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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半凤玦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季雲白
重生之半凤玦
作者:季雲白

上一世,她悲惨的人生落幕于自己亲手放的一场大火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像是她的恨意,浓烈,炽热。重生十岁,看清身边的牛鬼蛇神,掌握先机,她要将曾经的仇人都踩在脚下。





重生之半凤玦 001、重生
冬夜,窗外寒风吹得正猛,发出呜呜咽咽的尖啸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守在灯火旁正低头努力在绣绷上绣着什么的小丫头,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窗前炭盆里烧的正旺的炭火,又看一眼床上睡得不算安稳的小小人影,复又低头对着绣绷努力。
床上的少女,眉头紧促,在这样的夜里仍汗湿了额头,丝丝缕缕的秀发粘在额头上,表情竟是说不出的惊惧、狰狞。似是梦中剧情终于到了最骇人的时刻,少女一直禁闭的双目蓦然大睁,整个人如遭雷击般从床上坐了起来,颈间、额际因过于用力的呼吸青筋毕露,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一双眸子里满是怨愤惊惧。
少女刚一有动静,边上的丫头便放下手里的绣绷快步走了过来:“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说着,伸手欲去安抚少女,却被床上的少女狠狠地挥开。
少女猛地掀开身上的锦被,也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慌乱地要夺门而出。
“姑娘”小丫头低低地惊呼一声,被少女的莫名之举搞得有些茫然,许是这一声轻呼唤回了少女的理智,又或者是冰凉地板的刺激,少女的身子猛地顿住了,怔怔地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回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小丫头脸上,声音说不出的颤抖和不敢置信:“流流疏”
小丫头流疏慌忙从地上捡了修鞋小跑过来,蹲下身子给她穿上,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姑娘您快穿鞋子,做噩梦魇着了吗快回床上,奴婢给您披件衣裳。”
少女任由流疏把自己扶到了床上,披上了厚厚的披风,还往她的手里塞了个黄铜的小巧手炉,她仍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愣愣出神,是她的记忆出了什么差错吗
这是她的屋子,她的侍女,房里每一件摆设都是她喜欢的、熟悉的,可是,这明明是她年少时所居,甚至流疏,也应该在几年前她调转目光去看流疏,眉眼里都是稚气,梳着简单的双丫髻,没有发簪,只用鹅黄色的头绳束着,浅绿色的衣裳是丫环常见的款式,平板的身形一眼看去就是个孩子。
她有些恍惚起来,记忆中最后一次见到的流疏,应该是已经快二十岁了,是的,流疏还比她长两岁。那年她十八,流掉了第一个孩子,奶娘为了帮她固宠,帮着她把流疏送到了卢志洲的床上。她清楚地记得,第二天,春暖花开的时节,流疏看她的目光却比冬日里的冰还冷,然后,流疏就投井了,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肿了两倍,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所以,她现在是死了吧,所以才会看见流疏。
她默默地敛了眼眸,眼睛酸涩,却流不出眼泪来。
这时,刚刚去查看窗户的流疏端着灯盏走了过来,将灯放在拔步床边上的小几上,拿开那绘着雪中红梅的罩子,用银签子拨了拨灯芯,轻声道:“姑娘,不如再睡一会儿,离天亮还早着呢。您不是答应了岚姑娘明儿要陪她去文三姑娘的生辰宴吗”
她闭着眼睛,耳中听闻此言有些迷惑,岚姑娘说的就是她堂姐池月岚,这文三姑娘是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看向流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她想起来了,快十岁的时候,她和堂姐池月岚的确一起去了这个文三姑娘的生辰宴。这文三姑娘是内阁大学士文一翎的嫡次女,虽然是次女,却比其嫡姐得宠,这生辰宴也是大张声势地宴请了不少风头正旺的富人小姐,也是在这生辰宴上,池月岚将她送给文三姑娘的贺礼和自己的掉了包,一副雪钓图让池月岚成了名满京城的才女,而她,池月杪,却仍是那一文不名的池二姑娘。
流疏看到池月杪的目光,以为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忙闭了嘴,却见池月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便问:“姑娘想要什么要水吗”
池月杪愣愣地看着流疏,又张了张嘴:“我”一个字刚吐出口,却倏然又收住了,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喉咙,紧张得指尖颤抖,她可以发声了她又可以发出声音说话了其实她刚才已经叫过一声流疏了,只是当时的她没注意。
被手炉捂得温热的指尖碰触到纤细的脖颈,她叫了一声流疏,声音是孩童般的稚嫩,感受着发声时喉头传来的震动,她仍觉得不敢相信。雨哥儿死后,她被灌了哑药,别说说话,任何声音都发不出,所以卢振风才敢在人来人往的后花园里对她对她
池月杪甩甩头,不愿再回想这件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流疏说的那件事上:“我准备的贺礼,你收好了吗”
“您睡下之前吩咐过的,奴婢当然已经准备好了。”流疏甜甜一笑,“已经用绸布包好了,和其他的贺礼一起由花钿收着呢。”
“去,把花钿叫过来。”听到花钿的名字,池月杪眯了眯眼睛道。
流疏应了是,起身去了外间找花钿,今日是她守夜,明日花钿陪姑娘去文府。
外间很快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悉悉索索地穿衣声响,很快,花钿跟在流疏后面走了进来,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对着池月杪福了福身:“姑娘找奴婢”
池月杪不说话,只微微侧身靠在迎枕上,细细地打量着花钿。
十二三岁的年纪,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却已依稀可见比同龄女孩更显艳色的容貌,眉眼间带着些许的稚气,却并不会显得青黄不接,显得极清纯。她从前怎没发觉花钿长得这般出色也对,不然她怎么后来就成了大伯的妾
花钿被她看得不知所以,拿眼神询问流疏,流疏微微摇了摇头,也是不明白。
正当花钿不知所措的时候,池月杪开口了:“花钿,我给文三姑娘准备的贺礼是你收着吧去取过来,我有个地方没画好,要改一下。”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她的语气听起来寻常,却让花钿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好一会儿才扯了个笑容出来:“姑、姑娘,您看这天也晚了,不如,不如明日再改吧”
池月杪闻言嘴角微弯,轻声道:“怎么你现在能做我的主了”




重生之半凤玦 002、刁奴
花钿见此事已逃不过,也是果断,咬着牙直接跪在了地上,磕起了头:“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有个八岁的妹妹在岚姑娘院里当差,岚姑娘用妹妹的性命要挟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了”
池月杪只是看着她,嘴角的笑慢慢地就消失了,流疏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跟着一起下跪,却并没有磕头,只是趴伏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为何,此时的姑娘,让她觉得害怕。
“你也有苦衷,她也有苦衷,你们每个人都有苦衷,所以最后的最后,却要让我来承受你们的苦衷,凭什么凭什么”池月杪将手中的手炉扔了出去,正砸在花钿的背上,随后又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手炉精致的盖子经不起这力道脱离了,里面星星点点已经有些灰暗的炭火便撒了一地,明明灭灭的红光映入池月杪眼中,她便想起了记忆中最后的那场火,她亲手放的火。
她清楚地记得烈火灼烧皮肤那令人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也清楚地记得浓烟熏燎眼睛那恨不得抠去眼珠的痛苦,所以她应该是死了吧可是为什么她又会看到流疏、看到花钿难道是老天觉得她那短暂的一生仍然不够痛苦,还要让她再受一遍那折磨
一想到前生经历地种种,池月杪只觉得整个心都颤抖起来,不,不是的,她宁愿相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是老天为了让她复仇是那些人的所作所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让她回到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让她为自己复仇让那些曾经作践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池月杪松开了不知何时紧紧握住的双手,看着手心里被指甲掐出来的淡淡血痕,她唤了一声流疏,让她来帮自己处理伤口,她的恨,要对那些意图伤害她的人,而不是自己。
被手炉砸了一下的花钿吓得不敢再动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情会被姑娘发现,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岚姑娘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后路,事成之后就算姑娘知道是她动的手脚她也还有处可去,可现在事情都还没做就被拆穿了,岚姑娘那里无法交代,姑娘这里也不一定能糊弄过去,她该怎么办
是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刻,花钿仍觉得池月杪是个好糊弄的。
池月杪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她前世便深知这花钿是怎样的人,对她口中的说辞自然不信,根本不想与她废话,只吩咐流疏道:“我累了,睡了,明日卯正叫醒我,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也没说怎么处置花钿,也没再问那副画的去向,她并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象,也不知道明日的流疏是否能唤醒她,只这一刻,她不想再理会这些,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尽管花钿仍然跪着,可池月杪没费什么力气就睡着了,呼吸轻却绵长。
一夜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流疏坐在油灯前手拿着绣绷却没动几针,虽然姑娘和花钿都没说,但她恍惚已明白了什么,偶尔拿眼角去看跪着瑟瑟发抖的花钿,眼底尽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为什么呢花钿比她得姑娘的宠,不然也不会让她守夜而让花钿配着去文府了。
流疏百思不得其解,时间却一点一点过去,等她从思索中回神的时候看一眼刻漏,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不久后端了装了半铜盆的热水,放下后才到了拔步床前,轻声地唤道:“姑娘,姑娘,该起了。”
此时,卯时刚过。
池月杪睡得挺熟,一夜无梦,可流疏轻声呼唤的时候,她还是很快清醒了过来,看着流疏稚嫩的小脸,她想,看来不是梦。
屋子里烧着炭故而不怎么冷,可在地板上跪一夜却是另外一回事,花钿此时身子已是摇摇欲坠,却仍咬牙撑着,不敢晕过去,晕过去容易,再醒过来却不那么容易了。
池月杪在流疏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待坐到梳妆镜前,看到铜镜里那熟悉又陌生的童稚脸庞时,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出现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地问流疏:“流疏,我今年多大了呢”不等流疏回答,又自语道,“过了年便十岁了呢。”
流疏闻言笑道:“是,姑娘已经是大姑娘了。”说着,将手中池月杪的长发挽成了两个圆髻,又从妆盒里拿了两条缀着金铃铛的粉色绸带出来,想帮池月杪束上,却被池月杪转了头避开去。
“姑娘不想系这个吗您不是很喜欢这一对绸绳”流疏问道,她记得姑娘是很喜欢的,因为走路的时候还会有清脆的声响。
“换别的。”池月杪淡淡地说道,自己从妆盒里面挑了一对嵌着红玛瑙的桃色绸绳出来,道:“把那金铃铛捋下来熔了,绳子扔掉。”
流疏应是,将手中的绸绳放在桌上,接过池月杪手里的绸绳替池月杪束在了两个圆髻之上。
池月杪打量了几眼镜中的自己,觉得满意了,才对流疏说道:“叫两个婆子来,押上花钿,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推开门,冰凉的空气迎面而来,池月杪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迈步走了出去。
天色还是灰暗的,小丫头打着灯笼走在前面,一行几人安静地在院中走着,花钿的眼中全是惊恐,只是跪了一夜的她又冷又累,完全是被两个粗使婆子拖着在走,想要哭喊也被这寒风吹得张不开牙关。
池月杪看着黑夜中影影绰绰的让人看不分明的墙檐屋角,朦胧中呼出的白气,只觉得心莫名地酸涩起来,但她很快将这股酸涩压了下去,现在她可不是该做这些感慨的时候。




重生之半凤玦 003、祖母
池月杪的祖母张氏,娘家是江南有名的商贾,做的是染布织锦的尺头生意,在张氏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做过皇商,后来张氏的父亲去了,张氏几个兄弟争家业,倒把这一份家业给败落了。
池月杪的祖父池似明和张氏的感情非常好。
池似明没成亲时屋里有两个通房,娶了张氏之后就将那两个通房给放出去做了良人,并且终其一生也没有过其他女人。即便后来张氏的娘家没落了,对仕途没有任何帮助了,池似明也没有听从族中长辈的安排纳妾。
夫妻二人也算子孙满堂,共有一个女儿三个儿子,池月杪的父亲是次子。
一行数人从池月杪所居的懿风院走到张氏所居的驰筝院时,屋子里面已经亮起了灯,人年纪大了总少眠,而且自从池似明去世之后,张氏便有了每日早起焚香诵经的习惯,此时来倒也并不算早。
驰筝院里服侍的都是有眼色的下人,两个丫环将池月杪迎进了正堂,端茶递水又添了手炉,便有一五十上下的嬷嬷走了进来,笑着对池月杪行礼:“杪姐儿起得真早,老妇人还在佛堂,奴婢来陪您说会儿话。”
池月杪只笑笑,道:“麻烦鲁妈妈了。”
她是知道这个鲁妈妈的,从祖母嫁过来便跟着她了,几十年沉沉浮浮,其他人都走了,独有她留了下来,可以想见在祖母面前也是有着几分体面的,故也没有托大,说话时有意无意地捧了几句,倒让鲁妈妈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半盏茶的功夫,里间便传来动静,一个穿着鹅黄色袄裙的丫环扶着老夫人出来了。
池月杪出生的前一年张氏刚过完五十大寿,祖孙两正正好差了五十岁,所以此时的张氏已然快六十岁了,只是此时的张氏看起来却仍只有五十左右的样子。
张氏年轻时是典型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到了如今不复年少时的苗条,脸也就圆润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还是极其有神的,笑时便成了一对弯弯的月牙儿,让人看着觉得十分亲近。
看着走出来的张氏,池月杪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她的记忆里,此时的张氏并不是很喜欢她,而她对张氏也是敬畏多过亲近,可后来她的人生遭逢巨变,整个池家,只有张氏仍待她如初,不,甚至比以前更好。
“杪姐儿,你怎么来了”张氏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是池月杪记忆里的样子,对池月杪并不亲近,反而有些淡淡的疏离,池月杪想,这应该也是自己当初和祖母感情不深的缘故吧。
“祖母”池月杪听着这声音却是红了眼眶,叫出这一声祖母竟也带了哭腔。
她有委屈,有莫大的委屈,这种委屈说不出,却在见到最亲近的人的时候忍不住渲泄而出,张氏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张氏有些讶异地看着自个儿这个孙女,不知怎么好好的她就这样了,拿眼神去问鲁妈妈,却发现鲁妈妈和自己一样奇怪,便皱了眉道:“怎么了”
池月杪抿着嘴摇了摇头,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张氏的腰,把头埋在她胸前闷闷地哭了起来。
张氏一时有些无措,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环住了池月杪小小的肩头,右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地安慰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池月杪才哭够了抬起头,看着张氏胸前眼泪的痕迹,有些不好意思地结果鲁妈妈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鼻子,才低低地道:“祖母,对不起。”
张氏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炉,坐到了刚才池月杪坐着的椅子上,池月杪则让流疏端了张小杌子,坐在了张氏的身边,眨巴着一双刚哭过红红的兔子眼看着张氏。
池月杪的眼神看得张氏心都化了,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池月杪下巴尖尖的小脸:“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原本打着告状主意的池月杪,此刻被张氏一摸,却说不出口来了,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件事就算告诉张氏张氏也未比能做什么,她除了花钿以外没有其他任何证据证明池月岚偷了她的画,而此刻的池家,除了池月岚以外更是没有人知道她会画画的事情。
所以池月杪张了张嘴,选择了另外一种说法:“祖母,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张氏仔细端详着自己这个孙女秀丽的小脸,知她扯开话题,却也并不说什么,答道:“我也好些时间没接到你父亲的家书了,上次他寄信回来的时候人在泸州,据说是要向西南而行,如今应该快到云南了吧。”
“哦。”池月杪应了一声,低下了头,对于父亲的归期,她当然是知道的。
思来想去,池月杪还是开了口:“祖母,孙女的东西丢了。”
“哦”张氏扬了扬眉,“丢了什么”
“是孙女给文三姑娘的生辰礼。”池月杪始终低着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挂在胸前的金锁上长命富贵的几个字,声音也是低低浅浅的,带着明显的犹豫和畏缩。
张氏蹙起了眉,抬眼一扫站在池月杪背后战战兢兢的流疏:“可知道是怎么丢的”
池月杪抿着嘴摇了摇头:“孙女原是让身边的大丫头花钿收着的,昨儿夜里忽然想起来有一处地方没弄好,准备让花钿拿出来我改一下,却没成想这丫头找了一圈没找到,竟说是丢了。孙女气急了,罚花钿跪了一夜,可是这东西却是真找不到了。祖母,孙女该怎么办今日可就是文三姑娘的生辰了。”
此时,东方的天际已开始微微发亮,祖孙两人捧杯对坐,张氏对这个从前并不与自己亲近的孙女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重生之半凤玦 004、问询
张氏很快拿定了主意,鲁妈妈看她眼色,立刻便明白了,转身与身边的小丫头低语了几声,小丫头便领命出去了。没一会儿,几个丫头便搀扶着花钿走了进来,而原本押着花钿的几个粗使婆子并没有见着,应是被丫头们打发了。
池月杪始终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金锁,张氏打量着被丫头们扶进来后跪伏在地上的花钿,道:“抬起头来。”
花钿慌张地忘了行礼,却也不敢抬头,竟是害怕地开始呜咽起来。
张氏皱起了眉头,如此不懂规矩的丫头怎么会被放到了府里的嫡姑娘身边,即便池月杪是二房的姑娘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需张氏再开口说什么,之前搀扶着张氏出来的那穿着黄衫的丫头便上前对花钿道:“妹妹,老夫人同你说话呢,别怕,好好回。”嘴上说得温和,手下却并不留情,三两下便掰着花钿的迫使她抬起了头。
花钿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眼睛已经红肿,表情也因害怕而显得有些怪异,只是张氏看到的却不是这些,一双眼睛扫过花钿的眉眼五官,问道:“姑娘让你收着的东西呢”
“老夫人饶命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是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才会听了岚姑娘的话把姑娘的贺礼偷出去给她的”花钿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说出的话却清楚可闻。
张氏挑眉,目光又落在了低着头只能看到头顶两个发髻的池月杪身上,却见池月杪忽然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不闪不避地直看进了她的心里。
张氏让人把花钿拖了下去,又让伺候的下人都出去,只剩自己祖孙二人和鲁妈妈,才淡淡地开口:“你早知道了”
池月杪摇了摇头:“就是昨天晚上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一来就同我说”张氏的目光带着探究,看不出信与不信。
“孙女没有证据。”池月杪说着,撅起了嘴,白嫩的小手绞着绣花小袄的衣角,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张氏看她这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哟,鬼灵精。”
池月杪混不在意,笑嘻嘻地凑到张氏身边,抱着张氏的胳膊撒起了娇:“祖母,杪儿还没吃呢,饿了。”
鲁妈妈见张氏和池月杪这股亲热劲,也不用张氏吩咐,自下去吩咐丫头摆膻,张氏便问池月杪:“你这是自己有主意了,所以来知会我老太婆一声让我不要管吗”
池月杪只是笑:“祖母此言差矣,您定是今早起来没照镜子吧,不然怎么不知您现在正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又怎么会是老太婆呢”
张氏被她说得一怔,失笑道:“我看你是早上起来没吃早饭,却是偷喝了蜜糖。”说着,祖孙两人相携去往摆膻的花厅,再不提刚才的话题。
池府算不上什么大家,池似明没有妾室,张氏又不是很喜欢吃饭的时候有人在眼前晃,免了儿媳在自己面前立规矩,所以这一顿早饭祖孙两人吃得相当适意。
吃完之后,池月杪又陪了张氏一会儿,便带着流疏回去了,快到时候出发去文府了。
主仆几人刚回到池月杪所居的院落,便有小丫头过来通报说池月岚派人来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门了,让池月杪快些。
池月杪打量了自己的装扮,觉得这样出门也可以,便没再折腾换衣裳,只让流疏开了库房门取了一串南海红珊瑚的珠子作贺礼。
花钿被留在了张氏那里,此行流疏必然是要跟着了,其他随行丫环是早就选好的,池月杪也懒得换,便带着流疏和两个二等丫环碧落、紫玉一起出发了。
垂花门处,池月岚已经等着了。
池月岚比池月杪大三岁,时年十三已是少女亭亭,为赴文三姑娘的生辰宴,穿着打扮上也是特意琢磨过的,须知这宴会可不光是少女们嬉戏。
如果说此时的池月杪仍属孩童的稚气,那池月岚已初具少女的风姿,随着年龄渐渐抽长的身条已依稀可见微微的曲线。和池家女子多娇艳的长相不同,池月岚更肖其母的清妍,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平时着装最常穿的就是那颜色浅淡的,更能衬得她气质出尘。
池月杪有时候也羡慕自己这个堂姐,看起来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不过后来,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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