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刀
作者:三俗书生
一把钝刀,既不能杀人也不能自卫,却成了天下人竞相争抢的宝物,究竟是为何?
钝刀 序
不图名不图利,想写的时候一天万字,不想写的时候几天也不会写一个字。不定期更新。
钝刀 千里关山,风雪他乡。莫道隔千关,朝夕也梦想。
江南的十二月,从不像北方那样寒冷。虽然偶尔也会有雪花飘落,但落地即融化,不像北方的雪那般,如粉如沙,风也温和的多。可是今年江南的十二月却是格外的寒冷,江面已经有了淡淡的薄冰,这在往年是不常见的。雪也是格外的大,足足没到小腿深。这让坐在远处的男子十分不适应。他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虽然从军多年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男子席地而坐,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身上的盔甲在雪夜里闪着寒光。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男子忽然睁开眼,喃喃自语:“结束了还是新的开始”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了几转,终是没有流下来,男子站了起来望向江面又坐了下来。江上一艘小船正破冰前行,向岸边靠近。这么冷的天,破冰前进是非常劳累的事情,可船上的船夫似乎不知疲倦一样,双手飞快的划着船,向岸边靠近。船夫一身黑衣,戴着一顶斗笠,船到岸边他一手提着剑纵身一跃跳到岸上,四处观望了下,看到了不远处的披甲男子,船夫拔剑快步跑去,跑了几步直接跃过去,挺剑便砍。披甲男子急忙起身,持枪挡住船夫的攻势。船夫显然火气更大了,剑法套路不再有章法,都是奔着披甲男子的咽喉、心门、阴部等要害。披甲男子也不进攻,只是持枪把船夫的攻势一一化解。
半个时辰后,船夫收了剑,冷冷的说道:“你还是出兵了。”
“是,”披甲男子收了枪,无奈道,“我出兵只是做疑兵,并没有上战场厮杀。主力军都是韩信和彭越的,不曾有我一兵一卒。”
“我知道,只是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船夫摘掉斗笠,那是怎样一张清秀而俊朗的面庞啊披甲男子摘掉头盔,拍了拍船夫的肩膀,慢慢的说道:“子期,不要怪我,韩信、彭越势大,他们有四十万军队,他们都出兵了我不得不出兵。”
“韩信,”子期冷笑道,“当初不过是大王帐前一小卒,今日连你都得看他脸色了,九江王”子期说完一脸嘲讽的看着披甲男子。
“我要是不看他脸色,难道要我被他灭掉么”九江王一脸无奈道,“谁会想到当初的看门卒会是这么厉害的角色暗度陈仓,灭三秦,又平了齐、赵、燕、魏四国。连龙且都死在他手上,我能不看他脸色么”
子期听完不语,良久才问道:“英布,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英布也不答话,把头盔挂在马上,又拿下一把刀,扔给子期,“子期,你还认得这把刀么”子期接过刀,细细观察一番,这把刀刀长不过两尺,刀鞘和刀柄装饰朴实无华。子期仔细看了看连连说道:“认得认得,这是我姐姐嫁给大王时的嫁妆。”说完拔刀出鞘,却不想这把刀已经锈迹斑斑,刀刃上好多缺口。子期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英布:“这是怎么回事”英布插刀入鞘,缓缓说道:“这把刀是项王的随身佩刀,也是打开那个秘密的钥匙。项王在垓下被围的时候,身上只带了这把刀和霸王枪,用这把不是用来杀人的刀杀了几十人,自然砍的卷了刃,项王身死后,汉军为了抢夺项王尸身去汉王那里领功,把项王砍成了肉酱,这把刀在争夺的时候掉入了乌江里,我也是今天偷偷打捞上来的,霸王枪在汉王那里,霸王戟在彭城,被灌婴偷袭后拿去给了韩信,在韩信中军大帐里。”
子期听后沉默不语,良久才问道;“我听说大王在乌江亭的时候是被吕马童、王翳、杨喜、吕胜、杨洪逼死的这是真是假”
“我当时在中军里,吕马童和项王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看的真切,项王把吕马童的盔甲一片片挑落,然后拍了拍吕马童的肩膀就自刎了。”英布低头哽咽道。
“吕马童现在官居何职”子期又问道。
“吕马童现在是郎中骑将,封中水侯。”英布答道,随即又补充一句,“当时汉王说得项王首级者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果然,我想当时大王不杀吕马童可能是让吕马童拿他的首级去领赏吧。”子期仰天长叹,眼泪夺眶而出。
英布拍了拍子期的肩膀,安慰道,“子期,别哭了。这把刀你收好,霸王戟和霸王枪都在汉营,我尽力帮你弄到吧。”
“你为什么帮我”子期擦了把泪,回头问道,“我听说汉王已经发了我的海捕文书,上面说得我虞子期首级者,赏黄金五百两,封千户侯”
“我堂堂九江王差这点钱”英布瞪着子期,显然他被子期这么问弄得有些恼火。“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投靠刘邦。我虽然投靠刘邦,但是刘邦让我偷袭项王的命令,我都没听,都是彭越干的。我只是在九江做我的土皇帝而已。我不出兵打人,别人也别来打我。要不是韩信这次出兵我想我还是不会出兵的。我英布一生最感谢两个人,其一是章邯章大人,当初要不是他把我从骊山带出来,我想我现在还是修骊山的苦工,他把我带上战场,让我成了一代战将,其二就是项王,他不仅不嫌弃我是敌对将领,还封我做了王。论资历,我比不过龙且、季布、钟离昧,论关系比不过你,只是我战功高一些就封了我做王”
“可你还是背叛了大王。”子期冷冷的打断了英布。
“子期,我不是背叛项王。”英布解释道,“我算了,我不想解释什么。给你这个。”
英布说完,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分量十足。
“这是什么”子期看着这个大箱子,诧异道。
“项王当时被分尸,得到他尸身者领完奖赏便将项王尸块扔弃了,我连夜搜集缝接到一起的,只有一条腿和一只胳膊。首级被汉王埋在了长安城外,给项王用金丝楠木雕刻了身子”英布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流下了眼泪。
“大王”子期大叫一声,扑通跪倒在地,对着箱子狠狠磕起头来,“末将该死,未能及时去就您。末将该死,末将该死”英布一把拉住子期,“子期,子期你冷静下。”子期一把推开英布,“我怎么冷静于公,他是我大王,是我主公,于私,他是我姐夫,是我亲人。我怎么冷静”子期咆哮道。英布不言,抽出子期腰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刀,架在了子期的脖子上,淡淡的说:“它能不能让你冷静下来”子期不言,英布接着说道:“这些东西本来可以不给你,但是它们是项王的遗物,项王的首级安葬在了长安,尸身能找到的还是安葬在家乡最好,他的霸王铠已经被砍烂了,我能拼上的都在箱子里,头盔也在箱子里。这把刀你一定要保管好,等小王上长大了你交给他。虽然我希望天下只有一个皇帝,但是我知道你不甘心,刘邦也是违背鸿沟之约,这天下来的也不义。”英布说完收起了刀,插进了刀鞘。“子期,项王五大将,龙且战死,钟离昧和季布现在下落不明。那个秘密只有你我知道,这把刀你一定一定收好。”英布说完,回身拿过自己的长枪,递给子期,“这把枪是我归顺项王时,和项王的霸王枪一起打造的,构造尺寸用料一模一样,就送给小王上了,你回去告诉他,他的父亲力拔山兮气盖世,天下无敌。希望他长大也和他父亲一样。”
“你连小王上都知道”子期有点惊讶,随后便释然了,然后问英布,“好歹你也是九江王,可是汉王不知道么”
“哈哈,我跟刘邦说那是项庄过继给项王的,那是项庄的儿子。回去告诉小王爷,英布不是叛徒。我走了,下次见面我会把霸王枪和霸王戟给你带来的,霸王铠只能慢慢搜集了。铠甲上两千多片鳞甲,箱子里只有四百多片。其他的我去找吧,你把小王爷教好带大就行了。”英布说完,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虞子期一手扛着箱子,一手拄着英布的长枪,向岸边走去,“大王,我带你回家,姐夫,我带你过江东”
钝刀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丑时二刻,江面雾气腾腾,雪花大如席,片片砸落伤心人,东风烈,阵阵撕裂忠臣心。虞子期扛着项羽的尸身来到江边,找到来时的小船,向项羽的尸身拜了三拜,飞身跃到船上,轻轻的放下箱子,拿起船桨正欲划船,见江面已经起了层层薄冰。虞子期回手拿起英布的长枪,运足内劲向着江面一阵狂砸乱刺,片刻间小船周围的冰层都被砸碎,化开一汪流向江东的水流。
虞子期扔掉斗笠,任凭寒风吹,大雪打在头上。项羽的嘱托他一直记在心里,不曾想项羽,他的王,他的主公,他的姐夫,就这样战死了
“子期啊,今年过年,孤会和你姐姐带领大家回彭城一起过,到时大家聚在一起,痛饮狂歌”项羽端着酒樽,大笑着对子期说道,“刘邦老儿已经和孤议和,待孤三日后整顿大军,就回老家,孤和刘邦划鸿沟为界,各自为王,互不干涉。我们回楚地,一起生活大军粮草够我撤回楚地的,你先回彭城,孤和你姐姐征战多年,你姐姐想儿子了,你先回去替我们照料照料,想想他也两岁了,身边不能没个亲信,你先回去,我们十月就到彭城了。”想起项羽八月十五在家宴上对自己说的话,虞子期忽然胸中闷痛,“哇”的一声,一捧鲜血从嘴中汹涌喷出。“刘邦老儿,背信弃义,纠结韩信、彭越暗害大王,此仇不报,天地不容”虞子期咬咬牙,划船的速度更快了。
虞子期越想心里火气越大,卯足内劲,小船如飞驰的利箭一般,在江上飞驰,不一会就划到了江心处。忽然见到远处有三艘小船正向自己的方向疾行而来,虞子期心里一松,“是自己人来接我了。不对啊,没有人知道我过江去垓下。这几条船是搜捕我的”想到这虞子期戴上斗笠,并使劲向下压了压,挡住自己的眼睛,拿起英布长枪斜立在身后,继续划船,只是这会速度放慢了很多。
待那三只小船划近了,虞子期抬头看了一眼,见为首的船上插着一面旗子,恍惚中见旗上一个大字“灌”。虞子期又偷偷瞄了几眼船上人员,三条小船,每条船上有六七人,“灌”字大旗船上有一男子,一身锁子甲,头盔没有头缨,肩上护肩上甲压着下甲,上臂上各系着两条粗麻绳,身上铠甲肩上吊着两条肩带,没有护心镜,腿上只有一双靴子,没有护腿。虞子期看完为首那人的打扮,松了一口气,往前挪了两步,英布长枪倒在船上。
对面三条小船此刻已经来到虞子期的船前,将虞子期围在中间。
“船家,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你从哪里来啊船上还有何人你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为首的什长拦住虞子期的小船,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是这乌江上的渔夫,只因贱内有孕在身,想吃这乌江江蟹和江鱼,小的便连夜过来打捞些,白天还要照料贱内。”虞子期低头答道,“大人若是不信,小的可以拿给大人看。”虞子期说完做状要去搬箱子。
“不必了,现在天下初定。项王刚战死,楚地一片混乱,你这半夜出门,也不怕身遭不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害怕,汉王已经命齐王信为楚王,来治理楚地。相信这里不久就回一片祥和的。我们走”什长说完正欲带人离去,忽然瞥见虞子期船上一个物件闪着寒光。“那是什么”什长说完指了一指。虞子期顺眼看去,不是别物,正是英布的长枪。都说武器是饮血物,不曾杀过人饮过血的武器是黯淡无光的。显然,英布的长枪寒光闪烁,看来是杀了不少人。“你的穿上怎么会有长枪看这样子,至少也是上将军的随身武器,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什长冷冷道。“大人,我真的是渔夫,这是我打捞上来的,我本来打算拿去卖点钱的。既然大人喜欢,那就送与大人。”虞子期继续编,并一脸谄笑。
“不说实话是吧你若是渔夫,我看你船上既没有渔网也没有鱼竿,你身上背着一把短刀,腰上还挂着一把剑。你说你是不是楚军残余”
“哈哈哈”虞子期摘掉斗笠扔到一边放声大笑,“老子不仅是楚军残留,睁大你们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虞子期说完拿起英布长枪擦了擦枪尖,然后吹了口气,“看完了么”
“你你你你是你”什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仔细看完后,惊得说不出话。“给我拿下”什长左手一挥,右手去腰间欲拿信号弹,忽的感觉右手一冷,然后在地上滚了起来。“啊啊我的手,啊啊他是虞子期快发信号啊啊啊啊”那十几个士兵还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什长在地上打着滚,船头一片血红,甲板上一只手在蠕动着。“你们这些呆子,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他是虞子期,砍下他的脑袋汉王赏金八百,封千户侯。快上啊”什长躺在地上见士兵们愣着不动,怒骂道。士兵们这才想起前几天的布告上说的虞子期就是眼前这个一身黑衣,手持长枪的男子。想到杀了他就能封侯得金,十几个人个个奋勇向前,只是可惜他们低估了虞子期的武力。虽然虞子期长年从事粮草征收运送的后方工作,但是他的武艺并不弱,要么如何被天下人称之为“霸王帐下五大将之一”呢只一道寒光闪过,江面一片血红,十几个士兵的身子都还在船上,有的还没有倒下,只是脖子以上的部位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什长还没有看清楚,就看一道寒光一点点向自己逼近,虞子期持枪指着什长,冷冷道;“擦干净。”什长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悚。一只手颤抖着去擦枪尖。
“啪”虞子期一枪拍了下什长的脸庞,“我不杀你,只是让你把甲板擦干净。各为其主,我理解你。”什长颤颤巍巍的抖着手趴在地上一丝不苟的擦着,忽的闷哼一声,低头看见一道寒光贯胸而出,便一动也不动了。虞子期拔出枪,看了看这十几具尸体,“看来还不能直接回家了。”言罢挑下灌字大旗斩个粉碎。跳回自己的船上往东南方向划去。
“齐王信调任楚王,韩信要来这里了么”虞子期一边划着船一边自言自语,“想不到韩信治军如此有方,区区什长眼看着我杀了十几人也不向我求饶,这等治军的手腕要是大王当初不放他去刘邦那,没准刘邦早死了。”虞子期叹了口气,慢慢划着船。眼看天边渐白,虞子期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经过夜里一战,虞子期意识到,汉军已经到了江东,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汉军,是韩信的军队如果再耗费内劲去划船,要是再次遇到汉军盘问,肯定免不了又要一战。这次是夜里,还是江上,人少,如果在陆地上可就不是十几人的事了。想到这,虞子期感到脊背一阵阵寒凉传来
“季布、钟离眛,你们在哪”虞子期念叨着,中秋时项羽让他回彭城替他照料孩子,本打算一起过年,结果现在还有七天过年,他却收到英布的信函,得到的却是项王战死,姐姐虞姬先走一步,季布、钟离眛下落不明的消息。想到这,虞子期又是一阵心痛,划的速度更快了。
寅卯交接的时分划到岸边,抬头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衣,坐在岸边,独自钓着鱼
钝刀 寒夜梦醒,鹤发童颜。此去经年,吾谁与伴?
虞子期见到那个黑衣人,兴奋异常,手臂忍不住的颤抖。那熟悉的身影,那一抹黑衣,不正是自己担心许久的钟离眛么虞子期见钟离眛完好无伤,加速靠岸,想大声喊他的名字,嗓子却哽住了发不出声音,只能运足内劲飞也似的靠近岸边。
钟离眛听得浪花汹涌,眼见要上钩的鱼儿被惊走,皱了皱眉,抬头看去,看到虞子期向自己飞速划来,先是一怔,而后从身后拿出酒壶向虞子期扔了过去。“子期,别来无恙。”声音依旧爽朗,可虞子期听得真切,这份爽朗里透着千般无奈万般悔恨。“钟离,你怎么会在这里”虞子期结果酒壶喝了一口问道。
“我部人马和霸王走散了,便先行渡江,回了江东,过了江我收了部下的兵器战甲,让他们各自回家了,我就每天沿江边游走,等霸王回来。”钟离眛低头黯然道。虞子期听到这,默默不语,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硬挤出一个笑容,“我听说霸王从垓下突围,一路向西,奔巴蜀而去。”虞子期知道,钟离眛如果听说项王战死的消息,肯定会追随而去,只好编了个理由去欺骗钟离眛。
“真的”钟离眛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当然了。你看这是什么”虞子期举起了英布的长枪,“我和大王一直在一起,他持戟突围,霸王枪给我用着呢。”虞子期挤出一丝笑容,继续编下去。钟离眛虽然和虞子期都是项羽帐下五大战将,但是钟离眛不在中军,所以他不知道其实虞子期中秋的时候就不在大军里了。
“子期啊,我看你也累的够呛,在这休息会,我钓了几条鱼,我们边吃边再做打算。”钟离眛一边说着一边架起一堆柴禾,顺便挑了几条大鱼串在了木头上,然后鼓足内劲,虞子期便看见一颗小火球瞬间点燃了那堆柴禾。半晌,虞子期缓缓道:“你的功力耗损如此严重,想必经历了不少恶战吧”钟离眛看着自己点火的那只手,呆呆的道:“龙且、英布、季布、你我得上天眷顾,得五行之力辅佐霸王,没想到龙且战死,土之心法后继无人,英布叛楚归汉,木之心法归汉所有,季布被汉军捉去,不知汉军是否会逼他交出水之心法,我而今力战突围,内劲耗尽,火之力三年五载之内再难燃烧,只有你看起来没有什么损伤。不知霸王现在何处,他那上卷天书在何处,如果落入汉军手中,我们就难翻身了。”钟离眛长叹一声,感慨不已,忽看到虞子期腰间的钝刀,眼中精光一闪。拍了拍虞子期肩膀,道:“现在只有你功力无损,这钝刀只有你才能守护好,龙且虽死,但是土之心法,终会找到,英布虽然叛变,但是给他好处,他也愿意帮我们的,只是这钝刀和霸王枪若是丢了,我们可真的彻底输了。”虞子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了看季布的长枪,想道:“大王既然把英布的长枪和霸王枪做成一个样子,连钟离眛都认不出来,莫非季布的长枪也可以当作霸王枪用”随即虞子期摇了摇头,英布长枪虽然外形和材料与霸王枪一样,但是细节上还是有点差异,比如重量、长短、枪杆的粗细。
“子期啊,回到江东,你有什么打算啊”钟离眛的疑问打断了虞子期的思考。
“啊”显然虞子期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钟离眛啃了一口烤鱼,不满的问道。
“还能干什么等着姐夫和姐姐回来呗。”虞子期脑子一转,马上答道,“你呢”
“我我现在内劲耗尽,我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钟离眛吹吹鱼上的灰,喝了口酒,接着啃起来。
“哪里安全现在韩信过来做楚王了,处处都是汉军。难不成你要上到天柱山上去隐居”虞子期半玩笑半认真的问道。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养好伤,我这内劲耗损严重,必须吃好喝好休息好,我想了想,就去楚王府吧。”
“啊你说什么”虞子期刚塞进嘴的一块鱼掉到了地上,眼睛睁得老大。“韩信可是把我们围追堵截差点没弄死我们,你这不是往虎口里送食么你不知道汉军觊觎你火之力很久了么他们现在有英布,季布也被他们抓去了,你再去。你是怎么想的”虞子期腾的站了起来,瞬间火冒三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钟离眛卖起了关子,挥着手让虞子期坐下,“坐坐坐。子期啊,你是不知道,我和韩信自幼相识,我们都是淮阴人。他那会吃不上饭钻人裤裆的时候,经常去我那蹭饭,关系好着呢。我能突围坐这和你吃鱼喝酒,也多亏了韩信。截杀我的本来是樊哙部,你想想,樊哙是谁啊,大汉第一勇将啊,霸王也怵两分。我这内劲本就耗的差不多了,哪能打过樊哙啊,那皮糙肉厚的。结果韩信把樊哙调走让他往北去找霸王,给我留了一个缺口,让我逃了出来。”钟离眛舔了舔手指,“对了,给你看样东西。”说完钟离眛从怀里掏出一张帛递给虞子期。
“这是什么”虞子期接过来问道。“今有楚将钟离眛,流亡于世,生擒此人者,赏金八百两,封千户侯。斩杀此人者,赏金六百两,封侯八百户。这是你的海捕文书啊,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虞子期看完一脸不解。
“你看这个,”钟离眛伸手指向自己的画像,“你看看这海捕文书上的人像我么你看这胡子,这发髻。”
“不像,完全不是一个人。”虞子期仔细对比看了几遍后答道。“谁敢篡改海捕文书”
“这里是楚地,在楚地的海捕文书被改了,当然是楚王做的,所以我必须去找韩信。”钟离眛吃完最后一条鱼,喝光了最后一口酒。向虞子期问道:“你和我去么”
“钟离,我不去。我始终不敢相信韩信,世人皆称韩信为兵仙,能被世人尊为仙者,其智谋手段非我等能比。我觉得若是去了定是凶多吉少。”
“子期啊,你放心。据我所知,韩信并不想出兵围杀霸王,只是刘邦赐予他青州四郡十六县,并答应他战胜霸王后,齐楚之地皆赐予他,他才出的兵,他也是人,也受不了诱惑不是再说了,你不是说霸王奔巴蜀去了么既然霸王在,那我们就没有输。”钟离眛握住虞子期的手,说道,“这把钝刀和霸王枪你一定看好,待霸王回来就是我们东山再起之日。”说完钟离眛转身离去,虞子期想拦住钟离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想喊住钟离眛,话又咽了回去。这时钟离眛转身向虞子期走了过来,伸手向怀里抹去,掏出一卷竹简,递给了虞子期。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膀,嘱咐道:“子期啊,我们五个你最小,我们四个都把你当小弟弟看,你又是霸王的小舅子,这卷竹简里记载了火之力的心法。我若死了,你便找个旧部练习此心法即可。”说完又从腰上摘下一串铜钱,递给了虞子期。“这是什么”虞子期结果铜钱不解的问道。“这是我们大楚的铜钱,我回来后,把这几枚铜钱都砍成两份,我手下战将每人带一半枚铜钱悬在腰间,剩下半枚在我这里。你以后在楚地看到腰上悬挂半枚铜钱之人,都是我手下战将。他们都是一定一的高手,都是誓死效力霸王的战将。等霸王回来了,你只要去找他们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