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颜驭朗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钟灵毓秀曦
只见羽朗触电般的从床上跳脱到五步之外,脸上惊恐未定,牧曦微微苦笑,体力不支,身体瘫软倒下。
“颜姑娘”他再次关切的来到床前,努力的观察着她的表情,一张清秀的脸上,经过颠簸苦楚,不但没有变得奚落,反倒增加了许多宁静,坚韧的精神,看上去,更让羽朗觉得怜惜。
“有吃的吗”
他赶紧从怀里取出食物,再递上水囊,搀扶依托着,牧曦总算是肚里有粮,心中不慌,增加了许多精神。
“这里距离你娘的住处还有多远”
他意外的望着她,“现在出发,明日清晨便到了。”他以为她会恨极了自己,正惴惴不安的暗自谋划着,一来想说服她替娘亲治病,二来又担心她的毒发失了客死他乡。她这样问,难道,是想舍命为娘亲治病吗
娇颜驭朗 第七章 没有活路
牧曦血眼朦胧的看着窗外,夜色已沉,身体补充了食物和水分,有了抵抗蛊毒的力气,被释放的四肢,又经过漫长的刺痛,已经恢复了知觉。
原来这公主的目标是让羽朗入赘做驸马,与秦家穷凶极恶的追兵相比,两害择其轻,牧曦在心中谋划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选择和应对。
公主将自己看成了情敌,入辽之后她必然会百般刁难,但对付这个盛气凌人的小姑娘,总比面对刀光剑影的秦家强。而眼下,解毒才是自己的首要大事,既然羽朗母亲一直被半笑散折磨,他家里定有许多解毒的药材,倘若帮助羽朗医治他的母亲,他必会全力以赴的保我性命,助我解毒。
分清形势,打定主意。牧曦静心的关注自己的脉象,蛊毒无非就几大类,虫蛊,蛇蛊,石蛊,竹蛊,任凭她如何探查,怎么也不能确定到底自己中的是何种蛊,难道这就是契丹巫蛊的厉害之处吗牧曦敏而好学,此时遇到不熟悉的新毒,不仅没有被毒性的猛烈吓倒,反倒激起了她学习钻研的兴趣。
她按摩着四肢,舒展开筋骨,扶着床框勉强的站起来,逆流而上,遇强则强,这就是名震江湖的颜少主的本色,看来,想退隐江湖是不可能了,先活过这三天再从长计议吧。
羽朗从门外急匆匆的走进来,见牧曦扶墙正摇摇欲坠,几步快跑搀扶住她。
“按照你的吩咐,车马已经备好,现在出发吗”
侧眼看他,低声俯首,这会儿倒像个真正的侍从,“现在就走,趁我还未毒发入脑,越早越好。”牧曦体力不支,也低声嘱咐着。
“还能走吗”
牧曦紧紧抓住他的双臂,努力的向前挪了两步,便感觉全身酸痛不已,不得不停下来一声不吭的强忍着,等待疼痛的缓解。
“你还在发烧”羽朗看着这个柔弱的女子,咬着牙关,眉头紧锁,默默无声的忍着痛,如果她现在像寻常女子一样,矫揉造作的哭泣喊叫,似乎他的心里还会痛快好受一些,她越是这样无声的忍耐,越让羽朗觉得无比愧疚,甚至后悔,当初把她抢回来,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个错,要如何才能弥补。
短暂的宁静,牧曦深深呼吸,身体的疼痛正在缓解,突然,羽朗俯身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
也是,像自己这样三步一挪两步一歇,一个晚上也走不出这房门去。牧曦心里安慰着自己,除了在父亲的怀里撒过娇,她还是第一次与男人有这么近的接触。
宽厚的肩膀,温暖的胸膛,蓬勃的心跳,甚至,稳稳的呼吸声,有种香气,沁雅入脾,好安全的感觉,像家。
夜深了,牧曦双眼朦胧,头脑昏昏沉沉,迷茫中,好担心失去这个从未有过的温暖依靠,好想一直这样舒服的窝着。
有凉风从脸上扫过,牧曦极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已经在马车上了,路面的颠簸像摇篮,自己窝在厚厚的被褥之中,温暖柔软舒服,要不是渴了,真是一点都不想动。
“喝点水,终于醒了。”
正准备接过羽朗递来的水,牧曦抬眼一看,大惊失色,他居然没穿外袍她噌的坐起来,赶紧扫视自己的衣着,咦蓝紫色锦缎的长袍在自己手里紧紧的攥着。
牧曦正摸不着头脑,他将水囊放旁边,轻轻退到车门边,“你是被惊着了,抓住我的长袍不放,我我在门外,有事唤我即可。”
“哎”牧曦见他正退身离开,想叫住他,却又没叫名字。
羽朗倒敏感得多,听到声音,立即回应,“何事”
她拾起他的长袍,粗略折叠,丢到他身前,羽朗拿起衣服退出车厢。
牧曦看着身上完好无缺的嫁衣,几经磨难,锦绣的华丽也已经黯淡,多处被扯裂或割开的口子,自己这个新娘,怕是再也回不到郑家去了,而秦家在中原权大势大,以后,家乡怕是也难回了。
“颜姑娘。”正在踌躇伤心,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
“这里有些吃食,你将就着先吃点吧。”他已经穿好了长袍,那股清香再次缭绕而来,这香,很考究,用料复杂,制作时间久,像羽朗这样的武将,定不会有这样的耐心去制香。牧曦透过这香味,揣测羽朗的身份。
“好香啊。”牧曦若无其事的随口一说。
“这是母亲亲手制作的香囊的味道。”羽朗规矩的等候在车门口,也随口的回应着。
这香,不是一般人家会做的,应该是来自于皇宫里那里闲得无聊的妃子皇后,只有她们即有时间,有材料,有条件制作这种沽名钓誉的香。
半笑散,是宫廷里常用的手段,因为中毒者死的时候,面带笑容,不容易被发现是中毒而死,所以,后宫非常喜欢制作收藏这种毒药。而羽朗身上的这种香,更加验证了,她娘一定来自北宋后宫。
牧曦心中推测着,自言自语,“中原近一年失踪了很多医师。
“是被我杀了。”他毫不避讳的直言相告。
他倒是痛快,牧曦还以为这么大的事,羽朗必定会遮遮掩掩,更或者,诬陷抵赖。他倒是敢作敢当,羽朗直面相对的态度和直率,让牧曦心中非常欣赏喜欢,从担当上来讲,他们俩个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杀了,那说明他母亲不是个正大光明的身份,逃出来的吧。这些年,没听说北宋的皇帝有逃走的皇妃,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呢牧曦的推理又向前进展了一步。
那我呢知道他母亲身份的人必须死,老天爷,你都不给我一条活路的吗回中原有秦家要我死,现在入辽最终也是难逃一死吗
不对,我还有郑家,只要我还清白,郑家还会因为我的医术救我回去的牧曦内心天翻地覆的寻找着生机。
“郑家在抢婚之夜的情况如何”牧曦向后倚靠着车厢,懒懒的问。
“郑家的确待你不薄,有个管家带领所有家丁全力抵抗,但秦家来的都是江湖败类,那管家死了,我们离开时,只见到有个老伯到处呼唤你的名字。”羽朗依然规矩的守在门边,娓娓道来。
“二爹”牧曦听到亲人的消息,兴奋的坐起来。
“我猜测他可能是你的下人,命他回庄禀报去了,他并没有受伤。”
“他不是下人,是亲人。”牧曦听说羽朗照顾二爹周全,心中顿生感激之情。
“那林儿,也是亲人”羽朗疑惑的看着她,不解的问。
“是,至亲。”提到林儿,牧曦的眼泪立即不由自主的涌下来,但仍面不改色的回答着。
羽朗从怀里抽出一方手帕,恭敬的递到她面前,略带歉意的说,“惹你伤心,对不住了。只是,姑娘这样算来,你山庄里,岂不都成了亲人”
“是,所有乐游山庄的侍从,无论尊卑,都是一家。爹爹好善,收养了许多孤儿,收留了许多可怜人,他们都在山庄里找到了家,是我们的家人。”本就怀念慕林,羽朗又提山庄,牧曦想家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
羽朗急了,只恨自己嘴笨,越劝她哭的越厉害。与太平公主像狼嚎一样的痛哭相比,牧曦颦眉垂眸,梨花带雨,颗颗泪珠晶莹的滑过因为发烧而略略泛红的脸颊,宛如清晨带着露珠的荷花,那样恬静,高贵,真是美到羽朗的心里去了,若不是自己谋划不够,让她受了太多折磨,羽朗觉得,这个天仙般的女子,正是心中那个想保护一生一世的人,可是现在,她应该是恨透了自己吧。
想到此处,羽朗不由自主的一声叹息。先想办法解她的毒,她只要肯为母亲治病便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份了,不敢再有奢侈想法。
“我的针呢”牧曦拿起他的手帕,边擦眼泪边询问。
他不情愿的取出针袋,揣测不出她要金针的目的,她是想给自己解毒,还是像刺死秦公子那样来向我报仇,羽朗想给,又不敢给,惴惴不安。
娇颜驭朗 第八章 催眠探话
“你烧了一夜”羽朗狠了狠心,既然有愧,就坦然面对吧,伸手将针袋递送到牧曦面前。
“金针并不是万能的,不能包治百病,更解不了蛊毒。”接过针袋,牧曦从里面挑选了一颗略粗的金针,淡淡的说。
牧曦极其不舍的从暖窝里钻出来,看着这五六层的被褥,眼前这个辽国的大将军,该是有怎样体贴入微的心思来照顾自己,看在他照顾二爹的面子上,看在他是我入辽唯一的依靠的面子上。
“过来,躺下。”牧曦平静的话,把羽朗吓了一跳。
踌躇片刻,羽朗把心一横,赌一次,就相信她不会害死自己,哪怕是被她寻仇折磨,也忍了,必竟,还要央求她为母亲治病。
羽朗乖乖的在车厢里躺好。
“把长袍和内衫解开。”
他现在不仅是担心了,还多了一份羞涩,自从成年,还未在女子面前宽衣解带过,现在,也拼了。
“朗哥前面叉路,走哪条”车窗外传极不自然的问询声。
“是谁”未等羽朗发声,牧曦首先问道。
“啊我呃,启山朗哥在吗”启山吞吞吐吐的回问。
“他在,去做好你的事情,不得再来打扰。”牧曦自然而然的拿出了少庄主的范儿,吩咐下去。
“啊噢,是,我是,知道了。”启山的声音越来越小。
牧曦回过头来,羽朗按照要求,像个木头一样直楞楞的躺着。
她淡定自若的掀开里外两层衣衫,对着两手攥着拳头,紧闭着双眼,无声等待的羽朗,问,
“这么紧张,很怕我吗”声音轻的,像耳语一般。
“是”他紧张的,连回答也简单到极致。
“不问我,想做什么吗”她举起手中的金针,另一支手在他的腹部轻轻按压,寻找入针的位置。
“问也没用,我相信你。”羽朗感受着纤纤玉指,在身体上跳跃,像蜻蜓点水,这种感觉,心里麻酥酥的,并不恐惧,反倒,有几分喜欢。
“不怕我就这样杀了你吗”她驾轻就熟,一根金针准确的刺位。
“嗯”羽朗紧张的一抖,马上又故作轻松的回答,“怕,但我更相信你是治病救人的妙手神医,我不能死,还有母亲需要照顾。”
“你把肠胃伤成这样,你母亲不心痛吗”牧曦说话间,已经多针眼见这几日他的面色变黄,如若再不医治,不过两日,他便会无力再照顾牧曦,自己就要重病在床了。
在牧曦看来,与其说是救治羽朗,不如直接说,是为自己修补盾牌来的更透彻些。
羽朗这才如释重负,她居然在为自己治疗多年的胃病,近日的确风餐露宿,胃痛比以前严重了许多,“羽朗感激慕姑娘的救治之恩”
“省了吧,待日后你像杀以前的医师那样处死我的时候,下手痛快点,别让我太疼,就算是报答今日的恩情了。”牧曦手上没停,嘴里也丝毫不怠慢,冷冷的回应着。
羽朗心中一震,这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啊,美貌,坚韧,冷静,果断,这些特征重叠起来,与母亲是如此的相像。
“想必少庄主早就知道,我是杀害医师的真凶了。”羽朗试探着。
“还是将军的计谋深远,牧曦自叹不如。”羽朗的试探提醒了牧曦,待所有行针结束,她悄悄的刺进了他的曲池穴,看着他渐渐被催眠,入睡,她要听他的真话。
“将军叫什么名字”牧曦小心的询问着。
“林羽朗”他已经完全沉睡进去,机械的回应着她的问话。
“母亲叫什么名字”
“李婉”
“与宋朝皇帝可有关系”
“没有”
他的回答让牧曦很意外,难道,是自己推测错了,她不甘心,再问。
“羽朗的父亲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羽朗无父,不知姓名。”
无父哪来的你,牧曦心中明白了一二,看来,那李氏并没有对羽朗说明他的身世来由,既然什么也不知道,再问,也是浪费表情了。
牧曦看着睡的香甜的羽朗,随口又问了一句。
“羽朗打算如何处置颜姑娘啊”
“羽朗喜欢,想娶她为妻,但是不敢,害怕害怕”
羽朗喃喃的话像是千万斤炸药丢进了牧曦的小心脏里,顿时,不知是蛊毒发作,还是羞愧激动,牧曦面红耳赤,心如鹿撞,想当时,决定嫁给郑家公子的时候,牧曦也没激动成这样,好在羽朗睡着,否则,她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一通心神乱窜,血液再次上涌,胸口闷得窒息,激动过头的牧曦,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颜姑娘颜姑娘”听得耳边的千呼万唤,牧曦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好不容易看到光亮。
这是毡房吗眼睛已经恢复了视觉,羽朗和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眼前召唤着自己的名字。
还好,还没死。牧曦暗自庆幸。
“启山,巫医还没来吗”羽朗急切的向外面责问。
“朗哥莫急,李副将此刻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了。”启山在外面扯着嗓子回复着。
“这是哪里”牧曦想挣扎着坐起来,刚一抬头,又是眼前一黑,几近昏厥。
“这是我的住处,辽国,你的毒气更重了,感觉还好吗”羽朗已经换上了辽国的服饰,双手用力的搀扶着牧曦,稳稳的靠着柜子倚坐起来。
“晕,毒气开始入脑了,唉”牧曦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个石头,麻木,眩晕,沉重。
“我去找巫医”羽朗急不可耐的转身要走。
“回来”牧曦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累的半死。
“唉扶我起来,替我整理一下,去治你娘,快”她强睁着双眼,颤颤的说。
羽朗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看着自己已经临近毒发的牧曦,坚持着要给母亲治病,又心痛牧曦,又担心牧曦就这样死了,母亲得不到医治。
“快朗儿,快照他说的做。”那中年男子此时上前一步,紧张的催促着羽朗。
“是,师父。”羽朗应着话,将牧曦抱到椅子上坐好,拿出一件宽大的长袍罩在她身上。
牧曦心中暗想,果然还有高手在李氏的身边,这个师父跟李氏是什么关系我要小心行事才行。
深呼吸,她靠在羽朗身上调整了许久,才鼓足力气抓着他的手臂站起来,或者说,是他把她拖起来。
“你抱我到她的门外”
“好”羽朗不假思索,也算是驾轻就熟的抱起她,毡房外的天空蔚蓝透明,几片白云,像是被风铺展开的纱,在空中飘过。
牧曦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不多,再不给李氏切脉,当毒气完全侵入大脑,自己就真的一点活的希望都没有了,现在只期望,自己能够缓解李氏的病痛,只有让羽朗看到自己有医治李氏的能力,才能让他有不惜一切的为自己解毒的动力。
她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他的心跳,是那样急促,就像是他现在的脚步。
他是在担心我的死活,还是在担心他母亲得不到医治牧曦头晕欲裂,仍习惯性的分析着处境。
娇颜驭朗 第九章 拼死赌命
牧曦被羽朗轻轻的唤醒,为何在他的怀里,总是那么有安全感她扪心自问,脸上却强打精神,被羽朗半拖半架着,走进一间陈旧的毡房。
在床前坐稳,牧曦争分夺秒的查探李氏的病情。
脉息渐弱,病入膏肓。牧曦初步诊断毒已入骨,手指关节都已变化肿胀。
“昏迷多久了”望闻问切,牧曦一边查探李氏身体关节和器官的情况,一边询问。
“三十八个时辰。”回答的精准到位的人,居然是他。“本人青远,是羽朗的师父。”
“可有给喂水和食物”牧曦疑惑这师父的身份,继续询问。
“有,但是越来越喂不进去了。”依然是青远抢先回答着。
羽朗此时的两个眼睛忙不过来,一边看着牧曦在仔细的探查病情,一边两个手臂时刻准备着预防牧曦昏厥摔倒,注意力完全没有关注到牧曦的问话。
看来,羽朗不在的这几天,都是这个青远在照顾李氏了,关系越来越有趣了。牧曦心中揣测,手上仍不停的到处按压探病。
“中毒多久了”牧曦细致的问。
“二十四年”青远深沉的答。
站着探查片刻,牧曦已体力不支,羽朗赶紧稳稳扶住,让她坐下休息。
桌上,文房笔墨已经准备妥当,岂不知,现在的李氏,怕是比牧曦的时间还少了,哪里还用得上药方。
“医师,如何”青远俯身急切的问着。
“还有两时辰的寿命。”牧曦平静的述说结果。
“啊”青远失声大叫,一个踉跄,看来是被这个噩耗打击到了。
“还是迟了”羽朗六神无主,一把抓住牧曦的双臂,“还有办法吗你还有办法吗”
牧曦看着羽朗已经泛红的眼眶,泪水莹莹闪烁,强忍着在眼睛里打转,她最见不得这种场面,曾经有过很多次,都是这样被病人家属一流泪,她就心软的不行不行的。
“唉”她长长的叹息,自己也不是神仙,想救李氏,谈何容易啊,但是,不救活她,自己生存的希望也随之渺茫。
羽朗见牧曦似有难言之隐,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牧曦故意不想救治。
牧曦又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李氏,心里习惯性的谋划着,如何救她,又如何自救,正当犹豫,羽朗来到身前,扑通一声双膝着地,泪水已不受控制。
“羽朗自知此次抢亲伤人,不仅误了颜姑娘的终身大事,还害姑娘中毒在身,倍受苦楚,羽朗知错,羽朗叩请姑娘原谅,姑娘要打要罚,羽朗决无怨言,只恳请颜少庄主,摒弃前嫌,救救我娘,求您开恩救命”
一番话下来,牧曦看着羽朗在膝前深深的叩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羽朗的泪流到了牧曦的心里,让她隐隐作痛。
“朗儿心性善良,脾气直率,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是个远近闻名的孝子,青远不知朗儿与医师过往,但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您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医德,救婉儿一命。”
牧曦看了一眼行礼作揖的青远,心想,称呼李氏如此亲近啊,什么关系
“你先起来”她对着羽朗弱弱的要求着。
半饷,羽朗无声的依然保持着叩首的姿势,没有一丝变化。
看着羽朗的执拗,“不是我不救,我最多比你娘亲多两个时辰的寿命,已然自身难保。”牧曦无奈的摇摇头,提笔写下药方,“你起来,我教你如何去做。”
羽朗抬起头,双眼看着牧曦,“你什么意思”
“这个方子,你这就命人备下,稍候我给她行针,如果我没行完,你就继续用这个药方给她沐浴,坚持到她醒来为止。”牧曦说话间,第二张药方已书写完毕。
“第二方子,你娘亲醒来便及时服下,连服三天。”
正在写第三个方子,牧曦毒气又起,眼前一黑,昏昏欲坠。
羽朗飞身起来扶住她,看着牧曦不停发抖的双手,面色已经开始泛黑,他的心里,像有无数的刀剜绞着,太平羽朗此时恨透了这个蛮横霸道的女人。
“巫医来了吗”稍缓片刻,牧曦回过神来,靠在羽朗的怀里喃喃的问。
“还没有”羽朗吩咐过启山,一旦巫医到了,一定要即刻通报,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启山的影子。
牧曦突然感到一滴泪水落到脸上,抬眼看去,羽朗立即回避着她的目光,她微微的嘴角一翘,“不哭,我救她,还不行吗”话虽这样说,但牧曦真希望,这泪水,是羽朗为自己而流。
“待我写完第三个方子,顺利的话,我死后,一个月,你娘就可以大有好转”牧曦自言自语的,握起落下的笔,在被墨迹污染的纸上,继续写着。
“不行”羽朗突然冷冷的说,他突然感觉如果牧曦真的就这样死了,自己此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仅仅几天的相处,他的心里,竟然如此不舍这个牧曦,难道,刚刚喜欢,就这样结束了吗羽朗心有不甘,为什么善良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啊”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边写边说,“唉,医术有限,只能推测到一个月之后的病况了,我”牧曦说着说着,想到自己如今凄凉的处境,想到如果爹爹在身边,想到要是慕林还活着,赌吧,把自己的命,赌在这个羽朗的身上。
牧曦迅速潦草的写完第三个方子,在青远和羽朗二人的脸上扫视选择后,从针袋中取中一颗金针,交到青远手中,“当我昏厥,刺督脉”
“颜姑娘,这”青远凝重的看着金针,迟疑着。
“刺不醒的时候,能把我埋到我娘身边吗”
牧曦的问,让青远无言以对,更让羽朗心碎。
而她只是淡然一笑,便转身来到床边,立即开始行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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