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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上,这一次的事,自然就大半都归到了江苏省主管。只是两省毕竟同为一体,诸多治任也都是混淆着的,故而安徽也一直没落下——此事有些复杂,一时也说不清,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黄师傅,朝廷为何不将两省治任彻底分开呢?若是如此纠葛不清,却也未必就能起到分治的效果……”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了胤禛的声音。两人都是练过武的,自然早就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只是胤祺有意要当着他那个四哥的面问,黄天霸便也没跟着避讳,转过身淡淡一笑道:“分治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自前朝至今,江南诸多势力盘根错节,有官,有商,有土豪士绅,有书香门第。原本都是缠在一起的一团乱麻,若是一刀斩断,少不得要伤筋动骨,引起不小的反弹。可若是想要慢慢的理清解开,又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分得清楚的。”
胤祺靠在舷边,含笑望着自个儿这个四哥听得认真专注的神色,却也不由在心中暗暗地点了点头——雍正朝首重吏治,其次钱粮,与这一位四阿哥自幼对吏治财政的高度敏感无疑是分不开的。这一次他主动把自个儿这个四哥扯了出来,叫他陪着一块儿提前去找曹寅,就是为了先找机会给他四哥练一练手,也好为日后行事时多积累些经验。
胤禛虽于人情一道难免生涩疏离,却在吏治上极有天赋,只听黄天霸提点了几句便已醒悟过来,忙郑重地俯身称谢。黄天霸对自家徒弟这个清冷寡言的小哥哥的印象居然也颇不错,耐心地将他扶起,又对着一旁的胤祺浅笑道:“我看你这些个兄弟里,只有这一个最像样子,你们两兄弟若是能相亲厚、互相扶持,总要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得多。”
“师父眼力惊人,徒儿佩服。”
胤祺诧异地听着自个儿这个一向单纯的师父居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却也是不由真心实意地拱手应了一声——自家师父自然是不会知道日后的事儿的,可偏偏就看中了自个儿这个目前还几乎平平无奇的四哥,莫非当真是这心中没多少杂念的人,看人才反倒是最准的?
“少在这里拍我的马屁——起风了,还不快回舱子里头歇着去。”黄天霸笑着摇了摇头,照着自个儿这个小徒弟的后脑轻拍了一巴掌,领着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往船舱里头走去,“你那忽雷太极的心法可还日日练着呢么?到了第几层了?”
“日日练着呢,桩子站到无极桩了,内劲在第三层。”
胤祺应了一声,却也觉出了些凉意来,拢了拢披风快步走进了舱里。贪狼早已先他一步进了门,倒好一杯热茶塞进他手里焐着,等人都进了舱子便关了外门,将东西利落地收拾齐整:“主子,都在外头冻了半晌了,等歇会儿再换衣裳吧。”
“不急,我可还没觉着累呢。”胤祺笑着应了一声,摘了披风递给他,又捧起那杯茶一口一口地抿着,“师父,我可还不知道呢——这江苏跟安徽的巡抚都是什么人?在上头光看曹大人的信儿,都忘了江南还有别的官儿管事了……”
“江苏巡抚叫汤斌,是个刚正不阿、爱民如子的好官,学问也好,你若是去了,定要寻个机会见他一面。安徽巡抚是京官外放的,叫佟国佐,才到任了不两年……怎么,这人你认识么?”
胤祺微蹙了眉轻轻摇着头,眼里却已带了些凝重的思索——这两个人他都没见过,可名字却都听着耳熟。那位江苏巡抚汤斌大概很快就会得皇阿玛的赏识,被调回京中去做太子的老师,而佟国佐这个名字……
“四哥,你可听过么?”
望向一旁同样面色微变的自家四哥,胤祺屈指轻轻叩着桌面,将手里的茶盏搁在一旁。佟国佐他不认识,但佟国纲、佟国维这两兄弟他却熟得很——佟图赖的儿子,孝康章皇后的弟弟,他们那位刚过世不到一年的先皇后,可就是这佟国维的亲闺女。名字像到了这个地步,又是京官儿,要说不是一家人,他都不信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虽不曾听过这人,却只怕也定然与佟家有关。”胤禛微微摇头,思忖着缓声道:“五弟,佟家人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四哥不知你究竟要去做什么,可无论如何,一定要处处小心,免得着了他们的道儿。”
“四哥放心,我心里头有数。”胤祺点了点头,又探身握了他的腕子笑道:“今儿咱们俩一起睡,我跟你细说说咱要做的事儿。佟家那边弄得稀里糊涂的,我也不好意思过去露面儿——倒是四哥你跟他们关系匪浅,不如安徽那边儿你来帮着我弄,咱双管齐下,争取把这差事办得漂亮点儿。”
虽然心里依然难免觉着这十来岁的娃娃操心国家大事实在是早了些,可一想起自家皇阿玛十二岁的时候连儿子都有了,胤祺却也没了什么脾气,只能老老实实地入乡随俗,接受了古人这种近乎揠苗助长的成长速度——既然所有人都不觉着一群半大娃娃出来做事儿有什么不对的,那也就只好没什么不对的了。反正大清的皇子阿哥们十四五岁就得成亲开府,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家都齐了,国自然也得赶紧治才行。
这小船不比龙船的舱子多,只有一个主舱、两个副舱,其中的一个副舱还是用来搁东西的。主舱的地儿小,黄天霸指定是要跟着兄弟们一块儿睡副舱的,所以这一间也就给了他们这几个半大的孩子住。几人又说了一会子闲话,黄天霸就起了身准备下去巡察,又嘱咐两个孩子不可熬得太晚,便快步出了门去招呼兄弟们。贪狼本想跟着一块儿出去,却被胤祺一把扯住了衣裳:“你也跟着跑出去做什么,咱不还得一块儿商量法子呢么?”
……??
贪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朝一旁的四阿哥瞄了一眼,无奈地凑近了自家的小主子,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您跟四阿哥好好在一块儿待着,属下总不好添乱……我就在外头守着,您要什么就招呼一声,啊。”
“哪儿来的那么多规矩,快铺床,咱上床说去。”
胤祺笑着扯了他一把,自个儿快步过去闩了门,又从盆里捞起浸了温水的帕子抹了把脸:“出门在外讲究不了那么多,咱就别闹得那么麻烦了。四哥,你也快来抹把脸,咱换了衣服歇下再说。总归这床铺也够大,咱学古人来个围炉夜话,倒也见风雅闲趣儿……”
“围着手炉么?”胤禛听他说得有趣,难得轻笑着调侃了一句,也转向那个仿佛与自家五弟总是形影不离的神秘少年侍卫:“五弟说的是,总归这儿又没有御史整日盯着我们的错处,也不必讲究那么多,就一块儿歇下吧。”
“是。”贪狼只得勉强应了一声,却依然怎么都觉着自家主子这话儿听着别扭。再看看这兄弟两人一脸正直坦荡的神色,忽然就没来由的生出浓浓的羞愧来——不愧是皇室血脉,自幼受的教育也纯正,不像自个儿脑子里装的杂七杂八那么多,好好儿的一句话,愣是叫自个儿听出了那说不出口的意思……
左右都是些个半大娃娃,胤祺也没生出什么避讳的念头,随手投了帕子递给自家四哥,便快步走到边儿上取了衣服替换。他不大喜欢那冰冰凉的丝绸睡衣,又加每回睡前都要练一阵子的功,索性就直接叫人拿细棉布做了一套如前世一般的练功服,不止穿着舒服,偶尔还能耍一耍帅,自个儿对着镜子飘逸一把——只可惜到现在都还没遇着那种趁人睡着来行刺的刺客,叫他还没有机会当真展一展身手,却也实在是可惜不已。
胤禛接过帕子抹了把脸,下意识转过头要说话,便见着自家弟弟消瘦苍白的脊背就那么毫无防备地亮在了自个儿的眼前。目光下意识的微微一缩,心里头却是跟着沉了沉,像是被一只手给狠狠捏了一把似的,原本被藏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个念头竟是一瞬被翻了上来。
那个无缘无故就被责罚,他却只能眼睁睁束手旁观的孩子,那个几乎已连站都站不稳当,却依然冲着他笑得仿佛一切安好的弟弟。一转眼都已过了好几年了,可即使当时的伤已经痊愈,却还是在这个弟弟的身上留下了褪不去的疤痕。寸许宽的暗色印痕落在那较常人苍白了太多的脊背上,竟是刺得人眼睛生疼……
“小五……”
胤禛听见自个儿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干涩喑哑,又仿佛带着某种早已成了烙印的深刻恐惧:“你……恨太子吗?”
“嗯?”胤祺正往身上套着衣服,闻言下意识回身应了一声,又笑着摇了摇头道:“再怎么也是自家兄弟,恨倒说不上。就是有时候见着他那个被宠坏了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儿就觉着搓火儿,老想着揍他一顿……四哥,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快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胤禛避开了他的目光,浅笑着缓声应了一句,便又将脸埋进了已经冰凉的帕子里头。胤祺利落地将衣裳换好了,一腾身便轻巧地窜进了贪狼刚铺好的被窝里头,抱着被子狠狠打了个哆嗦:“真冷……”
“来,主子——围炉。”贪狼把边儿上的手炉拎过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怀里,促狭地重复着他先前的话。胤祺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挪着身子抱膝靠在舱壁上,又用被子把自个儿裹得严严实实的:“围炉就围炉,我自个儿围着,你们都喝冷风去!”
胤禛无奈一笑,也利索地换上了临睡的衣裳,学着他的样子用被子裹住了身子,又摇摇头轻笑道:“在宫中有地龙,有火炕,却不知原来外头过得是这般的日子……”
“四阿哥,外头比咱们这儿过得可还要苦不少——能有一张挡得住风的门,一张能睡人的床,都已算是过得好的了。”
贪狼温声应了一句,又取来了个手炉给他焐着,替这两个小阿哥掖好了被子。左右寻摸了一通,便挪了一方矮桌放在中间,替两人倒好茶水,备好了油灯,自个儿才也盘膝坐在了床边:“主子……咱打哪儿说起?”
“就从这水灾开始,咱慢慢儿的说。”
胤祺捧着茶盏应了一句,忽然不知道打哪儿攒摸出一张地形图来,仔仔细细地在桌上铺平了,撑起身子指着上头的黄河走势,借着烛火缓声道:“四哥你看,咱这回的水灾,决堤的是这一个河段……”
事儿本不算有多复杂,只是纠葛甚多,迁延也甚广。胤祺的气息不稳,说了一阵子便觉着累了,贪狼便适时接过了话头,替着他把后头的情形捡着能说的说了一遍。织造府的事是不能往外透露的,他们俩也都默契的把这些个功劳都推在了英明神武的万岁爷身上,只说是南书房伴驾的时候跟着跑腿儿出主意罢了。这么一直说到了前儿曹寅上折子的事儿,外头天色早已黑得瞧不见半个人影了。
“主子——您的身子不能熬夜,若是累了就歇着吧。”
好容易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贪狼刚松了口气,就见着自家小主子已撑不住地靠在了舱壁上,胸口起伏微促,脸色也见着愈显苍白。虽说早已是见得惯了的,可心里头还是止不住的一紧,正想扶着他躺下歇息,却恰好碰着了边儿上伸过来的另一只手。茫然地抬了头,便迎上了四阿哥那一双在灯光下头仿佛愈显黑沉的眸子。
胤禛尴尬地停在半道儿上,侧了头移开目光,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帮你——先扶着他躺下……”
“不用不用——这些个小事儿就不劳烦四阿哥了,您也赶紧歇着吧……”
贪狼忙下意识回了一句,却又觉着这样儿仿佛也有些个不妥,犹豫着同样停下了动作。被夹在中间儿的胤祺莫名其妙地瞅了这两个人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自个儿扒开被子躺了下去:“我还没睡过去呢,扶我干嘛?事儿说完了就快睡觉,你们俩自个儿挑位置,反正里面的地儿我要了……”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 清穿之影帝重生帝王家_分节阅读_66
第91章 水匪
按理来说,不过是几个半大的男孩子在一张通铺上睡一宿觉罢了,原本也算不得什么要命的事儿。胤祺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十来个半大小子挤在一块儿也睡过,虽说这床铺硬了点儿,地方冷了点儿,可将就将就却也不是不能睡的,更何况早已困得狠了,刚一沾着枕头,就不管不顾地睡了个天塌不惊。
有人睡得没心没肺,就有人睡得活活遭罪。胤禛和贪狼沉默地用目光交流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由贪狼挡在当间儿,胤禛睡外头,免得给这个弟弟再过了病气去。
——道理无疑是很通顺的,可躺在两个阿哥中间这种事儿,却无疑还是给贪狼带来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摒了呼吸战战兢兢地躺下,听着右手边的自家小主子虽显清浅却也安宁的呼吸声,再看看左手边侧身朝外躺着的四阿哥纹丝不动的背影,贪狼委屈地睁着眼睛瞪着船篷发呆,只觉着忍不住的想要偷偷溜出去,就这么守在门外头睡上一宿。
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显然是很难实现的。第二天一大早,一宿好眠的五阿哥精神抖擞地撑起了身子,就迎上了自家侍卫从未有过的幽怨目光,下意识一把抱着被子把自个儿裹了起来:“你这神情……莫非我昨儿梦游咬你了?”
“主子,您还是叫我守外头去吧——要不跟着天霸师父也成……”
贪狼郁郁地叹了一声,把替换的衣裳给他放在床边,又端过了新换的水,拧了帕子好叫他擦脸:“您睡得倒是老实,可要睡您跟四阿哥当间儿,您还不如叫属下睡在那钉子板上头呢……”
“好好,等我回头给你找块儿钉子板,啊。”胤祺好脾气地点了点头,接过帕子抹了两把脸,又好奇地四处望了望,“四哥呢,这就起了?”
贪狼一时几乎没能跟得上自家小主子的思路,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四阿哥先起了一阵儿了,正跟着天霸师父晨练呢。”
“这么早——走,咱也晨练去。”胤祺一骨碌撇开被子跳了起来,利落地换上了备好的衣裳。皇子阿哥们在宫里的衣裳都是有规矩的,穿的什么颜色、什么式样都得由着人家内务府定,老祖宗的审美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他早就想寻个机会穿几身能看得过去眼的衣服了。
今儿的这一套衣裳是他出来前特意找了自家外祖做的,一整套精致的长衫马褂,银面暗花,边儿上镶了蓝边,看着极亮眼精神。贪狼还没从刚才那句回话里头缓过神来,见他这就要往外走,忙快步过去替他罩了件银鼠毛的皮袄:“主子,外头冷,当心着别再着了风。”
“不打紧,我这几日觉着自个儿见好,约摸着这阵子的雪已经过去了。”
胤祺笑着应了一句,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拢上了那件皮袄,打开舱门快步走了出去。胤禛正在甲板上艰难地跟着黄天霸打拳,一见着自个儿这个五弟总算是出来了,目光便也是微亮,开口时竟隐隐带出几分如释重负的意味:“五弟!你醒了——”
“四哥,念书你在行,这练武可就差得远了。”
一看就知道自家四哥显然是被自个儿这个一教徒弟就无比严苛的师父折腾得不行。胤祺偷着笑了笑,冲着自家师父行了礼,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背着手溜达过去。抬手扶着他的右拳往上架了半寸,又按着左膝向下沉了三分:“得这么着才算到了火候——四哥,你歇一会儿,我练给你看。”
自打出来就一直被关着锁着的,他也有几日没好好活动过这身子骨了。天霸跟胤禛正练着的是一套太祖长拳,讲究起如风、击如电,刚柔相济、虚实并兼,是套相当实用且流传极广的拳法,前世他演乔峰的时候,在聚贤庄一战用的就是这一套功夫,故而当年只跟着天霸学了一遍就已打得像模像样,还白饶了个练武奇才的名头。
和讲求蕴意的太极拳恰好相对,太祖长拳讲究的是势,务求动作舒展刚劲,力道爆发也必须到位,除了闷得实在要命,胤祺也很少会打这么激烈的一套拳法。可这些日子他都没能好好的动弹过,又这么平白的窝了数日,胸腹间盘踞许久的那一口浊气梗的他实在难受,倒是忍不住想要好好地活动活动了。
随手脱了外头的皮袄扔给贪狼,胤祺深吸了口气,抱守心神运气百穴,刚柔并济的一套拳法打下来,拳出如电身形似风,竟是早已迈进了内劲的门槛。胤禛不懂这里头的窍门,只觉着这一套拳叫自家五弟打下来竟是跟那位黄师傅的差不许多,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这句话倒是喊得不早不晚,正赶上胤祺最后一拳缓缓收势。贪狼早熟了自家小主子这不管不顾的练功方式,快步走了过去,将彻底泄了劲儿的胤祺稳稳当当地扶住,又把皮袄重新给他套上:“也没见主子怎么练过这一套长拳,今儿一见竟是又精进了。”
胤祺急促地咳喘了一阵,笑了一句痛快,揉着胸口撑身站稳。黄天霸也含笑从边儿上走了过来,捏了他的腕子一探,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功夫都是相辅相成的,你主攻忽雷太极,倒是与这太祖长拳恰好互补互促,今日这一套拳法打得也已能登得厅堂——你平日里也多这样练一练功,既能舒筋活血,又可刺激你的心脉跟肺脉恢复。只要不练的太狠了伤着自身,都是有大好处的。”
“诶。”胤祺笑着应了,又趁机拉住了自家师父的胳膊道:“师父,您还没教过我刀法剑法呢——您可是下来之前就答应了我的!”
“放心,师父没忘。”黄天霸忍不住轻笑起来,抬手耐心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刀法刚猛,你练剑比练刀要强。可若是身为剑客,最好的便是打一开始就挑中了一把与自己相辅的宝剑,再挑选合适的剑诀练习——这次下江南,咱们去谢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若是能抢来一把好剑,再练也不算迟。”
一听又要下去抢东西,胤祺忙欣然应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跟着自家师父进了舱子。胤禛和贪狼也一块儿跟了进去,这会儿功夫下头的弟兄已将早饭备好了,虽是寻常的饼子夹鱼羹,却也做得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叫折腾了一早上的几个人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胤祺早就跟自家师父吃惯了寻常人家的饭食,贪狼也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只有胤禛见着这些个吃食仍觉新奇。净过手小心地捏起了一个饼子,打量了一番才试探着咬了一口,目光忽而微亮,忍不住点了点头轻笑道:“别有一番滋味——倒比宫里从来不变的那些个东西吃着好。”
“我平日里自个儿跟着师父在浣竹轩开伙儿,等回去四哥若是没事,就上我那儿蹭饭去。”胤祺大包大揽地笑了一句,又端起一碗浆子递给他,自个儿也捧起碗美滋滋地吸溜了一口,“我还是喜欢这外头的浆子,豆味儿浓,可比宫里那甜腻腻的好喝多了。”
“你要是喜欢,回头在院子里头弄个磨盘,咱自己也能做。”
天霸笑着应了一声,也拿起个饼子咬了一口。胤禛静静望着这一对师徒,慢慢地吃着自己的饼子,许久才轻声笑道:“五弟,你和黄师傅关系真好……”
“你要是乐意拜师,师父也肯定待你好。”胤祺知道自个儿这个四哥一向在武事上头是刻苦有余天赋不足,促狭地轻笑着调侃了一句。就见着胤禛果然猛地打了个寒颤,不迭地摇着头道:“这——还是不必了,四哥天赋太差,不敢坏了你师父的招牌……”
“无妨,只要你们俩好好相处,我便都当你们是我的徒弟。”
黄天霸轻笑出声,挨着个儿地揉了揉这两个孩子的脑袋,又望向一旁坐着的贪狼,含笑温声道:“一个也是收,两个也是收——我知道你是谢家大爷养大的,可如今你已恢复了自由身,可愿拜我为师么?”
贪狼原本老老实实地坐着吃饭,又何尝想过居然还有自个儿的一份儿。闻言不由愕然地抬了头,眼里一瞬满是惊喜感激,竟是当即利落起身,朝着黄天霸深深拜倒下去:“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听着胤祺叫过了几年的师父,再被人这么一本正经的拜师,黄天霸却也总算不复当初那般腼腆紧张,只是脸上依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血色,俯了身含笑将他搀起:“起来罢——如今我也算已有了两个半的徒弟,倒也勉强能算得上是个不大不小的师门了。”
“起先我有一个伴读,然后那个伴读成了我师兄,后来我有一个侍卫,现在这个侍卫又成了我的师弟。”
胤祺坐在边儿上饶有兴致地摇头感叹了一声,又笑着一本正经地拍了拍贪狼的肩:“小师弟,以后不准有事儿没事儿就管着本师兄了,听见没有?”
“……”贪狼无可奈何地望向自家小主子,却还不待开口回话,黄天霸便已屈了指不轻不重地敲在自家徒弟的额顶:“按年龄算,不按入门先后——好好当你的小师弟,不准胡闹。”
胤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刚要跳起来叫委屈,船身却忽然猛地一震,叫他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两步便往后摔去。贪狼地把他往怀里头一揽,黄天霸也抬手将胤禛护在了身后,起身朝着外头厉喝道:“怎么回事,何人敢拦官船!”
“黄大哥,下头怕是撞上水钩子了,兄弟们这就下去看!”
外头窜进来一个穿着短褂子的水手,急促地应了一声,便又一头扎了出去继续安排防卫。胤祺被贪狼扶着站稳,交换了个惊魂未定的眼神,这才想起来他们俩居然一块儿有意无意地忘了件多大的事儿:“师父,前儿我的人回报,叫我给忘了——这儿好像是有水匪来着……”
“现在不用说也知道了。”黄天霸无奈地瞥了自家徒弟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用力按了下他的脑袋,“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意给忘了的?水匪有什么好看的,都管着事了,成天还是一副没长大的孩子心性……”
被自家师父毫不留情地给戳穿了,胤祺缩了脖子讪笑一声,又不无心虚地小声嘟囔道:“那可是水匪啊,浪里白条,踏波如履平地,多厉害呢……”
胤禛愕然地看着自个儿的这个弟弟,一时竟难以相信眼前的危机居然是因为自家五弟想要看热闹而间接引起的——明明昨日说起水灾时还是那样的心忧社稷、严谨细致,可眼下却又仿佛只是个最纯粹干净的少年,那样的鲜活明亮,叫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想要同他一块儿说笑胡闹,想要纵着他恣意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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