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之美人谋

    周丰翼眉梢微挑看着小安，表情奇怪，直把小安看得一阵发毛。

    她泄了气，只好如实道:“后来簪子磨损严重，顾爷曾拿去替姑娘修补过，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周丰翼眼睫微垂，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小安又赶紧加了一句:“将军，那簪子姑娘十分看重，您可千万别......”

    “就让她戴着吧。”周丰翼打断她的话，“别说我问过你这些，不然我就把你跟封檀的事全告诉她。”

    “......”小安一脸惊怔不安，这周丰翼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啊，“我......奴，奴婢跟他，我我们是......”

    “跟我解释什么，我又不想知道。”周丰翼打断她，“我是想让你明白，你得站在我这边，你知道的，现在你是我将军府的下人，签了卖身契的，以后你的婚嫁除了你姑娘能作主，我也能。”

    好卑鄙，居然拿这个威胁人，可是小安能说什么，她只能点头:“其实，奴婢一直都是这么劝姑娘的，只是姑娘心里有结，她......”

    “会解开的。”他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似漫不经心。

    午饭，周丰翼约了王相，二人在哪里用的饭，谈了些什么却无人知晓了。

    只是王相回到家后脸色有一点奇怪，他告诉夫人:“以后两家的婚事莫要再提，就此作罢吧。”

    “这个周将军，本看着他是个识礼知趣的，想不到竟如此执拗，原想着他家里人员构成简单，上无公婆需侍养，下无庶子女之干扰，我们容儿嫁过去总归要比其他富贵人家轻简些，没成想......”相府夫人倒是有些吃惊竟有人会拒绝自己国色天香的女儿。

    哪晓得，王嫣容正跟丫头端了补身的汤药立在门口，将这些话一




013：作戏
    王嫣容明白，要做这件事就得趁热打铁，趁着现在周丰翼还无暇真正澄清外面的流言蜚语之时就得敲定一切。

    所以她很快就补了妆，去了荣王府。

    这天晚上，齐管家问周丰翼要去哪个妾室处休息，他从案牖里抬起头想了想道:“我刚得了一把好琴，去叫四月过来。”

    齐管家应了声就下去了，只是一路奇怪得很。按说两人在山上住了一晚，大家都以为这二人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周丰翼如此偏宠李四月可却没有给她名份，连提一句也没有。晚上又不要其他侍妾服侍，来来去去总找借口见李四月，这一回齐管家自认老狐狸也摸不透这主子的心了。

    李四月披了个外衫很不情愿的过来了，青山阁二楼是周丰翼的居室，宽大的两进卧房里摆着一个比头还大上一圈的夜明珠，光辉闪耀却不刺眼，十分柔和，整个屋子里外如白昼一般明亮。

    李四月还是头一次到这二楼，屋里尽善尽美的摆设自是不必说，只那颗夜明珠便足以吸引人眼球了。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瞧见周丰翼，问送她过来的丫头:“你们将军呢”

    “将军在后院寒冰池里呢，一会儿就上来。”

    竟还有个寒冰池，李四月点了点头，扭头又见南窗下果然放着一把红漆身楠木古琴，她走过去纤手抚过琴面的繁复花纹，一时皱起眉来。

    丫头已退了下去，她坐在琴台前一时怔怔，难免想起从前的事情，她还记得她与顾应平合弹婉歌时的情状，不时勾勾唇角，似笑又难过。

    手指不自觉的拨动琴弦，一声，两声......寂夜空空，琴声幽幽，她跟着弹了起来，婉歌已有日子未弹了，即便是记得这些弦音，可是谁来配她呢，再没有顾应平的笛音会出现了。

    “既然弹得不开心，就不要再弹了。”周丰翼不知何时进来的，立在帘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

    琴音陡停，她收拾了一下微红的眼圈，站起身来，刚才竟无端入了神，一点没感觉到他已经上来了。

    周丰翼走过去坐在一旁，道:“我送你这琴是希望能让你开心的，若是让你不开心了，那还是不送的好。”

    李四月这时才注意到他穿得十分单薄，素白的亵衣，半露着结实褐色的胸膛，发梢还滴着水，因为靠得近，有一滴落到她手背，冷得她瑟缩了一下，寒气好重的水，似冰一般。

    周丰翼也意识到这一点，转身便从一旁的衣架上掳了件外衣披上，又看到卧在李四月旁边的那只猫儿，眯了下眼:“你怎么带着它。”

    李四月是故意的，当然不能明说，只道:“它......黏我得很，就是要跟过来我有什么办法。”

    周丰翼看着她，突然笑了，凑过去道:“四月，没人告诉过你吧，你说谎的时候眼珠子喜欢往左下角看。”

    李四月双目瞪大一脸难以置信，他怎么能如此洞悉她，在他面前她跟一个没穿衣服的透明人一样，什么都瞒不住。

    见她脸上浮起红云，他笑得更开心了，又道:“边境告急，皇上密召我今夜入宫商议军情，你就自己睡吧。”

    她忙起身:“那将军忙吧，我就回去了。”

    “在这儿睡。”他斩钉截铁道。

    李四月半抬起的脚定在空中，他道:“今晚我入宫的事不能让任何知道，所以我需要一个人证来证明我确实一整夜都在这里。”

    “你有三个小妾呢。”

    “我信不过她们。”

    “可我跟你......”

    “在他们眼里，你不早就是我的人了吗。”周丰翼倒是说得干脆，“更何况你比她们可聪明多了，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不能讲。”

    周丰翼说这些话时便一边穿起了衣服，临走时还不忘在怔住的李四月额上亲一下才走，她被亲得回了神，可那人已飘然离去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他竟如此信任于她，虽然一边信任一边又给她难堪，着实让她哭笑不得。青山阁没有守卫，她若是要回兰芝院抬脚就能回去，周丰翼又不在想来只要不是出府根本没人能拦她。但是若她真的这么回去了，府里那些伸长脖子张望着这方动静的小妾能不知道

    若是那般，周丰翼的一番若心也就作废了，李四月虽不想让他这么如意，但到底国家大事为重。若真因她疏忽而出了纰漏，小则害他被上责骂，大则搞不好要伤及其性命的。

    所以李四月还是选择了留下。

    ......

    周丰翼彻夜未归，早起天气就乌黑黑的，怕有阵雨将下。李四月梳妆时只觉得一阵压抑，小白一直叫个不停，有些烦躁。

    她皱着眉，若只是普通情况想来皇帝不可能留周丰翼一整夜，必然是情况十分紧急了，只怕又要起战事了。

    刚这样想罢，周丰翼便自窗口跳了进来，小安吓了一大跳:“将......”

    李四月迎上去，见他一脸疲惫之相，问道:“很严重吗”

    “南楚跟南汉相交多年，有和有战，摩擦多年，早说不清孰是孰非了，其实说开了还不都是想扩张势力，很正常。”周丰翼半倒在软榻上，一边脱靴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也就那么回事。”

    看来是南汉在挑衅了。

    李四月叹了口气，南方十国本来就一直纷争不断，战事从未停息过，谁让他们生就在这个年代呢。

    “先皇最宠爱的女儿都嫁给了南汉皇帝，按说......”

    “呵。”周丰翼看着李四月轻蔑一笑，



014：明雅之邀
    明雅一脸期待神情，李四月笑了:“真小心眼儿。”虽这么说着，却还是自衣袖里小心翼翼翻出一个用绸布包着的书本来。

    李四月展开绸布，里面是一本崭新的《孙子兵法》。她道:“这本书是我亲自制作的，书页经过了好几种中草药调香熏制，每页里头又都有各种各样的压花标本，标本虽是以花制成但都是制成的兵器模样，还有一点，这里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亲自誊抄的，你不许嫌我写得丑啊。”

    明雅听得怔怔的，直把嘴张成了圆形收都收不回，她捧着那书，只轻轻翻动两三页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入鼻中，不轻不重正合适，每一页上头都有一到两个，最多三个的干花标本，正如李四月说的，都是各种兵器的样式，十分新奇漂亮。

    “那草药香我特别问过给我诊病的大夫，有安神养心的功效，多闻对身体大有益处。”李四月继续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啊。”

    “四月，我用一袋包子就换了你这么精贵的回礼”明雅两只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兴奋得像个六七岁得到了最喜欢吃的糖果的小姑娘，更是将那本手抄兵法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头。

    李四月笑了，只道:“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难得跟你这么合得来你又还不嫌弃我，所以我自然......想好好珍惜。”

    明雅捧着那本书细细翻着，满满的都是新奇欢喜，是以倒没有过多在意李四月说这话时透露出的落寞，只道:“可是四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东西的”

    本来李四月是想问周丰翼的，可是嫁衣事件让周丰翼躲了她整整小一个月，她只好试着问罗心莲了，好在罗心莲倒是知道些明雅的爱好。

    “心莲说你喜欢这种手工的东西，还有武器之类的，我想也是，你是个女将军自然应该是爱这些的。”李四月笑道。

    明雅嘟囔了一句:“她只是大哥的一个小妾怎么会对我这么了解是大哥跟她说的嗯，反正这礼物我喜欢得不得了，四月，谢谢你。”

    李四月怔了一下，眉头轻蹙，罗心莲怎么会知道她未曾深究，原以为是明雅认识她的，可看明雅反应似乎不像，难道真是听周丰翼讲的，周丰翼是那种会跟自己都不怎么喜欢的小妾说这种小事的人吗

    “对了四月，我也要回你的礼，你喜欢什么东西，快告诉我。”明雅抓着她的手不住的问，好像若不回礼便是犯了天大的过错一般。

    李四月笑了笑:“我们这样送来送去要送到何时啊，还是不要了，我都饿了，先吃饭吧。”

    “也对。”明雅便抓了筷子夹了块肉先送到李四月碗里，“恭喜你的病终于好了，这么瘦可要好好养养了。”

    李四月只看着她笑，她又道:“我大哥对你很好吧。”

    明雅的眼睛里别有深意，李四月叹了口气，道:“我不是说了嘛，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他没给你名份吗”明雅意外了一把。

    他倒是肯给，可惜李四月不要啊，他大概也是知道这时候强逼她也无用，所以他才不曾提过吧。

    明雅皱眉:“大哥真是想等到大婚时再一起纳你不成可是他跟王家......”

    王嫣容来找过明雅，自然说过周丰翼作罢婚事，明雅不解了:“难道他要另觅别家，可若是如此主母不知何时能定下，难道要你一直没名没份的等着”

    “将军府里未曾有半点要办喜事的模样，他真的要娶妻吗”李四月问。

    明雅摇头:“娶肯定是要娶，只是这会要娶谁我可就不知道了，但你也不必担心，谁都越不过你去。”

    李四月要关心可不是这个，之前虽然提到过周丰翼的婚事但她未曾上心，如今再想起来她倒是突然来了兴致，说不定这是她的一个契机呢。

    “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将军一定会娶一个正妻，他有意在大婚时一并纳我，是这个意思吗”

    明雅点头:“之前他是有这么跟我提过。”

    李四月若有所思，明雅以为她不开心，忙道:“放心吧，他不会让主母欺负你的，你呀可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人。”

    李四月只无奈的苦笑，并未置可否。

    倒是问明雅:“郡主，若是有一天，我跟周将军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明雅不假思索的想了想:“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我是说如果啊。”

    “四月，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朋友啊。”

    李四月笑了，拉着她手问:“当真”

    “当然是真的了。”

    二人在这边有说有笑，十分投机。但李四月并不知道这间厢房的里屋其实并不是一般的休息所用，而是另一个可供吃饭用的小厢房，并只用一座长宽过屋的山水屏风为隔。内屋厢房里此时还坐着另一个人。

    王嫣容是明雅今天无奈中请过来的，那日王嫣容寻她诉苦，企盼她能在周丰翼面前替自己说说好话，若能搭桥让二人碰一面，王嫣容想自己也总能有办法引诱得周丰翼回心转意的。但明雅一再推拒，说:“大哥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他向



015：错过
    封檀自然不可能去左右明雅与李四月的去留，李四月大抵会好说话，可明雅哪里会听他驱使呢，更何况封檀现在其实巴不得屋里的两个姑娘能聊得久点，最好一直别出来。

    他风风火火下了楼，只想快点把顾应平给打发走，平息这一出可能会到来的狂风暴雨。果然他一下楼顾应平就注意到了他，笑着迎上来:“封兄弟竟然也在这儿，你家将军在楼上吃饭吗”

    封檀忙摇头:“不是不是，是......”他不自觉的目光朝上看了看，“是其他两个朋友，顾爷怎么会在这儿呢”

    顾应平叹了口气，道:“我的下属葛一春明日会来此与我汇合，然后一起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多受你与丰翼照顾，走之前想再来定一桌酒席，正好遇上你，不知道你们将军明日可有空啊”

    走就走吧，还吃什么饭啊。封檀扯着脸笑得十分假意，只道:“哦哦，这样啊。应，应该是有空，我会告诉我们将军的，不过还是我来定位子吧，顾爷那么忙还是赶紧回去吧。”

    “这怎么能成。”顾应平笑道，“你们已照顾我许多，这次别离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这顿饭定得要我请的。”

    封檀正与顾应平周旋之时，楼上小安已打开了厢房的门，两人行将出来，明雅道:“四月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愿意都捐出来”

    “当然是真的，那些东西我也没用过，若是能为军需出一份力，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李四月笑道，“更何况那也都是将军的钱置办的东西。”

    明雅的声音十分洪亮，中气十足。加上今天天气清凉大雨将歇未歇，楼里客人稀少，顾应平自然听到了，抬头便朝那边看去，封檀吓得混身都抖了起来一把扯着顾应平背身朝柜台行去——

    “刚才那个女的叫什么，四......”

    “不是，惜月，叫的是惜月。”封檀觉得自己全身神经都绷紧了，智商也一下子提到了几千以上，什么借口胡词信手就来，“是我的一个小妾，哎呀烦得很非要出来吃饭，让你见笑了。对了你不是要定位子吗，我们到柜台定，走走走。”

    顾应平奇怪的看着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额头都出汗了。你不是说是你朋友在这儿吃饭吗，怎么又变成小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