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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桓玄无奈,只能伸手捏着她白皙却又倔强的下巴,生硬地说道“萩娘,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我可不是谢琰那样的谦谦君子,不管我答应过你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我惹毛了,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露出颇为邪恶的笑容来,不怀好意地说道“若是你安安分分,我自然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但你若要装作迎合我的样子,私底下却和你的琰郎卿卿我我,一起算计我,那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次我姑且放过你,但不表示下一次我还有这样的耐心来围着你转。”

    萩娘听他说到“卿卿我我”和“算计”,心里不由得一虚,狐疑地望着他,又看了看一边默不作声的妙音,眼中露出受伤的神情,责备地问妙音道“沅姐姐,可是你和桓郎说了些什么”

    妙音虽是性情温柔,却也不是毫无主见,没有担当的人,她见萩娘有所察觉,只能无奈地说道“萩娘,不管怎样我也是桓郎的姬妾,对我来说他便是我的一切,自然是对他知无不言的。”

    桓玄不温不火地说道“你也不用怪妙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谢琰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了,上一次是我疏忽了,你以为这次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若不是他运气好,正巧顺着风向才能迷倒了我的一个侍卫,这次我保管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萩娘这才明白过来,那晚妙音并不是什么都没听见,也没有被自己骗过去,只是不动声色,等着桓玄来才告诉他而已,是她自己太没心机了,以为妙音对自己当真是掏心掏肺地好,以为她对自己半点疑心也不曾有过。

    是的,她确实是真心对自己好,因而自己并未察觉她的怀疑;但这善意也是分亲疏的,面对夫君,面对桓玄,她又怎会替自己隐瞒呢亏得自己为了她的幸福,完全没有对琰郎提到桓玄和妙音之间的事情,更不曾告诉他妙音身怀有孕,这才棋差一招,处处被动。

    政治斗争犹如两军对阵,怎能容许这样毫无来由的心慈手软谁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只看淝水之战的苻坚就知道了,兵败如山倒,只是源于最初那个错误的让步而已。

    是自己太天真,试想,在宫廷斗争中都能游刃有余的妙音,又怎么可能是可以随便蒙蔽的糊涂之辈呢,怪只怪自己太轻敌,更是只能怪自己根本没有将妙音看做是自己敌对的一方,因而轻率对待了。

    原本桓玄可能对这些宫女还有更妥善的处理,故而他说了三天后出发,却是因为妙音告诉他的事情,令他明白了谢琰已经察觉了自己在此处,这才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吴郡(一)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想明白了这一切,便不再不依不饶地责怪桓玄,反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默默不语,眼中神色黯淡。

    妙音扶住她的肩膀劝道:“妹妹,虽然不知你和桓郎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但桓郎对你可说是宠溺有加,待你十分的,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现在你已是依附着桓郎而活的,你可以想象一下,若是他不再眷顾于你,你的处境会是如何”

    萩娘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在桓府,像她这样身份的女子不知凡几,若是桓玄一怒之下将自己随便送给什么酸儒莽汉,猥琐之人,自己又要如何自处

    在这乱世之中,最低贱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尤其是年轻女子的命,就如浮萍一般,完全根据她所嫁的那个男子而改变。

    但是她又转念一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妙音可能不能了解,但她知道,桓玄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即便自己对他再怎么无理取闹,他也能够接受。

    各个时代的文化不一样,在他们那个时代,女子对男子肆意任性乃是一种常态,不少男子还十分享受这个过程,甘之如饴。

    他那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只怕是装出来故意吓唬自己的。

    然而如今是怎么都不可能通知谢琰此事了,她见妙音对自己仍是一番善意的样子,心中很是不耐,她是绝对无法原谅妙音出卖她的这种行为的,在她心中,妙音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和她成为朋友了,而两个美丽且聪慧的女人之间,不是朋友,就只能是敌人。

    眼下却只能虚与委蛇,萩娘顺从但又客气地对妙音说道:“姐姐教训的是,我这就去收拾收拾东西,跟随桓郎一起离开。”

    桓玄却拦住她道:“不用收拾了,那边我已经吩咐人去布置了,自然也要有具像样的尸体才行,恐怕你看了会几天睡不着觉呢。”

    萩娘疑惑地想着,尸体还有哪有尸体

    突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捂着嘴强忍着恶心问桓玄道:“难道你……”

    桓玄神色略有些尴尬,然而却并不摇头否认。

    那实在是太过分了!另外两具尸体,自然只能是前几日才下葬的俞冬和周嘉了,难为他还命人将尸首挖出来,一起摆成烧死的样子来。

    萩娘不再说话,只怕自己忍不住说出什么话来,最终只能变成对桓玄源源不绝的痛骂,这人不仅冷血无情,还不择手段,更是不避鬼神,恐怕自己不管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聊作消遣而已。

    只是谢琰送的那金钗,还在自己的床褥子下面呢!

    她张口要说,却堪堪忍住,桓玄是绝不会允许她去拿回这样东西的。

    真是郁闷!

    明灭的火光中,寂静的夜里,两辆宽敞的马车正在疾行。

    萩娘心中有些不安,问桓玄道:“如今这样的世道,你这样微服出行,连护卫都不带,难道便不害怕那些强人和游侠儿吗”

    桓玄扬起下巴,倨傲地说道:“谯国桓氏的马车,谁敢惊动”

    好嘛,说是微服出行,还特地穿了没有花纹的素衣,却还是挂着家族的族徽,这和招摇过市有什么区别

    萩娘忍住自己的腹诽,故作轻松地说道:“既然我们都已经上车了,你总能告诉我我们这是去哪儿了吧。”

    桓玄眯着眼睛瞥了她一眼,再不说话了。

    同车的顾恺之却很是兴奋,高兴地说道:“宝儿连自己的宅子都不敢回,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他藏娇的金屋了。”

    萩娘更是无语,说了等于没说,这马车走了许久,却越来越荒凉,并不像是往城里走的样子,倒似是上官道了。

    陆女官不安地坐在他身边,神色比萩娘还要仓皇,她却故作镇定地安慰萩娘道:“您不必过于担忧,虽是没有护卫,但是顾大家的武功却比寻常侍卫要好得多呢。”

    这还真是新闻了,萩娘狐疑地望了望顾恺之,一脸不信的样子。

    顾恺之十分亲昵地握着她的手,笑道:“素素,说了多少遍了,你便叫我顾郎就是了,不要那么生分。”

    这腻歪得,萩娘差点把晚膳给吐出来,勉强对陆女官尴尬地笑笑,便不再说话了。

    陆女官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怎能挣得过顾恺之的蛮力,只能亦是闭口不言,却满面红霞,秀色可餐。

    萩娘打量了两人一番,顾恺之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陆女官也是花信年华,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这两人在古代看似年龄不甚相称,在现代的话,还真是绝配的夫妻,难怪会互生情愫。

    若是平日,她定会打趣二人,然而现在却是忧心忡忡。

    刚才山中耀眼的火光十分显眼,即便是建康城中,应该也是能看见的,只怕明日便会有“妙音娘娘火中升仙”之类的传闻出现了,即便没有,桓玄应也会依事造势,引导舆论的。

    怎样给妙音一个合理的身份,怎样让她脱离“妙音仙师”这个尴尬的称呼,这件事情她之前也想过,也猜到桓玄会利用放火这样的方法,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果决和残忍,即便是牺牲了那么多宫女,也毫无愧疚之心。

    她从妙音想到了那个“病逝”的皇太后,便问桓玄道:“皇太后娘娘是怎么死的你还没告诉过我呢。”

    见陆女官也好奇地抬起头来,萩娘不禁无语,这个顾恺之,原来是用这么一件事情吊着陆女官的胃口,耍弄她到现在还没真正告诉她,简直和桓玄一样,就是个无赖。

    桓玄淡淡地说道:“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你又何必追究前因后果。”

    萩娘笑道:“若是说皇太后娘娘的死和你没有关系,那我是无论如何不信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王法慧到了今时今日,竟然还会相信你的话呢她并不是这么愚不可及的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吴郡(二)
    桓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来,淡淡地说道“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吧,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太原王氏的事情她也不关心,没有了王法慧,王恭一人只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京中的形势可说是更为明朗了。

    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王恭受了打击,竟然开窍了不少,正在集结青兖二州的兵力,试图一举反扑入京,扳倒王雅,重掌大权呢。

    自然,那个挑唆他这么做的人,此时便坐在她身边,闭着眼睛假寐。

    良久,桓玄似是已经睡着的样子,嘴里却轻轻地吐出一句,若有所指地对着萩娘说道“王法慧,她是早就该死之人,不知什么缘故才苟活到现在,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历史上她早就死了,只是因为各种原因,如今竟然还活着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吗萩娘猜测他是这样的意思,想要再问,却见他仍是闭着眼睛,不爱理人的样子。

    有时候她真的很惊讶,桓玄的记性为何会那么好竟然对东晋这段历史了如指掌,自己前世只知道三国,知道三国之后尽归司马,接着就是唐朝李世民什么的事情了,哪有他那么细致的历史知识,究竟为何他会这么清楚东晋历史呢

    萩娘百思不得其解。

    赶夜路的人有时候会察觉不到天色将明,萩娘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朝霞已经出来了,古代的空气比现代好太多了,日出和日落这样的自然景观显得格外绚丽,无怪乎古代的诗人能写出那么多美丽得不像是人间的诗篇来。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只有生在古代的李白,才能写出这种气势恢宏,令人咏叹的华丽诗句来吧,他的每一首诗,诵咏起来都像是曼长好听的歌曲,令人回味无穷,余韵连绵。

    马车在路边的一个朴素客栈停了下来,萩娘跟随着桓玄下车,却听得耳边都是吴地的软言侬语,那腔调像是前世的苏州话无锡话,柔柔地很是好听,和建康城中人们常说的官话完全不同。

    矮小的客栈老板匆匆出来招待客人,殷切地问道“贵人从哪里来,可要切早饭”

    他虽是说的官话,却带着浓浓的吴地口音,幸而倒也能听懂,萩娘只觉得这话声十分亲切,不自觉地对他微笑。

    桓玄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温和地说道“你想吃什么,这里饮食许是没那么精细,但清粥想来还是应该有的。”

    萩娘随意地说道“随便吃点就行了,我不挑食。”

    那客栈老板见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喜得见眉不见眼,忙不迭吩咐自己的婆娘去盛粥弄小菜馒头。

    古代的发酵粉还没有现代这么完善,因而民间的馒头多是有点僵,萩娘肚子饿了,吃得倒是很是满足,即便是粥里面掺了些杂粮,她也毫不介怀地都吃了下去。

    妙音却是个孕妇,看着那粗粗的馒头和黑黑的粥便吃不下去,直皱眉头,勉强喝了点热水,便揣了个馒头回去马车里躺着了,桓玄见她实在是辛苦,自然也没勉强她。

    夕儿也是饿了,抓着馒头便三口两口地往下咽,果不其然地噎住了,萩娘不由得失笑,忙递给她一碗薄粥,她皱着眉头憋了许久,总算是舒过一口气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失礼了。”

    桓玄说道“你也不用吃那么急,我们并不赶路。”

    萩娘听到这句便轻轻瞥了他一眼,揣摩着他说这话的意思。

    夕儿却无心无思地说道“沅姐姐还在车上呢,奴婢怎能不快点去照料她。”

    桓玄轻笑道“还有顾姑姑和她那小丫头呢,也不差你一个。”

    夕儿道“奴婢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女,侍奉主子是奴婢最重要的事,唔唔,奴婢吃饱了,奴婢告退。”

    她忙着往嘴里塞了最后两口馒头,一溜烟地就跑了。

    桓玄无奈地摇头道“我真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怕我”

    即便是萩娘,这时也看出了桓玄对夕儿那特别的态度,他凝视着夕儿背影的神情,并不是对一个普通侍女会有的眼神,似是……似是谢琰有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无比的宠溺和怜爱。

    她想到了痴恋着桓玄的妙音,心中一阵怜悯,却也不再说什么。

    桓玄问道“吃好了吗我们就继续走吧。”

    萩娘点点头,却不敢正视他的双眼,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无比紧张。

    顾恺之不高兴地说道“什么能吃的都没,我还是饿着算了。”他出身高贵,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是看不上这膳食的。

    幸而有他来打岔,萩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滞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便要往马车上走。

    桓玄若有所思地望着她,轻笑了一声。

    萩娘看似闲庭信步的背影立刻变得僵直,紧张地回身,故作轻松地说道“桓郎还没吃饱吗”

    桓玄淡淡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当着我的眼皮底下,你还敢动这手脚。”

    他矮身下去,摸了摸萩娘刚才吃饭那张桌子的下侧,果然抓到了一串白玉珠串,被嵌在桌子的木头楔子上,正是她之前吃饭的时候趁桓玄不注意塞在那里的。

    他凶狠地瞪了萩娘一眼,一把抓过她白嫩的小手,将那珠串套在了她的手上,平静但饱含威胁地说道“你要明白,天命在我,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绝对躲不过你的命运,你这样不识时务,不仅是毫无用处,还是误了你自己。”

    他略带嘲讽地补充道“还有,下回做小动作的时候别屏住呼吸,我们这种习武之人,对旁人的吐息最是敏感,你紧张得至少有一分钟没呼吸,便是个傻子也知道你有问题了。”

    萩娘恼羞成怒,挣开他的手,怒道“你再这样粗暴,我就喊人了。”

    桓玄冷冷地望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喊吧,只要你喊出声,这客栈里就不会有一个活人了,就看你信不信。”

    他眼中一片冰冷,如久冻不化的高山冰川,又如毫无温度的冷漠世情,令人无法接近。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吴郡(三)
    车轮滚滚。

    从太阳升起的方向来看,他们这是在一路往东走,萩娘不安地看了一眼状似假寐的桓玄,轻轻地撩起窗格子边的垂帘,往外认真地看去。

    和北地不同的是,此处人家众多,百姓安居乐业,每隔不远便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庄子,烟囱中冒着袅袅的烟雾,而庄子周围都是碧绿的农作物,可见即便是官道附近,也是有不少人居住的,虽不似建康城附近那样繁盛,至少比荒凉的广陵要有人气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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