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逆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墨尔本律师
“是。”赵晟别无二话,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便转身出门去了。
“王爷…”见算账算到了自己的头上,付有连忙搓着手,不好意思的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
“好了,废话不要多说了。匈人的情报呢”赵翮白了他一眼,坐回到书桌前问道。
见秦王问起了正事,付有也不敢怠慢,急忙从怀中掏出那名奸细交给他的羊皮卷给秦王。
“哦乌鹫可汗病重”赵翮看完羊皮卷,双眉一挑,惊讶地说道。
“是的。根据那普拉都的说法,匈人对于乌鹫不称单于而称可汗本就十分不满。这次听说乌鹫病重,左右贤王和几个匈人部落的大首领都在暗中串通谋反。”付有也把那奸细的话转述给赵翮听。
“现在乌鹫的几个儿子分兵数万,屯驻在王廷两侧,就是防备着匈人的偷袭。按普拉都的说法,乌鹫为了能让自己儿子继续保持汗位,都在拼命拉拢各大部落。给右贤王开出的价码就是…”
“帮他拿下云中城”赵翮反问道。
“王爷英明。一方面可以调走右贤王主力远离王廷,一方面也可乘机让我们双方火拼,乌鹫自己捡便宜。”
“算盘倒是打的很精明嘛。”赵翮一声冷笑道。
“不过王爷可以放心,右贤王也不是傻子。像我们云中城这种硬骨头,除非乌鹫自己先派兵,否则匈人是绝对不会自己来触霉头的。再说,乌鹫病重,说不定啥时候就没了。这时候,谁还有心思搞这么大动作。”
“话虽如此,但不可掉以轻心。草原上最近活动频繁,侦察还是不能停,不过切记小心为上,不可再出现重大伤亡了。”赵翮点点头,又
第九章 浣衣
“那麻烦张大哥了。”赵晟不好意思的笑道。
什长姓张,名叫东圳,二十出头,岭南人氏。因家中犯了事,被迫出逃,来这边境上一刀一枪博个功名。可是混了两三年,却只混到个什长。
张什长爽朗的笑道:“哪里哪里。那就解散吧。”话音刚落,众军就一哄而散。
见众人散开,张什长又压低了声音道:“世子爷,以后还得多多仰仗你呢。”
赵晟听了这话,哭笑不得,自己尚且前途未卜,哪能顾得上别人呢。
看赵晟对着自己的服饰东嗅嗅西闻闻,张什长会心一笑,“世子爷怕是闻不惯这味道吧,其实时间久了,也都习惯了。世子若是真的不习惯,不如送到浣衣坊去,花几个铜板让浣娘们替你再洗一洗,去去味道。”
赵晟闻言如奉纶音,连忙问那浣衣坊在哪里。
“不远,出了营门左拐,在药局左边的便是,很好认的。”
赵晟连忙谢过什长,匆匆往浣衣坊而去了。张东圳嘿嘿一笑,也摇摇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出得营门,来到浣衣坊前,果然是十分好辨认。只是一股皂粉香味就吸引着赵晟找上了门。
只见浣衣坊是一个空旷的大院,院子中间晾着层层叠叠的衣服。洗衣服的浣娘们则坐在四周的大棚下,刷刷地揉搓着正在洗的衣服。
赵晟见大家都繁忙异常,自己也不好意思直接问。转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斜歪在躺椅上,正在嗑着瓜子晒太阳,便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大叔,我想洗衣服,不知…”
“你是哪的”男子正眼也不瞅他一下。
“小人是南门城防营的。”
“城防营的衣服都是自己洗。我们只负责外出任务的各军营。”男子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大叔,你看是不是能商量一下。我可以付钱!”
听到钱这个字,男子耳朵动了一下,扭头看看赵晟道:“十个铜板一件,不讲价。”
“可以可以。”见男子松了口,赵晟连忙答应道。
“李大爷,我们这人手都不够呢。前旅和左旅昨天都送来五百套军装,说是三天就催着要呢。”一名中年女子看起来是浣娘们的头头,见李姓男子发了话,连忙出声道。
“放你娘的屁,你这张臭嘴不想吃饭啦!”男子慵懒的身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指着鼻子就是一通臭骂,“要不是老子替你们做保,就你这们这群被赶出部落的老弱病残能活到现在要不就干,不干就滚回草原去,老子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外面排队等着进城的人可多着呢。”
赵晟见此于心不忍,便道:“李大叔,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回头自己洗得了,就不麻烦大妈了。”说着,就要回头走人。
“站住,价钱都讲定了。哪能反悔”李姓男子两眼一翻。
可浣娘们犹豫的眼神分明在她们已经无能为力。
“我来吧。”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晾衣堆里传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匈人小姑娘从密密麻麻的晾衣绳里钻了出来,拍拍胸脯说,“李大爷,洗完的衣服都晾好了。我正好没事,可以帮这位小爷洗衣服。”
赵晟仔细看去,只见她两颊红润,双袖撸起,身着一套灰白色的棉袍,虽然破旧,但颇为干净。
李姓男子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道:“那就你来吧。”说完,又往躺椅上一歪,享受起来。
小姑娘麻利的从赵晟手里接过换洗的衣服,倒在一个大木盆里。可是往水缸里一看,洗衣服的水却不够了。
小姑娘毫不在意,穿过重重晾衣架,走到一口水井边,“吱呀吱呀”地摇起了一桶水。可是摇了没多久便停下歇一会,再想摇时,又力气不足。只见她涨红了双颊,使出了吃奶的劲摇动把手,可井绳动也不动。
赵晟于心不忍,便上前助她一起把水桶摇了上来。
“让客人出力,罚一个铜板。”李姓男子头也没回,但是
第十章 将军
两人当即勾肩搭背,离开了军营。
走上一段城墙,两人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世子,你没有怨恨你父王吧”付有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老付你干嘛这么说我怎么会怨恨呢”赵晟纳闷的说道。
“王爷让你来守门,其实还有难言之隐。”付有一向嘻嘻哈哈的神色此时也荡然无存。
映着通红的夕阳,他的神情分外萧索。
“世子,你还年轻。有些事还不知道,不过以后王爷自然会慢慢全都告诉你的。”付有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让你来守城门,除了要你和士卒们打成一片,体验一下基层士兵们的疾苦外。主要是让你来避祸的。”
“避祸我不是已经离开洛阳来云中了吗”赵晟奇道。
“你还不知道呢吧。朝廷新的廷寄又来了,你父王被解除镇北将军和云中太守的职务了,过两日就要回洛阳述职。”付有一脸认真的说道。
见赵晟张大了眼睛,付有接着说道:“新上任的镇北将军姓薛,是江太师推荐的。”
江太师…
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在仕途上,江迢是个火箭般窜升跃起的新星。在仕途的前二十多年里,他一直默默无闻,循规蹈矩,也不像旁人一样钻营拍马。直到三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悬案让权势熏天的邓太师轰然倒台,而远在扬州的刺史江迢则昂然入京,一跃成为新任太师,跌破了朝野的眼镜。
而原本呼声甚高的太子老师胡云龙只获得了一个象征性的太傅名位,邓太师的党羽除了一个幽州刺史赵泉晋升大将军外,其余则统统被贬。从此,朝廷进入了太师、太傅、大将军三派混战的乱局。
“这姓薛的名叫薛志强,闽州首富薛家的子弟。花了大把的钱买来的这个官。”付有又叹了口气,“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博一些政绩我估计他难免要折腾一些新花样。”
“把你调到城防营,就是为了防他一手。城防营素来无作战任务,最是安逸,等你父亲回京后,便立即找个由头把你召回去。现在边境也不同往常,云中可不是什么福地啊。”付有大有深意地说道。
赵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段日子里我不会惹事的。让父王尽管放心。”
“好兄弟。”付有拍了拍他的肩,“你父王这几天忙着交接事宜,也没空见你。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嗯。”赵晟点点头,“哎呀,我的衣服还在浣衣坊。”
“什么衣服你把军装送浣衣坊去洗了”付有一头雾水,“这浣衣坊历来最黑,每次洗衣服都是洗一半,将士们穿了不舒服,还得送回去重洗,老板借机又多收一份钱。咱没什么作战任务,还是自己洗吧。”
付有还在啰哩啰嗦的说个不停,赵晟却已一溜烟的跑远了。
刚下城墙,赵晟就看见那匈人小姑娘手捧着他的军装,叠的整整齐齐四四方方,正东张西望地在找他。
“哎呀,客官你在这呀。”小姑娘咧着小嘴,小跑过来,“这是您的衣服,用炭木熨干了给您送来。我还特地加了一些花粉,闻起来香喷喷的。”
赵晟赶紧接了过来,用力一闻,果然一股花香扑鼻,简直就像女儿家的服饰。赵晟双颊一红,连忙说道:“哎呀,谁让你乱加东西的。这……弟兄们可得笑话我了。”
小姑娘闻言低下了头,涨红着脸说道:“对不起,我看客官你的衣服好久没洗过了。所以才自作主张……”
“唉,我不是这意思……这是十个铜板,”赵晟手足无措,赶紧摸出十个铜板,付了工钱,“哎,不对,再给你一枚,替你打水又不是你的错,这钱我替你掏了,可别让那黑心老板知道了。”
小姑娘两眼一泛红,就想
第十一章 上任
“呵呵,有劳薛将军挂怀。还有十三天的时间,勉勉强强也够了。”赵翮打个哈哈道。
“那我就不留王爷吃晚饭了,吃过午饭,王爷就快上路吧。天黑前,或许还能赶到沙陵。”薛志强说完,做出了一个相邀的手势。他身旁一名少年军官也得意洋洋的看着赵翮目瞪口呆的样子。
“王爷出兵联系匈人细作,损兵折将上千人的事情,下官也是刚刚听说。这事儿。就让王爷亲自向皇上解释吧。”话里话外,薛志强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赵翮也不和他计较,忍气吞声道:“承蒙高义,小王不胜感激。既然这样,小王也不吃午饭了,所幸这几天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出发。只是,薛将军还容小王嘱咐犬子两句。”
“王爷请自便,恕薛某不能奉陪。”薛志强头也不回,只是拱了拱手,对诸将下令道:“云中郡诸将听令,所有校尉以上军官随我进太守府点卯。其余诸军返回营地,无我命令,不得擅动。”
诸将闻言,对视一眼,纷纷领命,随着薛志强直奔太守府而去。
霎那间,城门口就只剩下了南门的城防营。赵翮目光铄铄,看着赵晟的眼神里既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又有无尽的慈祥,可期待中又有一丝担忧,慈祥中带有一丝严厉。
赵晟手足无措地等着父亲训话,周围的战友们纷纷走开避嫌。
许久,赵翮轻扬马鞭,来到赵晟面前,说:“晟儿,我此去洛阳,必定是凶多吉少。你留在这里,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切记我对你说的话,兵战凶危,不可小觑。凡事要多听你付大哥的话,不要与人争执。一有消息,我就会派人接你回去。”
一语道罢,似乎更有千言难尽。赵翮一时语塞,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朝付有点了点头,也不再进城,就拨马带着两个亲卫,沿着官道一路远去了。
只见父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尘土里,赵晟才想起来没有对父亲说什么,再想说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张东圳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赵晟道:“世子别难过,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新来的将军说不定就是主张放弃云中的,到时候咱们全都撤回长城以南,你不就能见到王爷了吗”
赵晟点了点头,却表情茫然,回过身来,自顾自地回营去了。张东圳仔细一看,只见他两颊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太守府,书房
云中城及附近驻扎的驻军将领们纷纷向薛志强报告着各自部队的详情。
薛志强按着地图一一对应,仔细的听着,不时提出一些问题。诸将从他的问题里感觉到这并非是一个无能之人。
“嗯,诸军的情况我都了解了。城防营的情况怎么样,四门校尉也都说一下吧。”薛志强听完,往太师椅上一靠,端起一杯茶来。
四名城门校尉当即出列,一一汇报起来。
“回将军的话,末将南门校尉付有。南门营内现辖三队步兵两队弓兵,每队五十人,共计二百五十人。兵员全部满额,兵器箭只也都充足。”轮到了付有,他低头恭敬的回道。
“嗯,看下来,你们城防营是唯一满编的。这样吧,从城防营抽调四队人补充前两天受损失最惨重的左旅。万一匈人来袭,我可不希望前线不利,最后只能困守城池。”薛志强慢条斯理地说道。
“当然,我作为云中的太守,也不会落于
第十二章 乌雅
在付有的刻意安排之下,赵晟所在的中队并没有被调往左营,仍旧在南门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每日里无非就说站站岗,偶尔搜查一下陌生面孔。闲暇时,则在云中城附近晒太阳。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秦王进京后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赵晟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没什么办法。近几日来,就是付有所在的一些前线部队,也调动频繁,日夜操练,等闲连面都见不到。
下了岗后,赵晟心里烦闷,一个人信步走到了城外的山坡上,望着远处的夕阳一个人发呆。
“世子爷。”张东圳见赵晟心情郁闷,也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一个人郁闷呐喝点酒吧。当兵哪能不会喝酒呢”说着,递过一个酒囊。
“张大哥,我没心情喝。”赵晟头也不回,趴在草地上静静的发呆。
“嗨,人活着做什么都不能闲下来啊。”张东圳自己闷了一口,把酒囊塞进赵晟的手里,“你就是太闲。想想那次被匈人追杀,你还想过那种日子么”
赵晟摇摇头。
“这就对了,那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张东圳拍拍他的肩膀道:“那我走了,记得回来吃晚饭。”说完,便也踱着步伐回营去了。
赵晟看着自己手里的酒袋,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猛灌几口,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四溢。
“原来是果酒。小时候,父亲就特别爱喝这种酒。”身边无人,赵晟思绪万千,“为什么一连两个月,父亲都没消息呢想问付大哥,可他又在军中操练。”
一个人喝着闷酒,所幸度数也不高,赵晟斜躺在山坡上,享受着夕阳的余温,此刻的他似乎是云中城里最惬意的人。
“叮铃叮铃”,一阵悦耳的铜铃声传入赵晟的耳朵。斜眼瞥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赶着一头小山羊,正向他这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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