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要!”长安欢天喜地地接过来,逗着小家伙道:“好可爱啊,你叫夏天吗?”
两个女孩儿就抱着狗去玩儿了。
严冬问左时道:“我是不是打搅你们二人世界了?”
“没有,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其实是你技痒吧?这样友情出场帮忙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太多,做不了安全官,一辈子就在咖啡店里端茶送水泡咖啡,你真的甘心吗?”
左时看他一眼:“等你遇到那个人,就知道甘不甘心了。”
严冬笑了笑,把怀里的文件递给他:“走吧,我们出去看看。这里有房子的平面图,可以作为参考。”
“嗯。”
长安小心地推着青青的轮椅从屋后花园的小路走下去,两人在草地的石凳上坐下,青青从轮椅两侧的袋子里摸了两个狗饼干出来扔给冬天和夏天,两个小家伙乖乖趴在旁边啃起来。
长安深深呼吸,说:“左时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没那么热哎。”
“大概是因为临着河面,植物也多,所以很阴凉。”
“嗯,而且房子和花园都好大,平时你都一个人住吗?”
“是啊。”
“不会害怕吗?”
青青摇头,垂眸道:“害怕倒不会,我习惯了。就是有点孤单。”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哭,一个人笑……
无论多少年,孤独这种事,还是无法习惯。
似乎是张小娴说的,要遇上矢志不渝守护你的人,所有苦涩的孤独,才有归途。
“那严冬呢?他不能陪你吗?”
青青笑了笑:“他只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其他事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要说起来,这屋子里有很多人,司机、保姆、厨师,还有严冬这样的安全官,却都只是各司其职,不是可以抚慰孤单的人。
长安好像能体会她那种隐隐约约的伤感,安慰她道:“没关系,还有夏天和冬天呢,还有我啊,你以后可以来店里找我玩,我也可以来找你。”
她腿脚不方便,肯定没法经常出门吧,那她就来找她玩好了。
青青平静却又诚心地说:“嗯,欢迎你常来。”
坐了一会儿,保姆端来果汁,却没有点心。长安肚子里正好唱起空城计,每天这时候她都要吃点东西的,可是这在人家家里做客,直接要吃的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她正矛盾着,空中传来嗡嗡声。她抬起头,看到一架白色的无人机朝她们这边飞过来,下面挂了个小篮子,摇摇摆摆的。
“点心来了。”青青好像司空见惯了,从轮椅上撑着站起来,把小竹篮从无人机上取下来,递给长安道,“饿了吧?我听说怀着宝宝的人特别容易饿,所以特别叮嘱厨房准备了点小点心,跟你们平时店里供应的味道可能不太一样,你可以尝尝看。”
“谢谢。”长安孩子心性,叼了块饼干,心思还在那架无人机上,好奇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左时走出来,问身后的严冬道:“看得清楚吗?是不是所有死角都可以顾得到?”
“差不多,用这个布防是个好主意,就是咱们还从来没这么做过。”
“无人机流行也没几年。”他倒不担心这个,经验慢慢摸索就有了。
他跟不远处的长安挥挥手,觉得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很可爱。
他在想,如果她肚子里是个男宝宝的话,将来长大了大概也会很喜欢无人机这样的东西吧?
他低头跟严冬重新看向手里的图纸,又把注意力投入到旁边的河面上。
青青走到长安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道:“很迷人是不是?”
长安不解地看着她。
“他们啊。”青青抬了抬下巴,“男人认真工作时的样子,很帅,很迷人,不是吗?”
“哦。”长安脸红了,很坦诚地说,“是的,我也觉得。”
终于有人认可她说的这一点——不仅仅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爸爸以前常跟我说,有人天生是做这一行的。我看到严冬的时候就觉得他很适合他现在的工作,还有左时,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长安一震,有点不可思议地说:“我爸爸也说过这样的话……”
青青笑:“英雄所见略同。”
“可左时说他不想做这行了。”
“不是不想做,是他有更想做的事。但是你看看他,这种时候,跟我在你咖啡店里看到的像是两个人,不一样的。”
长安定定地看着左时,心里第一次有这么复杂的况味。
…
他们很晚才从青青的别墅回来。夜里,左时把胳膊给长安当靠枕,另一只手轻轻抚娑她小腹,问她:“今天是不是很累了?”
“我不累呢,我只是陪青青聊聊天。”
“那怎么都不说话?”回来的车上她就显得很安静,害他一直担心她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说说看。”所以果然是有心事吗?其实不管她怎么说,他都能理解的。
长安把脑袋靠在他肩窝:“你今天是去帮严冬的忙,对吗?”
“嗯,莫青青一个人继承了大笔财产,觊觎的人很多,她的安全问题,严冬很重视,要做到万无一失。”左时一边解释一边安抚她,“抱歉,难得休息一天,还带你去解决公事。”
长安连连摇头:“没关系的,我今天玩得很开心,我也很喜欢陪青青聊天。你累吗?你跟严冬忙了一整天呢!”
他摇头:“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忙不算什么。”他的长腿缠住她,坏心地往前拱了拱,“要不是你现在怀着宝宝,我还有很多力气跟你做坏事。”
☆、67.第六十七章
长安害羞地推他:“宝宝会听到的……”
“不会, 这小子现在还听不懂。”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小子呢?”她好奇地问。
左时笑了笑:“我希望他是个男孩子,可以跟我一起保护你。”
“那……万一是个女孩呢?”
“那就糟了,我担心她会被我惯坏。”
“你会很宠她吗?”
“嗯。”
她靠在他怀里笑:“我也是。我要给她买好多好多公主裙和洋娃娃, 还要教她做蛋糕。”
“那不如我们生两个, 先生一个哥哥,再生一个妹妹,哥哥跟我一起保护妈妈, 还有小妹妹。”
“好。那我们什么时候生妹妹呢?”
左时失笑:“你也太心急了,总得等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先出来啊!”
“哦。”
他看出她有淡淡的失落, 追问道:“怎么了, 是不是最近反应大,太辛苦了,想早点解脱?”
“不是。”长安说, “我就想,有了宝宝,唔,小哥哥可以保护我, 你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做你喜欢的事了?”
左时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为什么会这么想,发生了什么事吗?”
长安摇头:“我就是……看到你跟严冬他们一起工作的样子, 觉得很、很帅,很好看。青青她也说, 那才是真正适合你们做的事。”
“是吗?”左时眼里盛满温柔, “你也这么认为?”
“嗯。”
“我在咖啡馆的表现不好吗?”他故意逗她, “老板娘不满意我的服务水准?”
“不是的。”长安急忙否认,“你一直都很好,客人也很喜欢你,可是……那不是你喜欢的事吧?我没法为你做什么,但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左时轻轻叹口气:“囡囡,你知道我这辈子遇到什么事最开心吗?”
她摇摇头。
“遇到你,然后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就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没人会把开心的日子当成负担,而且你还为我生儿育女、跟我一起组建一个家庭,为我做的够多了。而我最想要做的事,就是守住你喜欢的事,明白吗?”
他说得有点深奥,长安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他是为她着想的意思,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左时其实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意,甚至对她这样出自真心的体贴又惊又喜。
他的囡囡长大了呢。
他不愿意辜负她这份真心,更不愿她把自己当做别人的负担。他知道她努力了二十年,追求的不过是被当做正常人对待,尤其渴望在一段感情中被摆在对等的天平上。
他抱紧她,用打商量的语气对她说:“那这样吧,反正公司那边也缺人手,江涵博又不让我退股,我就继续帮他一起干,不然光拿分红也挺不好意思的。没有任务的时候,我就在咖啡馆做兼职,好吗?”
“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吗?”
“对,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
长安终于笑了:“好啊,我们一言为定。”
…
咖啡馆的生意依旧火爆,只是挺着孕肚的老板娘常常被熟客问起:“个子很高很帅的那个服务生呢,怎么没看到?”
左时依旧满世界到处跑,根据他当下的任务,长安会带着羞涩的笑容回答说:他去了巴西,他去了法国,或者他去了非洲。
久而久之,大家渐渐明白了,在外奔波的那一个才不是什么服务生,人家不仅拥有这家小店,还拥有老板娘和她肚子里的宝宝,真正的人生赢家。
捱过最初几个月的妊娠反应,怀着宝宝的长安更白皙更有神采,也更有女人味了,至于原本的缺陷反而被人忽略。随着孕周越来越大,她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很多时候只帮熟客冲一杯今日特享咖啡,然后陪他们聊聊天。店里时不时也有明星到访,长安不追星,并不是很认识他们谁是谁,也不追着他们合影为小店博名声。店里也有照片墙,但贴的照片都是世界各地的风景,以及可以入画的风景中心心相印的两个人。
她跟左时一起去的地方还不够多,除了亚马逊丛林和当初法国的邂逅,只在孕期五个月的时候登过一次邮轮。那会儿左时刚从南美回来,她的妊娠反应也刚好消失得差不多了,正好休息几天,给最重视休假的法国人阿隆也放个假。
五天四夜的假期其实很短,可是凭海临风的美好记忆却深深印在长安脑海里。他们拍了很多很多照片,加上之前在亚马逊的那些,以及左时执行完任务时发给她的照片,林林总总也贴满了一面墙。
婚碎 第56节
顾客们一点也不介意他们这样秀恩爱,当然,还是有很多女生专挑左时的照片评头论足,因为他穿迷彩长裤、戴雷朋墨镜,黑色t恤衫下肌肉贲张,怀里抱着荷枪实弹的ak□□时无论是正脸还是侧颜杀都荷尔蒙满溢,让女性无法抗拒。
长安告诉他:“米娅说你已经是我们店里的活招牌了,我应该付你广告费。”
“嗯,她说的对……”他抚着她越发敏感的身体,心猿意马,“所以我现在来讨了,小老板娘,你要配合一下。”
好久没这样亲昵过,怀孕之初不止是长安煎熬,他也忍得很辛苦啊。他忽然觉得二胎生个小妹妹的计划应该暂缓,小家伙们还没出生就已经在跟他抢长安了。
他做得很小心,从侧边沉入,捧着她身前圆滚滚的肚子,离高朝还很远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种体验很不一般,也很稀有,他有时候一个人会在心里回味,像个沉溺于世俗温情中的小男人,一点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刀枪不入。
他跟长安之间已经很圆满了,只缺一场婚礼。他不想大操大办搞得太过隆重,但也尊重长安的意思,恰巧她也希望简简单单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等生完孩子之后。
她不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她想的是宝宝出生后也可以参加婚礼,穿得像个小天使,或者再大一些可以为她托纱尾,该是多么美好的事。
她跟齐妍闵婕都说好了,请她们当自己的伴娘;青青腿脚不好,站不了那么久,于是自告奋勇为她设计婚纱。
长安这才知道,原来青青还有这样的天赋。跟她随意的涂涂抹抹不一样,那些画册翻开来,都是真正可以做成成衣的漂亮图案,婚纱尤其惹眼。
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至此,长安终于又对了婚姻有了新的憧憬。
怀孕34周的时候,左时接任务前往非洲科特迪瓦,临行前长安格外不舍。
“怎么了,怕宝宝出生的时候我不在身边?”他问。
“不知道,就是感觉……不想让你去。”长安也知道这样的任性不该有,可能真的是到了孕后期,紧张和不安与日俱增,近来她夜里睡得也不□□稳,甚至第一次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不要去?”
左时笑笑:“没关系的,我去三周就回来,那时候孩子正好足月了,我一定赶回来陪你进产房。”
中方与科特迪瓦签订建设基础设施的项目,前后三回,都因为其国内局势动荡而被迫中断,人员撤离,其中有一次工地还遭武装力量洗劫。等到终于安稳下来可以继续建设,又前后花费了近两年时间,其间为了保障人员和财产安全,有的中方企业不得不雇用私人安保公司。如今项目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很多财产和设备都要交接,正是需要特别谨慎小心的时候,偏偏安全官罗胜因为私人原因不得不回国一趟,左时就是去代替他一阵子。
长安对罗胜也不陌生了,跟江涵博同进同出的几位大汉里就有他,跟左时的关系也特别好。左时有难处的时候,他们都曾竭尽全力支持过他,如今是以德报德的时候了。
长安只得暂时压下心头的不安跟不舍,跟他约定:“那宝宝出生的时候,你一定要回来啊,我跟宝宝会等你的。”
他说好。
然而世事难料,离别跟相逢一样无法预计。
长安没有等到左时回来,他搭乘的直升机在低空飞行时突然失速,坠入当地泻湖,只有飞行员获救,其他三人下落不明——包括左时在内。
江涵博核实消息后,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夜赶回南城,两眼血红,却根本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长安,只得去找齐妍。
可那么巧,长安正好在齐妍的公寓跟她聊天,看到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汉堡,你身体不舒服吗?”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是也应该人在非洲吗?左时怎么没跟他一起回来?
江涵博看着眼前人,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本来就生得娇小,胎儿入了盆,越发把她往下压了些,大腹便便好像连走路都很困难了似的。为母则刚,她身体里也许蕴藏着无比巨大的能量,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在这种时候,把这么可怕的事实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他只得哑着嗓子说:“我找齐妍……有点事。”
他不由分说把人拉到隔壁的书房,还没来得及开口,眼泪已经下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句俗语,他这回终于用对了地方。
齐妍听完他带回来的噩耗,一时也六神无主。一面是生,一面是死,她怎么也做不到像往常那样冷静。
他们还在商议应该怎么跟长安交代,长安笃笃叩响了房门。
她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也有丝慌乱:“妍姐,我……肚子痛。宝宝是不是要出来了?”
齐妍连忙扶她坐下,摸到濡湿了她长裤的羊水,对江涵博喊道:“快叫救护车,她现在不能走动了!”
这个宝宝来得那么突然,像有感应,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哪里。
长安的宫缩很快也很猛烈,她疼得满头大汗,意识却还很清醒,一直拉着齐妍和妈妈的手问:“左时呢?他怎么还不来……”
他们说好的,宝宝出生的时候,他会陪在她身边的。
可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出现?
陈玉姣又焦急又心疼,抹掉眼泪,回答说:“囡囡,他已经在努力往回赶了,你要加把劲,否则他要担心的,知道吗?”
这算一个不是谎言的谎言吧,谁知道在世界的另一头,左时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在努力着?
齐妍不得不佩服做了母亲的人身上那种力量和智慧。是的,事到如今,他们也只得告诉长安,左时会回来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那些不祥的预感仿佛在眼前应验,可又被巨大的疼痛盖过去。长安哭出声来,紧紧扣住产床的手指用力得几乎变形,嘴里依旧喃喃地念着左时的名字。
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的。
经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长安平安地生下一名男婴,足足四千克,眉眼像妈妈,体格像爸爸,健康可爱。
她打起最后的精神问了一句:“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她轻轻笑了笑,眼泪在眼眶里轻轻晃动:“小哥哥啊……”
可以跟左时一起保护她、保护妹妹的小哥哥,也算是如愿以偿吧,可是左时……他到底在哪里?
☆、68.正文结局
长安倦得睡过去, 睡了很久, 醒来看到的关切的面孔里,却依旧不见左时。
“左时呢?他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相同的问题, 她每天都在问。没人嫌她烦,但答案都是一样的,无非是告诉她,左时被任务耽搁了,暂时没法回来看她和宝宝。
有时问得多了, 妈妈会悄悄背过身哭, 甚至连齐妍也哭过——她偶然听她哽声对江涵博说:“……长安要是再病一次,我也不能再做她的心理医生了, 只能为她介绍其他人。”
多么奇怪,他们为什么伤心, 为什么担心她呢?她只是想知道左时什么时候回来而已啊……
渐渐地,她就不再问了, 开始学着适应妈妈这个新身份,给孩子喂奶、哄他睡觉、给他换尿布,在他抿嘴笑的时候跟着笑, 在他不舒服的时候急得直哭……所有新妈妈,大约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笨一点, 学得慢一点。
还好, 宝宝真的很聪明, 也很懂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吵闹,吃饱就乖乖入梦,不给妈妈增添额外的烦恼。
有时他熟睡时会抓住长安的头发,那种熟悉的感觉,抚慰了她的寂寞和恐惧。
“你真的跟爸爸很像呢……他也喜欢我的长头发。”她柔声对他说话。
小家伙张张嘴,就像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大家都以为她或多或少已经想明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其实,她只是意识到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悄悄地哭,可是陈玉姣就睡在隔壁,稍微大声一些就会被听到,还好还有另一个空间可以让她把自己藏起来。
早在她发现怀孕的时候,左时就挑好了这一处公寓,计划好了,要跟她带着孩子一起在这里生活。去科特迪瓦之前,他陪她一起挑好了家具,他还亲手拼好了木质的宝宝床,安上可爱的床铃,开关一打开,就有可爱的儿歌叮叮咚咚,跟五颜六色的动物铃铛悠悠地转啊转。
可惜他没有回来,房子依然空着,这些东西都没有用上。
长安依然在妈妈那里住,由妈妈和王嫂帮她一起照顾孩子。但她每隔几天就到这个公寓里来,买一套布艺的纸巾盒、沙发垫,或者是挂牙刷和毛巾的可爱挂钩,还有崭新的浴巾套装,粉色是她的,蓝色是左时的,还有嫩黄色有小鸭图案的给宝宝。
家里已经布置得温馨柔软,他心心念念要装一个真火壁炉让她冬天时可以坐在客厅里画画、陪宝宝玩具,也都已经装好了,她试过,很暖和,可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回来?
房子装饰得越满,她的心就越空。有时她一个人在那里待的时间久了,会抱膝坐在地毯上哭。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清朗:“长安,回家吧,太晚你妈妈该担心了。”
她埋首在臂弯间,两眼哭得红红的,抬起头来:“敬之,你告诉我,左时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骆敬之沉默良久,拿纸巾帮她擦掉眼泪,才再次说:“我送你回去吧,宝宝见不到你,也会哭闹的。”
他知道她选择向他求证这个问题的答案,大约是因为过去他虽然对她不好,却不会骗她。
可让他怎么说呢?他从北京赶回来,事情已然发生了。他到她妈妈家里去,第一次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躺在外婆怀里——尽管没有血亲纽带,但他的心还是瞬间软到像要融化。
因为那是长安的孩子,眉眼像她一样漂亮,却是完全健康的、有灵气的,醒了也不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竟然还咧嘴笑了。
他忘了跟陈玉姣说了几句什么,吵醒了日夜颠倒正在卧室休息的长安。她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来,看到他站在客厅时的那个表情,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等的不是他——她听到说话的人声,以为是另一个人回来了。
他总是让她失望,惹她掉眼泪,这回最最特别。她坐在他面前,哽咽问道:“敬之,他们说左时没办法赶回来,他是不是出事了?”
大家都达成了默契,他不忍心破坏这种默契,看长安伤心。
长安也知道无论从哪里大概都问不出确切的答案了,只能等。
唯有等,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宝宝陪着她,一天一天长大,母乳渐渐不够他吃了,添加了奶粉和辅食,小家伙的体重也上了一个台阶,抱在怀里已经有些压手,再长大些,长安觉得自己就快要抱不动他了。
如果左时在该多好,他力气大,小家伙长多大都不怕,大概上学了都还能被爸爸拎在手里。
孩子九个月的时候呛了回奶,本来以为只是小事,没想到骆敬之随身带了听诊器过来看了看,判断他肺部出现了感染,就连夜开车送他们去医院看急诊,然后住进了儿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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