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有待
作者:诉鸣
一封密信,牵出万千江湖事;一少年行,系上百年天下命。命途多舛,时道成乖,少年执剑赴西梁;“龙泉谷”中惊天起,一遇风雨便化龙!师从青笠剑翁刘伶的秦方,将江湖一剑搅混。人道;“一入江湖深似海。”我道“我将江湖捅对穿。”勿言眼前江湖再见,只道手中长剑有待!
剑有待 第一章 笺西来
永安,戴公府上。
一方小室中,少年着一身白衣,低头冥思。这少年虽是右手拄头,那棱角分明的额头却仍旧显眼,但是更为显眼的却是少年印堂眉心间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
若是再有些下山的自称道长佛陀见着了,估计又是得说出一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来,什么短命相啊,什么什么生不逢时啊,等等。
“吱呀”
雕刻着蟠桃云纹的木门被一下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大步跨入房中。
“秦方,有消息了”面容瘦削并生长髯的中年男子颇有些着急地问道。
“是西梁那边来的信。戴叔,您自己看看吧。”被唤作“秦方”的少年将手中玉版密信在空中一甩,戴笙两指一并,轻松夹住。前者趁着这个空挡,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玉版,自蜀中出,因纸色白而质坚,被文人士子奉为至宝,遂有了“玉版莹润如真玉”这般美誉,是作笺的上佳之选。
“龙泉干什么他为何要去拔龙泉”束发长髯披麻布衣的戴笙看了寥寥几眼便已知个中含义,只是不知这酒疯子为何要去拔龙泉绕是他戴笙养气功夫之好,也不得不又惊又气,就差没开口骂娘了。
龙泉谷,素来是天下凶地。据说那地方邪气的很,谷中上万剑,埋于剑山之上,长年寒气森森,犹如死地。常人入不得龙泉谷,曾有山野樵夫不信邪搭伴进入龙泉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行五六人,不见一人归。只有不得已路过的商贾半夜舟车劳顿听见谷内传出阴物嚎叫,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卓尔不凡的武林中人,没些个斤两也是不敢踏入这有如生命禁地的龙泉之谷。
其实史记中的龙泉谷并非如今景象令人谈而色变,非但不是什么凶地,反而是一处自成一派的洞天福地。龙泉之所以出名,只不过世上有名剑,其名叫“龙泉”。
“能把刘伶引去拔龙泉的,也就只有那个老神棍了。”秦方捋了捋眉前发丝,眼神阴翳道。
少年面容颇为清秀,隐隐间有女子相,生得一副丹凤眉眼,让人一眼便惊为天人。
“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当年姚三江弄的这一出戏,坑了多少人”戴笙说了一句连秦方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而后愤然转身离去。
玉版纸从空中滑落在地,却未惊起一片灰尘,一如世事浮沉变迁。
藤茶,酌颈杯。
“这秋高气爽的天气,喝这清凉茶貌似有些不合时宜啊。”秦方缓步走入凉亭,大大咧咧坐下,端起“颈杯”一饮而尽。
“这不都是为了给你消消火呐。秋高气爽,既是清凉,也容易藏纳火气。”长髯戴笙将黑砂壶放在一旁,从袖中“捉”出一个锦囊。
“呦,戴叔,又想祸害哪位朝廷命官了”秦方接过颇为精美的锦囊,拆开了看,眉头骤然拧紧。
“这些人是”
“算是我托你办事。”戴笙端起颈杯,一口一酌道。
“洞玄山庄这不是几十年前就烟消云散连,后人都被朝廷一并斩草除根了的所谓乱臣贼子么”
“并不算是。当年我留了他们一条生路,只不过不知道如今洞玄陈家还有几分香火,想要你去替我看看。”戴笙低着头喝了一口从江南水乡运到北地永安城的藤茶,微笑道。
秦方扯了扯嘴角,不禁一时间头大如斗。常人这么笑倒还算正常,你戴笙这般笑了,那可就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了。
大唐能一气吞五国,并中原而为一,大部分都离不开这些绣口一吐便是半个天下的文臣书生。所谓武夫杀人不过抬手起落间,而文人杀人,不过说几句话,做几个动作罢了。试问谁人能单枪匹马生生将三座富饶之城在几日尽数屠戮一空
就算是天下公认武夫之首“林一鹤”,也一样是要摇头的
布衣之怒,虽非免冠徒跣以头抢地,但也不过血溅五步,想要天下缟素,难如登天。
文士一怒,可教你烽燧尽燃,国号不存说是流血漂橹三百里,也丝毫不过分
大唐最初吞下的北魏、东越和天池三国之中,就有两国之祸是于眼前这个从来不苟言笑却又平易近人的长者之口。
“亡国宗族,男则杀尽,女则圈养”这种极为惨绝人寰的绝户策,也就只有这人才说得出口。之所以放过些许女人,还是因为顾及了一些将军藩王的小算盘才有的“退步宽限”。否则,举国之内,皇室死绝。就连一些事先被流放的皇子皇孙以及暗棋,都被这人一手连根拔起,用唐刀削去了头颅,挂在城楼之上示众。
“得了,戴叔你还是一本正经来的好,这笑得我渗得慌。”秦方收起锦囊,揉了揉眉心道。
“呵呵,怎么,终于感觉你戴叔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了”戴笙一声调笑,接着轻轻一叹:“哪怕我戴笙真是个魔头,也不会像姚三江那般,连自家人都算计。”
“你说老神棍是不是受了那个什么姚三江的蛊惑,这才把师父引过去”秦方摩挲了微微有胡茬冒出的下巴,眼中吐露出心中的不平静。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照着那个以天地为棋的真正大国手的性子,是不会去找你师伯的。好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吧。”戴笙起身离开小凉亭,不忘拍了一下秦方颇有些纤弱的肩膀。
“你都知道了”秦方被吓了一跳,顿时翻身而起道。
“那不然给你锦囊作甚”
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天秋高气爽,秦方却感觉有些异常的暖和。
“哎呦,这可真是孤家寡人了。”清秀俊美的少年,眼下却是灰头土脸。
一方小室中,搜来刮去也不过一个书箱,甚至连书箱一半都未曾占去。
这数尺见方的小室在偌大戴公府,实在是不起眼,说是沧海一粟也不为过。秦方被师父刘伶送到戴公府,刚开始一些丫鬟都找不到这间小室,经过数日熟悉,这才能熟稔地为这位贵客担负起居大任,丫鬟们不见则已,一见这位主子就慌了神,这世间怎么有这样俊俏的男人
并非是戴笙小气,不肯给一间更大的房间,实在是自己这个老友的要求,还搬出了他这辈子都说不出的几句“大道理”,什么“人生于世,不过立锥之地,不必多求”之类的,让戴国公是无奈哭笑不得。
秦方除了一些零碎银子,就只有一个剑匣放在床头,连这一身素白衣衫都是戴笙出的钱,叫丫鬟买了整整五套黑白衫,皆是上等江南绸缎,白二黑三。
这一晚,大唐国都永安,依旧是一派安静祥和之景象,而坐落文臣大街的戴公府,却是少了许多生气,变成从前那般模样。丫鬟们还在嬉笑打闹,浑然不知那位让她们一见倾心的戴公远房侄子已消失不见。
路过一酒馆,一袭白衣缓缓走入。
酒馆临近傍晚,客人倒是多,也亏得是有那么多的酒桌,要不然都得买酒回家喝了。
酒馆掌柜的正跟人讲着一些近来的江湖事,讲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秦方连着叫了两声这才意犹未尽地作罢。
掌柜生得肥胖,似乎一身华服都不足以包裹住他的富态,走起路来一步一颠。这与那些宫廷妃子的一步一摇形成鲜明对比,秦方不禁莞尔一笑。
掌柜一瞧这位,衣着不凡、举止有礼面庞更是俊美无双,心中不禁惊道哪里来的名门将种这可不能怠慢了。
秦方要了一壶酒,就随便找了一桌靠窗子的坐下,将书箱摘下,放在一旁。
正是长街浩荡,有一骑自街尾出,烈烈驶过身旁,绝尘而去。
在永安城敢胆大包天这么做的,还真就不可能是那愣头青。无非天潢贵胄之类,特别是其中跋扈者,恨不得让整个国都永安城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天天策马奔腾,与人游戏街头。
“嘿,这些名门世家的小兔崽子,就知道天天骑马到处乱跑,装什么风流”隔了不远的一桌上,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黑髯汉子愤愤然拍了一下桌子。
“这要道风流啊,我看是那些能出口成章的文人名士才够格,一篇文章能引得天下人争相传抄,洛阳纸贵那般,才是真风流”与汉子同桌的一个青衣净面的年轻儒生摇了摇手中扇,笑道。
“二哥,你这可是胡说了,我看那江湖武林之人才是”一个白面小生抢着说道,声音却是有些清脆之意。
秦方闻言微微一笑,这感情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妮子。
儒生笑着摇了摇头,面朝汉子问道:“刘树,你觉得我和三公子谁说得的更在理”
“这小的觉着”正当名为刘树的汉子要吞吞吐吐的说出看法之时,那三公子轻轻一哼。
“小的觉着二公子的话虽然对,倒三公子说的要更为好些。”这句话既奉承了一句前者,更是合了后者三公子的心意。
青衣儒生用手敲了敲女扮男装的妹妹的,摇头无奈道:“你啊你,真拿你没办法。”
“特别是仗剑闯江湖,光是想想就是无尽的风流自在。”三公子眼中略微有些恍惚之意。
“江湖中,仗剑者不知凡几,真正能走天涯的,能有几个除了那青笠剑翁和如今剑道魁首李无锋那么几个,其余的都不过是腰间悬着一柄剑用以自我陶醉罢了。”儒生喝了一口茶水,在外人看来,颇有一股子“指点江山”的豪气。
秦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知道青笠剑翁可以称之为多闻,可要是说其他人都是自我陶醉,就难免有些以偏概全的嫌疑。秦方也不再多留,结了酒钱,走到这三人一桌,脚步顿了顿。
“刘伶不过是一个酒疯子罢了。”说罢,秦方背起书箱,大踏步出了酒馆。
三公子有些茫然道:“刘伶是谁”
儒生看着那人背影,有些愤懑道:“剑翁原名就是刘伶,这人竟说他老人家是酒疯子真是不知所谓,狂妄如斯”
秦方当然也听到这么几句话,只不过懒得计较,便一笑置之。
在他认知中,酒疯子一直就是酒疯子,哪里有什么可歌颂的。
天幕沉沉,月华初生,永安城门渐次关闭,一人白衣飘飘,施施然走出城外。
笺西来,白衣仗剑往西去。
剑有待 第二章 不如见世道
今天两更,第二更在八九点
乘着夜深无人,一道白色身影在月光之下辗转腾挪。
秦方感受着体内气机的流动,不得不感叹武道实在是一门苦力活,从一个与赌棋老头儿相依为命的孤儿,到如今逐渐被世人忘记的剑翁的记名弟子,就用去了他十六年的时光。
我非世上人,无奈命途穷。
从一个原本充满高科技的太平盛世,神使鬼差地到了这个与前世世界古代差不多像的鬼地方,秦方只能是无语泪流。而清醒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活了七年。
在戴公府查看了藏书阁以后才知道,那叫开窍。
先不说怎么重生的,秦方就连自己前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懵懵懂懂挺了过来,想想都得拍手叫好,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
从记事开始,秦方就和一个外表猥琐肮脏实则内心更为之猥琐的老头住在一起。直到如今,秦方都不知道老头到底叫个啥名。问他跟自己一样姓秦老头只是摇头。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对于秦方而言,这家里不仅是穷,更多的是懒。从秦方五岁起,老头就再没有下过厨开过灶,每天能有个两餐饱食便是老天爷大发慈悲了。
老头每天早出晚归,乐在其中。这倒不是什么勤勉敬业的行为,这老头只不过去跟人赌棋去了。老头自述平生最大嗜好便是赌棋,不过都是输多赢少,最开始用以支撑家境的几块碎银子也被老头儿给输了去。
秦方也纳闷,这老头既然棋艺不精,为何还要每天都去找人赌棋甚至家里揭不开锅,也要跑到街上“顺”来一些黄白物去赌棋,被人发现了也少不得一顿暴打,可老头仍旧乐此不疲,真是奇哉怪哉。
秦方也不是没问过,但每次都被老头一口不符身份的仁义道理说的哑口无言,久而久之也就认命了。
想到这,秦方不禁扯起一丝古怪的笑意。跟着老头学了几招,到了实在斗不过肚子里的神仙的时候,就学着样子靠近一些官家富贾顺些银钱,。不过第一次心情过于紧张,被人抓了个正着,幸好那人算是个微服私访的青天大老爷,只是说了两句也就放过了他。
说来也怪,从此以后秦方再做这等为人所不齿的勾当,也只有一次失了手。也正是那一次,他遇见了酒疯子刘伶。
“不知道老头是否还活着啧,就他那个惫懒性子,要是没我做饭,估计是早饿死了喽”
秦方摇了摇头,撇着嘴,有些自嘲。摸了一把脸,手上略微有些湿了。
永安城,当之无愧的大唐首府,方圆之内百里之地皆是永安城的辖区,分宫城皇城,郭城三等,这和前世秦方所知道的长安倒是十分相像。
秦方沿着朱雀大街出崇德门,此时也走了不下数里,可愣是没见着官道的边,这让秦方天亮之前到官道的想法轰然倒塌。
“能走多远是多远吧。”秦方刚说完,不由得斜了一下头,心中有些讶异。
“这大晚上的,是哪个吃多了出来瞎嚷嚷”带着疑惑,秦方只能一步一顿走向前方不远处火光摇曳处。
“嘿这真是有缘了。”秦方眼尖,定睛一看,发出一声怪叫。
白日里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青衣儒生,此时正倒在地上浑身鲜红,生死不知。
肌肉虬结的汉子刘树也是身负刀伤,有几道甚至深可见骨,尽管血流如注,刘树却仍旧只是勒紧了伤口上的布条,一步不退。
这可怎么退得二公子已是气息奄奄,要是三公子再有什么差池,这如何跟老爷交代如何跟自家老爹老妈交代
“就是死,也得保三公子无恙”汉子心中一声大吼,随即抄起刚刚掉落的大刀,再次冲杀了过去。
男扮女装的“三公子”刘圆圆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抱起倒地的二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白色药丸与他服下,希望能吊住一条命。
骑马的长髯束发男子站在众人之中,看着再度冲过来的汉子,嘴角扯了扯,表现得颇为之不屑。
“老三,快点解决要是让永安那边知道了就麻烦了”长髯客身旁一身着黑色重铠的大汉有些恼怒地吼道。
重铠大汉最讨厌谢老三这个毛病,杀个人都要磨磨唧唧地,跟猫捉老鼠一样,这就好玩了早知道眼下可是在永安城的辖区里做事这谢老三非但不
着急,反倒是更为的悠闲了起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温火煮青蛙”。
煮青蛙煮个屁
大家伙都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跟我卖命,你倒好在这慢慢腾腾。要不是看在你谢老三是上头大佬派来的,老子早一旦把你劈两半喂狗了
心里可以这样想,但要真做起来,洪崇虎还真不敢。这上头的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插谍子的手段更是一流,说不定身边就有一个所谓“兄弟”是他们的人。
不动手则已,这要是一动手说不定连谢老三一根毛都碰不到,自己就被人给宰了去那就亏大发了
不过饶是如此,洪崇虎还是没忍住重重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洪大哥你就放心好了,永安不会知道的。”谢老三兴许也明白这地头蛇有些愤愤然了,挥了挥手。
“接下来,就得收人命了”
秦方趴在不远处地上,看得津津有味。
秦方见到这几人如此落魄,心里也没什么好愧疚的,毕竟萍水相逢一场,还被那个倒地的老二骂了一通,我秦方又何必为你们出手
嘿嘿一笑,秦方手中抓了颗石头,头也不回朝着身后就扔了过去。
“哎呦”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凭空出现,秦方暗道一声糟糕,连忙起身掠向那声音来源处。果不其然,一枚铁矛尖就插在了前一刻秦方趴着的地上,土地碎裂成块。
“你这娃娃怎么也来了”秦方看着眼前那个怯生生站着的少女心中是又惊又怒。
“公子,是”丫鬟黄连正要开口,秦方一手就堵住了她的小嘴。
“先别啰嗦了”秦方侧身避过一枚矛尖,抱起一脸茫然的黄连就开始了飞奔,只不过不是向远处逃跑,而是离那队骑马的土匪强盗越来越近
“这小子,真是活腻歪了”谢老三看着跑过来接连避过自己数矛的少年,仍旧是嗤笑阵阵。
“我告诉你们啊,今天我不是有意救你们的啊,事后要你这男扮女装的女娃娃以身相许”
秦方将书箱摘下,手指在其上叩了三叩,一柄长剑瞬间从中弹出,顿时清光湛湛,直指谢老三。
我有一剑长亭断。
秦方身形一拧,长剑空中一个横扫,剑气顿时哧出三尺之长。左脚重重一踏,越过大刀拄地强撑着的刘树,开始了冲刺。
谢老三刚见到长剑现身时,眼中便是炙热无比,像那食色为生的饿汉见到了剥光衣服的美人,但紧接着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惊恐。
那可是剑气是剑气啊武道之上,能用出剑气的能有多少人
谢老三一股脑从袖中掏出八枚短矛,手中还抓着一个黄纸包,这可是最后的保命架势
也不管这人可能是何方名门俊彦,八枚短矛尽数朝着那不速之客的脑袋投出,眼下只要活命便是大幸
秦方脸上的嬉笑此刻却收敛得无影无踪,身形若箭,长剑所指,剑气横生
秦方一连劈飞七枚短矛,最后一剑横拍过去,愣是把那几近碎裂的黑铁短矛给拍进了谢老三胸膛
谢老三自马上倒飞,一下就给钉在地上,口涌鲜血,双目恍惚。
人未到,剑气近剑光过处,本就被铁矛钉得死死的长髯客谢老三被腰斩在地。
洪崇虎懵了,接下来一众人都懵了,看着谢老三两半的尸体,尤其是那家伙要死不死的嘴巴还一张一闭
还没断气
这得是多大的罪过哪怕是洪崇虎对谢老三甚是不喜,此刻也不禁开始同情他起来。试想这一剑要是放在自己腰上,那还不得疼死这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的等死啊
身后一众野匪愣了一阵,见着那浑身浴血的少年剑客,纷纷鬼叫鬼喊地往回没命地跑,实力稍微不济的,直接滚落马下哭爹喊娘。
“能起来的跟老子撤起不来的就等着死吧”洪崇虎见那人没有赶尽杀绝,勒缰绳催鞭子拉起两个扑倒在地的胆小野匪策马而走。
接下来的人听见“死”一字,不管双腿如灌铅般,也得挪着往回走。
秦方见着那几个走在后头的,有些哭笑不得。虽说生活不易家家经难念,可你这胆小如鼠的劲是怎么就做了个野匪
“今儿个小爷我心情好,你们好自为之”秦方大吼一声,也不再看着身后那群人的屁滚尿流,走到小妮子黄连跟前,有些惊讶地道:“嘿,你这娃娃倒是胆子大,连这个三公子吓晕了,你竟然还能壮着胆子站着”
黄连说不出话,因为牙齿不住地打战,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发青了。
“别紧张,你秦公子我是不会吃了你的。”秦方走过他身旁,还不忘拍了拍她的香肩。黄连娇躯颤抖不止。
“来来来,与我再饮三百杯”秦方脸上涌起一股潮红,好似醉酒之人,痴痴喊了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气息紊乱如潮。
“公子”黄连这才略微清醒过来,扶住一身白衣带猩红地俊美公子哥,泫然欲泣。
“从从书箱拿药来”脸色潮红地秦方有一声没一声地道。
黄连拉开书箱,将其中唯一一个瓷瓶捉了过来,倒出一颗散发着奇香地药丸让气息紊乱的秦方服下。
三刻之后,体内气机终于平定下来的秦方睁开眼,神采奕奕。
“为什么会跟来”
“啊,我是是戴公叫我跟来的,说是要我见识见识世面。”一直陷入沉思的丫鬟黄连被这突然一下吓得不轻,支支吾吾说道。
“呵,见世面呐不如见世道。”
秦方坐近了面容清丽可怜的小丫鬟,眯了眯那双别有风情的丹凤眸子,“你信不信,这女娃娃会醒来以后反咬一口。”
听着白衣公子老气横秋的一句话,黄连脸上露出显然不相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
“你不信那等着看吧。”
秦方起身,走向生死不知的二公子和汉子刘树这主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