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毒[重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清汤涮香菜
听到庸医二字秦言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狂言道:“如若治不好,三小姐卸了我的脑袋都成。”
却有几分意思,这番话要是对他人说,怕早是已经闻言色变,难不成这疯疯癫癫的倒是有几分本事?她拿捏不准,但让此人试试也无妨,既然此人肯以脑袋为担保,陆萦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底气。
陆萦吩咐:“领他先简单梳洗一番,然后带去会贤堂。”
“你作何这样看我?”待众人走后,陆萦笑望着问碧落。
“小姐…小姐似乎变了……”将军府本就没有皇室贵胄那么多繁文缛节,再加上碧落从小和陆萦一起长大,说起话来也便随意了些。
“是么…”陆萦轻叹,似乎又想起什么。
秦言还道是陆萦要看病,心中寻思着,这陆家小姐未免也太怕死了些,虽然身寒体虚,那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治好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如今来将军府喝到了美酒又见到了美人,果真是两全其美的差事。可谁知……
“这个……这个……”秦言替陆元绍把着脉,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究竟,“这个嘛……”
“胡闹!”陆元绍甩了甩手,“萦儿,为父明白你是一片好心,但也不是这样折腾的……你好好歇息,我还有事。”
“爹——”陆萦确实觉得有些病急乱投医,以至于什么人都往府里带,一个偷酒贼又能改变什么?甚是可笑。
“如何?你这双臂可能保住?”陆萦问。
秦言简单清洗一番过后,乱发下若隐若现出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庞,气定神闲地坐在那仔细品着茗茶,“保不住了,我看……三小姐还是给将军准备后事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碧落先啐道。
“将军两次箭伤深入骨髓,旧疾未愈,再加之久染肺病,恶疾远不止一般伤寒可比,鄙人无才……将军怕是熬不过三月。”
“小姐,我看还是命人卸了他的胳膊,最好再割了他的舌头,让他满嘴胡言!”碧落说得义愤填膺,转眼却看见陆萦却思虑着什么……
“你既能诊断,可有医治的法子?”
秦言吃着茶点,大大咧咧吊儿郎当道:“三小姐就是要了我的脑袋,我也不知,还是去准备准备后事吧。”
何人才会把人命轻贱至此?陆萦恼,拂袖将桌上的茶盘一扫而下,哗啦啦的碎了一地,“我不取你性命,我只要你一条舌头,作为口出狂言的代价。来人,准备割舌!”
直直看到明晃晃的刀刃贴着自己的脸,秦言才开始服软,笑嘻嘻地求饶:“哎哎哎哎!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虽束手无策,但有人能治,医者仁心,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将军……”
“那何人能治?”陆萦逼问。
“这个……我师父定能治,只不过他现如今做了昭王府的幕僚,府外之事一概不管,请他老人家……我看是有些困难。”
“你师父是何人?”
“就是韩真呶。”
“遗真山人?”陆萦心中默念,她曾在医书上见过此人名号,号称医绝无双,玄之又玄,还道是奇闻怪志杜撰出来的人物,没想到确有其人。“你若替我引荐,将军府定保你下半生富贵荣华。”
秦言仰天冷笑:“他若能听我的,当初也不会进那昭王府,你要是想请他出面,须得昭王特许,昭王素来被称为冷面罗煞,你且看他允不允你?我奉劝三小姐还是别抱太大期望……”
昭王府?陆萦努力回想前世有关昭王府的记忆,可并不太多,只知道齐王与昭王朝堂政见不合,是剑拔弩张的劲敌,其他一概不知。
秦言依旧自顾自说着,“不过,倘若三小姐去求求那昭王妃,兴许还有几分可能……”
王妃有毒[重生] 第3章 初相见(三)
“……倘若三小姐去求求那昭王妃,兴许还有几分可能。”
如今政局不稳,内有藩王割据,外有边疆来犯,朝堂之上明争暗斗更是一触即发。陆萦眼下只想医好父亲的病,如果扯上层将军府与昭王府的关系,保不齐暗地里有人使绊,到时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也够受的了。
要是以前,陆萦万不会想这样多,只是现在她不得不想,灭门之灾恍如昨日,是何人暗中操控她不知,但能肯定的是,将军府当下的处境并非表面这般安稳,父亲说的没错,如若不想成为别人捏在手中的棋子,就得先把别人捏在手中。
“说句三小姐不爱听的,论形容相貌,三小姐和王妃不相上下…若论才情修养三小姐真的是……”说着,秦言竖起食指摇了摇,“哪有小姑娘家动不动割人舌头的?好生生猛……”
言语轻佻浮躁,满嘴跑着胡言,似是没一句真话,究竟只是登徒浪子还是另有所图,陆萦不敢妄下定论,只是问:“你师父现居何处?”
秦言搔头,毕竟眼前横着一条人命,不敢胡来,他为难道:“我师父不会见你们的,若真想救人,须得过昭王……”
“我只问你,他现居何处?其他休得多言。”陆萦语气决然。
“西山修竹居,他素来喜欢在那喝酒。”秦言回答得言简意赅,其实他向来怜香惜玉,但深觉得陆萦这阴冷性子白瞎了她这副好皮囊,“……三小姐,无事多翻翻《女诫》,女子还是温婉点好。”
陆萦无心与他说笑,只对下人道:“带这位先生去西厢客房,奉为上宾。”转身又低声对碧落交代:“盯紧此人,别让他跑了,再寻人写一封请柬前去西山修竹居,一探究竟。”
碧落领会:“是的,小姐。”
这边,秦言每日在将军府大鱼大肉,日子倒也好过,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打算,将军府养他一辈子都成,陆三小姐找了几个暗哨盯着他,实在是多此一举。
书房,陆萦抚着楚氏生前留下的古琴,破旧的琴谱承载着旧时年华,她挑起一根弦,一声清脆声响将思绪撩拨去了远方,当初母亲满怀耐心地去教她,她却不肯学,而现在……
“碧落,带上古琴,陪我去湖边一趟。”
“小姐……”碧落知道陆萦又泛起心事了,本欲阻拦,还是收住了口,“那小姐多穿些,仔细着凉。”
并不熟稔的琴技,指尖却响起一片凄凉。
小厮来报:“小姐,那人还是不肯来。”
一连三日请柬被拒,陆萦凝视指尖琴弦,停了动作,却有韩真其人,可是……难道连将军府都请不动他?莫非,秦言所言都是属实。
“说了请不动他的,昭王生性多疑,若是他私下同将军府往来被发现,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秦言提着一坛温酒肆意坐在亭榭栏杆,一头黑发飘逸染着点点白雪,放浪不羁,话里带着几分醉意,“将军府如此美酒待我,我秦言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在下有个法子,能救将军一命……”
别无他法,陆萦问他:“如何,且说来听听……”
秦言勾起嘴角又灌了一口温酒,长叹一口气,天寒地冻间形成一圈白雾,“我师父既是只听昭王府差遣,那小姐必定得过昭王府这一关,凡事要找软肋,昭王妃就是王府的软肋。据我所知,王妃礼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慈安寺祈福布施,这便是机会。小姐彼时以实情相告,王妃知书达理宅心仁厚,必然会动恻隐之心,这样来,岂不水到渠成?”
昭王妃?昭王妃……丞相独女顾青盏,十六岁被先帝指婚六世子,也就是现在的昭王,王妃贤名在外,陆萦略有耳闻。想来,陆萦是见过昭王妃的,十岁那年,先帝龙诞,爹爹带她进宫游玩,犹记得皇宴上的青衫美人,抚琴同母亲一般好听,她至此便深深记住了。
像母亲那般温婉的女子,定不会太差吧。
临近元宵,将军府却没一点儿张灯结彩的架势,陆萦知道,整个将军府都在担心远在北疆、生死未卜的二哥陆康,今年春节过得是从未有过的心神不宁。
“小姐,您这样打扮起来,比京都里的公子哥儿都要俊俏呢!”站在黄铜镜前,碧落一面替陆萦捆着腰带一面感叹欷歔。
“瞎说。”陆萦笑着嗔道,看镜子里的男装打扮,青丝被挽成一髻,暖玉冠笈束之,若是不说话,倒真是难以分辨。要不是女子待字闺中出行多有不便,她也犯不着费这种心思。
“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美的让我一大男人看了都心动呐。”秦言围着陆萦转悠,唇红齿白,面若施黛,眉目娟秀,“没想到换起男装来,三小姐俨然是个风流公子哥,这一出去,还不知得祸害多少女子。”
陆萦冷颜相对,秦言自讨没趣。
儿时贪玩,陆萦也曾这样偷溜出过府去。
元月十五这天,果然热闹,大街小巷已是张灯结彩,布满灯谜。陆萦骑着白马,身披白裘,踏过厚厚的积雪,走过喧闹的街市,惹来一阵目光关注,她策马扬鞭,径直往慈恩山方向去了,惹得碧落一阵心急,“公子慢点,小心受伤!”
远远便听闻钟声,慈恩山被白雪覆盖,白茫茫的山天一色,只是山尖儿还冒着一点青,慈恩寺便在山脚边,香火延绵不绝,烟雾缭绕,上山的蜿蜒小径已被一一打扫过,露出了光滑的青石板,陆萦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一阶一阶踏着上行。
许是今天布施,寺外的乞丐汇集一片,大部分也是衣着朴素的穷苦百姓,倒是陆萦身着华服牵着马匹置身其中显得突兀无比,不知何人突然喊了句:“王妃来了!”
“活菩萨呀……”身旁百姓立刻躁动起来,纷纷感激涕零,甚至有人扑通跪下,无一不是感恩戴德。
见此,陆萦心道,昭王妃贤名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山脚红梅开得妖艳,芬芳远溢。八抬大轿在此处就停下了,一双纤手撩开帘子……
“娘娘,小心些。”
女子下了马车,身后红袄小丫鬟替她撑着青花纸伞,身子绰约立于纷雪之间,周围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雪依旧簌簌下着,越来越大。
呼呼的北风迎面刮来,陆萦半眯着眼,便看着一个着暗金云罗花纹青毡的身影,渐渐地朝自己靠近,从身形模糊到五官清晰,身似扶柳,眉目如画,唇若点绛,有如画中仙般古典清丽,却又多一分洒脱淡然。
行至陆萦身畔时,顾青盏放慢了步子,微抿薄唇,嘴角勾起弧度甚是好看。不知她是对自己笑,还是对身后所有人笑,陆萦有几分失神,恍惚间对上她的眸子,凤眼明目,澄澈如山涧清流。
陆萦也回应淡淡一笑,低眉颔首,寒风吹过,湿漉的青石板面点缀着几片残落红梅。
青衫美人浅笑嫣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檀香夹杂着红梅清香。
陆萦五年前的记忆被再度被唤醒,就好似再遇了多年不见的故人,可明明就只听过她的一曲琴音。
倒是她的笑靥,同多年前一样,温婉如初。
王妃有毒[重生] 第4章 初相见(四)
“那便是昭王妃……”碧落站在陆萦身旁,眼神依旧紧随着那青毡女子的身影,低声嘀咕着,“可真好看,就和画里的人儿走出来似的。”
陆萦未曾接话,转头却不见了秦言人影,便问碧落:“秦言人呢?”
碧落左顾右盼着,“方才……方才还在这儿啊?”
“我还能跑了不成。”秦言神神秘秘地从红梅树干后走了过来,白底墨靴上还沾了几个泥点儿,他伸手欲要揽住陆萦的肩,却被陆萦伸臂挡了回去,毕竟,她也曾习得一点功夫,虽生在将军府,但陆萦对于舞刀弄枪并无兴趣,只是略懂三招两式,自保足矣。
“陆公子气量可真小。”说罢,秦言朝陆萦努努嘴,“走吧~”
碧落护在陆萦身前,“你想做甚?!”
“带两位公子去见那美人儿啊,莫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想救将军,就随我来。”
碧落回他:“看不出你面子还挺大,王妃也有法子见着?”
秦言双手背在身后,先行了一步走在前头,“别看我穷,我还是王府座上宾呢——”
可见过几个座上宾是要走后门的?此人狂妄至极,陆萦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他,沿着一小径越走越偏,碧落警惕:“喂!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往何处!别耍花样,否则……”
“小的能耍花样吗?我虽看着糊涂,实则清醒着,在将军府的这几日就好比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三小姐,别以为我不知你寻了两个大块头暗中监视我……我怕还没对你动心思,小命儿就没了。说来我虽是个贼,但也当过几年大夫,断然没有见死不救的理。只是我以一片赤诚对待小姐,小姐却如此对我,真是让人寒心呐……”
自母亲遭暗杀后,父亲的确是安排了两名暗卫在自己身边随身保护,久而久之,陆萦便可随意差遣他们,如若没有这两人,陆萦也不会放心随秦言出府。只是她对秦言的身份越发好奇了起来,两名暗卫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来去无踪,怎会在一名小贼面前暴露?这秦言,怕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他竟还对昭王妃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
陆萦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讶,反而顺着秦言的话,继续道:“你知道便好。”听似不痛不痒的话,却是最具威慑力的威胁。
踩过半融的积雪,一扇红木板门虚掩着,这里是慈恩寺后院,秦言将陆萦带去一间厢房,“三小姐姑且在这喝杯茶候着,待王妃诵经完毕,自是能见着面。”
房间里供着一尊金佛,空气里弥漫着檀木香味,和方才王妃身上的味道极其相似,母亲也信佛,陆萦知道,只有常年礼佛的人身上才有这样特殊的清香。
秦言欲走,陆萦止住他,“你又去何处?”
“你们将军府的内务事,怕是还要我旁听不成?我去外边寻几杯酒喝,暖暖身子。”说完,便大步流星走了。
“小姐,您别担心了。”碧落拉着陆萦坐在雕花椅上,“众人都道王妃宅心仁厚,您今天也是见识到了,礼佛之人一心向善,王妃定是会帮这个忙的。”
周遭安静极了,恍然间陆萦忐忑起来,不管是不是她多心,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让人生疑,一切似乎自始至终都是在秦言的安排下进行,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既能察觉到她贴身暗卫的存在,定不是常人,陆萦只道是一心想为父亲寻医,才发觉自己太大意了些。
她倏尔起身,“不好,恐是有诈!我们快走!”
陆萦疾步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却听得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瞬间门被推开,还来不及反应,陆萦便感觉到一把冰冷的匕首径直抵在自己项上!她屏住呼吸,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一位着水蓝襦裙的年轻女子,眼神布满了杀气。只是蓝衣女子身后站着的人,陆萦却认得,是昭王妃。
“进去!”蓝衣女子对着陆萦小声呵斥。
陆萦仍望着顾青盏,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可眉眼依旧温润。
关上门,陆萦被那蓝衣女子用匕首逼到墙边,背死死抵着墙面,“你是何人?!”
“王妃娘娘!求求您了,不要伤害小姐……”看着明晃晃的刀刃架在陆萦的颈上,碧落吓得跪倒在地,又想起多年前夫人的死也是这般,便愈发害怕了起来,嘴中只得一个劲求饶,伏在地面磕破了额头,渗出滴滴鲜血,“别伤害小姐,我们是无心的……”
红梅树下的白袍男子?顾青盏细细打量着陆萦身形,凝视着她的隽秀眉目,面相似是有几分相熟,但语气略带疑惑:“小姐?”
面对她的打量陆萦毫不闪躲,生死之间却有说不出的从容,“回禀王妃,我乃定西将军庆安侯陆元绍幼女陆萦,而今冒昧求见,只是有一事相求,并无冒犯之意。倘若王妃不信,我腰间有将军府令牌为证……”
蓝衣女子在陆萦腰间摸索一番,果然寻得了一块令牌,交于顾青盏手中。
一副风流男装打扮,张口语出却还真是玲珑女声,顾青盏不语,走到陆萦面前,又看了看她的眉眼,伸手替她摘下了头上的冠笈,三千青丝顷刻散落,女儿家的媚态尽显无疑,“庆安侯陆将军……京都第一才女楚钰可是你母亲?”
“正是。”陆萦微微点头,继而又说:“十岁那年,小女有幸见过王妃一面,当日您在先皇寿诞抚琴一曲,正是母亲遗作,不知王妃可还记得?”
“不过几年未见,都这么大了……真是像极了你母亲。”顾青盏又对那蓝衣女子说道,“映秋,这是将军府的陆三小姐,不得无礼。”
“娘娘!”
“映秋,还不道歉谢罪。”
“是,娘娘。”
“该是我们谢罪才是,如此冒昧,惊扰到王妃了。”
顾青盏莞尔,笑意总能温暖人心,“你一个女子,作何这种打扮?想来你如今也十五六岁了,还同以前一般顽皮,论沉稳你倒不太像陆夫人。”
想起母亲,陆萦心里空落落的,“母亲是京都有名的才女,陆萦自是比不上的,今日为了出府求见王妃才有了这副打扮,实属无奈,小女有一事相求,还望……”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仓促的脚步声,陆萦听声辨人,至少有十几个。
哐!门被狠狠推开!
王妃有毒[重生] 第5章 初相见(五)
哐!门被狠狠推开!
接着走进一个身着金丝蟒袍的男子,披一张鹤氅,袖摆生风,还夹杂着几片飘雪,寒意伴着冬风瞬间席卷厢房,暖意全无。
“王爷?”看清来人,顾青盏的锁眉这才舒展开来,“现在理应是早朝时间,王爷怎么……”
“看来爱妃不太欢迎本王……”郑召答道,一眼便看到了顾青盏身后站着的陆萦,披散着青丝明明是女儿神态,却袭了一身男装,他一面朝陆萦走过去,一面朝兵士们使了个眼色,十几号人开始在房间里搜查起来。
“王爷如此大动干戈,所谓何事?”
“前几日本王出兵鹿山着了埋伏,众将士背水一战却还是让几个反贼跑了,今听闻他们潜往慈恩山一带,本王惦记着爱妃安危,顾来排查一二,如今世事动荡,爱妃还是少出门为妙。倘若有个差池,本王也不好与丞相交代。”
“有劳王爷费心,臣妾明白。”
“爱妃明白便好。”
为首的将领在郑召耳畔低语:“王爷,什么都没有。”
“你们先退下。”郑召说罢,继而紧盯着陆萦。
面对一连串的惊_变,陆萦一头雾水,但能看出来,昭王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而且越靠越近。正不知如何应对,陆萦觉察到自己掌心被人牵住,不知为何,微凉的指尖竟让她觉得有丝丝暖意。
“别害怕,这是王爷。”顾青盏笑握住陆萦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又与郑召说:“不知王爷可还识得她?”
郑召剑眉一挑,摇摇头。
“回禀王爷,小女乃是庆安侯陆将军幼女陆萦。”陆萦行了一礼。
“映秋,沏壶热茶,好给王爷暖暖身子。”
寒目凛然,眼前这位身段颀长的男子便是昭王,东征西战,功大于天,陆萦对他的了解并不多,但知道昭王是众王爷中声望最高的那位。当朝天子软弱,国土四分五裂,硝烟从未止过,有权势便就有机会,永安殿里的那张龙椅,不知被多少人惦记着,齐王是,昭王也是。
“臣妾今日来慈安寺祈愿,恰遇上陆将军的三千金,多年未见,也不怪王爷眼生。”顾青盏一边说着,一边替郑召解下大氅,交与映秋手中,又奉上热茶。
“陆将军的千金?”郑召抿了口茶,硬朗的五官显得目光尤为凌厉,勾唇一笑,“却是想起来了,上次见面还是孩童模样,如今倒是出落得大方了。”
“都道女大十八变,看来果真没错。”顾青盏朝陆萦摆手,“莫要站着,过来坐罢,待会儿摆了斋饭,一起吃些。”
“王爷王妃,今日实非巧遇,陆萦冒然求见王妃,是有一事相求。”
郑召:“何事?”
陆萦且将情况简单说了,不过只道陆元绍是旧疾复发,再无其他。
“这等小事,改日让韩先生去一趟将军府就是了。”留座不过片刻,郑召起身,“本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送走昭王,顾青盏安慰陆萦,“而今听闻陆家小将军骁勇善战,也能独当一面了,陆将军戎马关北数十余载,也该好好歇息歇息,别太劳心伤神。韩先生医术过人,定能医好将军旧疾。”
她的声音从容自若荣辱不惊,超然淡定的气质,让陆萦仿佛看到了过世的母亲,也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王妃寥寥几句话,安了她慌乱了十几日的心神,虽不知韩真的医术是否真如医书上所写的那般,至少也是有了希望。
陆萦再三谢过王妃,便告辞了。
只是陆萦想不到,日后再见顾青盏时,竟会是以昭王侧妃的身份。
*
不知何时开始,雪停了,冰化了。气温在一点点回暖,可陆萦的心却一截截凉了下来,离慈恩寺之行足足过去了半月有余,却仍未曾收到任何昭王府的消息,也不曾见韩真登门拜访,还是说那日他们说得只不过是客套话,可自己却当了真。
陆萦正欲执笔写一封书信差人送去昭王府,却见着碧落冒冒失失进里屋来了,“小姐……昭王府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碧落答道,“这回王爷亲自来了,还带了个白面书生,就是那神医了……”
陆萦搁下毛笔,欣喜地又问了一遍:“当真?!”
“千真万确,这会儿将军正在大堂会客,只是……”碧落有些面带愁容。
陆萦暗自埋怨自己多想,好歹是一朝王爷又怎会信口雌黄,更何况王妃还是应允了的,纵然她信不过野心勃勃的昭王,却信得过仁义的昭王妃。乱世之中,人心叵测,难见有人像顾青盏那般乐善好施,倘若世人都能像她那般向善,少几分利欲熏心,也不至于一团污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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