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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如海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归湳
初冬的季节早已到了,每天早上,院里泛黄的树叶上都会覆上一层浓郁的白霜。a计划在这个时节紧锣密鼓地进展开来,不禁让人心跳加快了些许火热的节奏。田中科技的幕后操纵者早已被证实是二战期间残存的法西斯分子,当年,东条英机以及土肥原贤二等人被远东军事法庭处以绞刑之后,让多少渴望和平的世界人民拍手叫好。然而,日本军部在这条军国主义的路上是回不了头了,东条内阁及其幕僚的支持者与狂热崇拜者,犹如燎原大火之下未受致命侵害的嫩芽,前辈的牺牲只是成为他们奋力生长的肥料而已,哪怕再赐予一丝雨露和阳光,他们都会让生存的希望再次发光。
生存?生存算什么?他们的毅力和决心早已强大到无所畏惧,他们要的才不仅仅是生存,他们想要实现的是野心,是抵制共和征服东亚的野心。
尽管计划开展起来艰难又棘手,让很多人伤透脑筋,奔波不已,然而,这还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持久战是需要做好心理准备的。研究所经过两天两夜的商讨,最终成立了一个行动小组,并将此次秘密行动命名为“猎鲸”。
猎鲸,目的就是要猎取到这只大海中的鲸鱼。由于这次行动需要加入台独的因素,而徐沐雨先生是台湾籍,需要他从中沟通许多人脉和门路,自然而然就担起了组长的职务。他们将佯装成一批潜伏在台湾省国民党内部的分裂野心家,身份证资料,学历,以及党员证明均是委托私人机构假造,足够以假乱真。
田中的性格,小毅虽不是十分了解,但有些还是让他印象极为深刻的,以至于经年以后,再回想起来,他还是认为,这些弱点必定会成为他理想路上的绊脚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田中也是十分有才华的,他的技术小组是自己一手带大,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无人问津,到后来成为整个公司科技部的核心,实在让人不得不叹服此人的实力。不仅整个小组的技术人员都对他俯首帖耳,言听计从,就连公司其他部门以及管理层也要对他礼让三分,正因为青年得志,石田的脚才会翘到天上,才会不把所有人都放在眼里,他要做的项目,从没人敢出面阻挠。可是,即便孙悟空也逃不过五指山,有一项规则他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无论何时都不能背叛公司,田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不是他的武器有多么残暴,而是在其内部存在着一个有着六十多年历史的暗杀小组——紫流星。
紫色的流星,有点梦幻,有点不可思议,它划过夜空,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据说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古老的故事。
紫流星的战绩显赫,无论是卧底还是内部的背叛者,只要危及到幕后者的利益,通通都会遭遇无声的暗杀。
石田想起它的时候不禁心肺一搐,呼吸凝固起来,他知道,小毅的亲生父母死在它手上,江水的父母也死在它手上。然而,拿着手中那张单薄的通知单,他还是冷冷地笑了起来,我石田有什么好怕的?他将手中的纸紧紧揉成一团,皱巴巴如同他此刻苍白的表情。
他是爱江水的,是吧?不爱,当初怎会使劲一切卑鄙的手段和她结婚,不爱,怎会甘心屈服于这种奇耻大辱?
在他们所处的领域,消息传得更是飞快,兴许是许多人都得知了石田被辞职的消息,不二日,便有其他黑色公司纷纷投来了橄榄枝,石田是不愿意考虑的,田中是他大学时代的梦想,还记得第一次听室友谈起它的时候,他觉得整片天空都亮起来了,他多么渴望去那个神秘的世界里大显身手啊!做着不为人知的工作,不用被外界的媒体和公众所打扰,最重要的,它的基地就设在北海道,北海道是江水喜欢的城市,他甘愿留在这里,同江水共度一生。
那个时候,因为年轻,所以看到什么都是充满希望的,他一旦认定这是归宿,便会倾尽全力。
然而,只有用情至深之后才会醒悟,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
只是,其中有封邮件吸引了他的注意,有一家来自台湾的公司愿意以高价购买石田的技术文件。
那份关于隐形鱼雷的技术?看着电脑荧屏上的文字,石田不禁**般哈哈大笑起来,这份技术,他连高层都没有完全交付,也唯有这一份没有完全交付,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他多少年来积累下的心血啊!又有谁会这么不自量力,在此时和自己乞求?可是,看到对方所出的条件时,石田动心了,“我们出的价格会是田中奖励与你的十倍,并且,只要你们愿意移民到台湾,我们可以保证你和家人今后的人身安全,石田先生是否考虑?”
人身安全,意味着可以躲过紫流星的暗杀,是吗?
他大概是动摇了的吧,虽然还对公司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能体恤自己的辛苦,突然改变决定,然而,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戏剧化了。石田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回不去的了,即便是将来有一天组织要求他回去,他也做不到再像曾经那般的卖力。





落英如海 第九十六章 猎鲸(二)
敲下决定前,他为江水精心准备了一次烛光晚餐。他说,自己平日一直忙于工作,从没有真正的陪过她,那天,既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节日。
然而,石田却穿的很庄重。纯黑色的西服衬出白衬衫衣领的皎洁,宛如暗夜中的一抹淡月。
他的皮肤既不白也不黑,在灯光下有种病态的黄色,可是,兴许是精于钻研的缘故,他看起来总是精神抖擞,双目炯炯的样子,丝毫都不屈服于外表的丑陋。
“江水,你喜欢台湾吗?”石田看着江水白皙的嘴唇,微微地笑着。
江水正吃着石田为他盛好的浇满蜂蜜的鹅肝,不觉感到好奇,她拧住眉毛,问道:“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石田当然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辞职的事情,况且又是被辞职,他不敢想象江水对自己的失望,不敢去伤害男人固有的自尊心。他动了动下颌,久久抿住嘴唇,纠结地盯着蜡烛的火焰。
江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今天,他有些出奇地热情和讨好,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江水对他虽没有多少兴趣,可是生活在一起那么久,她也能看出来,石田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她只好主动开口:“你,今天是怎么了吗?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有!”听她这样说,石田立刻定住目光,不再去看忽闪忽闪的蜡烛,而是强势地望进江水温柔的眼光里。“我也许因为工作的原因,要调去台湾。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台湾?那里是中国啊。”江水的嘴唇不自然颤动起来,她很惊讶,可是,她的语气依然是那么镇定。
“也不全是,台湾和中国大陆并没有合体,由不同的政党领导,他们的生活和教育方式也是不同的,准确来说,更贴近日本。”石田轻轻呷了一口红酒,沉默片刻又说:“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一贯如此,江水在他面前是注定拿不下主意的。
“你现在的工作?”江水正准备探讨他的工作问题,却又立马被石田打断:“我现在的工作已经出现了不可挽救的变故,我们必须离开北海道才会有出路!”说着,石田迫切握住江水纤细的双手,恳切地说:“你知道,我必须要给你最幸福的生活,谁的事业都不是一帆风顺不是吗?除此之外,我别无他选。”
灯光下,江水沉默了,连同她的表情,只是心湖上还在不停地转着涟漪,散开,散开,又重现。
“你要去吗?请告诉我答案,明天我就可以把你送走。”他的手越握越紧,让江水有些透不过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哈!这到底是恳求还是强迫啊!
他向来软硬兼施,无所不用其极,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难道是江水太软弱了吗?又或者是正因为江水的软弱,才使本就处事霸道的他愈演愈烈?
烛光越来越暗了,可两人都没有注意,只见阴影里,江水脆弱地点了头,犹如冰雪积压下蓦然折断的松枝。
那晚,他竟然前所未有的温柔,从前,他都是霸道地去索有,索有她的一切,连她的家人他都要嫉妒,而今天,他却像捧着一只刚孵化的小鸟,小心翼翼地将江水揽入怀中,覆上她苍白的唇,贴近她馨香的脖颈,钻进她柔软的身体。
江水啊,你到底还爱着谁呢?落英又在角落里出现了,她心痛地看着江水的表情,那副暗藏着无奈与悲哀的,总是面无波澜的表情。
石田在她耳边气喘吁吁,他汗涔涔地告诉她:“我本以为,你会逃脱的,即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依然很清楚,你忘不了他,我也早已做好让你逃走的准备,然而,你没有。”
不知是失望,还是自嘲,石田冷笑一声,便翻身点燃一支烟,朝阳台走去。
江水背对着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的眼泪,冰冰凉掉进了耳廓里。
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爱着谁的吧。
太阳如约醒来了,机场内一如既往的喧扰,江水和石田乘的是同一日的不同航班。他把她送进去后,才安心地跑去了自己的登机口。
希望她能玩得开心吧,如果交易成功,我立刻办理去台湾的手续,如果不成功,我也要确保江水最近都不在日本,所有后果,必须要由自己承受,只有全部由自己承受,才足以证明他对她的感情。
他拿着登机牌,第一次笑得像一个孩子那样开心。
交易地点设在东京的一处馆子里,知悉台湾人早已专专包下一间安静的小屋。
石田带着一个助手匆匆忙忙赶到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辰。来不及相互寒暄,他开门见山地提出要看到合法合同,然后再讨论细节。
果然是日本人的作风啊!徐沐雨一向善于和人打交道,再加上一口地道的台湾话,很快就给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虽然对方主动提出会支付十倍的价格,可石田依然对保密工作表示怀疑,他毫不忌讳地询问起紫流星的事。年轻一辈当然不会清楚,他们还以为这是一种首饰,但徐沐雨却完全知情,他知道,石田担心的一定是那个略有年代的暗杀小组,田中内部专用于斩除内外根患的隐形部门。
徐沐雨立刻答应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也只限于他和他的妻子,其他人则无能为力。
这当然没关系,毕竟石田小组的技术人员本来就是无辜的,核心技术只掌握在他一个人手里,交易也是他一人愿意来谈的。
对方不断地做出保证,不断地拿出证据以证明自己的可靠,石田险些就要答应了,可是,他还是决定换个地方冷静一下,做事一向果决的石田此时竟也出现罕见的犹豫,就在交易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提出要去卫生间。
站在明晃晃的半身镜前面,他脱下外套准备洗把脸,却突然从胸带里掉出一只针孔摄像头,小小的摄像头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石田看得心脏怦怦狂跳,他知道出事了。
回到会议室,他立即用暗号告知助手,很快两人找了一个勉强的理由将交易的决定时间推迟,便迅速开溜。




落英如海 第九十七章 猎鲸(三)
回到北海道,他第一件事便是查看电脑,果然,备份的文件已经被窃取。办公室里,他独坐到天亮,一夜无言。近午时分,石田不动声色地开车回了家,江水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杂志。
家里真的好空荡啊,大概所有来过的客人都会认为这家人不喜欢买家具吧!
“你为什么没有走?”他站在门口,一脸的质问,丝毫没有想进去的意思。
江水没有抬头看他,她知道是他,便认为没有必要去看,只是冷冷地回:“我在等人。”
“等谁,我吗?”石田冷笑一声,显得很可怜。他即刻阴沉下脸,若无其事地说:“不喜欢台湾没关系,该吃午饭了,今天我来做吧。”
厨房里,抽烟机轰轰地响着,石田心里一直在挣扎,他要不要把那只针孔摄像头拿给她看,想着想着,刀刃不小心切进手指,石田低吟一声,把江水引来了厨房。江水还是不说话,她拿来消炎药和创可贴将伤口包扎好后,要求自己来切菜,可石田不肯,他霸道地夺过刀把,不许她靠近,江水只好又默默地坐回沙发上看杂志。
饭做好了,屋子里满是热腾腾的酱油汤的气味,还有生鱼片的味道在处处暗涌。看着那猩红的生鱼片,石田果断将摄像头扔进垃圾桶,他仔细清洗双手后,便端着瓷碗走进了客厅。
一个月后,江水去世了,直到她走的前一天,石田才从医生那里得知江水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她是服药自杀的。石田将她的遗物全部烧了精光,一点都没有留下,他不要留下她的任何物品,哪怕是一丁点痕迹。
可是,在江水的衣柜里,在所有层叠的毛衣和衬衫下面,居然深埋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石田颤抖而好奇地拿出那只木盒,里面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碰撞盒壁的声音。
他真的好恨她啊!就连死去,都不能让他满怀希望地怀念她,为什么要伤我这么深,为什么还要背着我去爱他,为什么从来都不拒绝我,为什么从来都不选择逃离?你难道不知道我早已经做好让你逃走的准备了吗?泪水将木盒的表层浸湿,变成了浓烈的咖啡色,石田暗暗地谩骂着,诅咒着,他谩骂着渡边江水,谩骂她的每一寸温柔,谩骂她的每一刻呼吸,每回忆她一瞬间,他眼里的怒火都要燃烧地更加剧烈。
啊!他该怎么办?他终于还是孤独了,终于还是流离失所了,终于还是失去了温暖!
一切,都好像大梦一场。
石田去东京赶赴交易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这是早就意料到的,他并没有离开家门一步,他等着那些人来收拾自己。
可是,一切都好像进入冬眠,外面的世界悄无声息下着暴雪,屋里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一天天过去了,他意图解脱的愿望再次破灭,他开始不吃不喝,抱着江水的骨灰沉睡一夜又一夜。
江水的好朋友再见到石田,是在十年之后了。他在街上维修因连日大雨而塌陷的公路。看着石田黝黑瘦削的模样,那位朋友决心要请他吃一顿饭。
石田没有拒绝,因为那是江水的好朋友。
“你知道,渡边毅现在怎么样了吗?”朋友满脸都是怜悯,甚至说是内疚,搞得石田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他甚至觉得她再这样看一秒,自己就会因冲动而没有礼貌地离开。
可是,他还是坐定了,笑着问道:“他怎么了吗?我听说,他早就去了中国。”
“是啊,是去了中国,他现在过得很不错呢,你看!”说着,她拿出一张报纸,上面登载着一则国际新闻——华裔科学家再度震惊中外,照片上带着眼镜充满学者气息的人明显就是渡边毅。
石田不太感兴趣地将报纸拖到眼底。草草浏览一番后,他却笑着说:“这小子现在混得不错呢!”那笑里竟没有一丝妒忌和羡慕。
“其实,我认为你也可以这样的,只是......”朋友低下头,不忍去看石田的目光。
“哈!我嘛,我这个人不靠谱的。”石田无奈了,他摆摆手,毕竟,他此刻只有自嘲的资格。
“那时候,如果我知道江水得了抑郁症,我是绝不会答应她的!”朋友的语气突然有些诡异,石田敏锐的嗅觉立刻觉察到什么。
“你答应她什么了?”他弓起上身,恨不得凑到她面前去问。
“十年前,她突然打电话要我帮忙,她说,自己可能生病了,要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病,可是又有一件事必须得那天完成。”
“什么事?”
“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还是不要再说了吧。”朋友眼光暗沉下来,有些不情愿。
“正是因为过去这么多年,你才要跟我说清楚,不然,江水如果是因为我出事,我到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石田君,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朋友吞吞吐吐,可还是说了出来:“那次,她让我帮她将你的办公室房卡拿去复制,我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她只是托词说这件事没什么,只是不能被你知道,否则她定要和我断交。我实在没办法,就去帮她弄了,可是,我不知道她后来竟得了如此严重的抑郁症,如果我知道,就一定会告诉你!她那天求我帮忙的时候,整张脸都那么苍白,我应该察觉出什么的!”朋友越说越激动,直到悔恨的泪水流个不停。
石田不知所措,他尴尬地望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我听说,石田君后来还丢了工作,会不会也是因为那次?”
“不,不是!”石田左手握住玻璃杯,开始大口大口地灌水,汗珠沿着他的背脊哗啦啦地滚落开来。“是我自己的工作变故,和江水没干系。”他再次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朋友深吸一口气,沉下了头,沉默良久后,石田坚持要付账,两人才做了告别。
家里没有了女人,仿佛从人间一下子堕入地狱,他窝在沙发的角落,猛吸着屋里发潮的空气,回想着曾经的一切。
那天,江水主动要求他陪她去医院做体检。石田于是去了,他应江水的要求换了一件更厚些的外套,将平时工作穿的西服留在了家里。那件西服里,就装着石田办公室的房卡。
针孔摄像头,房卡,他可以这么肯定了,那份文件是江水窃走的,可是,她要它干嘛呢?
石田发疯似地将整套房子都翻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该烧的都已经烧光了,不该烧的,呵呵,还有什么是不该烧的?
身份证,对了,还有身份证呢!石田拿着渡边江水的身份证,一个个跑去查证。银行,邮政局,快递公司,手机营业厅,凡是江水当年有可能去的地方,他一个都不肯放过,他一定要找到什么线索出来!




落英如海 第九十八章 猎鲸(四)
吕毅并不知道江水去世的事情,a计划虽然输得一败涂地,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小毅竟然凭一己之力揭开了隐形鱼雷的神秘面纱,这大概就叫做意外之喜吧!因为这件事,小毅开始得到研究所高层的重用,他逐渐地被要求参加一些大规模科研武器的研发,一路扶摇直上。
工作之余,他也会摘掉银框眼镜,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夜色,无奈又满怀希冀地想:“江水,到底是什么原因又不理我了呢?她的电话也停机,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还在跟我赌气,愿意冒风险帮我窃取文件,说明她是在乎我的,只是,傻丫头还在跟我赌气是吗?”
他颇有节奏地揉着太阳穴,脑袋中又乱成一团麻了,不敢想,不敢想,一想就是错,倒不如深信她就是爱着自己的,倒不如一直这样赌气下去,从此相忘于江湖。
可是,他还是订了机票,清明节那天,小毅在家都收拾好行李准备赶去机场了,一通电话又不应景地打过来,那是徐叔叔的。
“小毅啊,清明节没有什么事吧,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前辈吧,就在木子山上的墓地。”
小毅颞颥着嘴唇,看着地上的行李箱,他真的很想当即拒绝,可是,电话那边又传来近乎乞求的声音:“我啊,清明节准备和你阿姨回一趟老家,有个项目还要辛苦你帮我接管一下,就当是帮叔叔一个大忙了,行吗?”
听到这里,小毅犹豫的心情瞬间消失,徐叔叔回老家他是见识过的,他家里亲戚一大群,网布全台,上次不是一去就请了两周的假吗?可是,谁让他是一个工作狂呢,一听到有工作需要自己帮忙,他立马应声了。
就这样,唯一一次回日本去看望江水的计划也泡汤,拿着手里的机票,他暗骂自己活该,又预感着与江水的再会必将是遥遥无期。
清明节虽不是喜庆的节日,但在国人心目中的分量却是很重的,大家纷纷赶着回家扫墓,研究所里空空荡荡,好像衣柜里被遗弃的旧衣服,一副冷清落寞。
小毅独坐在四楼的信息实验室,尽头则是紫贝的工作室。
午饭前,他突然决定要去看看,没有什么意图,就是突然决定要去看看,他仿佛好久都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了。
紫贝的双手在键盘上不住地敲打,那声音吸引了在门外驻足的他,他停留了好大一会儿,才拉平衣角,严肃地走了进去。
紫贝听见脚步声,抬头一怔,看见吕毅的脸庞,有些惊讶,更充满惊喜。
“你,难道没有放假吗?”紫贝傻傻地盯着他看。
小毅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很想避开她的目光,只是她火热得让他不得不正视。“是的,我有些事情要留下来做。”他差点说出自己在这里是没有需要去祭拜的亲人的事实,可他还是忍住了,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太多的过去为好。
“好吧,你要不要喝点热水?”紫贝站起身来,饮水机里的水一会儿咕噜噜地沸腾起来,一会儿又恢复安静,如此循环往复,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它。
“不用了。”他摆摆手,走近了些。
很久没来的人,总是习惯于环顾四周,突然,小毅像是发现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两只眼睛顿时发出光来,要知道,这种眼神,只有在他突破困难,探究出科研成果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棵铁树,是我曾经托人搬来的那棵吗?”他指着身旁的它,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对啊,就是你送的呢!去年你把它送来的时候,叶子都发黄了,我看着别提多心疼,现在是不是焕然一新,完全不敢相信了?”紫贝走过去,庆幸两人终于有了可以沟通的话题,一直以来,小毅在她心里的地位可高着呢,那是像科学家一样不容冒犯的尊贵。
小毅一脸赞许,他感谢地说:“承蒙你的照顾,我没想到,你还有这项长处呢!”
“不用那么客气啦!”说话间,紫贝已经端起了一杯热茶,杯口冒着热乎乎的浅绿色清香。“铁观音,你尝一下吧!”
小毅接过水,他其实并不太渴,倒是饿了很久,本来因为工作的枯燥和孤单染了些烦续,此时看到铁树欣欣向荣的样子,他的心情莫名开朗起来,毫不胆怯地邀请她道:“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吗?等会一起去吃午饭吧,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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