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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再见(GL)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蓝颜晨
难说再见(GL)
作者:蓝颜晨

感谢暴受帮忙做的封面,很喜欢呢。胸无大志小科员和特立独行老处女的爱情追逐战。无数次的转身,迈不开远离的脚步,洒脱成了永远的奢望。千百回的驻足,管不住脱缰的心绪,守候成了固执的习惯。原谅我——今生对你说不出再见!





难说再见(GL) 2第1章
“王小南,过来帮我看一下这电脑是怎么回事啊,急死人了。”
“小南,这表格怎么添加进去,姐姐做了半天还是没做好,来帮我一把。”
“南儿,晚点去市政府不?去的话顺便去人事局帮我拿份文吧。”
“南,楼上陈副调找你,还不快去?”
“小南…”
“南南……”
“来了,来了……”才刚上班,我屁股都还没坐热,事情就接踵而至。耳朵听着,眼睛看着,拿笔写着,心中很快的将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列了出来,跑上又跑下,几口气喘完,样样不是事儿还样样都是事儿的工作也就都搞定了。
手握保温杯,小茶泡一杯,我戳着小酒窝微微一笑,坐回自个儿的小角落,打开电脑喝茶看八卦。这是我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转眼间,我在这市直机关单位里打杂已经五年有余了。其实,我工作证上的职务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科员”,说出来是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是我们系统最年轻的科级干部。干部啊,从小学到大学,我埋头苦学,奋力拼搏,挤破脑袋想讨个干部来过把瘾,奈何资质有限,才学不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同学朋友在各自干部职位上干得风生水起,而自己只有眼馋的份儿。
曾几何时,我许多次揪着发小的衣袖子,涎着口水央求她说,“姐,老师说我长个子了。所以……”所以姐,那排头兵的位置让给我吧让给我吧。可惜发小当时太小,睁着溜溜的眼珠子愣是不知道我的言下之意,那时我胆小害羞,所以幼稚园,我默默地跟在发小屁股后面,一跟跟了三年。三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呢?
雄赳赳气昂昂地顶145公分的个头上了小学,老师钦点大队长的时候我很得意地认为非我不可了,结果,当老师把象征着大队长的徽章给了发小的时候,我垂头丧气地又一次跟在了发小的后头,期期艾艾地日日眼红,“姐,把徽章给我戴戴吧。”可惜发小初涉“官场”,火烧得极旺,这一旺旺了五年,于是我这一跟,跟了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呢?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发小官运亨通,课代表到班长再到学生会主席,此时,发小已俨然有了当“官”的范儿,举手投足迷倒众生,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对于象征权力的东西依旧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面对着我日日孜孜以求的眼神视而不见,据有幸和我俩同班了六年的同学艾小吵说,我对着发小说的“姐,作业本我帮你发好不好?”和“姐,那主席的凳子坐起来是不是不一样呢?”这两句话没有把发小钢铁之心磨成绕指柔,反而是把她的耳朵磨出了茧。当然了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有这回事的,所以当艾小吵真的把长茧的耳廓骨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秉着人道主义精神,给她买了剂湿疹膏。艾小吵的一盒湿疹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用了六年。我追着发小也追了六年。六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呢?
我和发小的革命友谊一直持续到了大学,直至此时,我对“干部”已经不再存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偶尔的,会在发小拿着某个象征着社长、主席、顾问等权力身份的红本本时偷偷地瞄上几眼,眼睛红没红我不知道,不过我心里肯定是有某个地儿稍微热了那么下的,不过我谁都不会说,连发小也不会。我长大了,虽然身高停滞不前了,但是自尊心暴涨了。当人家看不上我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么死乞白赖的贴上去了。所以,发小在四年里,也就是在最后的毕业典礼上听我低不可闻地说了句,“姐,校长发的那红本本好漂亮啊,我帮你收起来可好?”这一回,发小大发慈悲,豪迈地把“xx大学优秀毕业生”的红本子塞到了我手中,还很大方地说,“南南,毕业了,姐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了,就给你留个纪念吧。”这一留,弥补了我大学跟在她身后四年黯淡无光的心理创伤。四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四年呢?
从三岁到二十一岁,十八年的岁月,记载了我儿时那么纯真的梦想啊,要怪就怪发小太猖狂,从小到大“客气”二字写了千万遍也不懂得诠释其内在的涵义,光芒太炽,活生生地把我这才从褶纹冠蚌里探出来头的小珍珠给塞了回去,还十八年不得发光发热。
按理说,像我这样学了文化却和没文化没有本质区别的人是怎么也混不上现在的这科级干部的,更何况学的还是和机关办公室职责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
能有现今的一切,论起来,还是该归功于我有一个打小就懂得在为官之路上百炼成金的发小。对了,我的发小,名字叫王凌云。我们是本家,凌云壮志,一听就比我的名字气派得多。关于名字,还得说上两句。忆往昔天真幼稚时,我有过很多次偷偷藏着自己和发小的户口本到镇上派出所找隔壁家的李叔叔,要他把我和发小的名字换回来的经历,甚至不惜以告诉李叔叔天大秘密的神秘口吻说,其实我妈生的是发小,发小妈生的是我。可是,李叔叔看起来五大三粗,却是火眼金睛,所以我闹着小性子改了七八年,我户口本上的名字还是规规矩矩的“王小南”。而且此事,还成了我逢年过节回老家的心理障碍,就怕被街里街坊的说出来取笑一番。
话说大学毕业的那一年,我拿着风吹就走的简历蒙着脑袋就想往人才市场上冲,才刚出的家门就被发小给截住了。
发小扔给我厚厚的几大本备考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南南,考公务员!”
我双手抱脑就差就地打滚也不能动摇发小把我培育成国家公务员大军一员的决心。
不得不说,发小的力量是不容小视的。当然了,自恋地说一声,我的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从小到大,我别的都不好,就是记忆力还可圈可点。凡是能引起我注意的东西,大都过目不忘。发小深知我这一特质,扔了书过来以后就千方百计地督着我去看去学,为了防止她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看家本领出来,我学得格外的认真细致。
几乎是被发小推着进了考场的,我连考的职位都还没弄清楚,时间呼啦一过,考试完了。时间再呼啦一过,考试成绩出来了。
以第三名的成绩面试,面试时从头到尾穿的又全都是发小的杰作,面沉如水,磕磕巴巴地过五关斩六将,成绩出来,依旧雷打不动的第三。
据我后知后觉,发小似乎说了很多,但是我记住了一个事实,“名额只有一个。”
前程堪忧,我亦心有戚戚焉。虽尽的不是百分百的心力,到底付出了可不算少。所有的付出都希望有所回报,所有的等待都希望有好的结果。
难而,万事不到最后切记不可轻易地妄下结论。
命运之神总算是眷顾了我一回,第一第二考核时意外出局,拿到通知书时,我表现得意外的平静。
发小深怕我成了第二个“范进”。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往我小腿上一抽,疼痛让我如梦方醒。
我抱着发小死紧死紧,天知道,我等待了十八年,终于当上了“干部”啊,还是比村干部乡干部还大的“大干部”,我能不激动吗?我!
发小也抱我抱得死紧,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她那窒息一抱,她的下一句话让我感觉一下子从高处摔到了深渊里,她说,“南南,我也考上了,省里的单位。”
我知道我该高兴的,因为省厅比市直好太多。可是想到长久的分离,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我讨厌省城,虽然它距离我所在城市的距离仅仅是200公里,可它生生把我和发小隔得很远很远。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以发小走马上任前一天,一向在她面前一毛不拔的我破天荒地拔了无数根毛毛,花大价钱在某个平日里我只敢远观而不敢欺近的餐厅里咬牙给她办了满汉全席。无酒不欢,无肉不爽,无鱼不乐,无菜不香,我俩撑着圆滚滚的肚皮走出餐厅时,我拍着胸脯说,“姐,你看,我说了饯行宴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发小掐着手指头细数说,“一年有7个法定节假日,52个周末,来来回回,我合计有59顿大餐,四舍五入的话,就算60吧。”
我整张脸都青了。一餐吃了我近千元 ,这可是我攒了好多年的零花钱啊,出门的时候我可是把储蓄罐都砸了才换成的整钱!
发小走的那天,我是捂着口袋送她上的她爸的车。
发小还想表现出伤感的一面,嘴巴嗫嚅,眼睛酝酿着眼泪花子,我把她往车里一推,替她合上车门,转身,大步往回走。
我心心念念都是她回来时我钱包哗啦啦飞走的红票子。
很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了,发小很少回来,不过电话短信qqmsn的从来都没有放过我。大致很忙吧,发小的光芒,到哪里都是璀璨耀眼的。
掐指一算,发小不在身边很多年了,我却一直都觉得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捡笔,开新坑,填旧坑,日子本该如此实在滴过,(^o^)/~




难说再见(GL) 3第2章
至于我为什么会从根正苗红的科员沦落成办公室专业打杂的,想起来我就想捶地不起。刚进机关见习期那几个月,为了表现出我勤劳能干,任劳任怨的光辉形象,把分管的网络维护这项关乎本专业的工作做得有条不紊的同时,我是大事小事抢着就干,对事错事抓着就做,头脑发热的时候,端茶倒水,修理马桶,治理水患都不在话下。三个月一过,果然我的光辉形象树立得相当的深入人心,很多同事大概都忘了我是考进来做什么的了。记得最清楚的无非就是,办公室里有个漂亮不足可爱有余的女孩是个“百事通”,现代版的动手不动口的“百晓生”,样样事儿手到擒来,还有个优点就是,随叫随到!
于是顺理成章的,当有那么一天下属事业单位的某个专业信息部门成立起来的时候,领导大笔一挥,我就空降到了办公室,守着角落里的一隅,安心谋了个闲差。其实,说起来,还是最肥的肥缺,因为管的可是政府采购,采购啊,和供应商沆瀣一气,每年给腰包里添个三五千块的也不在话下,只不过我怀揣着混账老爹 “干净做人,明白做事”的八字箴言,抖着小心肝想要行为出轨的时候,这八字箴言就好似千斤石一样悬在我的头顶上方,就生怕一个不小心,我钱没摸着就给压个粉碎。我是个特别胆小怕事的人,惜命得很,混账老爹虽混账,他的话却是在理的,我一向都是认理不认人的。
守着肥差,干着闲活,领着科员待遇,我一领就领了五年。发小五年里跳了两级,都正科了,我还停滞不前,导致发小天天就想着跨部门来我们系统任个一官半职,好抱着胳膊看我原地踏步一辈子。
发小凌云壮志,我燕雀之心,不可比拟啊。
我无数次地对发小说,“姐啊,人各有志,我志不在仕途。”
发小也无数次尖锐地责问我说,“那你说说,你志在哪里?”
我摇头晃脑,故作神秘,实则无言。
我不知何为志向,活着,日复一日地活着,求得心安。心安就好。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有工资拿,回家可以逗奶奶玩,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哭,畅快得很。
我很难理解别人眼中对我怜悯,就好像此刻站在我跟前的女人的眼神。站在我跟前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她看到我接了三个电话,帮同事画了两个图表,打了一个补丁。
我知道,她一定认为我是傻子,每天都做着最琐事的事情,却不懂得察言观色,还笑得像个白痴。
别人笑我太痴癫,我笑她人看不穿。
她说,“你好,我是xx单位……”
我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认为我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对于不喜欢的人,我一向都表现得直接干脆。虽然,这是很不好的习惯,但是我想保持下来。
我接过她送过来的文件,同事林遥公休,我代她收文登记。
眼前的女人比我懂事,她看出了我的不喜欢。给了我文件,一言不发地走了。
大概,没有见过比我更傲慢的人了,所以她竭力忍耐还是表现出了她的不愉快。
我微微笑着看着她走出办公室的门。发小对我有一个很贴切中肯的评价,她说我是个闷骚的人,外闷里骚。
我拆开她送过来的文件。
红头黑字的任职文件。我看了一眼,记住了名字和职务,“李琳,副局长。”
我想,她应该是个女的,这么温柔的名字。我们局里将多兵少,已经有一局长,两个副调研员,三个副局长,清一色男性。她的到来,会稍稍缓解我们局里的阴阳失调的局面。
于是在后来的几天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我迅速听到了许多关于李琳的传闻。
传说,她很年轻,只有33岁。我拿计算器按了又按,盯着屏幕上“7”的数字发了许久的呆。七年的时间,副处级干部。她比我天天拿眼仰视的发小还要厉害。
传说,她未婚。关于这个说法,办公室隔壁的司机休息室里的大叔们用了个很不客气的字眼,老处女。我听了,含在口中润舌尖的茶水差点给喷到键盘上。我恨不能立刻打个电话告诉发小,我俩婚前不乱性的统一战线上有望新增一员大将,还是年过三十的成熟女人。
传说,她很神秘。家底不算丰厚,背景不算耀眼,普通的工薪阶层培养出来的最年轻的处级干部引起了诸多猜测。这些猜测,大多带着和“老处女”相反的论调。我一向不喜欢他人的捕风捉影,所以当“包养”、“情妇”、“小三”这些只言片语出现在耳边的时候,我乖乖地找出耳麦,挂上耳朵,选择了听而不闻。
又有传说,她长得很好看。我不知道隔壁里那些猥琐大叔关于好看的尺寸设定在什么标准,至少在这个雄性生物比例远高于雌性的机关单位里,看来看去都是几张不咸不淡的埋入人堆里没点特色的脸谱,我真的需要有美好的事物来刺激我快失焦的眼球。
同事林遥,传说年轻时具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而眼下在我面前的林遥,空有扶风弱柳之姿,却没有了那倾倒众生之颜。据她口述,生了孩子过后,操劳过度,大量色斑在脸上竞相择地生存,毁了她容貌出众的美誉。对此说法,我无从考证。我只知道,单位无美女。除我之外,还无少女!
一下子又是处女又是熟女又是美女让我很是激动,我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发小。所以,我抬头转眼发现办公室人多得不适合我和发小隔着电话线咬耳朵的时候,我果断地出门右拐,往前走了十米又右拐,目的地——女洗手间。
果然,大冬天的上洗手间的人都大幅度减少了。环视一圈,唯见那最内侧隔间的门半掩半开着,我扫了眼,感受不到人气,也就放心地掏出我那混账老爹奖励我帮他哄回老婆送我的大红手机,一键快拨,发小立马接起,给我的感觉是那厮就是守株待兔在等我自投罗网的。
“姐,我们局里要来个副局长了。”我直奔主题。
“什么来头?”看,发小就是比我靠谱,比我犀利,她关心的和我关心的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知道。”我是老实孩子,在发小面前从不撒谎。
“同事说很年轻,还说,是个老处女,你我同类,哈哈。”我笑得格外的肆无忌惮。想当年,就婚前是否应该有性行为,我和发小和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展开了激烈的口水之争,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室友在一向沉默寡言的我突然爆发的伶牙俐齿之中灰溜溜地败下阵来。算起来,那也是我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里为数不多的出彩经历之一啊。
“多大了?什么星座的?”
“比咱俩大7岁,星座不是很清楚,关星座什么事?”发小的发散跳跃性思维时常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和她同为天蝎座,对了,虽然我叫发小姐,但她其实只比我大一天两小时。
“你说是同类就是同类了吗?不调查不分析能往我们两个人中间挤吗?”咦,这发小今天来大姨妈了吗?还是吃太多火锅上火了?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火药味了。
“我说的是老处女同类啦。这怎么调查?怎么分析?”我顺着发小的话头往下问,和发小相处的十*则里,有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发小上火时,要顺毛安抚,不得火上浇油。
“总之不要和我俩一样才好。”发小的声音飘得有点远,倒是有几声咳嗽声特别的响。我忍不住地压了压耳朵对着电话那端的发小说,“姐,你咳嗽别靠手机太近,我耳朵都要震聋了。”
“死小南,你来咒我的啊?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咳嗽了?割下来寄过来,我不给你油煎吃了就不是你姐!”
发小够狠,我想象着自己血淋淋的耳朵塞在发小嘴巴里的可怕场面,忍不住地抖了抖小身板。
“明明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我小声嘀咕着,又一阵咳嗽声回荡在耳边,我疑惑地把眼球从靴子上转回声源处。
沉闷的重物落地声,我跳脚又跺脚,又哐当一声,手机直接落入了旁边装满水的水池子里。
千错万错,我不该惊吓得拿不住手机,更不应该在脚搁在水池子边上用鞋底划水玩,最不该的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八卦细胞乱嚼舌根子。更糟糕的是,我有强烈的直觉,眼前在我面前无限放大到什么都看到了又什么都看不清楚的脸,有极大的几率就是我刚才口中的“老处女”——李琳。
“你是什么星座的?”我脱口而出的问话让自己恨不能当场找个地洞把自己就此深埋,永世不得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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