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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碎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高薇摇头:“我住的近,前面转个弯就到了,我走回去就行。是不是你家里人找你了?你快回去吧,喝了酒别开车,等不及代驾过来就先打个车走吧,车就停这儿。信得过我的话,我明天上班的时候把车给你开到医院去。”
这样最好,他把车钥匙给她:“那就麻烦你了,真是对不住,本来应该送你回去的。”
只是他心里有点焦虑,总觉得长安是有什么事,他必须得赶回去。
“跟我还客气什么。”高薇醉了,笑嘻嘻地从他手里抽走了钥匙,又快步冲到马路中间去帮他拦出租车。
“薇薇,小心!”
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炸开,夜间疾驶的车辆从高薇身前呼啸而过,几乎将她肩上的披肩都随风卷走。幸好骆敬之冲出来拉住她,再慢一步,她整个人说不定都要被卷到车轮子底下去了。
惊魂未定的两个人站在路边,虽然姿势尴尬,却切切实实相拥在一起。
高薇从他怀里仰起头来,怔怔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薇薇吗?是情急吧,情急之下叫出的昵称,情急之下伸手拉进怀里的人,原来都是这些年怎么忘都忘不掉的情难。
“对不起,我只是……”
想要解释的话却被堵了回去,高薇猛地揽住他的脖子吻他。她本来就高挑,穿了高跟鞋,几乎不用踮起脚尖,就能恰到好处地吻他。
女人唇舌间有唇釉和酒精的味道,熟悉却又陌生。骆敬之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大半,手僵硬地搭在她腰上想要推开她,可她却越发贴上来,紧紧搂住他,不给他一点退路。
这样的缱绻,曾经也有过。他们都还是实习医生的时候,分派在不同的科室,难得在后楼梯间里遇到了,他也总是这样悄悄地热情地吻她。
他痛苦地慢慢阖上眼睛,从来没想过曾经理所当然享有的甜蜜,时过境迁,竟然成了偷来的苦涩。





婚碎 第14节
酒吧街多的是红男绿女,当街拥抱接吻的也不是没有,有好事无聊的人路过就忍不住吹口哨起哄,骆敬之这才推开她。
高薇脸色绯红,眼睛里像有火苗在燃烧,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刚才的吻作祟。她不给骆敬之反应的时间,退后一步,说:“那……你路上当心点,我先回去了。”
她手里还握着他的车钥匙,过了马路,还在对面朝他挥了挥手reads;。
骆敬之扶住额头,唇上的温度还在,头脑却已经在夜风中冷静下来了。刚才一念之间那种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糊涂和想要不管不顾的狂热,此刻都像被冷水浇灭的篝火,只余下灰烬。
大概是因为那些好事者尖利的口哨声,让他想起自己已婚的身份。
毕竟他还是人家的丈夫,他的太太叫殷长安。
长安……他这才回拨手机上的号码,响了几声之后,接听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告诉他长安进了医院。
骆敬之赶到医院的时候,早已过了探视的时间,病房里除了病床上的长安,就只有齐妍在。
“怎么回事,她好好的怎么会进了医院?”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好像应该问你才对。”齐妍难得对人这么冷淡,“太太贫血昏倒了,做丈夫的最后一个才知道,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齐妍……”
“是,你忙嘛,也是情有可原的。反正你们夫妻之间的事,长安不怪你,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你好好照顾她吧,再想想怎么瞒过她爸妈那边,我没通知他们。”
齐妍拎起包匆匆离开了,再不走,她怕自己忍不住跟这位老同学翻脸。

长安后半夜才醒,挣扎着想坐起来去拿床头的水杯。闭眼坐在旁边沙发上的骆敬之立马也睁开了眼睛,起身道:“口渴,要喝水?”
她点头。
他倒了半杯热水,吹了吹,才递过去:“小心烫,慢点喝。”
长安一边喝,一边拿眼睛瞟他,喝完了,才轻轻地问:“你来看我吗?你明天不上班?”
“要上。”骆敬之声音有点沙哑,“你病了,先照顾你。”
长安连忙摇头:“我不要紧的,你去上班……不,先去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床的。”
她看一眼墙上,大概从来没在半夜这个时间看过表,有点迷瞪:“三点半了……已经下午了吗?”
“不是,还没到早晨。”他去扶她躺下,“你再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陪你。”
长安听说他陪她,很高兴,拉住他,说:“那你上床来睡吧,我们一人睡一半。”
“不了,病床太窄,睡不下两个人。”
长安从小在医院长大,病床哪里有个小机关她都知道,摆弄两下,就把病床边的活动栏杆放下去,笑着拍了拍床铺:“现在好了,睡得下了。”
骆敬之看着她,半晌都没动。
“怎么了,我……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是不是病床真的不能躺两个人,所以他生她的气?
她一直都怕惹骆敬之生气,他生气就不理她了,她害怕被他抛下,怕成为他的麻烦。她现在也很怕他生气,可好像又跟以前不太一样,因为关联了疼痛的记忆,这种怕就成了真正的畏惧。
骆敬之也看出了她的畏缩,她竟然会真的怕他这个认知让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厌弃。
“你知道你自己是怎么了吗?”他尽量把声音放轻,“为什么会进医院,知道吗?”
☆、第十八章
长安摇头,仔细想想,刚到医院时清醒了一阵,听到医生在走道上跟左时说话,提到撕裂、贫血什么的。那位医生嗓门有点大,也可能是义愤填膺,还把左时当作丈夫给结结实实骂了一顿,大概是怪他不小心,没有照顾好她吧?
后来左时进来,看到她醒了,什么也没说,只叫她好好休息。
贫血她是知道的,之前做孕前检查时医生开的那些药不就是治疗这个的吗?她想了想:“是因为我没吃那些药吗?”
骆敬之就知道她不懂,她甚至不懂得记仇。前一晚床笫间的厮杀记录了两人又一次原则上的争执——如果那也可以称为争执的话……然而隔一天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对他笑,拍着身侧的位置要把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狭小空间分他一半。
其实他宁可她跟他大吵,哭闹,那才是寻常夫妻应有的模样。
不,如果他们是寻常夫妻,他根本就不可能失控到弄伤她的地步。
莫名的,他突然想到高薇的那个吻,尽管不合时宜,但就是想起来,唇上的温度陡增,好像直到眼下还火辣辣的。
骆敬之抬手捂住脸,头疼欲裂,闭了闭眼,对长安道:“算了,你先休息吧,剩下的事等你出院了再说。”
长安此刻却完全清醒了,拉住他的手道:“敬之,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吧,反正我不想睡了,我想跟你说话。”
他这样是摆脱不了她了,他想。今后不知还有多少次,会像这样失控,从卑鄙的遗弃到野兽一样的撕咬,他疯起来还真是连自己都害怕。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吧,他后来都想不起是怎样下定的决心,但话就那样说出了口:“长安,我们离婚吧。”
别再这样互相伤害,别让他再进一步变成一个怪物。
可长安不能理解,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拉着他的手又握紧了些:“离婚……敬之,你说的是,离婚吗?”
“对,离婚,等我拟好离婚协议,你认可了,我们就去签字。”有的事一旦说出来,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反而愈发冷静下来,“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这事可以先瞒着你爸妈,等……等他好转了,我再跟他们提。”
殷奉良的身体不会好转,相反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但这一点长安是不知道的。他能为她考虑的最后一点体贴周到,也就仅仅是这样了。
反正他什么都不要,财产上不会让长安吃亏,她甚至可以用不着请律师,只要在一纸协议上签字,就能让他求仁得仁。
可长安不是这样想的,她只觉得天塌了似的,声音都带了哽咽,第一次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婚,你说过照顾我的……为什么离婚?”
为什么……大概就是因为不爱吧?可是对她讲又有什么用,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没有被爱过。
与她结合,这段婚姻,原本就不是因为爱情。
“我说了,等你出院再说,现在你先睡,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长安哪里还能睡得着,执拗地拉着他不肯放手,大声地喊:“我不睡,睡了你就走了!你要跟我离婚,我不要离婚,不要……”
泪水漫过眼睫,她歇斯底里地哭闹起来reads;。
原来她也有这样一面,连骆敬之都没有见过。他不知该如何安抚,只是一味地让她安静,挣扎间她挣脱了尿管,淡黄腥臊的液体洒了一地,他不得已按了呼叫铃,让值班的医生护士来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她闹腾起来力气也很大,几个人都按不住,更止不住她的眼泪,她直到清醒的最后一刻都在哭着说:“……我不离婚,敬之我不要跟你离婚!是不是我做错事惹你生气?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
在场的人都听不下去了,值班的医生把他从病房请了出去。
镇静剂很快起了作用,长安终于又安静下来。骆敬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仰头望着虚空,整个人仿佛脱力似的,站不起来,也无法思考,里里外外都像处在一片空白当中。
最后他笑了,从一开始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到后来不能自已地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笑得弯下腰去,眼里都泛出泪来。
长安比他更糟,一连两天不吃不喝,整个人很快就憔悴得脱了形。
齐妍没有办法,亲自去找骆敬之:“你想看着她死吗?她再当一回我的病人,我也没信心能治得好她。”
离婚的事她听说了,虽然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但现在这个时点由他提出来,她还是挺意外的。
“你不怕人言可畏吗?长安的爸爸肝癌晚期,已经没多少日子了,这个时候离婚,你不怕人家说你过河拆桥,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骆敬之看着窗外:“无所谓了,我本来名声也不好,这样的话这些年还听得少吗?”
看来这下是真的下定决心了。齐妍深吸口气:“好,你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可你提出离婚,又要瞒着长安的爸妈,这怎么做得到?她那个样子,任谁都看得出不对劲吧?”
“我会跟他们说我要带长安出去旅行一个星期,等过了这几天,她冷静下来,就不会再闹了。她只是习惯了依赖我,并不是真的没我不行,谁都不会没了谁不行。”
“那是对普通人而言。”齐妍一点也不认同他的话,“长安不一样,她心智还是个孩子!”
“很多孩子没有父母也能长大。”
齐妍这才感觉到他真是平静得可怕:“你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是因为高薇?”
心理医生都有一针见血的本事,但骆敬之也只是一笑而过:“我本来就是这样,当初我坚持跟高薇分手的时候,你们不也都觉得我绝情?”
“可你后悔了不是吗?假如你现在跟长安分开,将来又后悔,怎么办?”
“那也是我的事,我自己会承担。”
齐妍无话可说:“既然你想好了,那就这样吧。但长安今天出院,你也不去接她?”
骆敬之眼神微微一黯:“我晚点去,这边有事脱不开身。”
“什么事?”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太太更重要?长安是因为他才伤成这样,而他们至少目前还是夫妻。
“高薇的腿受了伤,是开我的车出的事故。”
果然还是因为她。齐妍忽然觉得不真实,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她的同学,她还曾为他们的际遇扼腕叹息,没想到事情一反转,倒成旁观者自作多情了。
她也不问为什么高薇会开着他的车出事了,只好心提醒他:“一个谎言开了头,就要有另外九十九个谎言去圆reads;。你跟长安真正离婚前要做戏就做圆满,不然万一她爸爸因为这事儿受刺激有个什么好歹,到时候你又多背个十字架在身上。”
至于长安,还是不指望他了,她作为朋友,也能照顾好她。
这世上有多少人把你真正当朋友呢?太少了,凤毛麟角,但长安却是其中最真心的一个。稚子之心,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多珍贵,有的人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齐妍到医院去接长安,没想到她人不在病房,一问医生,说已经出院了,她先生亲自来接她回去的。
这怎么可能?前一刻她还跟骆敬之确认他来不了,一转眼……
等等,齐妍反应过来,那天她赶到医院时发现医生是把左时错认为长安的丈夫,好像之前还怪他把太太弄成这样,臭骂了他一顿。
骆敬之的锅就让他给背了,他也不恼,这会儿接长安出院的人,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长安拘谨地站在左时的公寓门口,手里捧着路边买来还没有吃完的鸡蛋仔。
左时站在沙发边招呼她:“别光站着,进来坐。”
她脱了鞋走进去,地板是冰冰凉的,跟她上回来的时候一样。
她在沙发上坐下,左时拿了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来摆在她面前:“换上这个,天气冷,你现在受不得凉。”
长安从医院出来,脚上没穿袜子,两只光脚丫交叠着,往后缩了缩。
左时顺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拉过她的脚,不由分说地把拖鞋套上去。
鞋是崭新的,很软也很暖,长安盯着鞋面上的兔子脑袋出神。
“喜欢吗?”左时扬起头看她,“还是打枪赢来的,专供送外卖来的小妹妹用。”
长安的目光移到他脸上,好像有点明白他指的人是她。
他又伸手抽走她手里的纸袋:“东西都凉了,我给你热一下再吃。”
长安乖巧地任他拿,看到桌上摆着橘子,怯怯地问:“那我可以吃这个吗?”
“可以,想吃什么都随意,把这当你自己家里就好。”
长安把橘子的皮剥得很碎,掏出橘瓣来小口小口地吃,还不忘留一半给左时:“这个给你。”




婚碎 第15节
他刚用微波炉叮好了她的鸡蛋仔,在她身旁坐下来,问:“甜吗?”
长安点头,又把手里的橘子往他跟前送了送。
“甜你就多吃一点,我不爱吃甜的。”
“我知道,你喜欢苦的,每次都喝很苦的咖啡。”
左时笑笑:“是啊,苦的东西很提神。”
“可你不吃胡萝卜,胡萝卜没什么味道。”
“你还记得?”
“嗯。”
他不说话了,把她剥下来的橘皮一一放在她身旁的电暖气上,很快就烘得一室暖暖橘香。
☆、第十九章
长安很快吃完手边的东西,轻轻搓了搓手。
左时道:“吃完就去洗把脸吧,我这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他很周到,什么都为她准备好,知道她在医院闷了两天,什么都没人为她准备,下床也困难,这么爱干净的小姑娘一定受不了自己蓬头垢面。
长安听话地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齐妍就来了reads;。
她也算是下了番功夫查左时的,连他住哪里也清清楚楚。
她进门就找长安,左时道:“她在卫生间洗漱,弄好就会出来了。你放心,我没有把她藏起来的意思。”
齐妍看到茶几上的食物包装和橘皮,有些意外:“长安吃过东西了?”
“嗯,虽然吃得不多,但她说饱了。”
“你用什么方法哄得她肯吃东西的?”
“没什么特别的,就带她出来转转,饿极了,闻到食物的香味自然就有胃口了。之前在医院不肯吃,只是因为医院的饭菜不好吃。”
齐妍不信,也不怪她不信,左时一早就被她列入可疑人物名单,直到现在也令人看不透他想干什么。
长安对人没有防备,她不能没有。
“她待在你这儿不合适,我带她到我那儿去住。”
左时淡淡地说:“我不能替她做主,等她出来,你自己问她。”
长安洗完脸出来,看到齐妍还愣了一下:“妍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接你到我那儿去住,等你心情好一点了,再送你回家。”
齐妍很小心,尽量不提骆敬之,也不提离婚之类的字眼。
长安低下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左时抱着手站在一旁,并不插嘴。
齐妍有点奇怪:“长安?”
她终于重新抬头看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妍姐,我哪里也不去。”
齐妍怔了一下:“为什么?”她走上前拉住长安,又扭头看左时一眼,低声道:“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长安,你留在这里不合适。”
长安也看了看左时,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回我自己家。”
齐妍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可是,万一你妈妈问起来……”
“我会很小心,敬之也会帮我瞒着他们。”
她竟然知道齐妍指的是骆敬之提出离婚的事。
齐妍不会天真到以为她的心智突然新开一窍,这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有人教她这么应付的。
可她没有证据,这时候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忽然有丝慌张,看来这个左时不仅知己知彼,非常了解长安,而且也很擅长心理战。
长安这么信赖他,不知是福还是祸。
她抱着极大的不安离开了,左时才走近长安道:“想回去了吗?我送你。”
长安抬头看他眼睛:“我刚才有没有说错话?”
“没有,你表现得很好。”
“妍姐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她只是关心你。”
他每一句话都那么肯定,像小锤子,把她一颗摇摆不定的心夯实reads;。
“左大哥,”她叫他,“你真的能帮我吗?”
帮她留住敬之,让他重回她身边。
这是左时的承诺,是他跟她的小秘密,她小心地守候着,连齐妍都没敢告诉。
“你不信我吗?”他反问。
“我信你,可是……”
“没有可是。”他目光如炬,“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他一定后悔跟你离婚。只怕到时候你已经不喜欢他了,身边不再有位置留给他。”
“不会的。”长安摇头,轻轻地说,“我不会不喜欢他的,他是敬之啊……”
年轻女孩素净白皙的脸上有他看不懂的光,温柔却又傻气。
他坏心地想问问她伤口还疼不疼,最后还是作罢。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蹲下来帮她换回自己的鞋子,她有礼貌地说谢谢,然后尽管下蹲还会牵痛伤口,仍然坚持把崭新的兔兔拖鞋摆放整齐。
就算还是小孩,她也是最乖的小孩。
陈玉姣见女儿回家,还有些惊讶:“敬之不是说你们去旅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长安说:“医院有事,他要忙,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她眼眶泛酸,说完眼泪就下来了。陈玉姣还以为是旅行半途而废让她觉得委屈,抱着她好言好语地安慰着。
长安在妈妈怀里哭出声来,这几天受的伤好像直到这一刻才感觉到疼。
她长这么大几乎从没说过谎,现在这样欺骗妈妈,不管什么理由,她都觉得难受。
她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身上没有明显不舒服了,才到店里去。
阿元和米娅只知道她生病,不知道内情,还以为她是肠胃炎,都关切地问她好了没有。只有左时没有特别的表示,一边给杯子擦干水渍,一边向她暼来一眼,算是打过招呼。
忙完午餐高峰之后,几个人轮换着休息,他才端了一个马克杯放在她面前:“趁热喝。”
杯子里是温吞吞的蜂蜜柠檬水,刚开始他还会放多柠檬泡得太酸,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掌控口味了。
“谢谢。”她在杯沿抿一口,嘴唇泛起红艳艳的水光,终于不再像前几天那样苍白不见血色。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身体都好了?”
“嗯,好了。”
“你妈妈怎么说?”
“她……没有发现。”妈妈有大半时间都耗在医院里,在家的时候也常常出神,一定是父亲的病迟迟不见好,她心里着急。
“骆敬之呢,有联系你吗?”
长安垂眸,摇了摇头。
左时笑了笑:“别担心,他一定沉不住气,肯定会主动联系你。”
他没说错,当天傍晚快打烊的时候,骆敬之就到店里来找她reads;。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长安,还有留下做清洁工作的左时。他很及时地洗干净最后一块抹布,换下围裙道:“我先走了,你们聊。”
他其实没走,衣服都没换,只拿了烟和打火机出去,长安知道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习惯在街角抽一支烟。
他有种特殊的本领,就是即便在有限的空间里共处,也能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极低。因此擦肩而过的时候,骆敬之都没太留意他,只当他是个普通店员——比一般人高一点的普通店员。
几天不见,长安再面对他有点手足无措,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转身逃跑,还好两人中间还隔着个l型的吧台。
“你吃饭了没有,肚子饿不饿?”她好像只能勉强想到这个话题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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