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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认认真真地写满了一张纸,胤祺又仔细地从头到尾推敲了一番,改动了几处不合适大清国情的地方,便兴冲冲地往南书房赶去,打算再去试着交一回这半点儿都不好做的治国作业。
南书房今儿的人不少,除了他那位皇阿玛,还围着一圈儿有南书房行走职权的大臣。胤祺溜着门缝往里头瞅着,张老先生在,东宫的那个马齐也在,还有刚从下头回来没几日的于成龙,那个脑子进水了自诩五阿哥党的高士奇——这么四个人在这儿,看来议的准又是南面儿水灾的事儿了。
“阿哥,您在这儿干嘛呢?”
梁九功端着茶水上来,就见着胤祺正扒着门缝往里瞄,笑着问了一句便将门轻轻推开:“万岁爷,五阿哥过来了,在门口儿候着呢。”
“……”胤祺瞪了一眼这个忽然耿直起来的梁公公,缩了脖子心虚地笑了笑,利落地拍了袖子俯身道:“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一会儿老实气儿都没有,成天介东跑西蹿的。”康熙正坐在炕上,见了他便轻笑着叱了一句,又拍了拍身边儿的位置,“进来吧——可巧儿正说着水灾的事呢。这事儿是你总揽下来的,也跟他们细念叨念叨。”
“诶。”胤祺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又朝着自家师父跟其余的几位大臣拱手行了个礼。除了张英依然只是对着他微笑颔首,剩下几人却是纷纷起身还过了礼,这才又重新坐下了,微倾了身子准备细听。
“前儿那份各省份的受灾细则是我跟廷玉兄一块儿拢出来的,借着于大人的名义递了上来,想来诸位大人也都看过了。吏治的混乱有赖皇阿玛雷霆震慑,又有于大人跟各位钦差合力治理,如今渐已平复,至于民生一时虽已平定,却依然隐患重重,难以一时理清,却也是急不得的。昨儿见了曹大人上的折子,上头说流民拖家带口渡江往南,如今江南省渐已无力支持,倒或许是这当口最要紧的事儿。”
揽了织造府这么久,汇报工作这种事儿胤祺自然熟的不能更熟,略一思索便坦然地侃侃而谈。在场的几位大臣都是或多或少知道这位小阿哥的底儿的,竟也没什么人觉着不对,个个儿凝神听着——可纵然心里头早已有了准备,这些个人却仍是不多时便神色微变,齐齐地望着这个半大的阿哥,眼里竟不由得显出了些惊叹之色来。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康熙揉了揉胤祺的脑袋,扫了一眼在场诸人的神色,眼里便显出满意的淡淡笑意来:“你来之前,朕叫他们议的也正是这么个事儿——江南流民一日多过一日,施粥安置又是一大笔银两,街上全是灾民,也叫江南的百姓生计混乱。马齐刚跟朕说要关城门,可你若是关了城门,岂不更是断了那些个本就颠沛流离无处可去的灾民最后的活路?”
马齐慌忙起身告罪,康熙却只是淡淡一笑,随意摆了摆手道:“不必这么紧张,南书房不是上朝,你们也不过是陪着朕随意的说一说,错了对了的本就无妨——小五儿,你也管着织造府有些个日子了,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当然有,本来就是来交作业来的,谁知道居然赶上了家长给班主任开会?
胤祺在心底默默腹诽了一句,却是从袖子里头掏了一叠纸出来,双手递给康熙道:“儿子今儿也正琢磨这事儿呢,有些个粗浅的想法儿,本就是打算拿来请皇阿玛斧正的——依儿子所见,这流民流民,与寻常之民的差别不过就在这么个‘流’字儿上头,若是咱们把这流字给摘了,不就用不着为着这流民再头疼了?”
跟上一次不同,这次的想法,他可是有着七八分把握的——中国古代制度严苛,三教九流分得清楚,不能随意改换,是以自然跟本就没有过“以工代赈”这么个概念,没了生计就是没了活路。他还记着当年为着演戏学清史的时候,还提过因为这康雍乾三代的人口大爆炸,出现了大量无地可耕、无工可做的流民,最后生生拖垮了康乾盛世鼎盛泡沫的悲剧。
对于出身游牧民族的满人来说,这些个前朝传下的规矩制度本就没那么强的约束力,顺治朝更是已经废除了匠籍制度,不过是一时还想不出什么新的规矩来替换罢了。他提出的这种“以工代赈”的论法,搁在汉代或许会被打回去,搁在唐代或许会引起一场大辩论,可若是搁在这清朝,推行起来是绝不会有什么阻力的。
不出所料的,康熙一气儿将那张纸反反复复地读了三遍,越读目光越亮,末了竟是畅快地朗声大笑,欣慰地把这个儿子揽进怀里,狠狠地揉了一把脑袋:“好——好,这折子上得好!朕跟着满朝文武议了数日,竟不如朕的儿子一张纸有用,甚好!”
下头坐着的几人皆是连惊带疑地面面相觑,康熙却是含笑将那张纸递给了于成龙,又拍了拍自个儿这个儿子的额顶笑道:“虽然里头那些个法子想得还有些简单稚嫩,可其中道理却是一顶一的。不光是这一回的灾情有用,若是能办的明白,更是后世之福——等过了年朕就下江南巡察,亲自盯着他们把这事儿给推下去。如若推行的顺利,往后凡是有天灾人祸,都能照着这个章程办!”
……??
胤祺刚松了口气把心彻底落到了肚子里,就被后头的话引得愕然瞪大了眼——过完年就下江南的意思难道是……这么个寒冬腊月,他就要离开他温暖的地龙火炕,跟着他的皇阿玛在那凛冽的寒风里头,去又湿又冷的南方冻成一只来自北方的狗了?!
为什么——电视里明明演的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下江南的时候都是春暖花开风景宜人,一路连游赏带吃好吃的顺便儿泡漂亮姑娘,为什么到了他要随驾的时候就是这冰天雪地的下江南了!
胤祺沉痛地捂住了胸口,可毕竟还是见着有外人在不敢耍赖,只能凑近了压低声音道:“皇阿玛是说……过完年就要——下江南?”
“自然,过了正月半就走,也叫你亲眼看一看朕治下的大好河山。”
康熙含笑拍了拍胤祺的背,语气坦然得令人肃然起敬。胤祺眨了眨眼睛,终于忍不住偷偷在心里狠狠地撇了把嘴。
——骗人,肯定是看他师父现在还没回来,所以他这位皇阿玛才会才不顾这大冬天就亲自追过去的!
深受打击的五阿哥在心底默默举起了火把,却还未待再开口,边上的于成龙已含笑出声道:“阿哥这法子倒是巧妙,以工代赈这话儿说得也精准。先帝爷已废了匠籍,寻常百姓亦可为这工匠之事。如此一来,既可叫灾民有饭吃、有银钱拿,给了那些个流民一条活路,又可解江南燃眉之急——若是当真行得通,实在是大功一件!”
“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是否当真能有那么多的闲活儿拿出来做……若是抢了原本那些个工匠力巴的活儿,给了这些人活路,却又断了另一拨人的活路,岂不是反倒弄巧成拙了?”
马齐这功夫也已看完了那上头的章程,倒是不像康熙与于成龙看得这般乐观,微皱着眉提出了反对意见。胤祺却是早已猜到会有此一问,也不需多想,胸有成竹地笑道:“事儿都是人做的,只要我们能想出够多的事儿来,永远不愁没处儿安置人。”
说到这儿,胤祺特意顿了片刻叫这些个大人们好好想想,才又含笑继续道:“就拿我那侍卫来说,他们家是祖传缂丝的,这门手艺在宋元两代达到鼎盛,前朝更是专为宫中所用,还是我太祖入关定鼎天下之后才散入民间——咱在这儿打个比方,若是将那些个善纺织的妇人聚拢起来,专心雕琢这缂丝的织料衣裳,卖给那些个达官显贵高门大户的,能不能赚来银子?若是赚来了,又能不能养得起这平白多出来的妇人们?”
“善!阿哥此言,竟是隐隐有几分这老子‘天之道,损有于而补不足’的意思。”
张英含笑赞了一句,又微微颔首道:“江南多商贾,家中最盛银钱,据言为了一二戏子便可轻掷万两——如今若是能制出精巧的好东西来叫他们买,他们自家觉得乐意,又能养活那些无辜灾民。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迅速地完善了这些个尚只是雏形的想法。不愧是当朝有了名的能臣干吏,不仅挑出了胤祺想法里头的纰漏跟不足,还在这个基础上大大地扩充了一番,由缂丝引申至精巧的摆件儿木雕,由善织妇人扩到了男女老少皆可为的手艺活儿,南书房一时竟是热闹得如朝堂一般。待到散议时,更是已由张英主笔,拟了一份颇完善的折子出来。
康熙已多日不曾这般舒心,含笑接过了那一份折子放好,又冲着几人道:“北溟这路已跑得熟了,此事便交由你来推行,去找曹寅一块儿主办,务必要用心办好——等过了年朕下去看的时候,若是江南形势稳定,你二人便是大功一件。”
劳碌命的于成龙任劳任怨地俯身应了是,正要退下去,却忽然想起件事儿来。脚步不由一顿,脸色便忽然显出了些尴尬来:“不瞒皇上,臣的大印——其实,其实还在黄大人那儿……”
“啊……对了,朕是叫他借你大印一用来着。”康熙不愧久为人君,略一愕然就二话不说地把这个锅背到了自个儿的身上,又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监察御史毕竟是小了点儿,你这次的功劳朕还不曾赏过。恰好通政司那边副通政使出了个缺儿,你就先拿着那个印办事罢,原来的那个只当是朕跟你借的了。”
于成龙闻言又惊又喜,竟是退了一步才堪堪站稳,赶忙跪地叩谢圣恩——原来借大印居然还能升官儿的,要是早知道,他肯定早就借出去了……
政事已毕,君臣几人又说笑了一阵才各自散去,南书房也总算是再度清净了下来。康熙望着身边而这个一鸣惊人的儿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抱在了怀里,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朕不过是安慰过你一次,你就能给朕憋出这么好的法子来。若是朕见天儿的安慰你,你能不能帮朕把河患给治理了?”
“那可有点儿困难,儿子水性不好。”胤祺认真地摇了摇头,又一本正经道:“索大人应该比较擅长,毕竟他们家有这个优良传统,通天河都能把那唐三藏驼过去呢……”
第77章 打架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节阅读_53
“马大人——看着了吗?”
与马齐一道儿出了南书房,高士奇忽然意味深长的开口,又冲着南书房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看准了万岁爷的意思,路才能走得准……今儿您也亲见了,这五阿哥可有哪点不好?”
“五阿哥哪儿都好,可他也毕竟只是五阿哥。明珠之鉴在前——高大人就不怕自个儿也闪了腰?”
马齐淡淡应了一句,也不欲与他多说,快步便要离开。高士奇却不打算叫他走,绕到了前头又将他拦住,含笑摇摇头道:“论这办事儿的本事,马大人自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可要论揣摩万岁爷的心思,马大人却还是差的远呐……你就没仔细想想,万岁爷叫五阿哥管的那些个事儿,那像是储君该学的东西么?”
马齐闻言不由微怔,眼中原本的不耐怒气渐渐淡去,蹙紧了眉低声道:“高大人……此话何意?”
“还能是何意?万岁爷根本就没想过叫五阿哥坐上那个位置——你们东宫的人难道都是盲了眼睛、聋了耳朵的?”
高士奇轻笑一声,揣着手臂无奈地微微摇头道:“万岁爷敢这么宠着五阿哥,正是因为五阿哥注定坐不上那个位子——你没见着裕亲王跟咱们万岁爷的关系么?这一位五阿哥,是万岁爷养来辅佐你们那位少主子的啊……你们跟他作对,那不是挖了个坑给自个儿跳嘛?等将来旁的阿哥们长大了,都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了,你们斗倒了五阿哥,谁来帮你们守着太子爷?”
“可是——”马齐怔忡地应了一声,竟是连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茫然地呆立了一阵,才终于又低声说了下去:“可是你明知这些,为何还……”
“要么说马大人您这儿还缺根儿这做官儿的弦呢。”高士奇敲了敲脑袋,意味深长地缓声笑道:“按着咱们万岁爷这用法儿,再等上两年,这位小阿哥就得出来站到人前正大光明的办事儿。五阿哥没有得力的外家,总得有人帮着吆喝两声鸣锣开道,好叫如马大人您这般的人——心里头有点儿准备吧?”
马齐心中巨震,一时只觉既是轻松又极茫然,怔怔地站了半晌,才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高大人……下官斗胆一问,这话——可是您自个儿想说的么?”
“不是,况且也不是说给你听的。”
高士奇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深深望了他一眼,终于转身继续朝外走去:“东宫的人要是能长点儿脑子,谁的日子都好过。马大人——总不能隆家人拱地刨食儿的,你们也就都跟着往树上撞吧……”
这话已是说的极不客气了,马齐出身尊贵,又何时受过这样夹枪带棒的贬损。面色骤然涨红,正要反驳时,却见高士奇竟已走得远了,也只得恨恨地捶了一把墙,闷着头快步朝外走去。
刚走到了一半儿,却是忽然迎面又匆匆走来了一个人。那人同样不曾抬头,两人一个向里一个向外,竟是险些撞上了才急急止步。马齐定睛一望,来的居然是九门提督凯音布,心里头不知为何便是一紧,忙撤了一步拱手道:“凯大人,可是来找万岁爷的?”
凯音布却不曾开口,只是面色不虞地打量了他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快步离开。马齐连着被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甩了脸子,只觉着满腹的憋屈跟茫然无处发泄——奈何凯音布这位九门提督可是他彻底惹不起的,纵然有着天大的火气,却也只能咬碎牙吞进了肚子里头,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他这儿心里头憋屈得要命,凯音布却也同样痛快不到哪儿去。万岁爷交给他的那四个刺客,当天夜里就死了一个,剩下的三个也根本就审不出什么有用的名堂来,偏偏给他的期限居然就只有这么一天——祖宗在上,这一天能够他干什么的?
圣旨都下过了,审不出来就是审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地过来请罪。在南书房外头跪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被准了进去,也不敢看万岁爷究竟是个什么脸色,只能老老实实地一头磕在地上:“奴才无能,请万岁爷治罪!”
“不用跟朕说这些个没用的话儿!朕问你——朕昨儿晚上就给你了那四个人,这一天都过去了,你就什么都没给朕问出来?”
康熙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凯音布,心头却也是生出了些火气来,语气便不自觉地带了隐隐寒意。凯音布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敢不应声,只得硬着头皮道:“回万岁爷的话,问是问出来了……可那四个人里头,当晚有一个伤重死了的。剩下的三个,一个说是索大人派来的,一个说是明珠派来的,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竟说是大阿哥……”
“一派胡言!”
康熙几乎被气乐了,猛地起了身来回踱了两步,又望着凯音布道:“你总不会告诉朕——他们本不是一起的,只不过是恰好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兵器,又恰巧儿的为着同一个人撞在了一块儿,然后就一拍即合默契地埋伏下去准备害人了罢?”
胤祺原本始终晃悠着双腿悠闲地坐在炕边儿,听到这儿却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忽然意识到这种时候仿佛应该严肃些才行,忙一把捂了嘴,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康熙无可奈何地瞪了这个破坏气氛的儿子一眼,顺手便照着他的脑袋敲了下去:“臭小子,有什么好笑的!”
“儿子在想——要是那第四个人还能开口,得供出什么人来……”
胤祺忍着笑低声应了一句,却像是忽然被自个儿的话给噎着了似的,怔怔地思索了片刻,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消散了下去:“皇阿玛——看样子他们三个也是不会说什么的,要不就别问了吧。”
“怎么了?”康熙微蹙了眉,轻轻揉了揉这个儿子的脑袋,又冲着凯音布道:“你先下去吧,接着审,三日内朕要听见回报——到时若是再说这些个没用的混账话,朕就当真摘了你的顶戴,听着没有?”
眼见着从一日宽限到了三日,凯音布心里也是暗暗地松了口气,不迭地磕着头谢恩,逃似的快步退出了南书房。康熙没心思多管他,将那个仍怔怔发着呆的儿子轻轻揽进怀里,放缓了声音道:“可是想起来什么要紧的事儿了?跟皇阿玛说说,皇阿玛替你参详参详……”
“皇阿玛,给他们个痛快吧……儿子不想知道他们背后是谁了,管他是谁呢——儿子现在好好儿的,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
胤祺攥紧了康熙的衣裳,仰着头低声开口。他极少用这种近乎哀求似的语气对着康熙说话,望着那一双眼睛里头罕有的无力跟祈求,康熙心中竟是蓦地酸疼难忍,下意识搂紧了他低声道:“小五儿……你信朕,不是他——不会是他的,朕已跟他说的那么明白了……他何必为难你?不会的……”
胤祺微垂了眸静静靠了片刻,忽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来,那一双眼睛却是又如往日一般,只余一片明月清泉般的清朗澄澈:“嗯,儿子信皇阿玛。”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叫九功送你回去歇着罢。这几日天头冷下来了,夜间睡觉时不可再贪凉,免得伤了风,听到没有?”
康熙轻轻抚了抚他的额顶,又缓声叮嘱了一句。看着胤祺乖巧地点了头应下,这才松开了手臂,望着他从自个儿怀里头跳下去,跟着梁九功回漱芳斋里头去歇着。自个儿在屋中怔怔地坐了半晌,只觉得胸口像是莫名地空了一块儿,却又本能地不愿往深里想,只是轻叹了一声朝外唤道:“魏珠,今儿不翻牌子了,摆驾上翊坤宫去。”
——
由着梁九功送回了漱芳斋,胤祺长呼了口气把自个儿扔在榻上,百无聊赖地来回翻了几番不肯出声。梁九功在边儿上守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阿哥——奴才斗胆一问,阿哥为什么不叫万岁爷查下去呢……”
胤祺半撑着身子看了他一眼,忽然翻身坐了起来,冲着屋外一本正经道:“贪狼,问你个问题——若是你娘跟你妹子一块儿掉水里了,你先捞谁上来?”
房门应声而开,贪狼面色纠结地立在门口,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道:“主子这话儿——属下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看,不过就是这么个理儿。”
胤祺却已打断了他的话,转了头望向窗外,又过了许久才苦笑着低声道:“谁的心里头都不是只装着一个人,既然都是心里头装着的,本来就分不出轻重。非要逼着分出来,伤的绝不只是一颗心……如今的日子,我已经够知足的了,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个答案——梁公公,你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帮我劝劝皇阿玛,别再追究这事儿了……”
梁九功怔怔地立了许久,才终于低声道:“阿哥——其实也不必这么委屈着自个儿……”
“我当然不打算就这么委屈自个儿。”
胤祺的神色却是忽然显出了些凌厉的锋锐来,打榻上一跃而下,竟是撸起袖子便大步往外走去:“走——贪狼,跟我去东宫!”
梁九功神色微变,下意识想要阻拦,最终却还是迟疑下了步子,失魂落魄地停在了原地。贪狼一言不发地跟在胤祺身后往外走,这一路竟是无人胆敢阻拦,就这么由着他们一路直闯进了东宫。
“二哥!”
东宫里头的那些个太监如何是贪狼的对手,三下两下便被成堆地扔在了边儿上。胤祺畅通无阻地进了寝殿,一把推开了那扇门,朝着里头厉声开口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四个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你惹得人多了去了,怎么知道就是我?”
太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把怀里吓得不敢出声的侍妾一把推了开,坐起身打量着这个弟弟,冷笑着寒声道:“倒是你,居然还敢冲撞孤的寝殿,打伤东宫的奴才——胤祺,你不要命了么!”
胤祺前世拍戏什么没见着过,自然不至于被这么个近乎香艳的场面摄住。三步并两步地垮了过去,一把扯了太子的腕子,不由分说地把人拉到了外间,将内间的门用力甩上:“你是不是蠢——旁的人如何能在那御花园里头对我下手,又何必对我下手?明珠是被撸到了头儿,可又不是不能重新起用,他跟索额图一样,都犯不着自断前程!大哥那个脑子要是能想起来收拾我,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脑海中又浮起离开时康熙茫然痛苦的神色,胤祺竟是头一次觉得这般恼火,怒气压都压不住地往上窜着:“那三个蠢货若是供出来是你,反倒没什么奇怪——可他们胡乱攀咬,却就是不肯提你的名字,你真当皇阿玛看不出来么!”
太子本就已然半醉,被他这么扯着踉踉跄跄地跟到了外间,茫然地听着面前这个刚被刺杀过的弟弟居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自个儿,竟是不由得觉出些好笑来:“是我又如何?叫人知道了又如何?我就是想看看——我这么把你往死里头逼,他会怎么做!我偏要弄清楚,他在乎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话音未落,竟是忽然被一拳狠狠砸在了脸上。这一拳的力道使得十足,太子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望着面前的人,竟是忽然大笑起来:“好,好——可算是见你这么个死人脾气生了一回气,孤也算是值了!”
胤祺淡漠地瞅着他胡闹,径自抄起了边上的一杯冷水,照着太子的头顶便浇了下去:“胤礽——你是太子,不是自个儿怎么高兴怎么来的小混混!你知不知道皇阿玛为了水灾的事儿已经白了多少头发,多少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国事未平,家宅失火,你是要皇阿玛活活叫咱们这些个破事儿拖垮吗!”
“国事不是有你么?你办的多好啊——听说今儿还得了皇阿玛的称赞,是不是?”
太子今日或许是当真醉得狠了,被这般冒犯竟也没恼,只是冷笑着喃喃道:“你懂什么?你什么都有,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跟着皇阿玛念书,被皇阿玛亲自打戒尺的时候有多疼,却又拼命忍着不敢哭出来?你知不知道我夜里想额娘了一个人偷着哭,他从来都没抱过我,安慰过我一次?说什么太子应当有太子的威仪,所以我高兴了不能痛快地笑,难受了不能放肆地哭。说什么太子不可软弱不可颓废,于是我就得什么都自个儿忍着,就得眼睁睁看着他把大哥扶起来‘磨练’我,我还得感激他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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