……”
台下大部分的先生女士们继续紧张地埋头电话或者互相激烈争论,只有很小部分的人群抬起了头。
“圣文森特及格林纳丁斯指定托尔约翰逊先生代为表决,托尔约翰逊,请问你是否接受?……冈比亚共和国指定托尔约翰逊先生代为表决,托尔约翰逊,请问你是否接受?……哥斯达黎加共和国指定托尔约翰逊先生代为表决……”
连续十三个国家委托同一个人代为表决,顺着李子平的视线,吴清晨看到一位身体微胖,头发稀疏的西方男子站起身连连点头,面前的铭牌同时有中英两行文字,下面中文的部分是“美国驻华大使托尔约翰逊”。
美国……
眼前的景象无疑进一步证实了吴清晨的猜测,也使吴清晨的心头更加沉重了一些。
很显然,其他人也全部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子平公式化地念完十三项委托,头发稀疏的托尔约翰逊公式化地一一表示接受委托,双方甚至放弃,或者说已经没空装模作样地表示意外,托尔约翰逊途中更是一直没有放下电话,不时插空和电话另一边保持交流。
继美国的托尔约翰逊领事先生之后,李子平又分别为中国,俄国,英国,法国的代表捞了几份代为表决的工作。
手中的传真翻到最后一页,李子平的面色终于有了变化,双眉挤到一块,仔细将文件看了好几遍。
异样的情形马上引起了似乎还在继续等待最后一项委托的法国大使皮耶西帕尔的注意,并很快扩散给西帕尔四周的十几名助手官僚,这些人奇怪地望向西帕尔,顺着他的目光又望向了皱眉不语的李子平,不知不觉地停止了互相交谈。
旁边方圆几排都是法国代表,发现中心区域没有了动静,也都停止忙碌加以关注。这样的情形一路扩散,更远些的位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发觉四周的人突然安静下来,自己说了一半话,做了一半的事赶紧戛然而止。
出什么事了?
会场第一次稍稍安静,主席台上,皱眉的李子平放下话筒,利用随身耳麦低声交谈,似乎正在和后台交流确认,又似乎正在向高层汇报请示。
外交官出现这样的情形相当少见,不过,在场的代表们今天已经碰上了无数稀罕的事情,没有人大惊小怪,只是纷纷将自己的目光从李子平的脸孔移到李子平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
过了至少五分钟,交流大约得到了结果,李子平终于再次展开了众人瞩目的最后一份文件:“塞拉利昂共和国指定吴清晨先生代为表决,吴清晨先生,请问你是否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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