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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君笧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停不了的歌声

    兵行险招,也是利用对于敌人心理的充分了解,才敢走的一步,并不是真的鲁莽行事呢。

    萩娘想到这里,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忙问寄奴道:“都怪我,害得你们耽搁在这里,若是误了回军的日子,你们可是会受到责罚的”

    袁嶄嘴快,寄奴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便听得他说道:“自然是会受责罚的,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丢下女郎不管呢。”

    寄奴责备地瞥了他一眼,袁嶄立刻收住了后面滔滔不绝想要说的话,闭起了嘴巴站在一边。

    萩娘果然担心地望着寄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是我连累了你们,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比起那非亲非故的谢裕,还是你更加亲近些,谁知道……。”

    谢裕是谢琰的堂侄,在古代也叫做“从子”,可见已经是十分亲近的血脉了,而她本意只是说自己和谢琰尚无婚姻之实,故而和谢裕攀不上什么关系而已,完全是客气客气而已的谦逊之辞。

    虽说她本是无心之言,然而寄奴听到她说起谢裕时那种生疏的口吻,心中简直比吃了蜜糖还甜,顿时只觉得心花怒放,欢喜不已。

    毕竟从军多年,他表面却仍是强作淡然,故作轻松地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若是我们只顾着自己的前程,而不顾你的安危任你离去,那才是君子不耻为之的呢。”

    他见萩娘仍是面有愧色,忙安慰她道:“如今看来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试想,若是你真在谢内史的官邸之中,只怕现在还真是插翅也难飞呢。”

    臧熹在一边亦是煞有其事地点头道:“那是自然,如今又没有战事,自然是姐姐的事情最重要了。”

    他一脸无心无思的样子十分可爱,萩娘也忍不住微笑着说道:“如今熹儿也能保护姐姐了呢,真是了不起呢。”

    臧熹显然没感觉到姐姐是在调侃自己,很是得意地微微红了脸,高兴地说道:“熹儿已经长大了呢。”

    他继续问道:“对了,姐姐,刚才你还没说完呢,你是怎么从那坏人家里逃出来的”

    萩娘说到这事便有些不好意思,刚想继续敷衍搪塞,却见寄奴和袁嶄都专注地望着自己,显然也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咬咬牙,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递了过去,说道:“你自己看吧,这可是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做的小玩意。”

    原来早在她入住那四面环水的宅子的第一天,她便想好了自己出逃的方法。

    臧熹接过那似布非布,似皮毛亦非皮毛的东西,疑惑地望着她,完全不明所以的样子。

    萩娘红着脸说道:“这是我用南方一种稀有的动物,叫做‘海狗’的皮子缝制的皮囊,这东西即便是在建康城内,也是十分罕见的,若不是我哄骗桓玄为我弄来了,只怕此地也无人识得这东西,这皮毛的优点便是防水,我又是细细地缝了好几重,故而很是稳妥。”

    她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水性并不好,然而囚禁我的那宅子却是周围都是水,我便用这其中一个最大的皮囊装满了空气扎起来,做成是个皮筏的样子,趁着夜色便偷偷游了出来,一路往南而来。幸好桓玄相信了我是往建康城去的,没有追来南面,我才能侥幸顺利地进了会稽城。”

    也就是说,她可是不顾浑身湿透,夤夜抱着皮囊游了好几里地,这才堪堪游出了桓玄的势力范围之内的,若是被时下的贵女们知道了她这样的行为,只怕都会笑话她果然是出身低贱,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要知道,那时候可是极重礼节孝义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贵女们便是让旁人多看一眼都是失了身份,更何况这样抛头露面,虽说是并没有被旁人看见,但想想那个画面,便让人觉得实在是十分狼狈不堪的。

    果然连寄奴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他却没有丝毫的轻视,而是几乎充满敬佩地望着她说道:“萩姐姐的心思真是奇巧,这样的主意都能被你想到……”

    他顿时举一反三地说道:“此计甚妙,若是日后有行军打仗之时,需要渡河的地方,用你这办法倒是比砍树扎筏子之类的要快多了。”

    这海狗皮本就罕见,自己又是花了许多的时间做准备,连替换衣服还有首饰都带着了,这才是万无一失的,若是大规模的用这种方法,即便是改用牛皮羊皮,一时之间也未必能筹划到那么多的皮子呢。

    萩娘却是十分欣赏他这样的用心,并不去泼他冷水,而是笑着赞道:“寄奴可真是个大人了,心心念念的都是军中之事,行事说话也十分地有章法,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呢。”

    寄奴虽是不动声色,面上也忍不住浮起了一些欢喜的颜色,淡淡地说道:“我又不是熹儿,你这般夸我,我可不会高兴。”

    骗人,不高兴你脸上那笑容又是哪来的,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萩娘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心中暗暗腹诽。l0ns3v3




第三百五十五章 会稽(一)
    会稽官邸之内果然是有密室的,却见一名身着白衣宽袍的绝美男子来回地踱着步子,面上是无比焦急的神色,失落地问道:“这么说来,她并不在你这。”

    此人自然就是谢琰了。

    谢裕心中更是疑惑,自己的叔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看来却是有些乱了方寸,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叔父,侄儿当日在您身边是曾见过那女子的容貌的,故而我可以肯定,近几日她并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有托付任何口信给我。”

    找是找过的,只不过被你那个过于厉害的门子给拦住了罢了。

    这门子还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虽是成功地挡住了想要浑水摸鱼的桓府家奴,但也是把真正需要见到自家主子的萩娘给拦在了门外,这才没能见到匆匆赶来的谢琰。

    谢琰早在进会稽城的时候便有所警觉,不仅分散了车马,还命墨儿装作是太原王氏的家奴,只是来此地收租而已的。

    因马车上刻着的是太原王氏的族徽,故而就连桓玄和袁管事,都没能注意到这辆形制普通的马车。

    旁人许是不知道,寄奴却是认识谢琰的心腹家奴墨儿的。

    当墨儿刚一出现在会稽府衙门口的时候,寄奴便猜到了,谢琰定然亦是亲自前来了。

    小小的会稽城,一时间简直是风起云涌,一下子汇聚了那个时代最有权势的两个人,谢琰和桓玄。

    这两个人都是为了同一件事,同一个人而来的,如今更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会稽府的官邸之中。

    龙虎相斗,自然是厚积薄发,轻易不会出手,一出手便是分出胜负之时。

    然而即便只是个小小的蝼蚁,也有着自己的小小心愿。

    对于寄奴来说,桓玄是强夺了自己未婚妻子的人,谢琰是自己未婚妻子心爱的人,这两个人谁比谁更可恨还真是很难说,然而这两人随便是谁,轻轻一抬手,便能将自己碾落尘埃。

    所以,面对面的硬杠是肯定不行的。

    自己的羽翼未丰,绝对不能对这两人展露出自己的敌意。

    即便是对萩娘,他也未曾显露过自己对于谢琰那种既仰望又排斥的矛盾情绪,总是尽量避开说起此人,就算避无可避,也总是神色淡淡的,并不轻易令人察觉自己的心思。

    不是不想争,而是如今去争,毫无胜算。

    但是,他也并没有告诉萩娘,她的爱郎如今已经离她近在咫尺。

    也算是他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吧,即便明知道若是谢琰和自己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犹疑地扑入那人的怀抱,他也绝对不想放弃,和她相处的这短短的时光。

    萩娘显然并没有察觉到他真正的心思,她只是微微有些诧异,若是那人按照自己的指点一路进了建康,又告诉了琰郎自己会去会稽,那他应该这几天就能赶到会稽来接自己了,又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虽是不愿意去想,她仍是隐隐有些担心,难道谢琰是真的不在乎自己了

    她从未怀疑过谢琰的心,但是两人毕竟已有许久未能见面了,即便是现在的异地恋,又能上网又能打电话的,时间长了感情也会淡化,更何况自己和谢琰是毫无联系呢。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她没有去问起寄奴关于谢琰的行踪,在她想来,若是寄奴发现谢琰来了,定然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又哪会想到他竟然会有所隐瞒呢。

    两人各怀心思,竟是不约而同地都没有说起谢琰此人。

    寄奴回到自己房中,却见自己的从弟刘怀敬正在端端正正地抄写着账本,不由得笑道:“怪道叫你出来也不肯,原来竟是在忙着记账呢,大管事。”

    却见刘怀敬半点没觉得他是在调侃自己,十分当仁不让地说道:“兄长不善理家,这账本自然只能由我帮忙管着,不过如今嫂子也回来了,想必很快我也能轻松些了。”

    听他说起“嫂子”二字,寄奴的眼睛立刻闪烁了一下,继而又黯淡了下来,淡淡地叹道:“萩娘脸皮薄,往后你别冲她这么喊,她许是会不高兴呢。”

    刘怀敬如今可不像从前那样孩子气了,听他这么说便知道这事不妥,忙问道:“先前你说是找不到嫂嫂,故而也是无法可想,如今看来,您和嫂嫂是自有前世姻缘,这才会那么巧在此地相遇的,正当继续前缘才是,难道嫂嫂都已经这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不想和您成婚吗”

    在他看来,如今萩娘都已经十六岁了,实打实是一个“老姑娘”了,自然是急着结婚,不会再有所推脱了呢。

    那时候女子一般都是早早地许下了人家,一待及笄便赶着出嫁了,甚至十三十四岁就出嫁的也不在少数,像萩娘这样十六岁还没结婚的,已经是实打实的大龄女青年了。

    按照晋武帝在泰始年间制定的律令,若是到了十七岁还没结婚的女子,官府就可以强制把她随便嫁人了,那可真是太可怕了呢。

    寄奴也不知道萩娘和谢琰之间究竟是怎么了,若是谢琰真的深爱萩娘,就算如今在孝中不能娶她,也至少应该给她一个名分,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让她等下去。

    他并不知道两人不仅是身份有别,更重要的是,萩娘求的并不是一个名分,而是谢琰身边唯一的女人,这样的位置,即便是皇帝也没有办法给,更何况谢琰呢。

    对面弟弟一脸的疑惑,他只能无奈地说道:“这些事情如今你也不会明白的,待你真的爱上一个女子,你便会知道,能令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做不到这一点,又怎能勉强她永远守在你身边呢”

    刘怀敬却更是惊讶地说道:“兄长这话说的太奇怪了,您并没有和嫂嫂结缡,又怎么知道您不能给嫂嫂幸福呢更何况,我看嫂嫂对您的神态,并没有任何抗拒或者排斥的样子,你们之间更是默契十足,话题不断。若是当真成婚了,定然是无比美满的呢。”

    但是,她心里深爱的人,却是谢琰呀。



第三百五十六章 会稽(二)
    寄奴从第一眼见到谢琰的那时起,便觉得对他崇拜无比,视他为自己的偶像。

    自己会选择从军,也正是因为无比地羡慕谢琰当时在军中那种说一不二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到达那个位置,那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呢。

    虽然他如今在北府军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然而整个北府军的主帅便是谢琰的从兄谢玄,毕竟他们才是真正高贵的门阀,自己即便是再怎么努力治军,修习武艺,再旁人眼里也不过是个莽夫罢了。

    理所当然的,比起容貌俊美无比,飘飘然若谪仙,身份又高贵无比的谢琰来说,自己不过是墙头的一支杂草罢了,即便偶尔有小小的萤火之光,又岂能与无比璀璨的日月争辉呢。

    若自己是萩娘,也定然会爱上谢琰,而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吧。

    他想到这里,当即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是说真的,以后这样的话你别再说了,不仅萩娘会不高兴,我听了也不会开心的。”

    刘怀敬显然不明白他哥哥究竟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神色严肃,不由得讷讷地说道“不说便不说吧,但嫂嫂总是嫂嫂,难不成往后您还想娶旁人做我的嫂子吗”

    这个问题寄奴还真是没想过。

    突如其来的,他脑中突然浮现了一张娇艳无比,却还颇有几分稚嫩的笑脸,那双异色的眸子永远都是对着他微笑的,只有那么几次,才被自己气得直跳脚,那故作不理睬自己的样子,十足是个可爱的女孩。

    自己和萩娘已有婚约,却还想起了旁的女子,实在是不应该。

    他忙摇了摇头,想要把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忘掉,便怒气冲冲地对自己的弟弟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还不着急结婚呢。”

    刘怀敬见他又气又急,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纳闷,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竟然哥哥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只差没有跳起来了。

    正说话间,却听见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只见袁嶄大大咧咧地自己推门走了进来,郑重其事地掏出一样东西,交给了寄奴,说道“您看看,这是今日我那从弟结账时使的银子。”

    寄奴见他神色凝重,忙端起那银子看了半晌,却也没看出什么文章来,忙问道“这可是有什么不妥”

    一边的刘怀敬早就心有疑惑,好容易等他看完,便一把抓了去过,刚一掂分量,便脱口而出道“兄长,这银子不足秤。”

    果然是行家看门道,寄奴虽是勤于军事,却对这些庶务毫无了解,眼见刘怀敬和袁嶄都十分紧张的样子,不由得连连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袁嶄本是最为精明的,先前亦是在臧家账房做事,对这种弯弯道道的小伎俩再清楚不过,而刘怀敬亦是不通武略,却精于算计,两人双目相交,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

    一个说的是“兄长,南郡公说不定在私铸官银。”

    另一个说的是“这桓玄真是胆大包天!”

    寄奴眼中一亮,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这事多半是真的。

    如果按照萩娘所说,桓玄是一心想要作乱问鼎帝位的话,雄厚的经济实力绝对是一个必备条件,桓家虽然历经数代而经久不衰,然而也未必能支撑起庞大的军备来。

    若是桓玄在荆州和江州私募的军队,靠的是假官银发作粮饷的话,那桓玄几乎可以说是空手套白狼,根本不需要伤筋动骨就能养活这一大批人。

    最重要的是,即便旁人察觉有什么不妥,在荆州和江州两地,谁又敢质疑桓玄的权威,只怕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灭口了。

    先前他也想过,也怀疑过萩娘的话,只因他不明白,小小一个桓家,怎会心比天高,竟然想要颠覆如今看来十分稳固的晋廷

    如今看来,每一件事都顺理成章了,难怪荆州刺史殷仲堪在荆州举步维艰,对方有的是金山银山,光是用银子就能砸死人了,更遑论收买人心这样的小事了,荆州又是富有钱粮,民风强悍的地方,桓氏在荆州的势力根深蒂固,根本是动摇不了的,即便是率军一举攻入建康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猜测也终究只是猜测,他定了定神,忙问道“难道这银子当真这般古怪吗,为何旁人却没有发现呢”

    刘怀敬仔仔细细地又观察了一下,这才肯定地说道“兄长,这银子的确是假造的,分量略轻,而花纹也并不规整,但是,寻常人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我是因为经手军中钱粮比较多,又是带着怀疑的心思去看的,这才能一下子就分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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