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她拿了一罐可乐, 盘腿坐在他空着的床上, 呲啦打开拉扣灌了一大口。
左时没再理她带来那瓶酒,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我不想喝。”
“不会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借酒浇愁吗?”闵婕抿了抿唇, “噢, 你是怕人家误以为你也是这次行程的安全官, 觉得你喝酒不专业是吧?没关系,我会跟她们解释的,你只是友情出场。”
左时还是不动:“严冬不在,不能大意。”
“在度假别墅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况今晚大家都休息了,明天严冬他们还要过来的,到时你就解放了。”
左时没说话,她把瓶盖打开来,递到他面前,笑道:“喝吧,别太压抑自己了。”
天大地大,背负再多的人,也有权利在某一个时刻活得自在些。
左时没再推辞,那米酒不见得怎么甘冽醇香,但很好入口,跟在国内喝的酒都不太一样,不知不觉就喝掉四分之一。
闵婕这才问:“就是她吧?你山长水远地跑到这里来就是因为那个殷长安吧?”
左时用手背抹掉嘴角的酒渍:“你不要听江涵博胡说八道。”
“这可不是他说的,你也别赖他,我自己长了眼睛会看。今天幸亏小长安只是晕车啊,要是真晕倒了,你还不得抱起他狂奔?”
那才是真情流露呢,别想再瞒住谁了。
左时垂眸:“她以前晕倒过,是我送她去的医院。”
“啊?她以前身体就不好吗?”
“不是,她受了伤。”
“什么伤?”
左时就不再说了,其实有很多事他都不想再提,希望长安也能逐渐忘记。
闵婕也不追问,昂起头笑了笑:“其实女孩子最受伤的就是被自己爱的人背叛或者抛弃,你能看到的伤都不算什么,看不到的那些才厉害呢!”
“你好像很有感触。”
她摊手:“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个把人渣呢……呃,当然,我不是说你啊。”
左时道:“长安有丈夫,她的爱人不是我。”
“啊?她结婚了?”
左时嗯了一声:“刚刚离婚。”
即便他不是长安的爱人,但也曾欺骗她、伤害她,最后还抛下她一个人,她受过的伤,也与他有关,这一点他无从否认。
闵婕松口气:“那你还顾虑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她爱你,你也爱她。”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长安也不爱他,那只是一种依赖,而且还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依赖。
闵婕觉得他不太懂女人,说多了也没用,于是站起来拍拍他肩膀道:“话别说太死,免得到时候自己啪啪打脸,很疼的。”
她把酒和空罐都留给他,从露台原路返回。
丛林的黎明来得很早,长安是被各种动物的叫声给叫醒的。休息了一晚,晕车的不适感终于过去了,但胃口还是不太好,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只吃了不到半份的量。
严冬一大早就乘最早一班船来与他们会合,似乎料到长安胃口没有恢复,递给她一杯饮料:“尝尝这个,我特意从玛瑙斯市区带来的。”
事实是他买咖啡的时候被当地人的热情推销打动了,就顺便买了一杯。
杯子里是极为浓稠的紫红色果汁,不,与其说是果汁,不如说是果浆,形态有点像没有调匀的水彩颜料。
“这……是什么?”长安问。
闵婕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说:“这个啊,巴西莓,据说以前巴西的战士上战场前都要喝这个,可以恢复能量的。”
其实是有强抗氧化性的果实,应该含有很多微量元素。
长安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挺不错。
她感激地朝严冬笑了笑:“谢谢你。”
闵婕悄悄看一眼左时,他正低头看一张导游给的地图,像没听到这段对话一样,不过心里大概已经跟巴西莓一样酸了。
严冬问他:“要走了?”
“不,今天不走。”
“怎么,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闵婕?”
左时摇头:“没有,你别误会。”只是江涵博代替他去了博阿维斯塔,他今天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
严冬笑笑,“那今天上岛你要不要一起去?主要是钓食人鱼。”
“不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他其实有点不放心,这里的植物一天就能冒得老高,导游有时会辨不清方向,而在丛林里迷路是很危险的,必要的时候,他要从酒店另外找向导一起去找人。
虽然这样的事情不会经常发生,但长安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不想冒险。
可没想到长安也不愿意去:“我……我不会钓鱼,不去了。”
闵婕以为她是怕钓不上鱼来,安慰她:“没关系,这里鱼很多,很容易钓的,而且大家这么多人,众人拾材火焰高。”
长安还是摇头。
知女莫若母,陈玉姣轻声道:“囡囡,你害怕食人鱼?”
虽然只在故事里听过,但在长安看来那就是一种怪物,大得离谱且有锋利的牙齿,怎么钓呢?她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只能选择不去。
陈玉姣想劝,但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旅行的行程怎么安排她无所谓,最重要的是长安开心,如果长安不想去,那她就陪着女儿,放弃这个颇有特色的项目、调整行程也没关系。
左时默默看了长安一会儿,上前问她:“今天早餐里的炸鱼肉好吃吗?”
他看到她没有碰主食,只吃了点鸡蛋沙拉和炸鱼肉。
长安点头。
“那个就是食人鱼,你觉得可怕吗?”
长安睁大眼:“那是食人鱼?”
“嗯,在被炸熟之前,它们大多也只有这么大。”他拿手比划了一下,“从鱼嘴到鱼腹都是金灿灿的红色,很漂亮。”
“真的?”
“真的。”他平视她的眼睛,“钓食人鱼不会花太多时间,只是一种体验,但这种体验很珍贵,离开这里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长安垂下眼睫,闵婕见她还在犹豫,凑过来低声问:“左时很会游泳,钓鱼也很厉害,有他在就很安全,如果他去的话你愿不愿意去?”
长安耳朵都红了,想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闵婕幸灾乐祸地看了左时一眼,他似乎暗自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浩浩荡荡出发,加上导游带的另外两对中国游客,一艘小船就带着他们进入丛林腹地。
一路上除了美不胜收的景致,还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动物,让长安暂时忘记了对食人鱼的恐惧。途经当地一个开放部落的小岛时,他们的船才靠岸,就有人抱着自家养的宠物上来给他们留影拍照,只要付一点点小费就好。
一只小猴子自发地钻进她怀里,抱住她不肯松手,惊得她又叫又笑。
闵婕本来想挡,被左时拉住:“随她去吧,没事。”
她这样的笑容,恰是最美的时光。
再看看其他人,脖子上绕着蟒蛇、肩上停着毛色艳丽的大嘴鸟,她从来不知道宠物的范围这么广。当然也有大黄狗跑来套近乎,身上落满蚊子。
左时蹙眉把狗撵走,对闵婕道:“再给她喷一点驱蚊药水,这里蚊子太多了。”
丛林的蚊子狠毒,万一感染什么不好的致病菌就不好了。
他始终跟长安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连乘船时都避免坐在一起,想到什么都是通过闵婕去传达和执行。
只是真的到了要钓鱼的地方,他不知从哪里搞来草帽和蚊帐,巧妙地连在一起后递给她道:“把这个戴上。”
闵婕笑道:“这个好啊,像古代的女侠!”
就像那种纱质的帏帽,犹抱琵琶半遮面,虽然粗糙了点,但用物理的方式隔绝了蚊虫叮咬,非常实用。
跟他们同行的其中一个年轻姑娘羡慕不已,一面抱怨自己老公没想到这么好的点子,一面对长安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长安红着脸否认:“他不是我男朋友。”
曾经也有人误以为他们是情侣,那时她也否认,可是心境跟现在竟然完全不同。
左时的目光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44. 第四十四章
钓食人鱼的河面, 平平无奇。看到导游用生肉做铒下钩,长安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下面,真的有食人鱼吗?”
“嗯,很多, 再往里走, 鳄鱼也是有的。”
长安反倒不是很怕鳄鱼,看到过的、有具体形象的动物她不怕, 而且鳄鱼露在水面的样子阴险凶狠,水下却是张牙舞爪地站立着的,她看过那样的图片, 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因为她害怕,导游没有给她钓竿,就让她看其他人钓鱼。
左时果然是最早钓到的那一个,收线之后水面哗啦一阵响, 上钩的那条食人鱼鳞片还闪着银光, 正像他说的, 从鱼嘴到鱼鳍都是鲜艳的金红色。
导游过来帮忙取鱼钩的时候,长安才看到鱼嘴里锋利的牙齿。
“这就是食人鱼呀?”不是怪物,也没有几米长的身形, 扁扁的身子,只比成年人的巴掌大一些,下锅以后味道还不错。
左时把自己的鱼竿重新挂上饵料之后递给她:“要不要试一试?”
这次长安没有那么抗拒了, 稍一迟疑就接过钓竿, 学着其他人的样子, 耐心地等着鱼儿咬钩。
左时在一旁看着,不敢走太远,怕她万一拉住水草或者比较大的鱼会落水。
婚碎 第36节
每个人都差不多有收获的时候,长安也钓起一条来,她一个人拉杆还有些吃力,左时在旁边协助,才将那条个头不小的食人鱼拉上来。
长安开心极了,坐在船里饶有兴致地看导游取鱼钩,甚至主动跟同行的年轻夫妇聊起钓鱼的感受和成果。
陈玉姣默默看着这一切,心酸又欣慰。
从婚变到现在,长安的笑容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这里无人嘲笑她的痴傻,她也没有那种自卑感和小心翼翼,天地是广阔的,她仿佛就属于这片原始淳朴的天地。
陈玉姣再看向左时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微妙。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长安渐渐跟闵婕和严冬都混熟了,甚至连同行的那两对中国游客也会叫她的名字跟她打招呼。
钓到的食人鱼被送到度假屋的餐厅,几个中国胃都有点腻味这些天来纯西式的饮食,就跟老板娘商量能不能烧锅鱼头火锅或者煮点鱼汤拌方便面吃。老板娘大方慷慨,于是陈玉姣自告奋勇来帮忙,干脆为大家做点家常菜。
长安想要帮妈妈的忙,度假屋老板听导游说她以前也开过咖啡店,于是请她来为大家冲咖啡。
不同于在城市中的全自动化工业流程,这里的咖啡豆要靠手磨再冲泡,长安觉得新奇,站在吧台后面虚心地向老板请教。
左时坐在桌边喝一杯啤酒,闵婕悄声问他:“听说你之前在南城也在咖啡店打工啊,怎么不去帮帮人家?”
“这些事情她做得很好,用不着我帮忙。”
“谁让你真的冲咖啡了,这不是为了促进感情嘛!”闵婕嘀咕着,“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对长安若即若离的,我看上岛的时候你明明对她紧张得要命,那么体贴周到,一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你到底怎么想的?”
左时并不答话,继续喝着剩下的啤酒。
长安做好一杯咖啡,大家为她鼓掌,老板问她要把这第一杯咖啡端给谁。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左时,他却只是漠然地盯着面前的啤酒杯。
长安就把咖啡给了严冬,有点腼腆地说:“谢谢你昨天给我带的果汁。”
严冬欣然接受:“不客气,下回你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带。”
左时像没看到这一幕,很快喝完最后一口酒,把杯子往桌上一放,站起来道:“我先回房间了,你们慢慢聊。”
“你不吃饭?晚饭马上就好了。”
“我不饿。”
闵婕扶额——不好了,有人要酸死了。
左时在房间里抽完一支烟,闵婕来了。这回她走门,没爬露台,手里却还是拎着酒,塞到他怀里道:“我知道你打算明天回码头了,这些酒麻烦你帮我带回去,当然你要喝也是可以的,给我留一点就行。我后天送长安她们去玛瑙斯后,就回来跟你碰头。”
“你不陪她们去别的地方了?”
“不知道,她们好像还没决定。听说她们这回出来的时间很长,有可能再去趟里约就要结束行程回国了。”
“是吗?”
“是啊,真要玩儿的话,在这儿待三年时间也不够,如果只是浮光掠影,这三天也差不多了。所以你要是有什么要说的就趁早跟人家说明白,免得等人走了又难受。”
左时关上门,在袋子里翻酒,各种稀奇古怪的酒都有,也不知这丫头从哪里搜刮来的。
他拿了一瓶看起来又是自酿的酒,正想打开尝尝,就听到又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闵婕折回来,起身把门打开,却看见长安端着一口小锅站在门口。
“左……左时,我可以进来吗?”
他抿紧了唇看她,让出门边的位置让她进来。
她看到桌上的酒:“这是闵婕姐姐的酒,怎么在你这里?”
度假屋的老板娘搜集了很多当地不同品牌的酒,闵婕好像很感兴趣,吃完饭找她每样都买了一些。
“她刚刚来过,让我帮她带回去。”
“哦。”长安眼神微微一黯。
“有事吗?”左时看着她手里的锅,“这是什么?”
其实他开门时就闻到食物的香气,已经猜到她是给他送晚餐来。
果不出所料,长安把锅放在桌上,揭开盖子道:“妈妈煮了方便面,加了鱼肉,还有鸡蛋和玉米,大家都吃了,就你没吃,所以让我给你送过来。”
“你妈妈让你给我送来的?”
“嗯。”长安轻轻点头,生怕他看出她的关切。
左时看了看锅里红艳艳的面汤和覆在上面的荷包蛋,问她:“你吃了没有?”
她老实地摇头:“我吃了鱼肉和土豆泥,还喝了汤。”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很快抓住露台的栏杆往下一溜一纵,人就到了一楼大厅外的平台。
难怪闵婕当这是捷径,确实很方便。
长安反应不及,眼看着左时突然从露台跳出去,吓得赶紧伏在栏杆边往下看。
而这时左时已经从餐厅拿了干净的碗筷上来了,站在她身后道:“我在这里。”
长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觉得简直是看他变了一出戏法。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露出些小孩子般欢欣而好奇的表情,仰着头缠问。
“露台直接到一楼,比较快。我从这边下去,走楼梯上来。这个露台不高,受过一定训练的人都能做到。”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口小锅里的面条往小碗里捞,“我可以,严冬也可以。”
长安慢慢敛起笑,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说最后那一句,但听起来是有点怪怪的、不太好的感觉。
他把盛了面的碗递给她:“吃一点,整天都不吃主食不行,身体会受不了的。”
长安看他端着锅子坐下来,也乖乖地接过了碗。
两个人并肩坐着,各自低着头吃面,都不说话,但好像也不尴尬,让她想起曾经跟他一起在咖啡馆二楼吃汤圆的那一晚。
左时吃得很快,连面汤都喝光,然后对她说:“你妈妈做的东西很好吃,谢谢。”
“嗯,妈妈很会做菜的。”长安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看着桌面上的酒说,“你刚才为什么不吃饭,光喝酒?”
“我不饿,没什么胃口。”
“可是你说不吃东西,身体会受不了的。”
左时沉默一会儿,才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长安。”
长安好像已经明白,他说这样的话,就是要分别了。
“你要走了吗?”
“嗯。”他点头,“我还有其他任务,不能再耽搁了。你跟你妈妈不是也打算回去了吗?”
“我们还没决定,我还想看动物。”
左时眼里浮上一丝温柔的笑意:“也是,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像粉红海豚,你之前提过的十几米高的鸵鸟,就这样走,太可惜了。”
“海豚还有粉红色的吗?”
“嗯,就在亚马逊河,它们不跃出水面你也能看到。”他顿了顿,“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你应该去看看。”
长安问:“什么地方?”
“咖啡种植园。巴西出产很多很多咖啡豆,这样的种植园有很多。”
长安果然向往起来:“真的?我还没见过咖啡豆长在树上的样子,你见过吗?”
他摇头:“我也没见过。”
“那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等我看完动物,我们一起去。”
她的盛情总让左时感到心酸。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说:“抱歉,我去不了。严冬和闵婕应该会一直陪着你们。”
千山万水又如何,再相遇,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45.第四十五章
“左……左时……”
“长安, 像以前那样叫我就可以。”他发觉了,如今她叫他总是会打咯噔, 这是他曾伤她的证据——许她亲近, 又立马将她推远,让她无所适从。
大概就像他们面对彼此时那样, 充满矛盾, 无处安放。
“左大哥。”终于像回到过去那样,她心里也平静下来, 她说,“我没有忘记你。”
左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你走了, 过一段时间, 我就会忘记你, 可我没有。”
不仅忘不了,反而越是思念,就越是清晰地想起。
她无法描述那种思念有多深,甚至在欧洲那些自以为离他很近的地方都下意识地找过他。
左时倾身, 双手在身前交握,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感情:“你没忘, 那是因为时间还不够久。”
几个月而已, 等过上几年, 十几年, 她就会明白, 他也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长安固执地摇头:“不会, 我不会忘记。”
当年巴黎一面之缘,她也记了三年,从来不曾忘记。
“记得也没有用,我对你的好是骗你的。长安,我告诉过你,所有的人活着都有自己的目的,所有人对你的好都是有对价的,你会信任和依赖对你好的人,但那不是爱,不意味着你们就会在一起,明白吗?”
他知道她不明白,于是打比方道:“就像你用一杯咖啡感谢严冬带给你的果汁,你爱他吗,你们会在一起吗?”
长安拼命摇头:“不,那不一样的!”
她对严冬,对其他任何人的善意所怀有的感激,都跟对他的感情不一样啊!
左时见她急得要哭了,只得站起来:“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别让你妈妈着急。”
他有点后悔,早知又会惹她伤心,他那天就不该借车给闵婕,不该出现在长安面前,更不该留下来继续这段行程。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可偏偏她又不懂。
第二天一早,左时就离开了,坐船回到码头,吉普车还泊在原处,他坐上驾驶座,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他们目前在玛瑙斯最大的客户是一家贸易公司,他跟闵婕他们在公司驻地都有宿舍,算是一个基地,离玛瑙斯市区还有点距离。
没想到才开了一半路程,就接到闵婕的来电:“喂,我说你怎么大清早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你知不知道长安都病倒了,这是相思病吧,你也不管。”
左时蹙紧眉头:“别开这种玩笑,我回去还有事。”
“我不是开玩笑。”闵婕语气里透着无奈和焦急,“长安发烧了,虽然带着药,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打算送她去医院,你来不来?”
挂断电话,左时驾着黑色的吉普车在路面上打了一个流星旋,朝玛瑙斯市区的方向驶去。
婚碎 第37节
别的事,他都可以硬起心肠不理,唯有生病发烧这一件事……对长安来说这种记忆太特殊了,她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
而且在巴西,发热也许还意味着某些烈性的传染性疾病,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
长安躺在医院病床上输液,额头上放了降温贴,安安静静的,看起来是睡着了。
左时拉住闵婕问:“好好的突然发烧,医生怎么说?”
“好像有点急性肠胃炎,也不是很确定,但不算是突然了,你不觉得从第一天见面她身体就不太舒服吗?”
中国人常说的水土不服,也是这么个症状,在国内旅行要是遇上了不见得这么紧张,现在不是在南美么?就总忍不住往可怕的那些疾病去想。
闵婕拍拍他:“别太担心了,头疼脑热谁都会有的。有时候真是心病,你多陪陪她,她情绪好了,身体就康复得快。”
左时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陈玉姣,问道:“她妈妈还好吗?”
“表面看还还好,但心里肯定很着急。不过我觉得她妈妈很坚强,不然也不会教出这么好的女儿。”
这时恰好有医生过来,左时就上前向医生问情况。他从简单的葡萄牙语切换到英语对话,但医生几乎不太会说英文,说了半天也还是不能确定长安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他心里焦虑,只问长安什么时候能退烧,对方也不是很肯定,只说输液结束后情况也许会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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