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胤祺双眉微挑,却也不曾料到自家这位外祖父居然知道这么多的内详,一时竟也不知怎么解释这太过复杂的因果,只得硬着头皮无奈笑道:“想来大概——是我太能闯祸,皇阿玛嫌我操心,就把他们赏了我了,好看着我点儿……”
他这话说得几乎已是睁着眼睛胡扯,老者却也已反应了过来,忙住了口不再多问,只点点头起身道:“是不该多说的……不问了,不问了——阿哥放心吧,有谢勋的嘱咐,那一家人都好好的照料着呢,都给安置在京西的一处庄子里头了。那庄子本就是咱们家的,阿哥若是能用得上,明儿老朽就派人去知会一声,只管去了就能住人。”
“如此甚好,多谢姥爷了。”
听了他的话,胤祺心中却也是不由一喜。他原本就发愁把这些人安置在哪儿,又因为在外头没有住处,也从来不敢贸然留在宫外过夜。如今竟是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么一个外家,这外家不仅管着满皇宫的物业跟采购,还附赠了一个能随意发配的庄子,可实在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这么一看,那添乱的五阿哥党仿佛也干了点儿好事儿……
京城里的人家凡是买房子置地,没有都攒着往一块儿买的,更何况这三官保家还动不动就得腾出来给皇上住,故而这庄子置办得也是跟本家东西两隔,远远地差出去了一整个儿北京城。眼下天色已几乎全黑了,两人也无暇多留,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告辞,拿上了辛者库放良的批文,上了马直奔京西去了。
到了大西门,天头的月亮都已走过了一小半儿。胤祺勒了马仰头一望,便拧过身冲着贪狼道:“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先回院子里去——你先去见见你家里人,在那儿住上一宿也无妨。回了院子还有武曲他们守着我,总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这大西门跟胤祺的院子统共也没隔出多远,绕过了那几个湖也就到了。贪狼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又跳下马郑重地朝着胤祺拜谢过搭救全家的恩情,这才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胤祺也一扯马缰,叫流云转道儿进了西门,却还没进到那大门里头,流云就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焦躁地踏了两下步子,竟是忽然低低地叫唤了一声。
“好啦,多大点儿事情?”
胤祺轻笑着拍了拍马脖子,叫流云继续往前走着,又像是不经意一般耐心地理着流云柔顺的马鬃,微垂了眸含笑朗声道:“先生教过,这君子六艺里头,‘御’之一项分为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所谓‘逐禽左’,就是在田猎追逐野兽的时候,得把猎物驱向左边,好方便主人射击——那几位朋友,你们四散埋伏在这道路的两头,可是要让我来试一试这‘逐禽左’,好彰显一番我们家流云的神骏么?”
说着,他的手中竟是已忽然无声无息地落下三枚金镖,被他稳稳地拢在指间。清秀柔和的眉眼间仿佛仍含着淡淡的笑意,可周身的气势却一分分地凛冽下来,明明不过是一人一骑,可拢在这月光的清辉下头,竟是隐隐透出几分冰冷孤绝的凌厉霸气来。
微抬了双目淡淡一扫,草丛里头那几团几乎要闪瞎人眼睛的红光就在那儿扑灵扑灵地亮着,弄得跟信号灯似的,想看不见都实在很困难——胤祺自然早就发现了他们,一见不过是几个来送命的,便也顺势支开了贪狼,打算自个儿来过一把瘾。
——好久都没演过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的大侠了,想他前世可是被媒体封为站在武侠剧顶端的男人,这种难得的大好机会,又怎么能轻易地给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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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刺客
月色如水,冷风似刀。
对当下的背景气氛感到十分满意,胤祺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眸中寒意凛冽。右手仍稳稳捏着那三枚金镖,左手却是慢条斯理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微垂了眸不紧不慢道:“我数三个数……”
话音尚在,连那一个“一”字都还未来得及出口,眼前便忽然冲出了两个黑衣蒙面的刺客。胤祺挑了眉轻笑一声,手中金镖朝着右方草丛劲射而出,左手不知何时忽然多出了根揉了铁线倒钩的鞭子,朝着其中一人握刀的手凌空狠狠抽下。鞭稍划破空气,竟是隐隐带了刺耳的哨声。
“我说过了——都给爷滚到左边儿喝水去!”
金镖落处,又有两个黑衣人狼狈地就地滚出。而先前扑出来的那两个刺客,一个的右手已是鲜血淋漓,另一个刚要扑上来,就被流云狠狠地扬了前蹄踹在胸口,连声儿都没来得及发出半个,便无声无息地昏死了过去。
“配合的不错,回去给你甜玉米吃。”
笑着拍了拍流云的脖子,胤祺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又望向剩下的那三个人,不紧不慢地撸起了袖子。
——蠢货,连武侠世界非主角黑衣必死定律都不知道,还真以为夜行衣有多好用呢?
细看之下,便不难发现他的右手小臂上竟绑着个皮质的护臂,贴近身子的内侧隐约可见数寸长的箭简——这是在胤祺得了自家师父给的那个威力奇大的弩机之后,又想起了前世演那御猫展昭时身上带着的袖箭,拉着巨门反复改进出来的七煞袖箭。他此前也曾经试过几次威力,这么近的距离足以穿透三层草靶,这几个人的脑袋可显然没有那么结实。
“我其实是不喜欢杀人的……你们要是愿意说点儿什么呢,咱们就在这儿聊聊。要是不愿意说,就都跳到湖里头去给爷泡半个时辰吧。”
胤祺把玩着右手的袖箭,似是忽然不慎触发了机关,一只短箭自那箭筒中暴射而出,擦着其中一个人的颊侧狠狠地扎在了地上,竟是生生没进去了大半的箭身。胤祺微挑了眉倒吸口气,垂了眸轻笑道:“你看看,一不小心就手滑了不是?这下可只剩下六支箭了,只够你们每人两支的……你们是有话跟我说呢,还是自个儿跳下去?”
那三人只道是来杀个半大的阿哥,谁知道竟碰上了这等丧心病狂的局面。各自对望一眼,眼里竟是均闪过一丝决绝之色,拖上了那个被流云踏碎了胸骨的人,只听得接连着几声闷响,竟是已然纷纷跳进了湖里头去,湖面上眨眼间便咕嘟咕嘟地冒起了一串串的气泡。
“少主!”
不远处传来武曲跟巨门紧张的喊声,他们本是在院子里头守着的,听着了动静便不敢迟疑迅速赶来。谁知自家少主竟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匹脾气顶怪的马上,眼前只有一把长刀、一支短箭,偏偏连半个旁的人影都没有……
“水里头呢。你们在这儿盯着,谁敢冒头就砸下去,过了三百息之后再捞上来,绑了我要用。”
胤祺指了指道左边儿的湖水,便施施然催了马往自个儿的小院子回去。廉贞在对马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之后,对马鞭的研究却也是一天比一天精深。他那一日跟太子顶上,虽然在心里头窝了一股子火气,却依然不得不承认拿鞭子抽人实在是很有纨绔子豪侠儿的风范,也就叫廉贞替自个儿寻了根厉害的,一门儿心思地练了几日,如今却也已颇像模像样了。
先惹了明珠,后惹了索额图,哪个逼得急了都能跳到墙上冲他龇牙——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自然得先未雨绸缪,给自个儿多找几种保命的手段。
奖赏了流云一把子甜玉米粒,又回屋里头痛痛快快地洗了把脸,换回了自个儿的衣服,胤祺这才出了院子翻身上马,借着月色往乾清宫赶去了。
夜已至半,南书房的灯火却依然亮着。这些日子的官场几乎翻天覆地,京中外地都出了不少的缺儿,少不得要皇上逐一审核过了,或找人继任,或由人代理,以免再闹出什么叫人啼笑皆非的笑话来。吏部这些日子都已忙得几乎脚打后脑勺,却依然到底是没能把人凑够,也只能指望着过了年的恩科多取些人,好把这些个空儿都尽快给填补齐全了。
好容易看着万岁爷快忙活完了,梁九功也总算跟着松了口气,出去低声吩咐着小太监把牌子取来,好叫主子翻一个过去歇着。才交代到一半儿,忽然听着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不由得吃了一惊,忙快步迎了上去:“阿哥——您怎么这时候跑过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梁公公!”
胤祺快步跑了过来,探着身子往书房里头望了一眼:“皇阿玛可还在里头呢?我有急事儿,得赶快——再耽搁一会儿怕就真淹死了……”
梁九功只听了前半句就已快步过去通报,冷不丁听着了那最后一句,却是险些便一步踏空了撞在门上。茫然地凭着本能的惯性推开了书房的门,还未及开口,胤祺便已兴奋地冲了进去:“皇阿玛,儿子遇着刺客了!”
“……”
梁九功木然地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一番自个儿几乎就没在这位小阿哥身上见过的兴奋劲儿,艰难地揉了揉眼睛,忽然就仿佛产生了一系列有关人生有关哲学的深刻思考。
别说梁九功了,就连一生南征北战什么大场面都见惯了的康熙,猝不及防的听了这么一句话也是止不住的有些发懵:“你遇着——什么了?”
“刺客,这回还是四个,跟上次的可根本没法儿比,儿子一个人就把他们给吓唬的跳了湖了……”
刚过了把大侠瘾的五阿哥依然处在一种莫名的兴奋状态下,眉飞色舞地描述了一番自个儿刚刚的英雄事迹。梁九功蹲在边儿上听着,只觉得背后隐隐发凉,后怕的劲儿刚一过去,就忽然生出了些莫名的诡异感触来——甩人鞭子,把人弄到湖里去,他怎么觉着这些个事儿听着这么耳熟呢……
“臭小子,从来都不知道学点儿好——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熙听到是刺客的时候心里头也是蓦地一突,可毕竟见着胤祺平安无事,便也多多少少的放下了心,耐心地听着他念叨自个儿是怎么大展神威的。谁知这么听了半晌,却也是隐隐觉出了不对味儿来,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捶了一把这个儿子的脑袋,哭笑不得道:“亏得朕还老怕你性子太软了——可真是没白挨欺负,合着都学了一通都去欺负人家了!”
梁九功不敢说话,却是在边儿上不迭地用力点头——他可早就发现这位小祖宗半点儿都不是好欺负的了。那么多的人都被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就在他们的这位万岁爷心里头,对着这个儿子还只是一派无辜又好欺负的单纯印象。
“皇阿玛,那除刺客得叫替天行道,怎么能叫欺负呢!”
胤祺瞪大了眼睛,只觉着满肚子的委屈——他原本也是善良正直遵纪守法的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又哪儿会什么折腾人的法子?还不是穿过来以后遭的那几次灾才开了窍儿,这才学以致用了一把,居然还学出错儿来了?!
“好好——替天行道。行的好,总归没给朕丢脸,行了罢?”康熙无奈失笑,宠溺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却忽又严肃下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一个人就敢对四个刺客,你的胆子也是够大的,若是伤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往后决不可再不带侍卫这般乱跑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胤祺垂眉搭眼地应了一句,不乐意三个字几乎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明明大展神威毫发无伤地搞定了四个刺客,居然没有得到预料中的表扬,五阿哥对眼前冰冷的现实感到了强烈的失落。
“你还委屈了——听得朕吓了一头的汗!”康熙没好气儿地叱了一句,却还是把这个儿子揽住了用力地揉了两下脑袋,蹙紧了眉沉声道:“是哪儿来的亡命徒,竟敢冲着当朝的阿哥下手……你可惹了什么仇家?”
“那可海了去了。”
胤祺面色微苦,掰着手指头一个接一个地数着:“明珠,索额图,佟家,二哥,大哥,明珠的那一群党羽,还有索家那几头猪……”
数到后面儿,不止他自个儿觉得仿佛实在有些不靠谱,连康熙都愕然地望着他,只觉实在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多的人——就都给惹着了?”
“惹没惹着,皇阿玛您是看着的啊……”
胤祺无辜地回望回去,这里头可有一大半儿都是他这位皇阿玛的锅,他不过是个拉捻儿点炮的罢了。奈何这世上可没那么多的人有耐心伐儿追根溯源,更不必说是溯当今皇上的源,所以他也就只能英勇地把这么些个锅都背在了自个儿的背上,继续假装自个儿仿佛很厉害的样子……
“……朕最近,好像确实是过分了些。”
望着面前仿佛确实是替自己背了不少锅的儿子,康熙难得的生出了些愧疚来,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声:“朕怎么就没想到……罢了,这些日子你还是跟着朕住吧,别回你那小院子里头去了。骑射跟尚书房也停一停,就说又病了要静养——朕实在是不放心。”
……??
明明是来表功顺便求表扬的,剧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么一个完全不对劲的方向?胤祺诧异地眨着眼睛,抬手迟疑地指着自个儿道:“皇阿玛,儿子可是刚叫四个刺客跳到湖里头喝水去了……”
“那也不成!忘了你小时候都是怎么被折腾的了?”康熙威严的一瞪眼,不由分说地定下了日后的章程,“走,先看看你那四个刺客去——完事儿就跟着朕回昭仁殿,朕去哪儿你就跟去哪儿!”
“皇阿玛——儿子进来的时候,梁公公可准备给您翻牌子呐……”
胤祺这一次可没打算就这么屈服在自家皇阿玛的淫威之下,继续梗着脖子勇敢地抗争着。他如今可还是未成年,实在不适合围观这种限制级的场面——相信他这位皇阿玛也总不至于就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连行那云雨之事,都得把他撂在边儿上打扇子吧?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挨了一个熟悉的爆栗:“臭小子,成天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东西!”
“又打我——您又打我!”胤祺悲愤地捂住了脑袋,望着明显有些恼羞成怒了的皇阿玛,还想再说话,却被一旁几乎哭出来的梁九功一把抱住腰拖了下去:“我的小祖宗诶……您就甭扯上奴才了,万岁爷忙着的时候,奴才伺候您还不成吗……”
拼了老命才把这位小祖宗给安抚下来,梁九功忽然觉着往后的日子只怕也难以消停,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头痛。按说有这么一位能叫万岁爷欢喜的小阿哥,对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来说,自然该是大大的好事情。可问题就出在——这位深得万岁爷宠爱的小祖宗,也实在是太能惹事儿了……
等御驾到了胤祺那小院子的时候,巨门跟武曲早就把那几个倒霉鬼给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打熬力气用的石墩子上。这四人的面罩都已被扯去了,个个儿都是淹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模样,其中那个被流云踹过的更是生死不知地歪歪斜斜倒着,怎么看都实在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惨烈。
“他们就是在这儿伏击儿子的,四个人,二左二右,手里头拿的都是刀。”
胤祺领着自家皇阿玛看了一遍自个儿当时动手的现场,又将那一把刀呈给了康熙细看。康熙接过那柄刀,借着梁九功手里头的灯笼望了一眼,随手轻弹了两下刀背,便微微摇头道:“没什么特异之处,不过是寻常的钢刀罢了——九功,回去仔细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痕迹来。”
梁九功忙接了那柄钢刀,俯身“喳”了一声,又试探着低声问道:“万岁爷,不知那四个刺客……”
“交九门提督,叫凯音布给朕往死里审!堂堂皇子阿哥,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头遇刺,他这个九门提督是怎么防卫京城的?若是审不出个名堂来,就叫他摘了顶戴,跟这几个亡命徒的尸首一块儿给朕送来!”
眼睁睁地看了眼前这一片茂密的草木,再一瞧那边儿上泛着寒意的湖水,康熙心里才一阵一阵地泛起了后怕。若是小五儿不曾发觉,这一次等着他的会不会就是一个受了伤甚至——甚至和以往那般,奄奄一息得叫他近乎绝望的孩子?
康熙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曾被画下那个符咒的右手下意识的攥紧。自个儿不过就是想好好宠着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就是不行,就谁都非得来给他添乱,非得叫他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瞧着这个孩子身历险境?
虽然父子俩从不曾挑明过,可他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胤祺这些个仇家是因为谁才惹下的,又是为了什么事儿惹下的。不眠不休、不死不休,他的儿子正走在他早已规划好了的那一条路上,为大清的这一片江山社稷,为朝廷为百姓披荆斩棘地往下闯着,若是他再护不好这么个儿子,又有什么颜面做这孩子的阿玛,有什么颜面做这大清的一国之君!
“皇阿玛——其实这不算什么大事儿……”
只觉得自家皇阿玛仿佛又开始想太多,胤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下意识就顺出了那一句早说惯了的口头禅:“您别不信,儿子现在可有本事了——就这种货色的刺客,儿子一个能打十个……”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又被狠狠敲了一把:“不准耍赖,必须得跟朕回去住,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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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理呢!
胤祺捂了脑袋愕然地望着康熙,绞尽脑汁地在心里盘算着推脱的法子:“儿子还有织造府要管,三天就得去一趟——您总不能三天就陪儿子爬一趟墙头吧?”
“朕派人去取回来,你就在南书房陪着朕看。明儿叫九功把漱芳斋给你拾掇出来,你那鸟啊马的都养在那儿,叫敦复也在那里头给你跟他儿子讲课。讲完了课他来帮朕批折子,你们俩就在漱芳斋办你们的事儿——朕回头把你那几个暗卫也编进御前侍卫里头,叫他们贴身护着你,片刻都不准离人。”
康熙几乎想都不必想,张口就把胤祺的小心思给尽数堵了回去,又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抬手按在自个儿这个儿子的脖颈上:“你若是再想耍赖,朕就给你栓根绳,那一头就绑在朕的手腕上,你就跟着朕一块儿的上朝吧……”
胤祺悲愤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放弃般低下了头,欲哭无泪地从嗓子眼儿里头低低应了一声。
清宫套路深啊……
第76章 议事
章程都给人家定下来了,纵然百般不愿千般推脱,胤祺也依然被不由分说地连窝端进了乾清宫里头去,委委屈屈地在漱芳斋安定了下来。
贪狼是次日傍晚才回来的,一听说自家主子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都能又叫自个儿身立险地,也是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一时只觉既是自责又颇无奈:“主子,下回您要是真想过瘾,跟兄弟们说一声,大家伙在暗处守着绝不打搅——可千万再莫叫自个儿身处险境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别念叨我了。”
胤祺这一天里头已被无数人耳提面命过,什么自家皇阿玛的“老实待着不准乱跑”,什么梁九功的“祖宗诶您就给奴才留条活路吧”,什么张老先生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连流风都跟着添乱,居然还敢对着他啾——啾什么啾,有本事砸他的院子,有本事拆了他皇阿玛的漱芳斋啊!
大抵也是看出了自家主子正处在暴躁的边缘,贪狼机智地咽回了剩下的话,不着痕迹地朝着门口靠拢。正准备伺机撤离,就又听见了胤祺的声音:“贪狼,你们家里人都好吗?”
“谢主子的恩德——他们过得都好。大哥已讨了一房媳妇,还给属下生了个小侄儿,虎头虎脑的叫人稀罕……”
一说起家里人,贪狼的面色便立时柔和起来,浅笑着轻声回了两句。胤祺见着他这般欢喜,心里头却也觉着高兴,含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缺什么你就跟我说,反正现在我什么都用不上,不如添补给那用得着的。”
“主子放心,属下的大哥有一把子力气,妹子也跟娘学了一手家传的缂丝功夫,日子过得宽松着呢。”
贪狼笑着应了一声,眼里便带了淡淡的自豪之色。胤祺微微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敏锐地捉住了话里头的一个词,望着他好奇道:“你娘跟妹子竟懂得缂丝?我记着这东西是宋元两代在江南大兴,前代成了皇室专供,是用来绣龙袍的本事——可惜今朝太祖入关后,这门功夫就失传了……”
他知道这个,倒不是因为演过什么古装剧——在他前世接过的那些屈指可数的现代戏里,就有一部讲这江南钱塘镇丝绸产业转型的主旋律剧,虽说因为实在太主旋律而观者寥寥,可他倒是还记着里头那几乎被描写成了老祖宗传家宝的缂丝工艺。
剧倒是不重要,当时接下那个角色也不过是为转型做些个尝试罢了。只是提起这缂丝,却忽然叫他脑子里头隐隐冒出了个尚未成型的想法来……
“主子竟连这个都知道?”
贪狼好奇地应了一句,又微低了头无奈笑道:“属下儿时却也听娘亲说过,这缂丝传女不传儿,传媳不传婿,几乎就是穿金线的本事。前朝的时候若有了这门手艺,出门儿几乎都是叫人请着的,家里的姑娘十里八村都来求娶。可如今这没落的没落、失传的失传,宫里头也不稀罕了,只能给那些个过得精细的富贵人家零星着做几套……”
“宫里哪是就不稀罕了,还不是找不着这一门手艺了——除了你们家,还能找着别的家人有这本事吗?若是能找得着,过阵子兴有件大事儿给你们办呢。”
胤祺眼里带着兴奋的亮光,快步走到桌前,铺开了张纸写写画画起来。所谓主旋律央一大剧,无非就是改的哪些革,进了哪些步,国事民生兼济天下。虽然看着多少有些没趣儿,可里头有好些个法子却是拿真人真事儿改编的,效果更是早就拿现实的结果来证明过了——在他演过的那一部剧里面,就有这么一段儿汇集破产蚕农和失业的女织工进入缂丝工厂,以工代赈共同致富的桥段。
所谓流民,一是因为遭了灾毁了家园,二是因为不能操持原有的营生,既没了后路又没了前道儿,故而不得不流离失所艰辛求生。这几日康熙跟下头的官员发愁的事儿,不光是流民的安置问题,更担心这大批的流民走投无路涌入江南,会对江南的民生经济产生致命的冲击——可若是给他们找点儿活来干,既能做事又能赈灾,又岂不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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