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不是简单活(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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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爷整束脸色,噙笑道:“王爷,小的是真的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
“啊,原来是本王弄错了,这倒也无妨,横竖本王多的是手段。”
他朝应多闻勾了勾手,借了一把短匕,拿在手上把玩着,突地一把插进邢爷身旁的小厮身上,插得不深不浅,就刚好在后颈上,当场小厮哀嚎出声,众人莫不惊诧地噤若寒蝉。
“应多闻,去跟李叔昂借,多拿几把短匕,本王要让他们见识见识,在西北时本王是怎么逼供的。”
就在应多闻应声时,邢爷忙道:“王爷!素闻七王爷贤仁惠民,王爷怎能用如此手段对付一般平头百姓,咱们又不是外族!”
秦文略轻呀笑了声。“你误会了,本王不分外族什么的,只要是有心戕害王朝百姓之人,人人皆可诛之,当初本王刑求的,是朝中派去的押粮官和监军,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将他们凌迟至死的?很简单,从后颈到肩头,甚至到背部,依序插上短刃,本王一天往下扯落一把,瞬间皮开肉绽,血水喷溅,那位最硬气的押粮官也撑不过三天,你想,你们可以撑上几天,本王倒是挺期待的。”
邢爷闻言,瞬间白了脸,后头的伙计已经沉不住气地喊道:“王爷,咱们都是拿钱办事的庄户,咱们什么都不知情,王爷饶命啊!”
“庄户啊?”秦文略笑眯了眼,直睇着邢爷。“你呢,邢爷?”
邢爷直睇着他恶鬼般的笑脸,一股寒意窜上了背脊,教他猛打寒颤。
到底是谁说七王爷是最温润无害的君子?
掌灯时分,秦文略回到王府时,适巧瞧见几个大箱笼正搬出大门口,往外头的马车上堆着。
“王爷,这是孟侧妃的嫁妆,方才终于清点完毕,准备全都送回孟家。”苏嬷嬷正在指挥着粗使婆子和小厮将后头的箱笼都搬上,一见秦文略回府,便迎向前解释着。
“得清算清楚,只要是她孟家的,全都送回去。”
“老婆子晓得,只是这孟侧妃进王府后,除了嫁妆也采买了不少东西,费了点功夫才终于点清楚了。”苏嬷嬷看着最后的箱笼上了马车,不由道:“他日若连巩夫人都休离了,要带走的箱笼,恐怕没几十辆马车是搬不完的。”
她心底清楚,王爷这回是要清算府中的女眷,既然送走孟寄兰,那么巩云栽势必也待不久了。
“她?”他以为巩云栽是低调度日的女人。
“王爷不管后院所以不知道,王爷前往西北时,巩太太常常送来东西,总是几箱笼几箱笼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教搬运的小厮一个个搬得气喘吁吁。”
秦文略垂下长睫,一般姑娘家的箱笼装的不外乎是布料或是瓷器,再怎么重也不可能教小厮搬得气喘吁吁,除非里头装的是金银铜类的东西……蓦地,一道灵光闪过,浮现秦文韬对他说过——有空多待在府里。
巩云栽的胞姊是二哥侧妃,去年才刚产子,那是二哥目前唯一的儿子,巩侧妃极其得宠,要是他日二哥登基为帝,巩侧妃就算主持不了中宫,但至少可以得个贵妃,在这种情况下,巩云栽的处境极为微妙,若是她无心向他,必能成为二哥最大的助力,好比二外头马车乍停,门房探出头一看,便道:“王爷,是都察院的马车。”
秦文略回头望去,就见宋绰一脸为难地踏进七王爷府。
秦文略笑了笑,启声道:“宋大人来得刚好。”
“欸?”宋绰微诧地望着他。“莫非王爷有事找我?”
“可不是,瞧见外头的大箱笼了没?”他朝外头一指。“昨儿个本王休了侧妃,这是侧妃的嫁妆,光是清点就费上一整天的功夫,府里的嬷嬷发现这箱笼都搁到发霉了,于是趁着今日艳阳高照,便差人把府里的箱笼全都打开,可偏偏本王的另一名侧妃却怎么也不允人去碰她院落里的箱笼。”
一旁的苏嬷嬷闻言眉眼不动,心里已经有了思量,暗暗地退到一旁,叫了几名婆子带着小厮先前往拨云阁,再偷偷调了几名侍卫朝屏香苑而去。
宋绰眼眸一转,低声问:“王爷的意思是侧妃的箱笼暗藏玄机?”宋绰不得不赞叹,王爷这话说得真是漂亮,打一开始就先把自己和那位侧妃给切割开了。
“岂只是暗藏玄机,这一只箱笼可以让小厮搬得满头大汗,宋大人觉得里头究竟是装了什么?”
“这要是不打开,怎会晓得。”
“本王也这么想,正准备到拨云阁一探究竟,不如宋大人作陪吧。”
“王爷,请。”
拨云阁里,巩云栽就坐在锦榻上刺绣,突闻脚步声,外头的嬷嬷立刻掀帘进门,低声道:“小姐,宋大人已经到了。”
巩云栽闻言,轻点着头,而后又听嬷嬷道:“王爷也适巧回来了。”
“雀儿那边可有消息?”巩云栽急忙问。
“已经派人去探了。”
“动作要快!”巩云栽急声道。
“是。”嬷嬷赶紧到门外又调派几个丫鬟前去。
巩云栽再无心思刺绣,一心系在待会即将发生的事。就在一个时辰前,镇国公府差了人通知,要她立刻将那十几只箱笼搬进主屋后院,她毫不犹豫地照办,就怕一时担搁坏了好事。
她知道箱笼里装了什么,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心甘情愿,因为只要事成之后,她就会成为二王爷的第四位侧妃。
为此,她即使受尽委屈,哪怕为了二王爷嫁进七王爷府独守空闺都好,这些苦难皆是为了他日能够与二王爷团聚。
暗忖着,她扬开了美丽的笑花,仿佛她长久的梦想即将成真,然而在房里等了快两刻钟,却压根等不到宋绰和秦文略时,她察觉有不对劲,忙将嬷嬷给唤进了房。
“不是要你差人去探探的吗?”
嬷嬷正要回话,外头随即有人低喊着“回来了”。
嬷嬷走到外头一探,赶紧将人给拉进房里。“到底是怎么了,小姐正在问话,赶紧说。”
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雀儿姊姊被抓住了。”
“你说什么?!”巩云栽吓得站起身。
小丫鬟瑟缩了下,边喘着气道:“不知道苏嬷嬷怎会察觉,找了府里的侍卫和粗使婆子堵在通往屏香苑的小径上,带头的雀儿姊姊就被逮住了,后头的东西全都被扣在原地,后来……王爷和那位大人也到了。”
巩云栽踉跄地跌坐在锦榻上,双手颤抖不已。
怎会这样?眼看着一切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他会察觉?
箱笼里装的全都是军械,是当初支援西北该运抵的军械,当初二王爷托了父亲将一部分寄放在这儿,就是为了以防他日之需,如今刚好可以拿这笔军械栽赃秦文略,眼前正妃移往主屋养病,屏香苑是绝佳的嫁祸之地,一旦右都御史前来,查得这批军械,秦文略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他失势之后,能得恩宠的就只剩二王爷了,如今……
“徐总管?”
外头的丫鬟婆子迭声喊着,巩云栽侧眼望去,就见徐贲无视婆子们的阻挡,硬是踏进了她的房内。
“奴才僭越,请巩夫人恕罪,但奴才是领命在身,还请巩夫人先随奴才走一趟屏香苑。”徐贲噙着笑,恭敬地负手在后。
“好端端的要我去屏香苑做什么?”巩云栽沉住气,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表情。
“夫人去了之后就知道了。”徐贲笑意不变地道。
“如果我不肯呢?”她高傲地扬起脸。
徐贲不由笑叹了声,朝她微微施礼后,敛笑道:“那就莫怪奴才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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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徐贲将巩云栽带到了秦文略和宋绰面前。巩云栽有点狼狈,因为她的嘴里被塞了布,身上裹了条大被褥,让徐贲扛进了屏香苑的偏厅里。
“王爷,奴才怕跑得太急害夫人咬伤唇舌,所以给她塞了布,还请王爷恕罪。”徐贲单膝跪在秦文略面前解释着。
这解释极为隐晦,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听在宋绰耳里,总觉得徐贲是在暗示这举措是在预防巩云栽咬舌自尽。
“无妨,总是得防着点较妥,要是不小心伤了她,本王也过意不去。”秦文略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目光盯着已经取下布巾的巩云栽。“巩氏,本王认为事已至此,你再多做什么也是徒劳无功,倒不如把话说清楚吧。”
巩云栽恨恨地瞪着他,紧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的反应仿佛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便转而问向宋绰,“依宋大人在朝多年的经验判断,你认为这该如何处置?”
宋绰挠了挠脸,笑得有些尴尬。他尴尬,是因为他原本是领着皇上旨意前来七王爷府,查缉七王爷府里是否私藏军械。当时他一听到时整个人都傻了,搞不懂正是锋头最健,最得恩宠的七王爷,怎会要教皇上给狠打一顿。
谁知道进了七王爷府,才明白什么叫做峰回路转。
原本说是要前往巩夫人所在的拨云阁,岂料半路上,王府的下人就紧急禀报巩夫人的婆子丫鬟正抬着箱笼前往屏香苑,教他们临时拐了弯,来到了屏香苑,果真就见王府的下人押下了一票人,而所有的箱笼全都搁在原地,照路线看来,应是从他处搬来屏香苑无误。
所以,状况相当明朗,似乎也不用多说了。
宋绰沉吟了下才道:“王爷,照眼前的状况看来,恐怕得将所有箱笼和人证都带回都察院,届时再移往刑部待审。”
“那就有劳宋大人了。”
“这是下官该做的。”
秦文略噙着淡淡笑意,垂眼思忖着,皇上走这步棋,究竟是确定军械就藏匿在七王爷府,未免他被栽赃才要宋绰赶紧行动,抑或者是他想要一举除去他和二哥?
第十三章二王爷的嫁祸(2)
刚用过膳,安羽坐在房里发呆,一听门板打开,便问:“状况如何?”
“宋大人派人回宫调人手,说要将拨云阁所有人和箱笼都带走呢。”玉露说着,手中还扬着一封信。“这是我方才要回来时,门房交给我的,说是将孟侧妃嫁妆送回的小厮收到的一封信,说是孟侧妃要给王爷的。”
“嗄?”看着那封颇厚实的信,安羽不禁怀疑她是打算跟秦文略情话绵绵。
接过信,她却没打算拆信,毕竟这涉及了个人隐私,要是里头写满了恶心的情话,她看了不小心又吐了,她就得再吃一次晚膳了。
“小姐不看?”
“不看。”安羽摇了摇头,再问:“可有打探到宋大人怎会突然带人进王府?”
“听说是皇上旨意。”
安羽不禁顿住。皇上旨意……昨天才刚把孟寄兰给休离,今天就把心思动到巩云栽身上,皇上在赶什么进度?
到底是发生多危急的事,逼得皇上不加快肃清的动作?
安羽对朝堂上的认知皆是在牙行时听商旅提起的大概,压根无法推断皇上的心思,可是这个问题却严重地困扰着她。
苏秦让皇上当枪使,自然成了他人的眼中钉,就算他真逃得过多方的狙击,待大功告成之后,皇上是不是准备要杀功臣了?
必须怎么做才能让皇上确信苏秦毫无造反之心呢?
她用力地想着,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身边有动静时,她才悠然转醒。
“把你吵醒了。”秦文略爱怜地亲吻她的额。
“你回来了,用过膳了吗?要不要让厨房备点夜宵?”她睡眼惺忪地问。
打她有孕以来,她简直跟瞌睡虫没两样,老是无知觉地睡着,怀疑自己出现了初老现象。
秦文略笑柔了眉眼。“还夜宵呢,已经四更天了,我准备要进宫了。”
“是喔?”她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真的很能睡。“巩云栽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是要等他回来时问的,谁知道她睡得没天没地去了。
秦文略长话短说,将来龙去脉说了一个大概。“这事和二哥是脱不了关系的,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将那位假藤商一并送往了刑部,所以二哥急了,才会差人通知巩云栽闹上这一出,打算要让我背黑锅。”
他云淡风轻地笑着,绝口不提皇上的居心。
“要是巩云栽说了假口供,反咬你一口呢?”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思绪也跟着清晰了些。
“宋绰不会信,光看巩云栽看我的眼神,再者我如果真的有心隐匿,宋绰是绝对找不到那批军械的,相信这点宋绰心里很明白。”他就是要当场人赃俱获,要让宋绰亲眼目睹,成为他最有力的证据。
宋绰未及而立之年,位居右都御史一职,是凭借了几分祖荫,但也是他有能耐,他是真正的刚正不阿,不收贿不卖情,只以真凭实据弹劾官员,更不会结党成派,也正因为如此,深受皇上倚重。
“可是军械的数量不是不对吗?况且也没找到银两,凭这些事要将二王爷定罪,恐怕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但是会让他知道皇上对他有所忌惮。”
“可是,一个自以为可以坐上帝位的人,突然发现在位者对自己有所忌惮,说不准会逼得狗急跳墙,这不是——”逼他宫变?
秦文略轻拥着她安抚着。“放心吧,这些事让我来操心就好,你就尽避放心地养胎,其他事都不要管。”
安羽忖了下,只能应允了他,起身替他换上朝服,瞥见搁在桌上的信,便道:“昨儿个将嫁妆运回孟家的小厮说,孟寄兰写了封信给你。”
“扔了。”秦文略想也没想地道。
“干脆我看吧。”真是太不尊重写信的人了。
“别,要是信有毒呢?”
“我会先用银针试毒,你觉得如何。”防人防到这种地步,她真的替他感到悲伤。
“没必要看。”秦文略坚持己见,伸手拿了信就着烛火要烧。
安羽一把抢了过来。“要烧也由我来烧,你要上朝就赶紧去,别误了时间。”
“要是倦了就多睡一会,想吃什么就跟苏嬷嬷说,如果厨子备的菜色不合胃口,就让徐贲到外头找几个回来。”
“我没那般养尊处优,我好吃好睡很好养。”就跟养猪是差不多层级的。
“把自己顾好,让我安心做事。”
“我会,别太想我。”她主动地亲了下他的唇。
他的眸色微黯,嗓音微哑地抱怨。“太快了。”
“不快一点,你会没完没了,然后……你会很难受。”她给了非常中肯的结论。他们已做过十年夫妻,也经历过为人父人母,她太清楚他有多欲求不满。
秦文略无奈叹口气,吻了吻她的额便出门。
一会玉露抱了盆水进门伺候,便见她正拆着信在看。“小姐不是说不看吗?”
“王爷不看,我就代他看啰。”她一目十行快速地看着,里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情话绵绵或者是央求回王府的字眼,反倒是仇恨秦文略把罪名都扣在她身上,让她遭到家人族人的不谅解。
她是可以想象孟寄兰的心情,因为她真的是被栽赃的,至于当初苏芸娘一死的事……
“玉露,别动!”
她突然喝道,吓得玉露赶忙收回手,抓着微湿的手巾瞪着她。“小姐,我只是要给你净脸而已耶。”
“等等。”安羽皱着眉头,看着孟寄兰上头写着,苏芸娘的死与她无关,她可以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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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还写着苏芸娘死的当日,她邀了几个姊妹淘进府开小宴,哪里会知道那座小院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羽搁下了信,不禁疑惑了。虽然她跟孟寄兰不熟,但她认为孟寄兰除了有大小姐脾气,喜欢以势压人外,似乎也不至于干出可怕的预谋杀人,况且她身边的嬷嬷很精明,照理是会适时地拉她一把才是。
可是王爷却几乎笃定那是孟寄兰所为,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要不要擦脸了,水快凉了。”
安羽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把脸给凑了过去。“天热,水凉一点有什么关系。”
“苏嬷嬷说不可以,说什么要是用冷水,往后会落下病谤的。”
“会吗?”她好笑道,像是想到什么,“对了,卯初让厨房备膳,顺便把苏嬷嬷找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玉露应了声,先替她梳理好,才又到外头去。
近卯正时,玉露和胡娘子带着几个丫鬟将早膳给端进屋里,苏嬷嬷走在最后,手上还端了碗药。
“娘娘,这安胎药先喝下,待会再用膳。”苏嬷嬷说着,把碗塞进她手里,她只能皱着眉将安胎药喝下。
“既然嬷嬷来了,陪我一道用膳吧,我老是一个人用膳多无趣。”
“不成,不成体统。”
“这王府里现在是我作主,我要嬷嬷坐下,谁敢说话,况且我有事要问你。”安羽硬是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在桌边布菜的胡娘子笑吟吟地道:“嬷嬷就不用客气了,陪着娘娘用膳,娘娘也吃得比较香,能多吃点也是好。”
苏嬷嬷见状也就不好推辞,边用膳边问:“娘娘是想问昨儿个的事?”
“不是,我是想问苏芸娘是怎么死的。”
安羽话一出口,正在斟茶的胡娘子壶口一偏,溅了几滴在桌面,赶紧掏出手绢擦拭着。
安羽不以为意,等着苏嬷嬷解惑。
一会才见苏嬷嬷叹了口气道:“芸娘那时已是怀胎七月,王爷忙于政务常不在府里,那日孟侧妃开小宴,我人在厨房忙着,月盈却突然跑来厨房告诉我,芸娘没了生息。”
“月盈?”谁呀?
苏嬷嬷将胡娘子拉到身旁。“月盈是胡娘子的闺名,她和芸娘是在宫中结识,两人亲如姊妹,后来王爷立府,芸娘便将月盈也一起带到七王爷府。”
安羽点了点头,问:“胡娘子那时怎会在芸娘的院落?”
胡娘子垂下眼睫,状似悲伤地道:“因为芸娘有孕在身,所以我只要得闲便会去探探她,那时正是用膳的时间,我本是要陪芸娘用膳的,可当我去到时,芸娘已经倒在地上,桌上的饭菜动过,后来找了御医相验,那饭菜里是有毒的。”
屋里沉默了会,苏嬷嬷才问:“娘娘怎会突然问起这桩事?”
“孟寄兰差人捎了封信来,她上头写着可以以死明志,证明芸娘之死与她无关。”
“哼,那是她的狡辩,要不是她突然开小宴,要求又特多,我怎会在厨房抽不开身!”苏嬷嬷压根不信。
“苏嬷嬷既然是在厨房,芸娘的晚膳必然也有经手,怎会让人得隙下毒。”
“芸娘习惯在小厨房里自己动手。”
安羽点点头,垂眼思索,突地听见外头徐贲喊着王爷回府,她不禁赶忙起身,就见秦文略已经进屋。
屋里的人见到秦文略,欠了欠身后,便赶紧退到屋外。
“这么早回来,刚好陪我一道用膳。”她喜孜孜地道。
秦文略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好啊。”余光瞥见苏嬷嬷就坐在她身侧要起身,他忙拉住她。“嬷嬷也一起。”
“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这儿是我的府邸,又不是宫中,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王爷看起来心情像是不错,看来很有进展。”安羽开心地替他布着菜。
“二哥被禁足了。”
“证据足够吗?”
秦文略喝了口粥,笑意有点深。“证据会自个儿跑出来。”
“什么意思?”
“不提那些,下个月和亲王做七十大寿,你陪我一道去吧。”秦文略刚说完,安羽蓦地眯起眼,教他不禁好笑问:“怎么,你不想陪我一道去?”
“当然想,可我认为照理说,你应该是不会希望我到那些场合去,尤其是我还在‘养病’中。”对外,谈瑞眉因为中毒还在养病,而实情是她有孕在身,依他的个性应该会强迫她在家中坐牢才是。
“和亲王在辈分上算是我的叔公,是皇亲宗室辈分最高的,皇上也得礼遇他几分,这样重要的场合,我当然得带你去亮相,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王妃。”秦文略好笑地摇着头。
“你就不怕我去了,会教人认出我?”李家黑市入席者可是不乏一些皇亲贵族,参与老亲王寿辰的人,也都是皇亲贵族呀。
“他们瞧见的是扮男装的安羽,又不是恢复女装的你,还是有所不同,况且入席后是男女分席,那些人顶多只能瞥见你一眼。”
“男女分席,可我又不识得那些人。”
“放心,我会让一些人的女眷去陪你说话,况且也可以让苏嬷嬷陪着你一道去,不成问题的。”
“嬷嬷,你到时候定要陪着我去不可。”安羽撒娇地窝在苏嬷嬷怀里。
苏嬷嬷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红了眼眶。“只要娘娘一声吩咐,老婆子自然是照办的。”
她一生都在宫中与王府,没有子嗣,当初她视芸娘为己出,如今她更是在安羽身上找到身为人母的喜悦。
秦文略瞧着两人互动,脸上挂着笑,眸底却是显露奋力一搏的戾气。
第十四章鸿门宴的意外收获(1)
和亲王生辰大寿,正午开始已有马车陆陆续续地停在和亲王府外,待秦文略带着安羽入府时,已是接近掌灯时分。
“待会苏嬷嬷和胡娘子会带着你去找些相熟的妃子夫人,用过膳后看出戏,咱们也就准备可以回府了。”
“嗯。”她应了声,却见他将系在腰上的令牌递给她。“这是?”
“以防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差人把令牌交给守在马车的徐贲,他会知道怎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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