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之美人谋

    “轻敌是大忌。”李四月朝他翻了个白眼，“断龙山的匪徒能在此地盘踞多年，可见这是有一定道行的妖了，孰知他们中间就没有你这样的佼佼人才”

    周丰翼拉着她的手，替她轻轻挑剔着指间那些采草药沾上的污泥，直道:“四月，你关心的样子可真叫我感动。”

    “你是我夫君，我自然关心你。”

    “只是以后这些粗活，你直管叫跟着你的人做就行了，何必亲自去拔那些草药，看你这新染的豆蔻都花了，还有两个指甲直接断掉了，真可惜。”周丰翼皱着个脸，“咦，你手上的镯子呢”

    抬头才发现她头上的钗环也不见了踪影，周丰翼一脸审视的问号。

    李四月苦笑了笑:“我看那些村民实在太穷苦了，便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他们了。”

    “哎，生逢乱世，原本就会处在两个极不和谐的端口，上位者富得流油，日日想的是如何争权夺利，征战地盘；下处者却大多穷困潦倒，日日想的是如何裹腹充饥，保住家园。”

    这就是乱世社会的两个极端。

    李四月低着头，若有所思。

    周丰翼拥着她的肩道:“你杯水车薪是解救不过来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看见了要我如何装不在乎......”李四月皱着眉。

    “大哥，今日我们大败敌军，明天还去吗，打他们个屁滚尿流让他们立刻投降。”这时陆扬的声音高喝而来，似乎是兴奋得很。

    李四月看向周丰翼:“对了，还没问你们今天战况呢”

    “自然是胜了。”陆扬挑着眉笑道。

    周丰翼道:“我早有主意了，今天胜一场只挫挫他们的锐气，不急着进攻。”

    “那你是什么打算”李四月问。

    “我要他们归顺朝廷。”周丰翼道，“朝廷为征战四处抓壮丁，本就闹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这些人原就是因生活不下去了才当的土匪，我若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厉害，再告诉他们归顺我们的好处，想来这件事是不难的。”

    李四月点头:“劝降自然好过流血牺牲，不过要他们直接归到周家军才好。”

    “这是自然。”

    “那我们明天还打吗”陆扬问，看样子他是还没打够呢。

    “明日只佯攻，然后我会派人送书信去山上劝说，只要他们肯跟我们谈，一切就好办了。”

    ......

    如此周而复始了好几日，断龙山的土匪倒是有几分傲气，若非周丰翼想着劝降一事早将他们一锅端了，也免得周折费事，然而这土匪越是傲气周丰翼越是要劝降，两相僵持，竟是一时难上难下。

    李四月每隔一天便会去采草药，然后会跟军医一起做一些碾药制药包之类的事情，有时他们会做了饭给村民们送一些去，渐渐的你来我往，李四月跟村民们的感情倒是处得不错。

    士兵们也十分喜欢李四月，连军医也称赞她，跟她说:“刚开始大家看将军执行任务竟还把个女人带着，实在不成样子，好些人私下里说将军得了美人怕是转了心性儿，不比从前了。”

    “甚至还有人说你这样的定然毁了将军，不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们都转变了看法，知道你不是那等妖姬祸女，还处处为百姓着想，给士兵们亲自采药制药，前两天还亲自做饭，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就连村民们也喜爱不已，他们之前说你坏话的好些人如今都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了呢。”

    初次印象，难得真相。对于这些李四月并不在意，本来周丰翼带着她就是不合军情的，也不怪别人会那么想。

    李四月拨弄着晒在架子上的草药，欣欣然笑道:“大家都是为将军好，我自然也是了。”

    “夫人。”这时两个村民笑呵呵的跑了过来，“快到饭点了，我们是来帮忙做饭的。”

    李四月见他们还拿着好些青菜，直道:“不是说了不让你们带东西吗，军营里都备了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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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无人可托
    军中没有宴乐的东西，周丰翼更不可能大方到让李四月出来跳舞取悦明王，所以晚上他们只是在一处吃肉喝酒，而且明王的酒量显然也不怎么好，未到子时便直说不喝了，周丰翼又拉着他在帐里看地图讨论军情，直到三更天才歇下。

    李四月则一直在帐中看书，子夜过后见周丰翼还没有回来便先睡下了。这段时间的军营生活虽然她没有跟周丰翼一起上战场，自然周丰翼打死也不会让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可是后方的生活也让她着实又体验了一把，她觉得她的书可以写完了。

    夜来有些寒气，风影扑掠，天中星河灿烂，映在帐篷上把屋里也照得透亮，倒是不用点灯了。

    李四月睡得有些迷迷噔噔的，梦里吹角连营，依稀也有灯光扑影，他坐在桌案前伏着头仔细琢磨着桌上的地图，她只是站在远处这么看着，脚步想靠近可怎么走也走不到他身旁，明明是前进却似原地踏步，他们之间永远有这么远的一段距离。

    她突然醒了，朦胧间睁眼可脑子里却清醒异常，她不知道梦里那个在灯下看地图的他，是顾应平还是周丰翼，她看不真切。没由来想去回忆梦中的细节，窗户，月光，配剑，还有......她想到那剑上的络子......络子，那是她当初亲自打的一条，送给......

    “我吵醒你了”周丰翼坐到床边见她竟睁着眼，一副空洞洞的神色。

    李四月这才真正惊醒，揉着额头坐起身，窗外不知是什么时辰，但肯定不早了。她冲周丰翼笑了笑:“没有，我本来就睡得浅，你们竟然谈得这么晚”

    周丰翼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只苦着张脸摇了摇头，翻身坐上床，他又叹了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

    “怎么了”李四月伸手抚着他额头，“有心事”

    “陆扬问明王，皇上是不是有意立他为储。”

    “......”李四月哑然，那个家伙还真是有胆量，她失笑，“那明王怎么回答他的”

    “还能怎么说”周丰翼笑了笑，“圣上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度的，即使是明王也不能去揣度。”

    这也就是谁也不得罪的说法，可心底里怎么想也只有明王自己知道了。

    “他有那意思吗”李四月又问。

    周丰翼撑着头显得甚是头疼的样子，道:“这就是叫我有些难堪的地方了，其实眼下的局势很明朗了，皇上最属意的无非就是崇王跟明王，既然招了明王回来说明皇上终究是对崇王有所忌惮的，也就是说明王的赢面非常大。”

    李四月点头默默听着。

    “我们做为臣子的，这种时候站中间是肯定再也行不通了，新皇真的登基，一切都得大换血，谁成为人上人，谁变阶下囚真的只是一瞬之间的决定。”周丰翼接着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有意要站明王这一方，毕竟......”

    崇王那边就不用说了，结在那里，一切都没可能。

    李四月继续点头。

    “今晚我自然也有意试探一番。”他道，“可是，明王是个十分善良的人，对百姓慈爱非常，甚至他不太愿意回京，当着我和出陆扬的面都不止一回的说自己并不喜欢朝廷倾轧，他更喜欢天高海阔，远离都城的日子。”

    李四月垂着头，不说话。

    “他无心于大位，而且......我们跟他讨论军情的时候，这对付断龙山匪众算是一场极小的战役了，可是他似乎对行军打仗并不在行，有时说的话连陆扬都不如。”

    李四月看着周丰翼煞感失望的样子，她道:“会不会，人家有意藏拙，毕竟他刚回京，你想站队，别人也还不想把锋芒太早暴露呢。”

    周丰翼看着她，苦笑一下:“你这样安慰我，倒是叫我好受多了。可是我好歹也是浸，淫官道这么多年，他装是不没装我想我还是看得出来。”

    李四月:“......”

    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有些难办了。

    “丰翼。”她又道，“你可想过荣王”

    周丰翼愣了一下，明雅的父亲......

    随即他摇头，只道:“荣王也是明王党，其实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没有站在崇王党的都是在等明王回来，明王得人心，又不曾得罪什么人这是他的长处；而崇王常年在朝中，有政党自也有树敌。”

    “况且，他行事暴戾，个性刚愎实不是良君之选。这也是我起初拒绝的原因，而皇上之所以没有想过荣王，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因荣王身后无子。”

    是啊，荣王只有一个女儿，明雅再是天纵奇才，女将军盖世，那也是个不可能登基为帝的女人而已。

    “可依着你如今对明王的判断......”

    李四月也面有难色，人说富不过三代，这乱世诸国也真是难逃此语吗想当年的马殷何等英武神明，他大抵也想不到他身后自己的子孙却无一人能当大任，帝位当前却无良人可选，真是可悲。

    南楚的天下若当真依着这样进程，只怕也在这乱世中屹立不了多久。

    周丰翼眉心紧皱:“朝中有的是辅佐大臣，我们如今也只能这样想了。”

    李四月可乐的笑了笑，她握住周丰翼的手:“好了，既然是这样那你也别多想了，快休息吧，夜深了。”

    周丰翼点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虽然明王的才能远



087：交心
    七月二十二日，回将军府。

    兰芝院里满院荷香，缸莲开得幽幽亭亭，古韵古味。日头映在西墙角那一片灿烂盛开的三角梅上，光阴似火如荼般投下一小片阴影。

    李四月畏寒又怕热，得知她要回来，小安早早就叫人备下了解暑喝的荷叶薏豆仁汤，清凉的西瓜。李四月抱着啃了大半，拍着小安的肩头快意非常:“还是你了解我。”

    若是周丰翼在家里，定是不肯她这样大快朵颐吃凉品的。

    “夫人，夫人......听说你回来了......”刚歇下脚，丽姬就来了，估计是周武透了消息给她。

    李四月命小安带了她直接进的二重门，在后院摆了茶水，那晒在太阳底下的小池子，水有些温热，李四月把它当了天然的泡脚盆，脱了鞋袜毫无顾忌的将脚置于里面，有小鱼在脚底来回戳动，说不出来的酥痒舒服。

    丽姬进二院，见她穿着一身月白清透的长衫衣，挽着裤腿在池子里泡脚，半截白晳光洁的小腿在阳光的阴影下摆动不已。她怔了怔，免不得要在心底比较一番，怎生人家的腿都保养得这么好看，没半点瑕疵，跟净白的幼体瓷瓶一般......

    “夫人......”

    “过来坐。”府里没有外人，她这二院里头更是不可能有男丁出入，外面又让小安守着了，这块天地便就她们两人罢了。

    见李四月朝身旁小独凳招了手，她也就撩着衣裙坐下了，李四月又问她:“你要不要也来洗洗脚，还挺解乏的。”

    她笑了笑，忙摇头，只道:“我是有正事要禀告夫人。”

    “是有关罗心莲的事情”李四月看向她，这次她提前回府除了周武连小安也没有知会，丽姬能这么快得到消息，也不过是周武透露了消息罢，想来兰芳院那头还是懵愣的。

    因为她是自后门进的府，齐管家还没来报备，可见他也还不知道兰芝院里头进了正主。

    丽姬忙点头:“你跟将军可真是神猜啊，原来那个仆人真的问题的。”丽姬忙道，“你们走后我便时不时去兰芳院找她聊天，她都显得心不在焉好像不太爱理会我的样子，我原想着她本来也是这么个性子，没计较。可后来有一次我去的时候竟无意中看到那个新男仆自她屋里头出来，二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看到你了”

    “没有，我多聪明啊，我那次折身就赶紧回我院了，没去找她。自那后我便日日留心她的院门，还收卖了她院里的一个洒扫丫头，原来那个男仆经常在中午大家休息，或是院里无其他下人的时候主动跑到屋里找她，两人常常在一处待得最短的时间也是一盏茶呢，夫人，要说这中间没有猫腻，谁信啊。”

    是啊，这中间肯定有猫腻。李四月看向丽姬一副打开了话匣子，闻到了八卦气味的模样，直道:“怪不得她以往对将军的宠爱毫不在乎，原来是暗渡了陈仓，不过我也真是搞不懂她，将军是何等英勇的男子，岂是那一个仆人能比，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罗心莲脑子有没有问题，自有时间会告诉他们答案。不过今天，李四月可不打算跟丽姬讨论罗心莲的诸多问题。

    她笑了笑，脚尖在水池里荡了几荡，抿着手上的凉茶道:“如此说来，这罗心莲是不能留了。”

    “夫人这么快回来，定也是有了要除她的意思吧。”丽姬瞪大了眼笑着问，她也算是看明白了，罗心莲如此行事自然不能与之为伍，反之她就只能依附住李四月了，不管结果如何，但现下看来将军对李四月是极度宠爱，自己总不会吃亏，且府中又无其他女人，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我便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你既然在那院子里有眼线，那么就让其多多留意，再有此等事情发生我们立刻捉她个......”

    “捉，奸，在床。”她抢着话直道。

    李四月笑了笑，又道:“顺便再告诉你一个事，去年中秋节下毒之事，我让齐管家暗中查过了，你那丫头正是跟她的丫头勾结做的此事。”

    “什，什么”丽姬双眼一瞪，牙一咬，“也就是说当时是她要害我。”

    恐怕要害的不是丽姬，只是想嫁祸丽姬，可惜后来没成功罢了，李四月眼前长长的睫目覆下，抿着茶，只点了头，算是同意丽姬的说法罢。

    “太可气了，我这次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想之前自己竟然还妄想着要跟罗心莲联手对付李四月，真是天真又可笑。转头见李四月一副漠然平静的模样，丽姬觉得是自己表一表忠心的时候了，这府中大势已定，自己再不有所表示，是想步李荃的后尘还是罗心莲的后尘她可都不想。

    只听她嘻笑着道:“夫人，你看，这府里头真是没一个省心的，个个都太不像话了，尽给夫人和将军添堵。可是你我就不一样了，想我们可都是将军从蜀国带回来的，这千里迢迢大费周折的，足见军待我们都是极用心思的呢。”

    李四月微咧了咧嘴，这是要告诉她将军也是很在意自己的，自然李四月不可像对李荃和罗心莲那般对付她。

    “当初刚进府时你一直昏迷着我也一直没机会靠近，后来吧因错听人言，对夫人也多有误会，但我想夫人大人雅量自然不会跟我一个小妾计较。这府里人丁单薄，我们将军也一直都是严己宽人的态度，想来夫人也一定是这般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得将军的宠，自然不会在意我从前那我些小，小错，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