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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佛佛
小狐妻
作者:佛佛

京城狐家的二姑娘名声不太好,与人私奔给抓了回来,无奈下她爹把她嫁给了名声更不好的安远候……





小狐妻 001章 因为好奇,所以私奔
正元三年初夏之朔日,皇帝宇文佑带领一干大臣赴太庙行享祭之仪,奉时令瓜果,祭祀先祖,祝祷稼穑,祈福国祚。
因宇文佑近日龙体不适,太医院院使狐彦携一干太医随扈左右,享祭毕,皇帝回宫,各臣子散,狐彦坐着青呢小轿也回了家。
轿至西侧门,老态龙钟的门房躬身迎进,随之淡淡说了句:“老爷,二小姐出事了。”
轿内的狐彦正闭目养神,隐约听见老门房的话,突地睁开眼睛,随后打起轿帘问:“你说什么”
老门房慢悠悠的重复:“二小姐出事了,与西席顾先生私奔,给族人从娘娘庙抓了回来,族老们正在中堂等着您呢。”
狐彦一瞬间如遭雷殛,呆呆端坐半晌方催促轿夫:“快快,去中堂。”
两个轿夫拔腿飞奔,不多时即来到仪门,稳稳的落了轿,打起轿帘搀扶狐彦下来,狐彦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往中堂,十几步远的距离,管家狐禄瞧见了忙迎上前来。
狐彦耳听中堂内人声鼎沸,看样子族人到了七七八八,他赶着问:“兰猗呢”
狐禄悄声道:“二小姐关在房内,夫人看着呢。”
狐彦随后冷下脸:“顾纬天呢”
狐禄随手一指:“西席先生给打了个半死关进柴房了。”
关心的关注的悉数问过,狐彦整整衣裳稳稳心神,迈步走入了中堂。
未婚女儿与人私奔,按族规是要给沉塘溺毙的,各族人见狐彦回来,纷纷上前声讨兰猗,说她丢尽了狐氏一族的颜面,需按族规惩治。
狐彦镇静的听了半晌,随后双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肃静,方道:“容我问个清楚,毕竟善男信女去娘娘庙者多呢,为何我的女儿去了就给定个私奔的罪名。”
他明显是护短,几个族老怒气冲冲:“你对女儿管教不严在前,包庇纵容在后,枉你还是个饱读诗书之人,二姑娘同那个顾先生拉拉扯扯时刚好给我们瞧见,这还不是私奔么。”
狐彦脸上略有一丝不快,狐氏一族,属他官做的大,这些个族老平素多倚仗他来过活,而今竟然对自己指手画脚,怎奈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不得不低声下气:“总得容我问个清楚。”
三叔公年纪最长,已过耄耋,将手中磨得溜溜滑的拐杖在青砖地上咚咚的敲着,气得雪白的胡子翘起,开口却是铿铿有力:“你别忘了,二姑娘可是待选秀女,此事一旦给外人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待选秀女是一只脚踏入宫门的人,若不洁,按律要收入女监,罪责比普通女子大得多,幽闭还是杖毙,要看看情节严重了。
狐彦顿时后脖颈子冒阴风,为了安抚族人的情绪,他先是煞有介事的将女儿骂了一顿,然后又骂西席顾纬天,并誓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一旦确定私奔是真,他保证绝不姑息。
四叔公性子宽厚,捻着须髯慢吞吞道:“不姑息又能怎样,若是想要二姑娘死,我们就不来找你商量了,直接报到衙门便可,即便二姑娘真死了,她坏了名声,我们也是得不偿失。”
于自己这方有利,狐彦点头哈腰,不尽阿谀。
最后五叔公道:“总归这是你家里的事,我们也不方便管的太多,你好自为之罢,不要连累了全族人方好,私奔,丢人现眼,若传出去,哼,京城咱们是崩呆了。”
狐彦又连连自责,怪自己对女儿疏于管教。
众人见他态度诚恳,横竖这事还是压下去的好,兰猗丢了人他们也脸上无光,于是叮嘱狐彦一番也就各自散了。
堂内静了下来,狐彦疲乏的跌坐在椅子上,私奔丢人,兰猗是秀女,她私奔恐要丢命,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才好,一时间没个头绪,准备先找女儿谈谈,顾纬天是教授儿子少锷的西席,平素并未见兰猗同他有往来,怎么就突然私奔了,实在蹊跷。
这样想着,他起身就往后宅而去,一路神思恍惚的来到兰猗的闺房处,房门口立着两个粗使婆子,见他到垂首称:“老爷。”
狐彦指着房门:“打开。”
婆子从水桶腰上解下钥匙,咔哒开了上面的老铁锁,房门开启,狐彦拔腿而进,刚迈过门槛,身后的房门哐当关上,倒把他唬了一跳。
婆子们也无奈,夫人贺兰氏交代过,二小姐差不多得了癔症,否则怎么能同西席私奔呢,所以要看好。
这,其实是贺兰氏给女儿的丑行涂脂抹粉来遮盖,明知遮不住,自欺欺人也好。
狐彦无奈的晃晃脑袋往里面走,过了十二扇兰猗亲自绣的雪纱山水屏风,就看见女儿歪在炕上瞪着眼睛看屋顶,房内仅她一个,贴身丫鬟秋落不知去了哪里。
“爹。”
听见脚步声,兰猗侧过头来看看,懒懒的唤着。
狐彦心头一软,气鼓鼓的哼了声:“看来你还没有彻底疯掉,还知道叫爹,可你又是为何同顾先生”私奔二字作为父亲他实在说不出口,续道:“爹不信你能做下这等事,说,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顾先生诓你去的娘娘庙还是你明明是去娘娘庙进香”
兰猗欠起身子,看了看炕几上的罪证,一个硕大的包袱,里面有她的衣裳和银两首饰,私奔,这些是必须的。
狐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随即唉声一叹,指着不成器的女儿气道:“那个顾纬天有什么好,再说你可是马上要进宫的,凭你的品貌,他日必定贵不可攀,因一个西席而坏了名声,你让爹说你什么好呢。”
兰猗重新躺了下去,像根枯干的木头,直挺挺的吐出两个字:“好奇。”
狐彦瞪起了眼睛:“好、好奇”
狐彦真是哭笑不得。
这个二姑娘生性顽劣,经常做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来。
七岁时用刀割破手指给父亲写了封血书,只因为父亲唠叨几句诸如二姑娘不如姐姐听话等等。
十二岁时给管家下毒,原由是管家把她偷着溜出府门的事告诉了夫人贺兰氏,幸好那毒只是巴豆,管家一天跑几十趟茅厕,差点送命。
十四岁时媒婆上门给她提亲,这个二姑娘牵着家里的大黑狗把媒婆追得满院子跑,跑丢了媒婆一双绣花鞋,最后狐彦差点赔给人家一双纯金打造的鞋,因那是官媒,不知撮合了多少富贵人家的婚姻,也就在官场混得烂熟。
而今这个二姑娘十六岁了,闹出与西席私奔惊世骇俗的事来,竟然说是因为好奇,这话说给外头听,定然觉着兰猗是在胡说八道,但狐彦信,家里这位二姑娘好奇心重到甚至想尝试下死是什么感觉。
因为好奇,毁了自己的名声也毁了父亲的名声甚至家族的名声,狐彦气得七窍生烟,怎奈这是女儿不是儿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唯有唉声叹气出了兰猗的闺房,回到上房来见夫人,贺兰氏与长女兰宜都在呢,说的也正是兰猗的事,贺兰氏一味的垂泪,兰宜不停的宽慰,见狐彦回来,贺兰氏捶胸顿足的嚎哭:“老爷,家门不幸啊”




小狐妻 002章 让兰宜代替妹妹选秀,让兰猗代替姐姐嫁给公输拓
贺兰氏出身虽不是名门,那也是富贾之家,素日里行止很有林下风度,若非给这个二姑娘气得快疯掉,哪里能如此失态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本就焦躁的狐彦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也别哭了,总归族人们去的及时,若兰猗真与顾纬天私奔而去,那可真正是覆水难收了。”
贺兰氏颇有些后怕,止住哭声后不免埋怨丈夫:“还不是你给宠坏的。”
狐彦理屈词穷,二姑娘虽然顽劣,却聪明绝顶,是以深得他的宠爱。
兰宜过来扶着父亲坐下,顺便安慰句母亲:“妹妹也是一时糊涂。”
贺兰氏拍打着炕几:“我的老天,她可是糊涂大了。”
狐彦也是唉声叹气:“她一时糊涂,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甚至害了族人,这事要是给外人知道,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我可是在宫中当差的,太后要是知道,还能让我给她看病么,幸好族人们肯替咱们保守秘密。”
闻听此言,兰宜不自觉的眉头一挑,咬着嘴唇若有所思。
贺兰氏忽然想起那个罪魁祸首,咬牙问:“老爷决定怎么惩治那个顾纬天呢”
狐彦早有定论:“扣除束脩,赶出府去。”
贺兰氏愤愤然:“这也太便宜他了。”
不然怎样呢,将他告到官府,连带着女儿可就臭名远扬了,狐彦枯干的手抚上额头,突然感觉心力交瘁,无力道:“希望这件事就此压下,也希望初选之日快点来到。”
提及此次选秀,按例未到规制上的三年,只因皇帝宇文佑大病不愈,国师给忧心忡忡的太后出了个主意,仿照民间冲喜一说,再行选秀,以大喜之事冲散宫中弥久不散的煞气。
心疼儿子的太后接受了国师的建议,同宇文佑商量后便下诏,如开恩科,再行选秀,恐规定上的四品官之女少之又少,毕竟上一轮选秀才过去不到一年,所以放宽了规定,不论几品,凡官宦之女皆可以报名到户部。
因此,身为五品院使的狐彦膝下的两个女儿才能取得一个名额,狐彦觉着二女儿兰猗品貌略胜大女儿兰宜,所以将兰猗的名字报到了户部,还以为凭着二姑娘的容貌才学一路过关斩将,必定能顺利入宫,然后光耀门楣,然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私奔这么档子事,就在狐彦忐忑不安焦头烂额时,他三令五申不准族人家人将兰猗的丑事传出去,然纸包不住火,几天光景,此事不仅传了出去,还传到了宫里,知道此事的,便是狐氏一族与狐彦同辈分的,熙贵妃宫里的掌事太监狐安。
狐安年轻时也寒窗苦读想求取功名的,怎奈屡试不中,灰心绝望下竟托人进宫净身为太监,想从这个门路飞黄腾踏,果然,不出十年,他从一个打杂的小太监做到宇文佑最宠爱的熙贵妃身边的掌事,虽然比不得狐彦功成名就,但若论在宫里的能力,狐彦比之他还是自叹弗如的。
今个早起有人给狐安捎来百两银子,还捎来一个口信,说狐彦家的二姑娘与西席私奔未遂,这可是涉及到全族人的事,所以请狐安知会狐彦一声,要他小心为上。
狐安想方设法通知了狐彦,吓得狐彦于夏日里惊出一身冷汗,下了值,匆匆从太医院回到家里。
夫人贺兰氏亦听兰宜说了,外头似乎在传兰猗私奔的事,贺兰氏如坐针毡,见狐彦回来开口便是:“户部知道么宫里知道么会不会株连九族呢”
到底是于宫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江湖,狐彦镇定的宽慰老妻:“这种事怎么能株连九族呢,不过得想个补救的办法。”
贺兰氏抹了把泪水,满面惊喜道:“还能补救”
狐彦一路已经想好策略:“等下我就去户部,说报上的名字错了,该是长女兰宜不是次女兰猗。”
贺兰氏讶然:“可以如此么”
当然可以如此的,一字之差,而音上又相近,完全可以移花接木,但不乏冒险,特别是兰宜已经有了婚约,男家是威名赫赫的安远候公输拓,选秀重要,安远候又岂敢得罪。
但狐彦自有主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那就是,让兰宜代替妹妹去选秀,让兰猗代替姐姐嫁给公输拓,一旦兰猗私奔的事败露,首先狡辩,其次那个安远候名声比兰猗还差,吃喝嫖赌无所不好,声色犬马无所不通,原配殁后,丢下一双小儿女不闻不问,同名妓卫沉鱼打得火热,这事换做是平头百姓或是富贾也还不足为奇,关键他是侯爵,本朝除了皇族宇文一家,便是公输家威名大了,越是如此,他的名声也就越臭,所以兰猗许给他,也都是便宜他了,更何况是续弦。
狐彦详细的分析后,贺兰氏也只能同意了,如此既能救兰猗不受女监之苦,狐家也还能继续选秀,贺兰氏抚着心口直念阿弥陀佛,却有些担忧:“只是兰宜同意么,她好像对进宫没什么兴趣。”
兰宜与兰猗不同,兰猗成日的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更是老早就嚷嚷要进宫去看看,而兰宜只懂缝缝补补偶尔看书作画,典型的端淑驯良,一入宫门深似海,兰宜柔弱又多病,实在不适合在复杂的宫中生活,三个女人一台戏,宫中嫔妃何其多也,为了争宠,难免尔虞我诈互相倾轧,甚至带着血腥,这也是当初选择让兰猗做秀女的因由之一,好歹兰猗聪明灵慧,轮自保她比姐姐能力强。
对此,狐彦同贺兰氏一样的心思,然眼下如同救火,容不得顾及其他,狐彦沉下脸,使出家主的派头:“这就由不得她了,此事关系重大,她权衡得出。”
贺兰氏频频点头:“那老爷赶紧去户部改名字,我去找兰宜谈谈。”
夫妻两个分头行动,狐彦也不坐轿了,喊小厮备了匹快马急着去了户部,贺兰氏忙着来找长女兰宜,却听说兰宜去看望妹妹了,于是寻了过来,她刚至,就见兰宜从兰猗的房中出来,见了她,不知为何微有怔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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