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因之果

    这三万人大多数都是参与过上一次对莱因领的征伐的！

    那一次，所有北境人也感觉胜券在握！那一次，对方也是喊着天佑莱因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北境士兵的情绪快速从惊叹转变成了恐慌，而贵族们此刻下达的撤退命令，更是让他们近乎崩溃！

    他们嘶吼着呐喊着逃命，岸边的景象乱成一团，整齐的队列瞬间溃散！没人顾得上遮护队友，没人顾得上避让他人，所有人想的就是一件事，逃！

    纵然操纵投石机中的人躲在钢铁堡垒之中，面对这样的景象也难以继续进行




第六百二十四章：保持冷静【勒兰】
    刃锋城，刃锋堡。

    布尔多伯爵的那张胖脸此刻更加惹人厌恶了。

    油腻的皮肤、夸张的笑容、发黄的牙齿，再加上那短卷的头发，勒兰感觉这家伙就是一头正等着吃食的老肥猪。

    你踏马居然还有脸过来。勒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努力避免自己做出不符合贵族身份的举动。

    “勒兰侯爵，您之前将我领土之中的两万士兵调走了一万，这让民众们的生活负担减轻了许多啊。”伯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您看看，什么时候再将剩下的那一万调走”

    勒兰侯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用那尖锐如刀锋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嘚瑟的胖子，仿佛要让他轻上个三四十斤一样——这家伙是来请求调兵的呸，就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

    “关于调兵的事情，需要仔细思考再下定论，绝对不能匆忙行事。”眼看那胖子快要忍不住再嘚嘚两句，勒兰果断抢过了话头:“我自有谋划。对了，我倒想问问，水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勒兰的眼睛已经几乎在喷射烈焰了——他放在桌案下的右手正拼命地紧握着抽屉的把手，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略微释放自己内心中的怒火。

    水库就是在这家伙的领土里面修建的！

    玛德，之所以留下一万士兵，就是为了让这头猪能够在修建的时候保证速度、保证质量，最重要的是保证整个开闸放水的工作万无一失！为此，自己再三叮嘱，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出岔子，没想到还是……

    根据勒兰安插在那边的贵族回报，水库在最关键的开闸放水阶段出了大问题。

    按照原计划，挖好沟渠之后应该炸开通向秋风河的闸口，等秋风河水位放缓之后再投入麻袋以制造下游断流——北境大军将会趁着断流这会儿碾碎敌人；结果，麻袋堆成的临时堤刚建好不久就炸裂开来，囤积的河水奔涌而出，淹没了下游正在渡河的北境士兵……

    假如在军队之中出了这档子事情，把负责人一刀刀碎剐了都消不了勒兰的气；但偏偏出事的这头猪是个贵族——还是个伯爵！在爵位上也就比自己低一阶！

    勒兰恨不得削了布尔多家族的封地，要是态度不好连爵位都给他去了；

    然而，现在情况特殊。

    要是勒兰对布尔多家族动刀，势必会导致整个北境的恐慌:看，这个新的掌权者多么蛮不讲理！地位还没稳固，就干掉了一个伯爵！

    ……这还让不让人巩固权力了啊。

    所以只能忍，期待着秋后算总账；

    当然，这并不代表现在就得轻易放过他。

    “这实在是不能怪我啊！”布尔多一摊手，整张脸无辜得好像一坨人畜无害的连皮肥肉:“这都是那些负责爆破的工人的问题！我确实让他们在沟渠那边埋了火魔法箱，大堤那边也放进去了……”

    那些工人的问题！勒兰被伯爵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

    “但谁能想到，大堤那的火魔法箱居然提前爆炸了嘛！”布尔多握着拳头，“然后然后……沟渠那边的魔法箱居然延迟又爆炸了一次！”

    当时的情况是，水还没灌进去多少，沟渠那边就又炸开了——原本被炸通的沟渠几乎被堵死；而秋风河那边的水位也随之上涨，有要冲破临时堤的迹象；

    然而临时堤没等被冲破就自己炸了，无数的麻袋被崩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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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公爵的意见【勒兰】
    刃锋堡，会客厅。

    今天这里的气氛格外凝重，就连往日里最为懈怠的侍从此刻也挺直了腰板瞪圆了眼睛——

    因为到场的人实在是有点儿多。

    除了北境南部常年卧病在床的索恩列克侯爵之外，北境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即便是列克家族，也派来了继承人前来参加会议。

    坐在公爵高位上的，是年仅六岁的曼特沃尔公爵——身为马金公爵的嫡长孙，他坐在那里无疑是最合情合理的。

    此刻，小公爵的表情并不是很好；他的目光不安地在厅堂中巡视着，扫过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脸庞；

    太无聊了！公爵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

    这很合理，毕竟让哪个孩子离开自己满是玩具和零食的房间、坐在一张又大又凉的椅子上看着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臭脸，都会不开心。

    但他接受过的那点儿教育告诉他，这会儿不能发脾气——但他可以询问。

    “勒兰叔……唔，勒兰大人。”公爵一副委屈到极点的样子，“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如果你足够听话的话，很快就能回家了。”勒兰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在熟识他的人看来颇为怪异，就像是一头鳄鱼试图努力掩盖住自己的牙齿一样。

    人到齐了。勒兰看向了桌子；

    那些贵族投向他的目光并不友好。

    怀疑，敌意，埋怨，害怕……

    这个野心勃勃的当权者，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放下心来。

    他试图用一场漂亮的胜利赢得所有人的支持，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吃了个败仗。

    ……现在的结果，已经比之前选择发起强攻还要差了。

    “大家都知道在秋风河畔发生了一起怎样的战斗。”勒兰并不打算和这些贵族过多寒暄，“由于劳工的失误，原本精密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偏差。”

    怎么可能是失误。勒兰在内心咒骂着。

    虽然布尔多那家伙看起来像头只会吃糠的蠢猪，但……这家伙选的这个理由说出去还没那么丢脸。

    失误嘛，是失误，免不了的失误——

    总不能说，临时坝是被某个莱因领的猥琐小伙子潜入其中吧

    工地那边也没听说有异常啊！

    罢了，估计就算有异常，那些吃干饭的士兵也看不出来什么……

    “两千余名勇敢的北境战士在那场战斗之中牺牲。”说到这里，勒兰的语调沉重了许多:“这……不由得让我对接下来、我们所应该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十万大军！这十万大军离开了自己的故乡、在这秋风河畔、和凶恶的敌人对峙许久，却依旧没有见到胜利的曙光！”勒兰站了起来，用高昂的音调抒发自己的情感，随即又低沉了下去:“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一下，北境的未来究竟如何了。”

    讨论个屁。贵族们在心里冷笑，一直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吗

    “当然，在讨论之前，我们不能够忘记……不能够忘记这北境的主人是谁！”勒兰伸出手臂，指向了端坐在宝座上的曼特:“只有公爵！只有公爵所下达的命令，才是我们唯一应该遵循的！我们的讨论，都要围绕着公爵的想法进行！”

    “拒绝公爵的命令、违背公爵的意愿，就是对沃尔家族不忠！”勒兰的声调斩钉截铁——但台下的老狐狸们都清楚得很，这家伙是在这里先把帽子准备好；

    谁要是一回儿和公爵唱反调，那就……呵呵。

    台下的伯爵们相当配合地做出了假笑。

    “公爵大人！请您指引我们吧！”勒兰在公爵面前单膝跪地，“请您告诉我们，这十万大军应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讨伐杀害了您父亲和祖父的敌人！”

    “还是承认失败、放弃战争，回到各自的领土之中！”

    “我们都等待着您的



第六百二十六章：强攻【艾雷】
    在回猎户港防线的路上，艾雷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这是自己第几次拯救莱因领来着

    要是按知名度来说，应该是两次半，之前劳工被骗那次属于“防患于未然”；

    可要是从结果来说，应该是三次，毕竟上次要是没有自己、莱因领八成也会完蛋。

    想了想，还是按三次算吧，这样和芙兰对半分比较方便——两次半再劈开的话，太绕口啦。

    当然，艾雷也知道北境可能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他们可能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

    但艾雷知道，凭借自己的水平，即使是日思夜想也没办法在战略层面做出什么建树，反而有可能裹挟着自己的众多崇拜者卷入错误的方向，还不如把这种事情全都交付给芙兰呢。

    而芙兰在为胜利高兴之余也有些担忧:北境会选择就此罢手，还是发起强攻

    要是强攻的话，莱因领应该选择何种方式抵抗

    骑在马上的两人被科瑞族战士们护送回了猎户港附近；他们可没那么多想的，赢了，高兴就是！

    当一行人经过一天有余的跋涉离开茂密的森林后，映入眼帘的就是成队成队的欢迎队列；

    希德侯爵微笑着在最前方等候，贵族们分列在他的身后；

    再后面则是莱因士兵们；大多数的人都面带喜色，小部分的人则表现得让艾雷比较诧异:他们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还有的人疯狂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完全是一副诚恳谢罪的样子；

    “希德大人……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啊”在回大营的路上，艾雷小声问道；

    “那些人是在你离开的时候、造你的谣、说你逃跑了一去不回，还说了一些比较难听的话。”侯爵有些尴尬地笑着回应，“不过，这些人或是被战友指认、或是自己主动站了出来，说是要在你回来的时候为这件事情赔礼道歉。”

    “……看在他们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就不和他们计较啦”艾雷翻了个白眼，自己可是在为莱因的胜利而拼命诶，这些人居然这么不信任曾经的英雄

    ……算了，要是真的干不成的话，自己八成还是会跑的。艾雷在心里吐槽着自己，那就这样算了吧

    艾雷在前往侯爵营帐的路上环顾左右的时候，发现营地内的一些消耗物资是新送来的，士兵们铠甲的装扣也相当规整——看来，这阵线里面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完全消散。

    而且，这些人没有请芙兰回帐篷的意思，直接就和艾雷一起护送了过去。

    唔……看来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一起商量啊。

    一路夹道欢迎到了营帐后，贵族们分列落座两旁；艾雷注意到，自己原本的座椅上面多了点儿装饰，旁边还多了一把类似风格的椅子——似乎是给芙兰准备的。

    这应该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吧那就不客气啦艾雷和芙兰相视一笑，一同坐了下去。

    “我们，首先为又一次拯救了莱因领的英雄们，鼓掌喝彩！”希德看起来比艾雷刚出发那会儿要精神多了，“请收下我们最为诚挚的谢意！”

    贵族们鼓掌的时候分外用力，仿佛要拍得够响亮才能体现出自己的诚意；

    艾雷和芙兰面对这种景象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由于空间相对狭小，那些贵族诚挚的目光比在户外集体迎接的时候更有杀伤力。

    “如果说不是情况特殊的话，我真应该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好好欢迎我们的英雄……”说完这句话之后，希德的笑容略微褪去了一些——就好像灿烂的花朵在眨



第六百二十七章：大军压境【艾雷】
    数天后，清晨时分。

    艾雷坐在营地不远处、高地的一块巨石上方，打量着北境营帐那边的景象。

    对岸的人越来越多了，物资越来越多了，船和投石机也越来越多了。

    一开始，艾雷还会在闲暇的时候数一数到了多少支队伍；但后来艾雷已经懒得去数了。

    反正最后那个数字也是早已经知晓的。

    十万。

    而莱因领这边，经过了兵员的补充、迎来了科瑞族的增援，但现在的总人数还是不到两万。

    光是这个数字的对比就让人感觉有些恐慌不安——更何况，对方全都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士兵，而自己这边有近半数只是凑数的；真打起来的话，必败无疑。

    但，莱因领这边并没有多少人慌张。

    艾雷将视线移动到了猎户港防线附近——在那里，新的土台搭建了起来；

    这次可不像之前那么凑合事了；工匠更加用心，芙兰也用石魔法进行了一定的加固，至少不会被一轮齐射就打翻了；土台上，投石机附近也搭建起来了小型的铁皮防御工事，是仿造北境那种单人堡垒制成的——虽然做不到像北境那样全部由金属制成，但看起来也让人安心了许多。

    这个过程中，北境并没有加以阻拦；是营地方面需要调遣、腾不出手，亦或是藐视莱因领那可怜的人工水平，不想提前发动攻击

    没人知道，但对莱因领来说肯定是好事。

    双方数量上巨大差距所产生的恐慌感，是任何手段都无法彻底消除的——即便是艾雷，当视线移动到敌人那边的时候，胸口还是感觉有些发闷。

    这也太多了吧。

    北境大军已经集合完成了。

    艾雷的身体略微向后一靠，清晨的岩面显得格外冰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但这里才是最好的位置。

    艾雷很清楚，事先该做的所有准备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继续停留在营地中也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交战……操作投石机、巨弩以及搬运石块弩箭这种事情，士兵们可比自己熟练多了；自己到那里去，他们还得分心保护自己……划不来。

    芙兰这几天里面可是累坏了，这会儿正在营帐里面静休——当然，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她绝对会第一时间抄起身边的风魔法瓶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