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天师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尘散人
她还是如往常一样,默默的为我盛上一大碗,最后还要剥一个鸡蛋给我吃,她自己却没有。
当我把鸡蛋递给她的时候,她默默摇了摇头。
后来,我将鸡蛋掰成两瓣再给她,她露出了笑容,腼腆温柔。
这一切让我有种错觉,好像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与往常无异,我仍旧在屋子里老老实实养伤,她仍旧在外面忙碌着,等她回来,一起吃饭,再聊聊天,便各自回屋。
有那么好几次,我几乎是要脱口而出。
可看着她低头默默吃饭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吞咽到了肚子里。
我总不能问,你和小咪到底谁在说谎你到底是人是鬼居心何在!
兴许,那对她是一种伤害。
即便是我,恐怕也难以逃脱心中的诘问,我欠了她一条命,现在还在源源不断的欠着她,或许在彻底弄清楚这里的事情之前,这些我永远都不会问出口。
我太清楚了,言语如刀,一个不慎,刀刀伤人,创口比皮开肉绽更难愈合。
可是,究竟要如何弄清楚这里的一切呢
回到屋中后,我把自己沉沉的砸在炕上,双手抱着后脑,目光无神的望着挂满尘埃的房梁,静静思索着小咪的话。
直觉告诉我,小咪的示警绝不可等闲视之。
按说,鬼话不可信,尤其是那小咪看起来面目凶恶,摆明了就是凶死之人,这种鬼的话就更不可信。
相比较之下,我更应该相信安如,毕竟这条命是安如给的,这是铁打的事实。
可心里却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听小咪的话,我一定会吃大亏,这里太诡异了,总是觉得无声无息之间,我好像已经被一张偌大的凶网笼罩了。
不知不觉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夜里,黑瞎子沟更是万籁俱寂。
寒风穿过窗户,发出的声音像一只恶鬼趴在耳旁呜咽,整个村子都是黑蒙蒙的,没有一点光芒。
思索了一整日,我仍旧没有任何头绪,叹息一声,心里只想着慢慢观察一段再说,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铺好被褥,便准备蒙头睡觉。
咚咚咚!
这时,三声微不可查的敲门声响起。
我“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只觉有一股力量抽紧了头皮一样,浑身紧绷,微微眯着眼睛思索着。
毋庸置疑,这绝不是安如,因为这姑娘没有敲门的习惯。
那么,难道是小咪
应该也不是!
人敲门三声,鬼敲门四声,小咪身上鬼性未退,若是她来敲门,必定是节奏均匀、长短一致的四声,这不是她能控制的,是天性。
迟疑片刻,我还是决定一探究竟,这村子就像是一潭死水,让我无从下手,数次生死置之度外
的冒险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大事临头不可避免,只要有见缝插针的机会,那就一定不要放弃主动出击。
当下,我握紧天官刃,悄无声息的摸到门前,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迅速拉开门。
门外,空空如也,只有一只灰色的肥鸽子慵懒的卧在门外。
准确的说,这是个野生的,应该叫做斑鸠。
“吓老子一跳!”
我低声咒骂一句,关上了门。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不用说,肯定是那只肥斑鸠。
我没理会它,结果敲门声隔三差五,没完没了,最后折腾的我都有些毛了,怒气冲冲的拉开门,准备将这肥斑鸠赶走,结果这东西比我都牛气,我还没来得及发飙呢,它反倒是歪着脑袋看向了我,斜着眼睛,“咕咕”个不停,那小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大傻子。
至于那大傻子是谁,自不必多说。
我本就够糟心了,反倒是被一只鸟鄙视了,立即大怒,一脚将这肥斑鸠踢飞,转身回了屋。
可,躺在炕上的刹那,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不对劲!!
且不说这斑鸠到底是如何如何通人性,单单是这个村子就不对劲!
太萧索了,就像是一潭死水!!
除了安如家中养的那几只鸡,我来了这里以后,一个活物都没见过。
哪怕,现在是冬天,万物俱寂,可山里也不该如此冷清,别的且不说,天空中少说也应该有几只飞鸟经过吧
然而,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这只肥斑鸠是我唯一见到的飞禽!
如此一来,不更显得这只肥斑鸠与
第0176章 自成因果
关于天盟,我实在谈不上什么好感。
蛮横、强势、盛气凌人……
这就是我所有的看法。
如果不是他们,兴许我现在还在真武祠里跟着鹞子哥伐树练武,断不至于沦落至此。
再见青竹,自然也就谈不上喜悦什么的了,面色微沉,一边盘算着对方寻到此处的目的,一边悄无声息的来到对方身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门见山来谈,可不等我嘴巴张开,对方一挥手,酒葫芦已然横在我面前。
上一次,她就给过我一个酒葫芦,那葫芦迄今还挂在我房间的墙壁上。
“天气挺冷的。”
青竹悠悠开口。
这一次,她的脸上没有带着面纱。
因为站在她身旁,我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皮肤白皙细腻,虽然彼此立场不是那么平和,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近乎完美的女子,下巴与脖颈形成一条完美的弧线,仿佛在昭示着她的骄傲,眸子投向远方,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此刻这番模样,却让我恍惚间觉得,她似乎走过漫长的岁月,饱经人世沧桑与变迁。
迟疑一下,我还是接过了酒葫芦,嗅了嗅,里面装的仍旧是竹叶青酒,瓶口有一个淡淡的唇印,这回我没有再拒绝,兴许也是眼下错综复杂的环境让我头疼不已,需要一口烈酒来为自己理清思路,转了转葫芦,这才仰头大大喝了一口,腹腔中立即有一股热流涌上来,让我精神为之一震。
酒入喉,虽未至微醺,但胆气却壮了几分,长长呼出一口酒气后,将酒葫芦还给对方,沉声道:“酒已经喝过了,说吧,你寻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咕咕!
肥斑鸠歪着脑袋斜眼看我,那张鹌鹑蛋大小的脑袋上竟然流露出一种明显的厌恶情绪,似乎在警告我说话小心点,前面记得加敬语。
虽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一只鸟的厌恶表情究竟是如何,但我确实能看得出这一点。
我斜睨了这只可恨的鸟一眼,暗自磨牙,有点后悔自己之前下手轻了,应该把它拔了毛才算解恨。
青竹终于转过了脸,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谪仙子吧。
我心里默默想着。
她目光很平静,嘴角微微勾起,理了理垂落在鬓角的发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轻声道:“如果我说,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危,你信是不信”
这话容易让人误解。
当然,我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这是什么暗示,打见到眼前的女子起,她就永远都是如此,深邃如平静时的海洋,能承载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仿佛天底下最骚情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变得无比正经。
我想,所谓言由心生
,便是如此。
心中若是平静无波,哪怕是探讨男女之事也成了生物繁衍的科学研究,心中若念头不端,哪怕是正经八百的介绍自己的干妹妹,别人都得把一声理解成四声。
不过,我承认我确实怂了,面对着这样一张让人窒息的容颜,甚至没胆子与对方直接对视,仿佛那就是一种亵渎一样,悄无声息的别过了脸。
青竹唇角动了一下,似乎是笑了,继续看着远方,犹如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上一次任务的经过我听说了,你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敢葬龙子脉,与苍天对抗,猛志长存,这才是男儿本色!
可惜,他们说,你钻进龙子逆鳞处后,一时间四野飞沙走石,他们在狂风中迷失走散,等醒来却找不到你了,你师父本来是要来寻你,我回绝了,恰巧自己有些时间,干脆就一路寻到了这里。
毕竟,天下豪杰虽多,但其中尽皆厚颜无耻夸夸其谈者,可若论勇气二字,天下无人能及你,我还希望你日后能多替天盟办事,半道夭折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被她说的面皮都有些发热。
无论是在我师父,还是在我老爹眼中,我都是那种怂出新境界的角儿……
忽然来这么一通夸赞,这怎么能消受得了
不过,听起来还真的是……舒心啊!!
听到鹞子哥他们已然安全回到真武祠,我放心很多,迟疑一下,道:“咱们现在就走吗我这里……”
“你有疑问”
青竹听出了我话中的犹豫,转头看向我,仿佛便窥破了一切,柳眉轻轻一扬,自语道:“虽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自有一段因果,你便不用插手了,现在你师父需要你。”
“我师父”
我心里隐隐冒出了一丝不祥之感,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与你有关,但暂时性命无忧,此事要化解,恐怕最终还是要落在你的身上。”
青竹定定看着我,仿佛我脸上有花似得。
片刻后,她眸光一闪,忽然又看向村子的位置。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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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7章 软禁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碳色,不见丝毫血肉充实感,乍一看犹如一张干皮蒙在了骨头上,脸颊两处还有破损,犹如被蚁虫啃噬过一样,密密麻麻都是些细小的窟窿,双目似两颗烂水泡子一样塞在眼眶里。
这样一张脸毫无征兆的怼到面前,属实是有些狰狞可怖之感。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浑身发毛,不过现在心理承受能力强了太多,这些东西单凭狰狞的容貌倒也吓不住我,几乎是出于本能,一手立即摸上天官刃,同时连连后退,与对方拉开距离。
随即,我心里一动,终究是没有拔出天官刃,在后退的时候一屁股坐倒在地,惊恐的尖叫起来……
鬼老头那双烂眼珠子一转,脸皮抽搐了一下,似乎是笑了,只是这笑容未免有些过于难看,破破烂烂的脸皮像鼓起的破布,“呼啦啦”的抖动着,像一只生气的大蛤蟆,不过,很快他就戴上了帽子,身子又重新缩进黑暗里。
“生了怪病,莫要见怪。”
鬼老头“嘿嘿嘿”的阴森笑了几声,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村子里的路多年没修缮了,下了雪以后不好走,尤其进村的时候是上坡,容易出现意外,没想到竟然吓到你了,实在是抱歉。”
他口口声声在道歉,可神态间哪里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样
作为一个已经被吓坏的人,这个时候当然不会站起身来继续一脸淡定的与对方探讨怪病,应该离眼中的怪物越远越好才对。
演戏演全套嘛。
这是一个演员的基本修养。
我不与对方纠缠,连滚带爬、跌跌撞撞朝村子逃去,惶惶不可终日,眼看着与对方的距离越拉越远,而对方也没有追上来,一直缩在村头的黑暗中,我这才松了口气,放缓了速度。
显然,这只是鬼老头的一次试探,他看不出我的究竟,所以只能通我过遇见鬼怪后的第一反应来判断!
因为,在我即将动手反击的刹那,对方身上丝毫没有任何要迫害我的杀意,可若是我暴露了自己,结果就不太好说了。
这也是我收手的原因。
平心而论,真面对面的打起来,我未必怕了他,可我不知道打过后会发生什么,我又将面对什么。
对此,我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当孙子是个很好的选择。
回到居所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安如的屋子,仍旧黑洞洞的,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她对于我和鬼老头之间的无声对峙毫不知情,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这一夜已经够折腾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老老实实的回到了屋中,可躺上大炕后,却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青竹和我说的话。
此地,成于一人,而终于一人,自成一段因果。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说的人,是指安如吗
还是,小咪和她的鬼爷爷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答案。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小咪应当不会害我,她指出的路与青竹所指的路完全一致!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我抱着后脑,双眼空洞无神的盯着破旧的房顶,自言自语着:“青竹说,他的危机来自于我,化解的门路也在我身上,难道是礼官的债主找上门了”
这些事情,单凭我一厢情愿的胡思乱想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我只知道,我师父现在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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