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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覆桃花倾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慕非安

    他有些无奈地暂且搁笔,问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的少女:“什么事”

    “父皇,儿臣想向您求一样恩典。”说着是求,少女清秀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要求的意思,淡定自若:“我想要那枚白玉令。”

    韩毓影愣了一下。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起什么,慢慢的挑起了一边眉:“你是想出宫”

    “是。”一点儿也不惊奇他看透了自己的想法,韩湘雪坦荡的应了,又加了一句,“我要能随时出宫,并且带什么东西、什么人都能进宫。”

    “……”韩毓影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一笑,从袖中掏出了一枚小巧玲珑的白玉牌。

    白玉令是韶月国的一种特殊信物,由历代国君持有,传了还没几代,诞生于一位君主手中,主要用于赋予一些权力,赠给臣下或妃子,表示重视或宠信。

    当然,赋予的权力不能太大。即便在危急时刻也不能拿它当虎符或者印信用。所以实在是没什么大用,又不能扔掉,韩毓影登位十来年了,也没能把它送出去,此时见她想要,却忽然来了兴趣。

    “你想要这个”他轻轻摩挲了一下玉牌上的花纹,又将它在指尖抛了抛,忽然将它握入掌心,兴味一笑。

    “想要就来抢!”

    韩湘雪愣了一下,然而很快就欺身而上。韩毓影伸高手臂,见她来夺,从桌椅中绕了出去,侧身一躲,手中虚晃一招,趁她闪避时往书架一躲。

    韩毓影一把捏住了她偷袭的手腕,却不想那白暂的手腕一转一抽,轻松地从他掌心脱了出去。




第四章 灵者
    莲月教,在莲月山安教立身的教派,几十年前曾一度繁盛,连附近其他有百年历史的大派,如灵谷、清曲宫、药王谷和百花谷等,都要避其锋芒。所行之事也极为张扬。

    杀人、抛尸、下毒、追杀、掘墓、鞭尸等无恶不作,莲月教圣女唐念念领一干教众烧杀抢掠,立志成为魔教第二,搅得江湖一片天翻地覆,人人心中恐慌,生怕下一个她就会将魔手伸向自家。

    然而因果终有报,做了太多恶事。莲月教最终还是被各大门派团结起来讨伐了一次,教主莲月和圣女念念直接被杀,其教众被斩杀大半,只有少许在外的尚且逃过一命。

    右护/法祁颂也在其中。

    据说教主莲月年少时曾救他一命,与他有恩。虽然只是顺手,莲月此人又极其恶劣,祁颂却为人清正,不能不报。

    于是他又在莲月山下召集余下的教众,并且又新招了许多人,试图改邪归正并重建莲月教。

    但事实却没有那么容易。

    莲月教原本的教众只剩下几十,本来跟着教主和圣女兴风作浪惯了,肯听他话的没有几个,剩下的都是嗜血狠辣之徒。碧华山百花谷这一带有不少门派,能招来的人也就是些马帮土匪,恰好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于是两边一拍即合。

    土匪抢钱,教众杀人。合起来莲月教就成了又抢劫又杀人的土匪窝。这一点在十几年前发挥的极为淋漓而尽致,曾一度引起先帝的注意,注意的结果就是派人来清剿。从此莲月教再次一蹶不振。

    祁颂在刚发现这种苗头的时候,曾试图制止,然而因为势单力薄,体弱多病又成日忧思,最后只好英年早逝。留下这一帮人在风景秀美的莲月山为非作歹。

    ……

    韩湘雪幼时聪明灵慧,三岁识字五岁明理,六岁就知道拎着把剑日日跟韩毓影晨起练剑。

    然而转过六岁,七岁开始,她不知怎么就开始怪病缠身。先是喜欢在草叶中坐着,说感觉分外舒服。后来就开始成夜成宿的发热,一热就怎么也降不下来,急得倪月华眼泪直掉,韩毓影忧思重重。一干太医谁也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儿,从饮食检查到衣饰,再叫观天监监正蓝大人揣摩这半个月的天气星象是否与小公主的属性有相冲之处

    被抓来死马当活马医的蓝大人一头雾水,顶着一屋人期盼的目光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皇后娘娘在娘家的指点下日夜兼程赶去碧华山,将江湖四大怪杰之一——医杰佩依绑了来。

    好巧不巧,他们找了佩依来。如果找的是别人,比如去药王谷抓了一名医师。那么无论这名医师的医术多么高明,也绝对看不好韩湘雪的病。

    因为,这根本不是一种病。

    据说,在几千年前,韶月大地灵气充裕,花草树木生机盎然,人人都具有将这些灵气运转吸收到自己体内化为灵力的灵根。

    而月转星移,沧海桑田,千年之后,大地的灵气渐渐稀薄下去,植物所含的灵气也日益减少,人所具有的灵根也渐渐消失了。

    古时,韶月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国家,统一了所有部落建立而起,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土地。为防止动/乱,韶月极为强调血脉的重要,每一代国君必须是嫡出血脉,与当朝最优秀的女子产下后代,保持皇室血脉灵根的纯净与优异,庶子则不受到允许。也正因此,千年来这一繁荣古国都没有经受过太大的战乱和风浪,却因为一位国君的决定而分/裂。

    这位国君也只娶过一位妻子,王后却没有为他诞下子嗣,偏偏是两位妃子分别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王后也只诞下了一位公主。按规矩王位自然是由嫡子继承,然而没有嫡子,两位庶出的王子生母家世地位又都差不多,这下两人的心思便都活络起来,明里暗里互相争斗。

    那位国君本来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当然这种事情也不能让他知情。等他知情的时候两位王子已经在朝堂上拉帮投伙,结党营私,一下便将这位国君气的脸色铁青。

    那时韶月国还没有过女帝执政的历史,不然韩湘雪认为韶月就不会或不会这么早就分/裂。

    本来这位国君只是撞破了他们的事情,他只有这么两个儿子,虽然现在养成了孽子,但还是有着情分在,不可能直接将他们两个杀了。

    哪想到大王子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扛不住事。一听属下说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他吓得惊慌失措,直接一把将尚未成熟、还半青不黄的计划连根拔起——逼宫了。他弟弟本来也慌,一看对方已经动手,天下已经快成人家的了,没想着救驾立功,竟然也带着手下的人追进宫来抢皇位了。

    本来这位国君的过错也只是没教养好两个儿子,加上能力不足,培养出了一堆不怎么忠君的臣子。他自己发火本来只需要卧床几天,结果两人一逼宫,这位国君气急攻心,看着近在殿外厮杀的人马,生生晕了过去,自此缠绵床榻,一病不起。

    再次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他望着床边对他最忠诚的臣子轻声对他说那次宫变中的事:皇后在他床前自刎;公主被皇后派人关在内殿中,没有受伤。



第五章 玉雕
    莲月教早晚也都该清理了,何况如今滥杀成性,没有什么值得叹惋。

    韩湘雪跟着夭樱在这座院子里转了转,大概清点了一下人数,也只有一百来人。一部分组成商队跟青竹去了,还有一二百随姒荼和笙寒去查看那个山谷了,听她说清剿莲月教的人去了五百,那么剩下的那些人呢

    “剩下的那些人自然是做任务去了。你不是说不能丢了之前经营的那些东西那是最近接的最后一波任务。”夭樱一挑眉,将方才铸好的那把剑从冷水桶中拎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剑身的花纹,忽然转头抱怨道:

    “既然你现在都回来了,又不在马车上,没人看着,这些事能不能还是你管啊……我近来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你看看,”她将手中的剑挥过来,俏嫩指尖勾起,用指节用力敲了敲剑锋,“瞧瞧,锻的这道纹都乱了。”

    “好,辛苦你了,正好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你好好休息一下。”韩湘雪微微一笑,就着她手腕看了看那把剑。

    “还好啊,没什么地方有问题。”她扫了那铁色铮亮的长剑,伸手接过来掂了掂,“只是,是不是沉了些”

    “不沉,你知道它是几斤铁锻打的吗”粉衣少女扬起一张娃娃脸,接回那把剑,明显有些自得,眉间朱红的花钿仿佛也艳丽了几分,粉颊上才添了几分娇嗔。

    “是,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你这手艺,倒像比先前还好了些。”韩湘雪揶揄了她两句,随口问道:

    “你这把剑是打给谁的我倒记得你门下没谁缺剑。”

    “哪里没有,你看那里不就有一个吗”她伸手往铸铁的屋子里一点,韩湘雪顺着她指尖望过去,便看见了正在弯身收拾铸铁工具的黑衣少女。

    “她”韩湘雪一眼认出是那个给她开门的少女,觉得仿佛有些眼熟,对夭樱笑道:“你门下的人所用武器一般不都是自己动手铸的吗,难道她不会”

    “你说对了,她还真是不会。”

    一身淡绯色裙衣的娇俏少女叹了口气,扫了那玄色身影一眼,有些无奈:“我零零碎碎教了她半年,她现在却连最基本打铁的要诀都掌握不好。”

    往四周陈放刀具的深漆桌柜上看了看,她弯身从一柜格中取出一把剑鞘,将泛着冷光的长剑收入鞘中,往一旁刀架一挂。又从桌案上一个软木底座上拢起一枚匕首,将它摊到了韩湘雪面前。

    ……韩湘雪从未见过这样的匕首。

    与其说它是一把匕首,倒不如说它是把刻刀什么的来得更恰当些。

    这把匕首的用料十分好,可以看出掺有些许的玄铁,铁色灰亮中带着微黑。刀把是后镶上去的倒还可以,整个刀刃就有些惨不忍睹。

    刀为单刃,匕为双刃。韩湘雪却没从这块细短铁片上看出哪里有刃。刀尖的弧度倒还算尖锐,但由于边缘实在太厚且不规则,实在让人怀疑,这把匕首的目的追求到底是更锋利还是让中刀的人更痛苦。

    看着韩湘雪莫测的神情,夭樱无奈道:“我也见过在这方面没有天赋、天资愚钝的,可真的没见过这样一窍不通的人。当初分门别类的时候,她选投了我门下,我还以为她至少对炼铁有点兴趣,谁知道她根本没什么兴趣。不过她武功是不错的了,出任务几乎都是上评,只是上次一时疏忽丢了剑,这不是,还要我给她再铸一把。”

    韩湘雪将手中的匕首放回桌上,清澈水眸带上了几分讶异:“你说这么多……是……”

    “是,”粉衣的娇俏少女迎上她的目光,一笑。

    “我觉得,你前几天跟我说的侍女……有着落了。”

    带着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女往回宫的路上走的时候,韩湘雪没想到自己前不久刚向父皇要来的令牌,这么快就要派上了用场。

    这样想着,她抬眸掠过一片繁华街坊,忽然一愣。

    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她不走,身后的黑衣少女也跟着静静止住步子。

    钟灵毓秀的白衣少女微微蹙眉,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举目四望。在目光触及一家酒楼灰蓝色的招子的时候,蓦的想起来了。

    是她答应给玉娆的礼物。

    往四下里望了望,韩湘雪径直向一家题着“金玉阁”的楼阁走去。

    “诶,这位小姐,”刚走进门,候在门边的小伙计就连忙带着笑迎了上来,一边伸手给她引路,一边介绍道。

    “……这边请!小姐来我们金玉阁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边的首饰款式新颖,师傅们的手艺好,用的宝石也是最好的……小姐今日来是想添置些什么”

    “随便看看,”韩湘雪扫过身旁柜子上陈列的首饰,想起在玉娆那只箱子中看到的玉雕兔子,半敛的眸子一抬,忽然认真地将目光注视在他身上,问道:“你们这里除了首饰,有没有什么其他有趣的玩物”

    “啊”小伙计蒙了一下,迎着她的目光,有些苦恼的垂头:“我们这里是做首饰买卖的呀,姑娘如果要购置些贵重的摆件什么的,何不去万宝阁……”

    白衣少女有些失望的抿了



第六章 算账
    已经立秋了,风中渐渐掺上秋的凉意,仅是酉时刚过,天色已微微暗了下来。

    领着抱着好几个黑木匣子、还有一堆账本的黑衣少女回到宫门前时,侍卫长叶庭看过令牌,又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下风尘仆仆的韩湘雪。才不那么果断的放了行。

    ……她们这样子看起来好像确实有些可疑。

    走在回晨雪宫的路上,数不清是第几次被悄悄注视的韩湘雪微微一咳,看了一旁背后还背着长剑的黑衣少女一眼。

    一路好不容易到了晨雪宫,刚穿过垂花门,一路匆匆走过游廊,进了寝殿,韩湘雪二人就被迎过来的大大小小六个贴身宫女围住了。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她自己已坐在了厚重的檀木桌边,而且手边被奉上了一盏还冒着袅袅烟气的茶。

    桌边一位小宫女找出了火折子正点灯。有两位宫女站在了里间的门边,跟着来的黑衣少女也静静立在她身后。不明状况的宛冬七巧凑到她身边,叫做宛冬的小姑娘打破了寂静,笑着嗔怪道:“公主怎么一去去了这么久本来皇后娘娘还打算叫您用晚膳,听说您出宫了,很是窝火呢。”

    “嗯,叫人通报她一声,我明早一定去同她用膳。”韩湘雪微微笑了,看着宛冬匆忙去了,对七巧道:“你给这位姑娘准备间房,再给她弄些吃的。顺便把她的名字上了晨雪宫的单录,月银从我例里扣。”

    娇小伶俐的七巧低头应了,又脆声问道:“那这位姑娘的身份……”

    韩湘雪抬头看了看在这种状况下依旧面无表情的黑衣少女,笑道:“客人,你填客人就行。”

    六个宫女走了两个,还有两个站在帘帐边,这里间一下显得宽阔了起来。

    “过来吧,让我认一认你们。”

    看着屋中剩下的四个宫女靠拢过来,一个着浅橘色宫装的宫女首先一福身:“奴婢丹枝,见过公主。”

    “我知道,上午来时你们不是告诉我了吗”韩湘雪抿了一口茶,端着雪瓷的茶盏,半垂下眸,微微露出了一个笑。桌上灯台的烛光离其他灯台远了些,跳跃的火焰在黑暗里渲开,映得她白暂侧脸分外冶艳。

    她伸出手指轻点着,唇边还带着温和笑意:“丹枝、桂叶、芍白、清荷。”

    几人一一福身应了,她好笑道:“我记住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上午七巧说她是给我挽发的你们几人难道各有分工”

    “是。”丹枝上前一步,再一福身,解释道:“奴婢丹枝主要负责公主的膳食和调理,桂叶负责管理公主的服饰,七巧负责首饰,芍白负责理账,而宛冬和清荷懂些武艺,主要负责保护公主。”

    顿了顿,她又道:“公主可要听听晨雪宫其他用人的状况”

    “嗯。”看着已黑透一半的天色,再低眸往窗边书案上厚厚的一沓账本上一看。韩湘雪心想,反正今天恐怕也睡不了了,不如先听一听,权当解乏了。

    “晨雪宫共有六个一等宫女,负责伺候公主,十三个二等宫女负责刺绣清扫,还有八个三等宫女做些打水洗衣之类的粗活,两个厨娘,还有三个小侍从平时也是做些活……”

    “另外,皇上下午还派人送来了一块令牌,可以调取一部分的侍卫,说公主如果是想出宫或者上街,可以带上。”丹枝小心的说着。

    “嗯,这个应该不怎么用得上,收起来吧。”韩湘雪心里暗笑。她出宫,如果还要带上一队侍卫,还能做她要做的那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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