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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侯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幽篁小筑
“老三,住口!”
“哈哈哈哈哈!”前田忽然朗声大笑了起来,“真有趣。陶无法,你居然有个这样的弟弟。”他略带欣赏地看着陶无念,“小弟弟,你胆子不小呢。”
“呸。”陶无念红着眼睛,啐了他一口,“等会儿莫大叔带着公安过来,你们就全完蛋了!”他到底年轻,虚张声势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前田一眼就识破了。
“你这个弟弟不错。”前田笑嘻嘻地看着陶无法,“可惜不太听话。”
“老三!”陶无法情急之下,抽了陶无念一个耳光,“你听我的,不要在这里惹事,这里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陶无念反驳道,“关镇卿从初中开始就跟我是同学了,关姐就像我姐姐一样亲!莫家的人,对我们有多好,难道你全都忘了吗?大哥!”
这一声“大哥”叫得陶无法几乎要心碎了,他将指甲深深地抠进了自己的掌心。“老三,你听我的,好吗?”
“看来你这个当哥哥的,说话不中用啊。”前田阴阳怪气地说,“既然你管教不了,那我只好替你出手了。”
说完,不等陶无法反应过来,前田就迅速地钳住了陶无念的脖子。
陶无法大惊,下意识地去拉陶无念,而前田的两个手下硬是将他扯开了。
陶无念拼命拍打着前田的胳膊,但他身材瘦削,哪里是前田的对手,很快,他的脸就变成了紫红色。
“前田君!前田君!前田君!”陶无法被两人压制着,动弹不得,嗓子都喊哑了。汗水混合着雨水,在他的脸上流淌着,“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有话好好说,不要杀我弟弟!”
前田不为所动,他冷冷地掐着陶无念的脖子,直到后者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才松开了手。
陶无念立刻瘫倒在地。
“放心,他还没死。”前田转过头来,盯着陶无法,“但我不保证他能活过今晚。”
“前田君。”陶无法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请你放我弟弟一条生路!”
前田厌恶地看着陶无法,“我还以为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呢,哼。”他从鼻孔往外喷着气,“你这个弟弟,我不放心。”
这时,陶无念缓过了一点劲来,他吃力地爬起来,跪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说:“大哥,你这样,对得起谁?”
前田一听,冷笑了起来。
“你别死脑筋了,老三,活命要紧!”寒冷的雨水打在陶无法的脸上,他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其他人怎么办?你要假装看不见吗?”陶无念绝望地质问道,“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这个弟弟好像很看不起你呢。”前田摇了摇头,“时间宝贵,我不能再陪你们玩了。”
说到这里时,陶无法又沉默了。
莫乌斯双手抱胸,盯着陶无法,冷冷地说:“你弟弟死了,死在你面前。”
陶无法沉默了半晌,苦涩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感到心痛、难过。那我呢?我的儿子、儿媳、孙女、亲家……那么多无辜的人惨死,你却没有一点儿感觉。”莫乌斯的目光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炬,“为了得到一家琥珀店,你甚至不惜亲眼看着这么多人受尽凌辱地死去。”
“不是的。”陶无法长叹了一声,“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必要骗你,也不想骗你。你也清楚,莫蔺枢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活在世上。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人都像是陪衬,都像是赝品。”
莫乌斯略带惊奇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对我是真好,你对我也是真好,但你们对我越好,我心里越不舒服。特别是84年他发现我偷偷加价之后,我心里更是憋得难受。”陶无法将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从你的反应,我能看出来,当初他确实没有跟你透露一个字。”
“可你却辜负了他!”莫乌斯厉声喝道,“害得他家破人亡!”
“但我也遭报应了啊!”陶无法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我三弟当晚就被杀了,几年后,我老婆也被车撞死了,肇事司机逃逸,我二弟前段时间也自杀了。这些报应加起来,还不够吗?”





万国侯传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明珠蒙尘
“先不说陶无天,陶无念和匡美艳是因谁而死?”莫乌斯看着陶无法,“你心里清楚。”
陶无法语塞,他忿忿地瞪了莫乌斯一眼。
“你和‘不仁社’狼狈为奸,害死了你那善良的三弟;你妻子的死,表面上看是意外,但那些令人无法忽视的疑点却证明,这实际上是‘不仁社’对你的警告。而你,明知这一点,却没有追究。”莫乌斯的眼中闪动着讥诮之色,“为什么不追究呢?因为你接受了‘不仁社’的扶持,因为你要保自己的命!”
“你也不用说得这样难听。”陶无法苦笑了一下,“我承认我占了莫家的东西,但我也担惊受怕了很多年。”他叹了一口气,“惊蛰之后第二天,我跟前田他们去了你家,出乎我们的意料,你不在家。前田当时分析,你应该是带着孙子跑了,因为是我劝他们前一天晚上不要去你家的,所以前田大骂了我一顿。
“我们在你家搜遍了,什么也没找到,前田又派人去了琥珀店,但也空着手回来了。除了莫蔺枢做长命锁的两块七色珀外,我们没找到任何其他的七色珀。前田大发雷霆。3月6日晚上,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保佑,我突然有种强烈的要出事的预感。虽然韩城有庆生的时候请客人留宿的传统,但我还是担心,万一那些去关家祝寿的人久久不归,被他们的家人找上门来,那就麻烦了,所以我极力劝前田尽快收队。前田思前想后,决定让手下留下来等你,怕万一你回来。他自己叫了两个手下跟着,和我一起回到他买的那栋房子里去休息了。我们喝了一会儿茶,前田放心不下他的人,便用红外夜视仪观察莫家。结果……”陶无法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结果,你们看到我回来了。”莫乌斯面无表情地说,“而且,你们没有想到,我的身手远在那帮喽啰之上。”
“我吓坏了,前田还有点不服气,想要偷袭你。但我劝他保命要紧,而且我们都认为,你肯定知道琥珀宫的下落。那么,你一个人行动,肯定是把孙子藏在哪个地方了,或者托付给别人了,我们只要找到你的孙子,再用他来威胁你就行了。毕竟,汉诺威只剩下这条血脉了,你不会冒着绝后的风险拒绝我们。”
陶无法说着,居然笑了一下,但莫乌斯立刻就看出,他是在笑自己。
“我提心吊胆地跟前田在一起躲了几天,然后前田带着我去了广州,在那里迎接了后续的增援。一周之后,我们再度返回了韩城。很快,前田的手下查到你去了纳邦。但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那家茶馆已经关门了。
“因为我早就跟美艳打过招呼,说我要去外地出差,准备进一些料子,所以惊蛰那天的惨案,我的不在场证明是她替我完成的。加上老三也出事了……警方便没有太怀疑我。”陶无法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后面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都知道了。”
莫乌斯用食指抵住鼻翼,似乎在考量陶无法话语的真假。
“你确定,你该说的,都说完了?”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高深莫测的光芒。
陶无法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这个人啊。”莫乌斯鄙夷地摇了摇头,“你觉得你瞒得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手表,陶无法注意到那款式似乎是百达翡丽的。
“你提醒我一下,我上年纪了,有时候脑子不好使。”陶无法狡猾地说。
莫乌斯将身子靠到了椅背上,“好,我提醒你一下,我的年纪比你还要大。”
陶无法的“软话”被对方毫不留情地顶了回来,他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我敢对天发誓。”
“你没有撒谎,不代表你没有隐瞒。”莫乌斯说着,忽而一笑。“项链。”说完,他握紧了拳头,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
他言辞简短,但颇有力量。陶无法的目光落在他那握得紧紧的拳头上,那副手套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具有破坏力,陶无法咽了一口口水,不情愿地开口了。
帮莫蔺枢在河里找到项链后,陶无法就意识到那条“蚊香”项链不一般,因此,当莫蔺枢被暴怒的前田斩首之后,他本能地注意到了那条落在血泊之中的项链。随后,他趁人不备,悄悄地将项链收了起来。他一直耐心地等到了当年的6月份——前田始终找不到琥珀宫,只得怏怏地返回了东京。
而莫家的宅邸和琥珀店也落入了陶无法的囊中。百忙之中,他没有忘记伪造一份转让协议,即便当时有人怀疑其真实性,也没办法证明,毕竟,没人会相信莫家的灭门惨案是陶无法干的。而且,由唯一与莫家有密切来往的陶无法继承遗产,似乎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陶无法并没有勇气在莫家住下来,他带着家人,搬到了前田的房子里。
安顿好之后,陶无法就在莫家和琥珀店里搜索了起来。他并没有因“不仁社”一无所获而气馁,相反,他很高兴:琥珀宫殿一定藏在一个需要用钥匙才能打开的地方,而这钥匙,就是莫蔺枢宝贝得不得了的“蚊香”项链。
但陶无法没有想到的是,直到1992年,他才解开这条项链的秘密。
项链是纯金的,陶无法用各种灯具仔细观察过:其坠子很像是盘旋的蚊香,外侧光滑,内侧则刻印着繁复精细的花纹;坠子和链子之间有一个环形扣;至于链子,只是很常见的款式。
陶无法不甘心交出项链,但也不敢拿给别人看,他一面经营着琥珀店,顺着改革的春风迎来财富的巨变,一面独自潜心研究着这条神秘的项链。
1992年的一天,陶无法劳累地回到了家,当时他的妻子已经出车祸去世了。他把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去洗澡了。
当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他惊讶地发现,陶白荷正在翻他的包。
“你干什么呢?白荷?”陶无法说道。
“无聊。”陶白荷没找到好玩的东西,便随手将包丢向一边。
一条纤细的项链从包里滑了出来。
“咦。”陶白荷好奇地拿起了项链,“这是什么?”
陶无法一怔,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12岁的女儿的问题,女儿就伸手用力一拽,将“蚊香”拉得变了形。
“白荷!”陶无法大惊失色,“不要乱动!”
但陶白荷已经将“蚊香”吊坠拉成了一条带有锯齿的直线。她看着这根大约十厘米长,粗细接近女士香烟的小金条,茫然地问道:“爸爸,这是什么?”
陶无法顷刻间犹如醍醐灌顶。
“白荷,把它给我。”他从女儿手里接过项链,然后找来工具,轻轻地把坠子从环形扣上取了下来。他握着金条,发了好一会儿呆。
“钥匙有了,去哪儿找锁呢?”他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嘴里念念有词,乍一看像个疯子。
“钥匙?”陶白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钥匙?”
“没什么,你快去做作业吧,我要忙一会儿。”陶无法将金条装进手提包,然后开始穿外出的衣服。
陶无法忽然想起来,在莫家的老宅子里,莫蔺枢和关映卿的卧室墙上,有一幅两人头靠在一起微笑的油画。他清楚地记得,莫蔺枢曾经骄傲地说,这是莫乌斯亲笔所画。
1985年,前田在莫家“掘地三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幅油画。但前田命人将油画取下来后,并没有发现背后有藏东西。
前田不知道项链的存在,自然没有发现一个细节——在那幅油画上,莫蔺枢并没有戴项链。而后者认识关映卿时,早已过了18岁,理论上不可能不戴项链。
陶无法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莫家,进入了卧室。他将沾满灰尘的窗帘拉向一边,让月光照进这间阴森森的屋子。借着月光,他伸手掸了掸油画上的灰,接着将金条摆放到了莫蔺枢的领口,然后,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在莫蔺枢的两根锁骨之间,有一个不起眼的极淡的“蚊香型”水印,大小刚好够插入金条。
陶无法激动得连手都颤抖了起来,他一手按住画面,一手将金条对着水印轻轻按了下去。
但他刚一松手,金条就掉到了地上。
陶无法捡起金条,掏出打火机,对着画面仔细观察了一阵,这才发现油画表面有一层精细的薄膜。他收起打火机,沿着画框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阵,把薄膜给撕掉了。
画面立刻变得清晰起来,黑夜中,莫蔺枢和关映卿仿佛都在看他。
陶无法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默念:“都他妈是死人了,别耽误老子的事。”
念叨完后,陶无法睁开了眼睛,他感到镇定多了。然后,他再度点燃了打火机,并将金条对准水印,用力插了进去。
油画破了,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金条先是旋转了起来,接着竟缓缓地陷入了画中,最后消失不见了。
陶无法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才轻轻抓起油画,将它从墙壁上取了下来。
此时,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锁眼,而金条正插在其中,只剩下比烟头长不了多少的一截露在外面。
陶无法盯着金条的那一截,就像是盯着一把烧得滚烫的匕首。他做琥珀生意多年,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神秘宝藏背后的机关之类的传言。或许,打开这面墙,他会发现惊天的秘密;但也有可能就此送上自己的小命。
陶无法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金条,突然,他“阿嚏”地打了一个喷嚏。卧室的窗户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了一条较大的缝,寒冷的晚风从缝里吹进来,冻得他哆嗦了一下。
“管他的!”陶无法咒骂了一声,接着上前一步,抓住金条的末端,试着往内一推,然后迅速退到了窗边。
金条陷了进去。
一阵“咔哒”的声响过后,墙壁上滑开了一扇很小的木门,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壁龛。在壁龛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金属盒。
陶无法环顾左右,找不到什么称手的东西,便用力扯下了一块窗帘。然后,他用窗帘包着金属盒,将金属盒拿了出来。
“里面装着的,就是核雕。”莫乌斯打断了陶无法的回忆,“但这也是徒劳,核雕落到你手里,无异于明珠蒙尘,因为你这个蠢人无论如何也参不破里面的奥秘。为了能更好地研究核雕,你甚至重新装修了你的房子,修了一个地下室。”
陶无法惊疑不定地看着莫乌斯,“你怎么知道我的地下室?”
但莫乌斯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2001年年底的时候,你一时没忍住,托人打听了核雕,但风声却传到了‘不仁社’的耳朵里。于是,2002年春天,他们派了得力干将南泽雨来做你的领导。表面上是保护你的安全,辅助领导你追查琥珀宫的下落,实际上是对你的监视。南泽雨为了笼络人心,甚至提出要娶你的女儿,陶白荷。”
陶无法那双老态毕现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寒光,“你一直在监视我?”
莫乌斯哈哈大笑,“监视你的人不是我,是‘不仁社’,这一点,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陶无法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你见过我弟弟了。”
“不错,我见过陶无天。”莫乌斯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认出我了。”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老二会在遗书里那样写。”陶无法深情凄楚,“他知道,我逃不掉。”
“对我孙子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还想逃?”莫乌斯敛去笑容,冷冷地说,“2002年9月13日晚上,你杀害了林妈,再嫁祸于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妈不是我杀的!”陶无法挣扎着抬起了头,“是南泽雨!”




万国侯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命运之神
陶无法这一挣扎,不经意间挪动了一下身子,他立刻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有知觉了,药效似乎消散了。
他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假装害怕地对莫乌斯说:“既然你见过老二,那你肯定知道南泽雨做过哪些事情,老二查到了不少事。”
莫乌斯淡淡地说:“陶无天比你诚实得多。”
陶无法干笑了两声,“02年9月13日,我不在家——这你应该知道吧?”见莫乌斯不置可否,他只得怏怏地往下说,“你那个孙子,之前在我店里打工,我一直没发现他的眼睛有问题。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摘了眼镜,我才看到他的金色眼睛。我当然是起了疑心,就开始查他。9月13日那天,我去了昆明,就是查这件事。”
“继续说。”
陶无法叹了一口气,“我那天真的不在家,这些事,都是后来南泽雨说给我听的。”
莫乌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他的。”说完,他忽而一笑,“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
“你有想过南泽雨为什么不杀你吗?”莫乌斯说,“相反,他还保护你。”
陶无法尴尬地咳了一下。
“因为你是他老丈人?你不会真的是这么想的吧?”莫乌斯嘲讽地说,“假如我猜得不错,南泽雨应该是主动请缨,过来韩城的。你打听核雕的事情,‘不仁社’肯定知道,那‘不仁社’为什么不对你下手?很简单,因为在关键时刻,南泽雨站出来说,杀你不如继续利用你,这才是最有价值的选择。然后,急于表现自己的南泽雨自告奋勇来到了韩城,一方面是来查你,另一方面是来监视你。他的想法倒也不难理解,万一你还藏着其他秘密,死也不说怎么办?再说了,万一汉诺威家还有人没死,到时候找上门来,他正好用你当诱饵,毕竟你对汉诺威家做了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
陶无法打了个寒颤,“你已经跟南泽雨谈过了?”
“能藏几十年的人,自然有他获取信息的途径。”莫乌斯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
陶无法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乌斯,见后者面无表情,便继续说道:“我后来听白荷说,她那天本来是答应了南泽雨一起出去吃饭的,结果她跟你孙子聊天的时候说漏嘴了,说我晚上不在家。然后,两个人又决定晚上见面,所以白荷就推掉了跟南泽雨的约会,说她身体有点不舒服,想在家休息。南泽雨可能是有点放心不下,就主动去我家了,想献殷勤。而南泽雨则跟我说,那晚他走到我家对面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孙子拿着花进了门。他正在气头上的时候,接到了我的电话,知道了你孙子就是汉诺威的人。他在电话里跟我说,让我不要急,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陶无法一面回忆,一面悄悄地将右手放进了被子里。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他距离房门大约三米,门外就是走廊。陪护跟他说过,在走廊上走大概二十米,便能进入院子。他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滚下床,冲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能逃出去。
陶无法这么一盘算,顿时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瞟了一眼莫乌斯,却见后者正面带微笑打量着他。
陶无法一怔,连忙赔笑道:“怎么了?”
“你想得这么出神,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莫乌斯说着,站了起来,陶无法顿时有了一种压迫感。
“我刚做完手术嘛,脑子受麻药影响。”陶无法慌忙说道,“我接着说。”
莫乌斯冷淡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到远离陶无法的窗边,停了下来。
陶无法迅速地瞟了一眼房门。他刚把视线转回到莫乌斯的身上,莫乌斯就转过身来了,他不禁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
“南泽雨是从厨房溜进我家的,他当时拿了一把菜刀,准备吓唬你孙子,结果,林妈刚好进厨房拿东西,撞见了他,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下就用菜刀割了林妈的脖子。当然,指纹什么的,都是他后来处理的。他走到客厅,看到了你孙子的包,从包里翻出了雕刻刀。于是,他又用雕刻刀在林妈身上插了很多刀,弄成是你孙子干的样子。做完这一切,南泽雨就翻墙出去了,他只要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进去,发现‘犯罪现场’就行了。然后,白荷就给他打电话了,说书房的地下室起火了。南泽雨说,他感觉老天爷简直是在帮他,他立刻跑到大门口,跟着白荷进了我家。”
莫乌斯若有所思,“这么说,你女儿没有看到南泽雨行凶杀人?”
“她是这么说的。”陶无法答道,“我觉得她应该是没看到。南泽雨回到我家以后,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灭了火,然后引白荷发现了林妈的尸体。”
“并不高明的局。”莫乌斯一声叹息,“但用来对付一个不谙世事的十七岁男孩,足够了。”
“我们一开始只是想给他安个罪名,吓唬吓唬他。”陶无法硬着头皮说。
“不,你们可不是为了吓唬他。”莫乌斯背靠着窗户,双手抱胸,“你们是要置他于死地。那几条罪名,每一条都能毁了他。”
陶无法咬了咬牙,“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问我?”
“你说呢?”莫乌斯似笑非笑地说。
陶无法别过脸去,看着门口附近的一张小圆桌,那上面摆着一个插着香气淡雅的墨兰的花瓶。
“你既然见过老二了,那你肯定知道这案子的细枝末节了。”陶无法收回了目光,“总之,我也做出了牺牲。为了不让老二坏事,南泽雨提出要加上你孙子奸污了白荷这一点。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你孙子也是倒霉,刚好家里有白荷忘了洗的裙子,那上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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