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序列

    “哦？”一名记者问道：“那你现在应该感觉很幸福？”

    “幸福是啥咱也不知道，反正活的比以前强就是了，”中年人回答道。

    记者小声嘀咕道：“看来王氏也没说假话啊。”

    江叙对中年人笑道：“好的谢谢你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们这里有一份小礼品请你收下。”

    说着，他让身后的记者给中年人递上了一支盒子，盒子里面则是一支精致的钢笔。

    这时江叙忽然问道：“刚刚我看到你一直站在路旁，是在等人吗？如果你还有事，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中年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倒不是等人，而是刚刚路过的时候地上有一个钱包，我是第一个看到的，所以必须在这里等着失主回来找才行。”

    一名记者愣了一下：“那您还真是拾金不昧啊。”

    中年人摆手：“也不是，主要是壁垒里规定，我要看到了不捡，直接离开，是要被罚款的，如果拿走就更严重了，会拘留7天。”

    记者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61号壁垒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定。

    不过这要求大家拾金不昧也算是好事，只是太严格了一点，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方向是好的。

    等中年人等到失主之后，中年人便离开了。

    江叙想了想对身边的记者说道：“今天先住下吧，61号壁垒到底怎么样还需要慢慢观察。”

    可就在这时，江叙抬头间忽然发现，似乎附近的监控摄像头都早早调转了方向，全都对准了他们一行人。

    江叙试着往前走了十多米，那些摄像头便跟着他的步伐而转动。

    他知道，这些摄像头都有收声功能，所以刚刚他们和中年人的对话恐怕也被全程录音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询问的路人表示过的很好，可江叙却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是一个自由的人，自由的定义便是可以根据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来做出选择，可这个自由如果始终被人监视着，总会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不过江叙想想，这世道能好好的活着对流民来说可能就已经很好了，流民们并不会有自己这种多余的担忧吧。

    江叙不是迂腐的人，如果这人工智能只是监视大家一下，就能少饿死几个人，他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他又不能代表流民。

    ……

    抱歉，这章的剧情内容涉及到后面很多剧情结构，所以斟酌的时间久了一些




720、马匪上岸
    人工智能管理的壁垒，给江叙带来更多的，其实是一种新奇感。

    在他生活的时代里，有这种神奇的壁垒突然诞生，江叙作为见证者，不论它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都会想要去更深的探索这个奇特的“世界”。

    整个一天参观下来，这里人人谦和，拾金不昧，江叙甚至看到有人走出家门的时候，连门都不锁，他在这户人家门口站了三个小时，也没见有谁进去偷东西。

    路过的行人，充其量也就是看了那敞开的大门一眼，然后就继续往前走了。

    一名记者小声嘀咕道：“看来人工智能治理壁垒确实有独特之处啊，我上个月在咱们洛城丢了一辆自行车，结果去秩序司报案都没人管的。”

    “所以你就写了一篇稿子恶心秩序司，”江叙淡定的说道：“只不过稿子被我否掉了。”

    记者有点尴尬：“我写的也是实情嘛，洛城的秩序司遇到一些小事就不管不问了，非得是大案他们才管。您看着61号壁垒，路边的自行车都是不上锁的。”

    正所谓关心什么，就更关注什么，江叙没有去关注过路边的自行车，但这位丢过自行车的记者就专门去看了一眼，路上的自行车确实连锁都不配。

    这61号壁垒好像直接消灭了一个行业，制锁业……

    记者没有江叙看的那么远，所以他感觉如果生活在这么踏实的壁垒里，好像也不错。

    但江叙忽然说道：“你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羡慕这里的生活了，人人都有饭吃，人人都有工作，还不用担心打架斗殴和偷窃？”

    “是啊，”记着点点头：“被监视的感觉确实不好，但如果人工智能并不干涉生活，其实也不是特别难接受，其实您看，其他财团也监视民众的生活，只不过没有如此直观而已，普通百姓哪有真正的自由。”

    江叙点点头，这个他倒是认同，这也是他发现监控摄像头在监视他之后，并没有明确反感的原因：哪里都一样。

    不过江叙说道：“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圣治是不可能实现的，但表现圣治是可以实现的。”

    巧了，王氏如今的家主，叫做王圣知，和这句话里的圣治还是谐音。

    江叙继续说道：“你们看，这61号壁垒里连个乞丐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王氏利用人工智能来统计数据，并给每个人分配工作，以保证他们有饭可吃，有钱可赚，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在希望传媒干的不顺心还可以辞职休息一段时间，在这里是不可以休息的。”

    “不至于吧，”记者有些疑惑，他去一旁找了个路人，等回来后嘀咕道：“还真是这样，财团给你安排什么做什么，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所以艺术门类在这里没有生存的土壤，大家也没时间停下来思考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只有适合什么，”江叙感叹道：“因为人工智能不会去考虑‘无用的事情’，它的行为准则，有非常强的目的性，可人类不是这样的。”

    结果这时路过了一个流民听到他们五人的谈话，就笑着说了一句：“这年头能吃饱饭就行了，艺术能管饭吃吗？以前在壁垒外面我们也没考虑过艺术这种东西啊。”

    江叙愣了一下，然后对这路人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受教了。”

    记者叹息，也许这就是自己和总编的差距吧，江叙从来不会因为面子上过不去而坚持自己认为的“正确”，对方会非常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论与自己争辩的人是什么身份。

    江叙等人在洛城从未考虑过自己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这对他们来说是最基本的。

    所以他们可以去考虑艺术，考虑哲学，但流民呢？

    “总编，你觉得这人工智能怎么样？”记者问道。

    江叙站在街上沉默了很久，连记者都能感受到他的矛盾。

    直到夜晚降临的时候江叙才说道：“走吧，没必要继续参观了，让时间给我们答案。”

    ……

    就在王圣知离开西北返回中原的时候，西北的马匪头领苏雷正在144号壁垒外面啃着羊腿。

    与草原人的这笔生意，头一次让他明白，原来不抢劫，依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是如此的快乐。

    颜六元给他的皮毛在144号壁垒卖了极高的价钱，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而178要塞入主西北后又降低了税赋，导致生活物资又出奇的便宜。

    这一来一回，竟让苏雷赚到了极大的差价，以至于他都舍得带着兄弟们吃烤羊腿了！

    一旁有兄弟说道：“大哥，我看你给草原人买的生活物资全都是好货啊，干嘛给他们买这么好的铁器，买便宜的不是更赚吗？”

    苏雷瞥了自家兄弟一眼：“张龚，你知道咱们现在为啥能坐在这里吃烤羊腿吗？”

    “当然是因为大哥你机智过人，有经商天赋……”张龚拍马屁道。

    却见苏雷嗤笑一声说道：“哪是靠我啊，这全是靠草原人能信任咱们，跟咱们做这生意。你觉得那草原人傻吗，那少年分明对南方的事情门儿清，你要拿东西糊弄他们，他们随时都可以找别人来做这生意，到时候你有地方哭去吗？”

    张龚不吭声了，苏雷继续说道：“你看哪个王富贵，出入壁垒就像自己家一样，大家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为啥？因为他手里握着西北商路上独一份的口红生意，咱们呢？咱们现在握着通往草原的独一份生意，只要咱们踏踏实实的干，早晚也能像这王富贵一样成为大人物，懂吗？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只要把这生意牢牢抓在手里，还愁以后没有羊腿吃？甭想着投机取巧！”

    “好的大哥，”张龚答应道。

    不过旁边的兄弟们都发现了，自打大哥洗白上岸之后，教育人倒是头头是道，这世道，马匪都开始将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721、苏雷的新生意
    这一次，苏雷将所有皮毛都脱手了，当他拿到那些钱的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人生开始梦幻起来。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拿着这么多的现金。

    这两天，苏雷连睡觉都枕着钱，直到他将钱都存在178要塞刚刚开设的银行里，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然后苏雷就开始一个人单独睡觉了，他睡觉的时候旁边不能有人，因为他担心自己说梦话的时候把账号密码给背出来。

    苏雷在144号壁垒购买了大量的生活物资，这些基本都是那草原上的少年要求的东西。

    只不过上一次苏雷太穷，很多都没买足，这一次他为了维系好客户关系，全挑最好的买，他相信那少年雄主是明白人，看到这些东西就能知道他苏雷有多么用心。

    张龚说的事情他也想过，铁器就算买便宜一点的照样是铁器啊，但苏雷每次回想起那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都觉得自己还是别欺骗那种聪明人比较好。

    不光如此，苏雷还从自己分到的钱里专门拿出一部分来，给那草原的少年雄主购买礼物，其中就有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据说这还是以前宗氏高官的东西，那位高官在178要塞到来之前就变卖了所有东西逃到王氏那边。

    本来这枪对方是不想卖的，却被黑市的人给硬买了下来。

    黑市老板笑说，你没看那孙子当时的怂样，以前高高在上的，现在手里拿着枪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苏雷这一刻明白，有些人天生就是绵羊，依靠着宗氏姻亲的关系爬到高位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如今枪械很难搞到，草原那种地方应该更缺吧？

    苏雷曾想把这支左轮手枪自己留下来，他实在太喜欢这枪了，可最后想了想还是重新放回了木盒子里，木盒子下面都铺着丝绒。

    跟未来的生意一比，一把枪算什么？

    苏雷这些天一直想跟144壁垒的驻扎部队拉上关系，可现实告诉他，他现在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

    “大哥，你这些天老往那些178要塞士兵身边凑啥，咱都是马匪啊，可别被他们发现了，”张龚说道。

    一旁的崔强正在打磨自己的随身匕首：“大哥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你管那么多干啥。”

    苏雷叹息：“那草原上的少年雄主必然想要枪械，而我们要倒卖军火，没有178要塞部队的支持肯定行不通，不过现在还早，等以后再有机会了吧。”

    其实苏雷很清楚，现在倒卖点生活物品仍旧只能算是小生意，草原那种地方自己没有生产枪械的能力，但哪个权力统治者不希望用武器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呢？

    所以，未来的军火生意，才能让他走上人生巅峰。

    就在此时，一名汉子突然坐到了他们篝火对面笑道：“你好，是苏雷吗？”

    这名汉子过来的时候，崔强便将匕首藏了起来，全身肌肉紧绷着随时都可能扑出去杀人。

    苏雷拍了一下崔强的胳膊，而后看向对面的汉子笑道：“对，我是苏雷，您是？”

    那汉子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我听说各位从草原上来？”

    “那倒不是，只是跟草原人做了笔生意而已，”苏雷淡定道。

    “奥，”汉子从怀里掏出一万块钱塞给苏雷：“给我讲讲草原的情况，这一万就归你了。”

    苏雷皱起眉头，他突然觉得对方话里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对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坐下，在这144号壁垒的集镇外荒野上，丝毫不惧怕他们这十几号人可能直接动手杀人。

    崔强冷笑道：“您倒是好胆量，但我家大哥又凭什么告诉你这些事情。”

    “因为我拳头更大啊，”汉子笑眯眯的说道。

    “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崔强冷声道。

    “奥，”汉子笑道：“那你往外面再看看。”

    苏雷惊愕转头，他赫然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被几十名身穿便衣手持武器的人给包围了，那黑洞洞的枪口，将他们所有人都锁定在枪火射程之内。

    这是正规军，这一定是正规军！

    难道是178要塞的部队？不对，如果是178要塞的人，对付他们这群小马匪根本用不着穿便衣。

    那汉子笑着说道：“苏雷，以前在西北那马匪小镇里，不过现在那镇子已经不存在了，唯独你们活了下来，还跟草原人做了笔生意。”

    苏雷镇定道：“这位军爷，我们以前没有得罪过您吧。”

    “没有，”汉子摇摇头。

    “那何必这样吓唬我们呢，”苏雷问道：“您既然找上门来，那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您直说就行了，我们这群马匪命不值钱。”

    “哈哈，痛快人，”汉子从羊腿上割下一块肉来：“说说草原吧。”

    “我们也没有去草原，只是在约定的交易地点，把生活物资给他们送去，然后他们把皮毛等特产交给我们，”苏雷说道。

    “奥，他们的势力大吗？”汉子问道。

    “大不大我不知道，但我苏雷看人很准，那做主的人极为聪明，我相信就算他现在不是草原上最大的势力，以后也会是的，”苏雷笃定说道。

    “他想要什么？”汉子问道。

    “生活物品，铁器，药物，”苏雷说道：“不过178要塞这边药物管制，我们有钱也买不到足量的。”

    “他们不要武器吗？”汉子问道。

    “要，但我们买不到，”苏雷老实承认了。

    那汉子笑了笑：“178要塞是不会卖给你们武器去帮助草原人的，因为草原人强大了一定会威胁中原，到时候血流成河的场景张景林一定不愿意看到。”

    苏雷一听这话，他终究是个小马匪，对于局势和各个势力的大人物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