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职权

    “年轻人，这么好的天气，埋头赶路可都浪费了！不过来喝一杯吗”

    维尔不急着赶路，也考虑到让吉安娜休息会，便接受了工人们的好意。

    他把吉安娜绑在旁边的草地上，自己到树荫底下坐下来。立即有工人递给他一个盛着酒的木制杯子。

    这是很常见的淡啤酒，用黑麦或掺和其它麦子酿造的，村庄里每家每户都会酿一些。村庄里喝酒非常普遍而且基本无关年龄，这种淡啤酒酒精含量很低，人们都是当作日常饮料来饮用。

    察觉到维尔投向兽人的目光，工人说道:“不用理他。兽人都是死脑筋，不到太阳下山他们不会停下来休息。”

    向维尔搭话和给维尔递酒杯的是个身材削瘦的中年人。他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但要是等到太阳下山了，他醉的比谁都快。他们天性如此，头脑迟钝却还坚持莫名的尊严。”

    旁边一个高个子接话说:“他要是真有自尊，就不会大老远跑来给人族干活了。”

    这位高个面容严肃，说话的语气隐隐带着讽刺。

    “他老家在哪”维尔问。

    “兽人原本都是魔族大陆的。百年前一些兽人随其它魔族迁来这里，现在大多在维恩利亚的森林一带。”瘦中年说:“倒不是我们歧视，但他们那长相确实让人亲近不起来。再加上他们自己脾气不好，也就怪不得别人不待见了。”

    瘦中年询问维尔要去哪，维尔回答要去新树镇办事。

    “你这年纪肯定赋职了吧你是什么天职




第十七章 女工匠
    小镇颇为繁华。路上不时有运货马车经过，衣着整洁的镇民人来人往。经常能看到楼房里的人敞开窗户和下面街道的人聊天。

    维尔想这应该是个平和温馨的小镇。

    第一次来城镇维尔多少带了点紧张感。他沿着人多的街道行走，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

    维尔当然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街道两边的店铺很多，有如同菜市场的街道，也有各种专营店铺的商业街。

    在市场上维尔买到了吉玛要的胡椒粉。一小袋就花掉了十几个达里克，这种奢侈的调味品还真不是一般的农民用得起的。

    在一家卖铁制工具的店铺买到了铁钉。这家店铺出售的工具大都是斧、锯、凿之类的木工用具。

    实际上，商业街的店铺大都是木工有关的。有卖工具的、有卖家具的、有卖木制工艺品的。维尔走遍整条街也没看到卖铠甲、武器之类的店铺。

    维尔走回到工具店，向店主人打听城镇上有没有铸甲匠。

    “铸甲匠如果你是找人做武器装备的话，你要直接去拜托铁匠。”

    和平的新树镇对于武器的需求不高，没有专门出售装备的店面。在店主人的指引下，维尔离开大街，拐进了小巷。

    在小巷中，维尔找到了一家铁匠铺。和满大街豪华的木匠店铺相比，新树镇的铁匠铺就寒碜了不少。这里生产的，也大多是给木工的工具。

    维尔掏出坏掉的胸甲，询问铁匠师傅能否修复。

    “我没干过这活。”中年铁匠耸了耸肩:“何况你这胸甲，上面的金属完好，要修复的是毛织的部分。你去找个裁缝也比铁匠合适。”

    “镇上的裁缝就能够修复这件胸甲了”

    “那也未必。他们做的都是给人保暖、炫耀的衣服，可从没做过帮人挡刀子的。”

    维尔很是失望。在他走出铁匠铺，准备去找裁缝问问的时候，有人向他搭话了。

    “喂，年轻人。找人帮你打铁吗”

    搭话的是个女性。虽然她喊维尔年轻人，但她的年纪看起来也不比维尔大多少。

    这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留得非常短，比大多数男性的都要短。再加上她身上穿的是朴实的工匠服装、无袖短上衣搭配紧身棉裤，给人一种非常干练的感觉。

    铁匠铺的中年铁匠看到这位女性，神情不满地嚷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再来我家门口抢我的生意。”

    “我可没拦着他进去。他出来我才问话的，要说的话，我抢走的也是你没法满足的客户。”

    “小子，可别被她糊弄了。她根本不是个正经的铁匠。”中年铁匠对维尔说。

    短发女性对维尔笑了笑:“这里没法好好说话，到我铺子上去吧。”

    “你那半吊子的功夫我最清楚了。你可别做什么诈骗的事、丢了你父亲的脸！”

    短发女性回头瞅了一眼中年铁匠，什么话也没说便往前走。

    维尔认为自己还是有一点辨别能力的，况且现在修胸甲的事也毫无进展。于是他不顾铁匠的劝说，跟在短发女性的后面。

    短发女性的铺子在另一条岔道上，走了一会儿就到了。这是一座三层小楼，占地不多略显狭窄。一楼是个空旷的房间，里面有火炉有铁砧有磨石，看起来就是个正经的打铁铺。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东西”短发女性问。

    维尔拿出了破烂的胸甲。

    女性饶有兴趣地翻看那件胸甲。她把胸甲展开拿起来察看，还不时翻翻衣领、袖口之类的地方。

    “刚才那位师傅说你是半吊子的铁匠”维尔问。

    “他胡说。”女性一脸淡定:“因为我的天职压根就不是铁匠。”

    “嗯”

    维尔又看了眼房子里的布局，这确实是铁匠铺。

    “我是个裁缝。”女性说:“这里原本是父亲的。他死了就由我继承了。”

    一个天职是裁缝的人继承铁匠铺维尔看着女性露出一脸怀疑。

    “放心吧。父亲活着的时候都是我给他打下手，打铁的活我掌握得十之**了。”女裁缝说着拍了拍那件破胸甲:“再说了，你这活需要的根本不是打铁的功夫，要的就是裁缝的本事。这不是最适合我的活吗”

    维尔想起那位中年铁匠也说适合交给裁缝来做，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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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地下的黑影
    离开女裁缝的铁匠铺后，维尔有时间可以在新树镇的大街上闲逛。

    走在街道上，维尔依然挂念着胸甲的事。给了女裁缝五十个达里克后，他身上只剩下三十几个达里克。腰包忽然瘪了下来，让维尔有点心神不宁。

    他回想刚才和女裁缝交涉的过程，很快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压根就没询问女裁缝的名字。

    而且维尔给了女裁缝五十个达里克，却没有签下任何类似合同的文件。要是她赖账，维尔根本就没有证明自己的手段。

    这人本来就是个没有行业证书的，维尔去找裁缝工会求助未必能得到回应。也就是说，如果那个自称的女裁缝有心骗走维尔的材料费，他基本上毫无办法。

    想到这里，维尔又走回去找女裁缝。但是到了那家小巷的铁匠铺外，却发现门已经紧锁了。

    维尔在外面徘徊了会，看到里面没有人在的迹象。最后维尔还是无奈放弃了。

    女裁缝不一定是骗子。她可能刚好出去了。

    如果女裁缝真的骗了维尔，那维尔也只能认了。反正也就五十个达里克，维尔在墓穴里用不了一个礼拜就能挣回来。

    最让他惋惜的是那件胸甲，要是真被骗了，那件胸甲肯定也要不回来。

    这件事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教训，维尔心想。毕竟他还只是十五岁的村庄青年，阅历还不够丰富。

    想通以后，维尔就去找酒馆吃午饭。新树镇的大街小巷里有许多酒馆，中午的时候酒馆里人并不多。

    维尔要了一份烤鱼、一份有蔬菜有兔肉的杂烩汤，一块小麦面包再加上一杯淡啤酒。总共花了十七个铜子，不到两个达里克。

    烤鱼的味道很不错，维尔吃得津津有味。酒馆的烤品上面撒有特殊的香料，散发的香气是农民自己做的完全比不上的。杂烩汤倒没怎么让人惊喜，可能维尔平时天天吃这种汤早就习惯了。

    吃完午餐喝着啤酒，打量酒馆和外面的街道，维尔才开始有融入城镇的感觉。虽然新树镇的镇民生活也算悠闲，但是和村庄的生活节奏还是有不小区别。

    离开酒馆，维尔在镇上也没其它事做了。他便去驿站领了吉安娜，顺便去看那里售卖的马匹。

    驿站里卖的都是能够驮运货物的驮马或是拉马车的挽马，这些马身材粗壮耐得住苦，但脚力一般。

    里面最便宜的老马都要差不多一百个达里克，贵一点的要四五百。维尔记得布兰德买下吉安娜花了两百个达里克。

    驿站老板告诉维尔，最好的马是骑士、贵族的骑乘用马。那种马一匹都要好几千个达里克，最好的甚至上万，而且只有找专门的牧场老板才能买到。维尔算了算，现在自己一年应该能挣个两三千的达里克。

    看过驿站的马后，维尔也该回去了。他骑上吉安娜，沿着回村的道路慢吞吞地走回家。

    自维尔开始下大地洞，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这几年他几乎每天都会进入昏暗的地穴里面寻觅尸鬼。

    现在维尔的感官可以说完全适应了地穴的环境。在光线黯淡的地方他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如果一个完全不习惯黑暗的人到地穴里面，被一个早就习惯黑暗的人偷袭，不管那人武力多高可能都难逃厄运。

    对环境的适应也是决定战力的重要因素。一个人如果完全适应了黑暗，那他在这里到底能有多大的优势

    维尔在考虑这些，是因为他最



第十九章 潜行
    这只尸鬼身材削瘦，手持匕首，双腿微曲背部微躬，身段看起来非常柔韧且灵活。它忽然向维尔发动了攻击，弯曲的身体仿佛有弹力一般，轻轻一跃就来到了维尔面前。

    维尔急忙用盾牌挡住尸鬼的匕首。尸鬼一击不中，立即闪身后退，它的步伐异常灵活，却又不同于维尔见过的任何尸鬼。

    这是盗贼专有的碎步。这是一种特化的步法，将力量置于其次，敏捷放在首位。盗贼的战斗技巧都是对人专精，他们从不考虑用有力的挥砍破开对方的铠甲，只会用匕首透过铠甲缝隙刺入毫无防备的肌肤。

    盗贼尸鬼的碎步实在过于灵活，维尔很难抓住攻击的机会。盗贼的战斗方式和维尔有很大区别，维尔面对进攻都是以格挡为第一选择，盗贼则是以闪躲为唯一选择。

    但面对架盾的维尔，尸鬼也很难找到攻击的机会。维尔是这样想的。然而，盗贼尸鬼忽然用出一个紧贴地面的跳跃，它几乎在一瞬间来到了维尔的身体侧面。

    这不是跳步，这是以碎步为基础的滑步。

    盗贼尸鬼的匕首溜过盾牌的边缘，像一条泥鳅一样滑入维尔的怀中，又像突袭的蛇一样猛然刺入维尔的腹部。维尔大惊之下，用力使出一记盾击，尸鬼马上用碎步后退躲开了。

    维尔感觉腹部一阵钝痛。但他的精神已经完全不在伤口上，而是紧紧盯着尸鬼，谨防它的下一次攻击。

    尸鬼忽然用滑步进行大范围移动，但却没有朝维尔靠近。它一个向左的滑步，踩几步又接一个向右的滑步。它的动作如此之大，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空气被划破的细微声音。它浑身的黑色与背景契合，身体的轮廓似乎都融入了黑暗中。

    突然维尔的视线跟丢了。他以为尸鬼是往左滑步，但往左边看却没找到它的身影。维尔急忙又往右看，却依然没看到任何东西。

    这只尸鬼就像是隐身了一般。

    这样一来，尸鬼的下一次攻击可能从任何角度袭来。维尔打了个寒颤，他睁大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感官上。维尔自以为在地明石的光芒下他可以看清地穴里的任何事物，却没想到连个尸鬼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为防止背部偷袭，维尔一边进行脚步移动。突然，维尔发现视角最左边有黑暗在动，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把盾牌架在身前，刚好挡住了尸鬼的匕首。

    尸鬼一击不中，立即向后退了一步，等维尔注意力从盾牌转移开的时候，它已经再次遁入黑暗中。

    维尔忽然感觉身体在止不住地发抖。可能是腹部和背部的伤口造成了失血，也可能是精神上耗费太多能量，维尔现在的体温很低，浑身的汗水冷冰冰地贴着衣服，冰冷的气息仿佛直透骨髓。

    维尔明白，是时候使用绝招了。

    他弯下膝盖，深吸一口气，把能量积蓄在脚上，瞬间爆发。

    维尔朝着墓穴的出口奋力奔跑。

    现在不是顾及伤口、力气和黑暗中的尸鬼的时候。只要调动浑身的肌肉全力逃跑，隐藏着的尸鬼就不可能追得上。

    不管是碎步、滑步、跳步，这些步法归根到底是一种节奏的把控，通过配合呼吸和气力进行瞬间的爆发。但是要论长时间长距离的空间移动，这些步法都不可能比得上全力奔跑，因为全力奔跑是只以移动为目的、最合理分配气力和呼吸的方式。

    维尔奋力跑过一个又一个墓穴。黑暗的地



第二十章 潜入阴影
    最重要的是，维尔的潜行能力也得到了提高。

    一开始维尔努力想要发现潜伏在黑暗中的尸鬼。他通过视觉、听觉甚至嗅觉和触觉，捕捉能够感知到的一切信息。捕捉不到尸鬼的信息，他就继续集中精神，寻找更加细微、更加难以被发现的信息。

    逐渐地，他发现平日被自己遗漏的信息竟然有如此之多。石头上的一个棱角、石砖上的一片灰尘、远方的一个振翅，甚至是光子撞击空气的微粒。

    人平时感受到的一切东西，都是经过感官和大脑过滤的。经过一片森林，不一定会注意上面一片叶子的形状；进入一间豪宅，不一定会注意地砖是什么花纹。世间有数不清的信息，但人会自动选择其中一部分，过滤掉其余的；因为信息量实在太大，人的精神力与其相比实在过于渺小。

    盗贼尸鬼就把自己隐藏在那些会被过滤的信息之中。为了寻找尸鬼，维尔需要一个一个排查。

    在某个时间点，维尔忽然感觉自己精神进入了一个状态，他感觉自己好像处于浩瀚的海洋之中，海洋里面每一滴水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必须一滴一滴地看过去。

    相比以前，维尔确实更容易发现潜行在黑暗中的盗贼尸鬼，但只是相对而言。维尔的精神力有限，他依然需要一点一点寻找，只不过和之前相比更有目的性，现在他明白该怎么寻找。

    忽然有一天，维尔发现自己也能潜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