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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两个人茫然地对视了一阵,终于一起放弃了思考,一个忍不住仰头翻了个白眼,一个双手还捧着那柄死沉的匕首发呆。胤祺不死心地把那匕首攥在手里试着拔了拔,还跟他在路上试过的一样,压根儿纹丝不动。正打算尝试某些更暴力的破拆方式,那匕首就被黄天霸劈手夺了下来:“糟蹋东西!你不知道它上面有机关吗?”
——我能知道什么啊,我才刚儿还以为这是皇阿玛什么污污的暗示呢。胤祺委屈地腹诽了一句,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在黄天霸的手里像是玩儿出了花似的,上下一磕反手一振,外头的鞘就自个儿落了下来,露出了一柄纯黑色的短刃。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节阅读_34
这么看上去,那匕首依旧半点儿都不起眼,绝不像什么传说中神兵利器的“一剑光寒十九洲”,而是黑漆漆的见不着半丝寒芒。只有血槽里那一丝残存的黯淡血光,仿佛叫人隐隐觉着莫名心惊。
“这是龙鳞匕。”
黄天霸低声开口,指尖轻抚过匕身上那一线血槽,轻叹了一声才继续缓缓道:“它与名剑巨阙乃是孪生,由同一块神铁铸造。巨阙辗转江湖,成就了不少的佳话,而这把匕首却因太过锋利而藏于历代深宫,用于凌迟罪臣王孙,延续隋、唐、宋三朝。蒙古入侵,它也跟着流落江湖,后来就成了武林中如尚方宝剑一般的存在,被称作‘龙鳞令’,凡武林中人,见之未敢不从。”
胤祺目瞪口呆地听着他说出这一段秘史,只觉得以自个儿一向引以为傲的接受能力,一时竟都有些难以置信:“可是……这么一把神物,为什么又回到了这深宫里头?”
“还不是我爹……”
黄天霸无可奈何地掂了掂那柄匕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匕首本是在我们家的,我爹当初决心为天下百姓放下仇恨,不再参与天地会反清复明,并愿将江湖势力拱手相赠。为表诚意——再加上当时也是,咳,喝的酒实在有些多……”
……然后就这么被自家老子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坑过去了?!胤祺一时无语,看来黄天霸这性子果然是随他爹的,这一家子直爽率真的真好汉,就这么被自家那位皇阿玛给笑眯眯拐上了船——可实在是叫他怎么想都有点儿莫名的心虚。
“我也是发过誓的,无论这东西到了谁手里,都得给那人找到七个绝对可靠的暗卫死士——我还以为我爹给他那一次就算了数呢,谁知道还有你这一次……不过你毕竟也是我的徒弟,既是给你找,倒也不算吃亏。”
黄天霸倒是显得极为洒脱,把手里的匕首还了鞘抛给他,又细细讲解了一遍这上头的机关。胤祺老老实实地听着,心里头却已被他这位师父的正直愧得无地自容,顺便在心里深深谴责了一番自个儿那位连吃带拿还理直气壮的皇阿玛——对着这么一个正直善良到近乎单纯的大好青年,他那位皇阿玛也真能下得去手!
神思不属地练了几遍这龙鳞匕的玩儿法,又被押着学了一套专门搭配着这把匕首的功法套路,深受震撼的胤祺才勉强从强烈的罪恶感里挣扎出来——也多亏了前世多年耍帅的经验,叫他练就了一手耍剑花耍笛子耍扇子的扎实功底,这么迷迷糊糊地跟着练了两遍,居然都没把自个儿的手指头给削下来。
“对了……师父,您刚说这匕首是宫中用来处死罪臣的?”
直到了用午饭的时候,胤祺才有心情细想黄天霸之前说过的话,却是越想越觉着这里头大有门道——皇阿玛究竟为什么会把意义这么非比寻常的东西随手就给了他?又是不是在为将来的安排做什么准备?给他这七个暗卫,究竟是为了保护他不面临危险,还是因为——他将来很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
一脑门子的问号搅得他头昏脑涨,恨不得冲回康熙面前问个清楚。黄天霸却是没这个压力,夹了一筷子菜吃下去,轻松地点点头道:“对,而且是凌迟——哦,你可能还不懂,就是不叫人断气,把肉一片片的割下来……”
“师父师父——我知道,不用说那么详细了……”
胤祺连忙开口叫停,无力地瞥了一眼刚才被黄天霸以筷为刀比划过的那一盘炒肉片,忽然就觉得整个人仿佛都有些不好了起来。
一念及此,他却也就彻底放弃了再问问他那位皇阿玛究竟有什么打算的念头——想来也是,他这师父要是能看出来什么门道,索额图都能上树了。
“听皇上说,你最近想方设法的不好好吃饭,叫我多看着你点。”黄天霸见着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夹了一筷子菜搁进他碗里,又轻轻敲了敲他的碗沿,“这一碗,再加一碗,吃不下不准下桌子,听见了吗?”
“师父——我真吃不下,会吐出来的!”胤祺被吓了一跳,刚要想法子讨价还价,黄天霸却已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的话,胸有成竹道:“会吐是因为撑的,撑着是因为没累着。一会儿我看着你练功,会叫你把吃下去的东西都给消耗干净的。”
……听起来竟仿佛很有道理??
胤祺张口结舌地愣了一阵,被这个看起来毫无破绽的理论彻底击败,只得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往嘴里扒饭。黄天霸欣慰地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起件事来,边吃边随口道:“对了,之前给你的玉佩可还留着?既然他连龙鳞匕都给了你,那玉佩你也就拿出来用吧。”
胤祺猛地从饭碗里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早就知道那玉佩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却又偏偏不能问,早就忍得辛苦不已了。如今总算听着黄天霸透出了有关玉佩的口风,忙顺势追问道:“师父,那玉佩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东西本是皇上随身戴着的,见之如同见君。原本是怕有人难为你,我又不能时时护在你身边,想叫你多一重保障——只是你这两年倒也过得安生,也就一直没能用得上。”
趁着自己这个小徒弟发呆的功夫,黄天霸继续一丝不苟地往他碗里头夹着菜,直到几乎已经冒尖儿了才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龙鳞匕给你,可你一旦有了暗卫,也就有了随时出宫的权利。宫外不比里面安宁,你在外面行走,还是有那玉佩傍身安稳些。”
胤祺捏着筷子半晌说不出话,愕然地瞪着面前神色淡然的师父:“您是说,我这就——能出宫了?”
“现在还不行,你至少也得容我找几日的人……事出突然,就算是拿三十六省绿林令发下去,也没那么快就能凑齐。”
一想起还得再找七个暗卫,这七人还得尽量配合着自己这个小徒弟的年纪,黄天霸就止不住的有些犯头疼,只能反复思索衡量着究竟要从哪里下手:“不过你要出去还不容易?这院子紧挨着大西门,再往外走不多远就是西华门。来来回回走的都是往宫里送东西的内务府从人,平时又没什么人看守。随便换身什么衣服,推开门不就出去了……”
所以——原来是为了这个,才特意叫他住在这紧靠着大西门的园子么?胤祺这才隐约明白过来康熙的用意,却也不由得越发好奇起来。从一开始的安排师父,到那一块玉佩,再到后来的龙鳞匕,费心费力地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他这位皇阿玛究竟是想给他个什么要紧的活儿来干?
只不过再怎么说,这干活儿的事也总归是日后才要考虑的——从穿过来就被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内,胤祺还从没想过原来出宫也能这么容易。眼见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宫去玩儿,竟觉着仿佛连吃下去两碗饭也不算是什么要命的事儿了。
——
毕竟也是明面儿上回来养病的,兄弟们在承乾宫守了三日的灵,胤祺也跟着黄天霸老老实实地在小院里头练了三天的功夫。他前世拍武行时也使过不少的兵器,这匕首虽不常见,但套路却和扇子差不多,不过就是舍去长度,取了个灵巧便携的优势,多走贴身拨刺、反手斜捅的路子。故而总共也不过三日的功夫,他便已将那一柄龙鳞匕使得足够熟练自如了。
黄天霸这还是头一次教这个小徒弟兵器功夫,见他才三日就能将这龙鳞匕用得有模有样,却也是颇觉惊喜,只道胤祺于此一道确实天赋异禀。他这几日总是行踪不定,只是按时回来给胤祺这个没人伺候的小阿哥准备三餐,顺便查看一番他的进度。胤祺知道他是给自个儿忙活那七个暗卫的事儿去了,也只管每日专心练功喂鸟,除了那小祖宗时不常的就要缠着他胡闹一番,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安宁。
直到第三日的晚间,黄天霸才匆匆赶回了来,不由分说地扔给了胤祺一套侍卫的衣裳:“换上衣服,牵着流云跟我走。”
胤祺没想到自个儿的第一次出宫居然是在这么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忙利落地换上了那一身衣服,又快步跑到马厩牵了马,跟着黄天霸从后门出了院子。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大西门是没人守着的,西华门虽有人看守,却也是早已和黄天霸熟识了,不但不拦阻,反倒主动笑着拱手招呼道:“黄大人,又出去给皇上办差了?”
“今夜怕是要回来的晚些,帮忙留个门,有劳了。”
黄天霸应了一句,也不下马,只在马上抱拳回礼。那守门的差官忙不迭地拍着胸口,大包大揽地点头道:“大人放心,还跟往常一样——保证给您安排得妥妥帖帖的!”
胤祺一边在心中暗自咂舌,一边小心地拎着缰绳,不敢叫流云跑得太疯了,免得不慎撞着什么行人。二人一路直奔城郊,直到一处早已荒废的关帝庙外才勒了马,黄天霸替他理了理衣服,这才向那紧闭的庙门指了指,颇神秘地轻笑道:“去吧,看看师父给你找的人。”
虽然心里头早有准备,真到了这当口,胤祺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紧张来。定了定心神缓步走过去,将那两扇庙门轻轻推开,微探了身子向里头望去。
里头点着两扇风灯,淡黄色的微光柔柔地倾洒下来。里头站着七个形貌各异的少年,穿着一水儿的黑衣短打,规规矩矩地排成了一排。几乎是他推开门的那一刻,那七个人便齐刷刷地单膝跪了下去,动作竟整齐得仿若一人。
“他们本是江南谢家练的七星卫,一时也挑不出更好的,就叫我给抢过来了。”
黄天霸随后跟了进来,反手将门合上,望着这七人淡淡笑道:“他们七个人以刀、剑、枪、弩、医、毒、暗器专精,犹善隐匿,近身护卫也是把好手。只是他们尚且进不得宫去,只能在你出宫时相随护持,今日带你来就是见见他们,顺便给他们起个名字——你可有什么想好了的?”
“既然是七个人,又叫七星卫,倒不如就按着北斗七星来取名字。”胤祺笑了一句,又望向最左侧的那一个少年,和声问道:“除了你,他们几个又可有排序么?”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年纪,生得也颇显斯文沉静,既不是七人里头最年长的,看着功夫也不是最好的。可胤祺却看得清楚,自个儿进来的时候正是他最先屈膝半跪,而剩下的几个虽非刻意,却也都是先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才做动作——这倒不是剩下那六人对自个儿有什么意见,而是他们都早已下意识地以那少年为首,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果不其然,那被询问的少年眼里也是闪过一抹讶色,随即恭敬俯首道:“回主子,我等七人由一至七排序,以我向右依次便是,还请主子赐名。”
“既如此,便按着我先前儿说的,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你们自个儿安排明白就是了。”胤祺点了点头,满意地按着北斗七星挨着个儿的定了名字。一旁的黄天霸又替他吩咐了几句,嘱咐这七人自寻落脚之处,一旦胤祺出宫便必须即刻前往护持,决不可有半点儿差错。为首的少年也逐一应下,又将一沓火折子交给了胤祺,只说此物便可召唤七星卫,令出必随,绝不敢有丝毫延误。
一番话说下来,天色已彻底的黑了,两人毕竟不能在这宫外久留,吩咐他们散去便打马回宫。刚过了西华门,黄天霸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极有趣的事,忍不住轻笑道:“你也实在是偷懒——这七个人你就按北斗七星起名字,若是三十六个、七十二个的,莫非还要排一排这天罡地煞不成?”
“还真叫师父猜着了。”胤祺轻勒马缰,却是一本正经地笑道:“万一凑上八十一个人,我可就得去翻翻西游记,看看那八十一难到底都是些个什么妖怪了……”
第56章 狗粮
整整三天埋头练武,又刚得了七个虽说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用着,但只看人设仿佛就非常高端大气的手下,胤祺的小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惬意——至于皇后丧礼的事儿,仿佛自打他被隔在这一处小院子之后,就彻底的跟他再没什么关系了。
“听说宫里现在传着两种说法,一是你得了肺痨,二是你染了天花——总之是不可叫外人见的病。你四哥看着倒还好,只是看着忧心忡忡的,想来也是在替你担心。”
从外头绕了一圈,拎着个食盒回来的黄天霸正尽职尽责地给自己这个小徒弟传达着宫里的情形。胤祺也没想到按情节需要自个儿居然病得这么重,收了正在练习的功架,微蹙了眉道:“照这么个风头,我不失踪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行了吧……”
“有什么不好?十天半月的一过就是秋猎了,你在这里好好收收心,不必管外面那些烦心事。呆得烦了我就带你出去透透气,总比和那些人一起强做出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强。”
黄天霸性情正直刚烈嫉恶如仇,最见不得那些使阴损招数害人的行径,对这位皇后更是没有半点儿的好感。胤祺也是后来才知道,当年他这师父愿意收他,还尽心尽力地时时守护,就是被当年贵妃害他的事儿给气着了。
——只要一想到自家皇阿玛不紧不慢地讲着那些事,把这么单纯的一个青年气得暴跳如雷,激愤之下再一次把自个儿卖得干干净净,胤祺就忍不住又在心里谴责了一遍他那位连吃带拿还不付账的皇阿玛。
“你也不要老是领着小五儿往外头跑——赶明儿真跑得野了,朕想找个人都不知去哪儿,可就真闹笑话了。”
门外忽然传来康熙轻松的笑声,倒是把正腹诽着自家皇阿玛的胤祺吓了一跳。忙转身看过去,就见康熙悠闲地负了双手,正不紧不慢地打门外进来:“小五儿,这几日给没给你师父添乱?”
“……”胤祺忽然生出一种出差多日的父亲正询问孩子有没有给妈妈捣乱的诡异错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连忙把脑子里那些胡思乱想尽数赶了出去:“皇阿玛,儿子可好好练功了!”
“光好好练功不行,还得好好吃饭。”康熙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揽着他在桌边坐下,有冲着一旁的黄天霸温声笑道:“天霸,来坐下,咱们关上门安安生生地吃上一顿饭。”
……这种莫名和谐的一家三口的错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祺茫然地看着自家师父痛痛快快地过来坐下,自家皇阿玛居然还主动帮着开食盒摆盘子,只觉得剧情仿佛要往一个很了不得的方向发展,不由得偷偷咧了咧嘴——这种堪称完美的不可描述的氛围,他到底是该昧着良心推波助澜制造机会,还是为了他那个单纯的师父,冷酷无情地棒打鸳鸯?
脑子里还在混混沌沌地天人交战,碗里已经多了好几筷子的菜,回过神来的胤祺也只好埋头苦吃。康熙却是没有半点儿皇帝的架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笑着对黄天霸道:“听说你又去勒索谢家了?朕记得——好像你上次给朕找的那一套暗卫就是谢家的罢?总不至于次次都可着一家人欺负……”
——次次可着一个人欺负这种事,干的最多的好像就是自个儿这位皇阿玛。胤祺把头埋进碗里无声地腹诽了一句,却听一旁的黄天霸不以为然地轻哼道:“他们家巴不得要讨好朝廷呢。这次送来的那一批七星卫里,有三个都是京城口音,为首的那个更是千里迢迢自辛者库买回去的三代九服外的罪奴,我就不信谢家没有自己的心思。”
康熙像是早习惯了他这样的语气,闻言也不过是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道“这心思花的倒确实是不少……罢了,总归承了人家不少的人情。明年巡视江南的时候,你带朕认个门儿,朕也带着小五儿去道一声谢。”
“下江南?”胤祺忽然从饭碗里抬起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期待,“皇阿玛要带着儿子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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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这可不是玩儿得野了?一听出去两个眼睛都冒光,给你安个尾巴都能摇晃起来!”
康熙笑着敲了他脑袋一把,又没好气地道:“你当下江南是玩儿去了呢?朕巡视江南,要查河堤、视农务,还要沿途检查这各地的吏治,可没工夫带着你胡闹——你若是想出去玩耍,就接着跟你师父装侍卫,只是不可走的太远,朕銮驾一移,也总得能找得着你才行。”
胤祺连忙点头,只觉得幸福来得实在太突然,以至于棒打鸳鸯什么的也被他尽数抛到了脑后——本以为能偷偷出宫已算是好事了,那可是下江南!这年头随驾下一趟江南,可比前世什么爱琴海巴厘岛的豪华套票游都丝毫不差了。
再说——他可还清楚的记着,康熙下江南的时候,可是没少往后宫里头捡汉家的嫔妃,几乎就是走一路捡一路。想来这帝王的爱多半也就是图个新鲜,也不会一门心思就打他师父的主意的。
康熙自然不知道自个儿这个儿子居然已经操心起了这么远的事儿,正笑着同黄天霸闲谈,却又忽然转念想起件事来:“对了,你可带着小五儿去过织造府了?”
“还没有——他才多大啊,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太早了?”
黄天霸微蹙着眉应了一句,顺手又给胤祺夹了些菜,添过第二碗饭推了过去。胤祺早就在黄天霸的魔鬼训练下放弃了抵抗,说来也怪,或许是高强度的运动确实有些效果,或许也是因为一过了六月半,这天儿也就一日比一日的凉了——总归两相加和下来,他的胃口还真是渐渐好了起来,吃饭也再没跟吃猫食儿似的毛病,倒是叫人省心不少。
“不早了,朕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即位了。”康熙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胤祺的脑袋,“小五儿,你知不知道织造府是什么地方?”
听着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所,居然还有年龄限制。胤祺完全想不出第二个可能性,一顺嘴就把脑子里蹦出的那个词秃噜了出来:“……青楼?”
“……”康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可还没等他把手扬起来,一旁的黄天霸已经一个爆栗砸了下去:“混小子,成天都跟你爹胡学些什么东西!”
……??
康熙愕然地转过头,完全想不明白这怎么就成了自个儿的锅:“天霸,你不能胡乱判案呐——朕教他什么了?”
“那他是从尚书房学的,还是跟着张老先生学的?”
“谁知道这小子脑袋里成天都打哪儿塞的那些个东西——朕何尝去过青楼那等不入流的地方……”
……噫,引起家庭纠纷了,好像。
意识到自个儿显然是猜错了的胤祺,此时依然处在居然被一向惯着自个儿的师父给揍了的深切茫然中。眼前的二位长辈严格说来其实算不上吵架,他那位皇阿玛的脾气简直好的不正常,好声好气儿地哄着他师父,抽空投过来一个“你小子死定了”的眼神。目光之锐利,叫仍在放空的胤祺猛地打了个激灵,福至心灵地大声道:“是——是纳兰谙达说过来着!”
——谙达,对不起了。
这个说法无疑是十分可信的——纳兰容若这位出身正黄旗,父姓纳兰、母姓爱新觉罗的显赫贵族,在生活作风上却几乎彻底就是个汉家的风流才子。诗会词宴、青楼佳人,才子该有的元素一个都没落下,甚至还与那江南名妓沈宛育有一子,实在是背锅的最好人选。
毫无意外的,这个答案也受到了康熙和黄天霸的一致认可,家庭战争总算消弭在了爆发的前夜。胤祺这才松了口气,又试探着小心翼翼道:“师父,那织造府——到底又是什么地界儿啊?”
黄天霸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跟你想的差得远了——那里都是天地会的弟兄,个个儿都是惩恶扬善的好汉!”
“……”感觉自个儿仿佛被恶了的胤祺茫然抬头,看向身边依然面色如常淡然吃饭的皇阿玛,只觉得心中实在忍不住的生出了浓浓敬意——到底是怎么个宠法,才能叫他这个师父身在深宫这么些年,还依然是这么个性子的?
“皇阿玛,儿子斗胆猜一句……师父当年一定是那种,见人就特痛快地承认自个儿是天地会的那种——咳,仁人义士吧?”
康熙微挑了眉,却是忽然搁下了手里的碗,含笑缓声道:“这么一说——当年朕第一次见你师父的时候,他对朕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是天地会反清复明的好汉……”
果不其然。胤祺一脸敬佩地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那……皇阿玛又是怎么答的?”
康熙促狭地望了黄天霸一眼,含了笑不紧不慢地开口:“朕答的是——”
啪的一声,却是黄天霸忽然把碗扔在了桌子上,尴尬又气恼地别过了头去。康熙看向那个抿了嘴面色微红的青年,眼里的笑意清浅又柔和,语气仿佛带了淡淡的温然怀念:“朕答的是……‘巧了,我也是’。”
……啧。
胤祺满脸嫌弃地看了一眼碗里的饭菜,忽然觉得这满满的一碗,装的一定都是极品的狗粮。
——
虽然固执地认为胤祺现在年纪还小,可毕竟也是康熙的吩咐。当天傍晚,胤祺就又被套上了一身侍卫的衣服,叫他师父领着悄悄地出了大西门。
一回生二回熟,胤祺这一次显然已熟练了不少。织造府就在城里,连西华门都用不着出,黄天霸引着他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胡同,那胡同本就十分简陋破旧,尽头更是被一堆乱七八糟的碎砖乱瓦堵得死死的,看不出半点儿有路可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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